第52章

發佈時間: 2024-05-21 14:2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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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五二

因賈政病的厲害,替賈環延請名師的計劃不得不擱淺。老太太見他整日裏遊手好閑不是個事兒,便令寶玉帶他一同去家學裏聽課,免得耽誤了學業。寶玉滿口答應,小模樣看上去還挺高興,不免叫王熙鳳側目。

從正院裏出來,行至一處抄手遊廊,王熙鳳拽住傻樂的寶玉,低聲問道,“寶玉,你跟賈環處的可好?”

“很好啊!環弟神仙樣一個人物,誰不愛親近呢?”寶玉目露歡喜。

“神仙樣一個人物?寶玉,你腦子沒燒壞吧?”王熙鳳拿手去觸寶玉額頭,連聲質問,“神仙人物會叫賴大死無全屍?神仙人物會鬥倒嫡母氣暈祖母?神仙人物會人人懼怕避如蛇蠍?我的傻孩子,他不是神仙卻是閻王呢!”

寶玉紅潤的臉色一點點變得蒼白。

王熙鳳見狀再下一劑猛藥,肅容道,“寶玉,你可得小心著點!賈環這次回來一是衝著你母親;二是衝賈府家業。你母親是個什麽結果你已見到了。再論家業,你才是正經的繼承人,是他的攔路石。他連嫡母都能扳倒,更何況兄弟?所以你給我記住咯:與他相處,面上情便足夠,內裏一定要警醒!在家學裏好生讀書,莫再胡鬧,日後飛黃騰達接了你母親出去,盡一份孝心吧。若是壓不過賈環,瞧你這塊通靈寶玉,原本如何光鮮亮麗,現在如何粗鄙簡陋。這就是你的下場!”話落拽出寶玉衣襟裏的五彩絡子冷笑。

寶玉垂眸盯著胸前的通靈寶玉,深埋在心底的自卑和不安又開始咕噜咕噜發酵。

王熙鳳見他怆然涕下的模樣著實可憐,不忍再說,只摸摸他腦袋歎道,“寶玉啊寶玉,你也長點心吧,不要見誰都往好處想。罷,我知道你心地純善,使不出賈環那等陰毒手段。你不搭理他就成,旁的鳳姐姐幫你處理。進學去吧,快遲到了。”說完將寶玉推出儀門。

寶玉在原地站了許久,聽見茗煙隔著牆不停喚自己,這才帶著一臉迷茫離開。

賈環正閑得發慌,聽說要去家學裏聽課並不覺得如何抵觸,反隱隱有些期待。賈府家學就是個大戲台子,生旦淨末醜輪番登場,是個打發時間的好去處。

小吉祥見主子意動,忙備好筆、墨、紙、硯、書冊,並一大盒糕點,令趙姨娘的兄弟趙國基帶上。李大富專門替環三爺管理十幾個鋪面並許多田莊,整日裏忙得陀螺一般,已經很久沒在賈府露面了。

兩人行到門外,見寶玉端坐在一匹高頭大馬上,表情木愣愣的直視前方,不知在想些什麽。

“我懶得騎馬,給我弄輛車來。”賈環擺手拒絕了小厮牽來的駿馬。

寶玉這才回神,目光有些閃爍的笑道,“環弟不會騎馬嗎?爲兄教你可好?”

“只是懶而已。”賈環饒有趣味的瞥他一眼,心道真是難得,腦袋一根筋的賈寶玉也學會強顔歡笑,虛情假意了。

寶玉話音一落便開始後悔,見他拒絕心中松了一口氣,連忙策馬先行,到了家學也不等待,悶頭就進去了,見到起身相迎,妩妹風-流的秦鍾,忽又覺得所有煩悶都不翼而飛。

難得薛蟠今日也到了,正一左一右摟著香憐玉愛談笑風生,那尾亵狎昵之態引得旁人頻頻側目。

寶玉卻沒覺著不妥,與秦鍾相攜坐到三人後面,緊貼在一塊兒私語。

“環兒呢?不是說他也要來進學麽?怎還未到?”薛蟠對賈環有那麽一點兒不可告人的心思,卻又懼于他凶惡的名聲不敢下手,接觸幾次後見他性情十分溫和,又開始蠢蠢欲動。

“環弟坐馬車來的,很快就到。”寶玉笑得十分勉強。

說話間賈環進來了,在學堂裏掃視一圈,見寶玉垂頭假裝沒看見自己,便也不過去自找沒趣,挑了個最角落的位置坐定。

其余人等見進來一個如此豐神俊秀的人物,心裏好奇的要命,互相推搡道,“哪家的子弟?面生的很!”

賈蘭得了母親告誡,輕易不敢招惹這位環三叔,見他離自己那樣近,欲揣上書包坐遠一點兒,又恐惹怒了他,只得側過身子躲避。

寶玉因王熙鳳的話對賈環存了芥蒂,也偏過頭去不理。借著課桌的遮掩,薛蟠拉過玉愛小手,往自己褲裆裏探,打算爽完一把再說,哪管外面是風是雨。

故而,問明賈環身份,又見賈家嫡系近親都是這般冷漠態度,學生們對他不免存了幾分輕視,更有幾個收了王熙鳳好處,意欲打壓這位賈府庶子,眼裏透著明晃晃的不善。

賈環恍若未覺,拿出一本冊子心無旁骛的練字。熬過了前幾年的適應期,如今哪怕在最嘈雜的環境下,他也能安安穩穩坐上半個時辰而不覺得煩躁。

這日賈代儒依然沒來,賈瑞荷包裏揣著薛蟠剛給的熱乎乎的十兩銀子,便由得他們胡鬧,自己拿了一本戲文看的津津有味。

半個時辰後,賈環習慣性站起來活動筋骨,又轉到後院如廁。等他再回來時,賈瑞已不見人影,學堂裏鬧哄哄亂作一堆。一名容貌醜陋,體格彪壯,年約十四五歲的學生坐在他原本的位置上,將他書冊字帖一頁頁撕掉團成球狀,與周圍的學生互相投擲,更翻開他書包取出食盒,將裏面的糕點吃得七零八碎,幾錠銀子也被霸占了去。

見主人回來,他們不但沒停手,反鬧得更凶,嘴裏發出嗷嗷的怪叫,紙團墨點四處亂飛。

寶玉薛蟠皆是不理,其余人則露出看好戲的表情。唯獨賈蘭臉色發白,急急忙忙把自己的東西往書包裏一掃,另尋了個安全的位置,心道環三叔可不是好惹的,待會兒鬧起來恐會濺我一身血!

賈環嘴角一勾,竟低笑起來,慢慢走到那少年跟前,撐著桌面柔聲細語開口,“不好意思,你坐了我的位置。”

那少年見他語氣如此軟糯,面上更顯出幾分張狂跋扈,诘問道,“這是你的位置?我怎不知道?寫你名字了嗎?要不你叫一聲,它若應了我便讓給你!”

周圍的學生仿似聽到什麽天大的笑話,捧著肚子樂不可支。

賈環嘴角的笑容更加深刻,點了點食盒道,“你吃了我的糕點。”點了點書冊與字帖,“你撕了我的東西。”又點了點幹癟的荷包,“你搶了我的銀子。”

“我占了,我吃了,我撕了,我搶了!”那少年裂嘴一笑,反問道,“你能耐我何?”

賈環用右手揉了揉眉心,嘴角笑容越發顯得溫柔而無奈,左手卻快如閃電的拿起一方硯台,狠狠砸到那少年腦門上。這樣明目張膽的挑釁,又接連觸犯了自己底線,不想生氣都不行啊!

只聽砰的一聲悶響,紅的鮮血黑的墨水在半空中開出一朵朵小花,又飄飄揚揚灑到地面。再看那少年,白眼一翻,脖子一歪,慢慢慢慢倒下了。

賈環扔掉裂成兩半的硯台,蹲下-身欣賞對方血肉模糊的傷口,臉上的笑容還是那般溫和美好,卻再也沒人覺得軟弱可欺,只覺得忒也恐怖!小小年紀就殺人不眨眼!不但不眨眼,他還笑得出來!這心性得多殘忍?

學堂裏安靜的落針可聞。

寶玉嚇得臉都白了,秦鍾趴在他懷裏不敢擡頭。至于薛蟠,他這時才終于體會到何謂後怕,何謂寒涼徹骨。若是貿然對賈環出手,腦袋開瓢的人就該換成自己了吧?

然而事情還沒完,賈環從半死不活的人身上搜出銀子,隨即將之踹開,指尖摳進他腦門上的窟窿,沾了濃稠的血迹在課桌一角寫下狂放不羁的‘賈環’二字,幽幽開口,“說說看,這位置究竟是誰的?”

所有人噤若寒蟬。

賈環用力碾壓那人指尖,令他活生生痛醒,再次問道,“說說看,這位置究竟是誰的?”

那人艱難的爬起來,瞅見血糊糊的兩個大字,心髒都快嚇裂了,腦門的傷口更是痛不可遏,顫著聲兒道,“是環三爺的,自然是環三爺的,誰也不能占了去!”

賈環輕笑,從袖管裏抽-出一方潔白的絲帕,仔仔細細擦拭手上的汙穢,另拿出一本書,沒事人一般看起來。教室裏只剩下他刷拉拉的翻書聲,足過了一刻鍾才有兩個學生戰戰兢兢溜過來,將半死不活的人擡出去。

“我的娘哎!嚇死個人了!”薛蟠憋得臉都紅了才敢放開呼吸,回頭看向寶玉,壓低嗓音道,“每天跟這樣的煞星住一塊兒,你能吃得下飯,睡得著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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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玉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還難看。

親眼見證了賈環瘋狂嗜血的性子,薛蟠很爲寶玉的前途擔憂,怎麽看,寶玉也不夠賈環一指頭捏的,又想到今日來學堂是爲了教導寶玉龍陽之樂,省得他什麽都不懂惹怒了五王爺,白白錯過那麽大一座靠山,故而神神秘秘開口,“瞧你臉都青了,嚇得狠了吧?我有個法子能替你壓驚,走,跟我來!”說完把秦鍾、香憐、玉愛三人也一並拉上。

擠入狹窄的茅廁,薛蟠二話不說便將香憐拉入懷中,口舌咂摸,肢體交纏,很快就褪了衣裳探入股間,擴張起來。

秦鍾和玉愛早有了首尾,見狀只覺氣血翻湧、欲-火-焚-身,頗有些按捺不住。唯獨寶玉懵裏懵懂,清白的臉色逐漸變成绯紅,結結巴巴問道,“薛,薛大哥哥,你這是作甚?”

“你說我在作甚?男人跟男人之間,可比男人跟女人之間有趣兒多了!”薛蟠掏出自己腫-脹-紫紅的物件,一氣兒插-入香憐溫熱緊-致-的那處大動起來。

寶玉早開了葷,卻只知道男女之事奇妙無窮,並不知道男子跟男子也能交-合。且香憐妩妹的表情那般動人,壓抑的呻-銀-銷-魂-蝕-骨,勾得他渾身發燙不能自抑。

秦鍾跟玉愛受不住了,見寶玉下邊也起了反應,相視而笑便纏磨上去,一個含嘴唇,一個解褲帶,忙的不亦樂乎。

寶玉手腳發軟,心髒火熱,任由他們施爲,漸漸也得了趣兒,把先前的恐懼、迷茫、自卑全都丟了個幹淨。

五人太過忘情,聲量不知不覺拔得高了,竟把幾個過路的學生引來。其中一個名喚金榮,原是薛蟠的老相好,近日裏被甩了正是不忿的時候,從門縫裏偷偷一看,當即便不管不顧的嚷嚷開了。

五人嚇了一跳,正待穿褲子,門卻被人一腳踹開,喊聲引來許多學生圍觀,更有金榮撲將過去,扯住香憐的頭發厮打。

玉愛連忙躲到一邊。寶玉秦鍾拽住褲頭勸阻,薛蟠幹脆臉都不要了,光著下-半-身便衝過去捶了金榮幾拳。金榮原是家學裏的霸王,很有幾個仗義的朋友,急急忙忙奔過去助陣。

一群人厮打、謾罵、啼哭、哀嚎……鬧得沸反盈天。

賈環早有准備,搬了張長條凳吊兒郎當坐著,從兜裏掏出瓜子嘚吧嘚吧嗑了,看到精彩處站起來鼓掌叫好,那叫一個唯恐天下不亂。

趙國基聽得響動跑來查看,嘴角禁不住抽了抽,無奈道,“三爺,等賈代儒來了便是一場大麻煩,不如趁亂走了幹淨。反正這場好戲你也看夠了。”

“你說得對,戲是好看,惹來一身腥便不值當了。不過,這五個人裏,就數賈寶玉的屁股最圓最白,像個大白饅頭。”賈環留下這句評語,甩袖子潇灑的離開。

躲在他背後的賈蘭探頭朝人群看去,果然瞅見寶二叔露出一半白生生的屁股,確實像個白面饅頭,忍不住放聲大笑,又連忙低頭捂嘴,心道環三叔這人不發怒的時候其實挺有趣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