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7章

發佈時間: 2024-05-21 08:4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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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虞老太太先是見自家孫女對九公主惡聲惡氣,後又見她哄騙九公主靠近,那一臉的狡(猥)黠(瑣)掩都掩不住,真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聽見皇后娘娘噗嗤忍笑的聲音,她額角流下一滴豆大的冷汗,生怕這熊孩子繼續作妖。

虞品言倒十分平靜,雕刻一般的俊顏看不出任何表情。

太子與太子妃也都別開臉,肩膀微微聳動。兩個雪球一般的小姑娘大眼瞪小眼的場景委實太可愛了。

「她那腿是為了救品言才變成這樣?」皇后娘娘低聲詢問。

「是的。」老太太點頭。

「還能治好嗎?」

「薛院正看過了,說是除非苦慧大師出手,否則沒有希望。」

本還有個樸神醫可以指望,卻因為救助太子而錯失了機會。這話老太太不能在皇家人跟前提,不然有狹恩圖報的意思。

她不提,皇后娘娘也不會忘,當即表示,「你放心,本宮已派人去尋找苦慧大師,只要大師尚在人間,本宮便一定將他帶來。」

老太太還未答話,虞品言已躬身行禮,語氣誠摯,「微臣代舍妹謝皇后娘娘大恩。」

「莫說這些,也多虧了你們,承嗣(太子)這次才能平安回到本宮身邊。該說感謝的是本宮才對。」皇后娘娘微笑擺手,指了指花叢間精靈可愛的小姑娘,道,「虞襄也是個好的,小小年紀便深明大義。本宮的小球兒最是心思澄澈,她一眼就喜歡上的人,錯不了。」

虞老太太連說不敢,往前一看,剛落下的心頭大石又提了起來。只見自家孫女飛快掀開毛毯,不等九公主反應過來又飛快蓋上,然後呵呵笑著去揉九公主腦袋。說好的看一眼呢?你這死孩子,皇后娘娘在這兒盯著呢,你就敢誆騙九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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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公主也覺得自己被騙了,用控訴的眼神瞪著虞襄,脆生生道,「沒看見!」

「那是你眼力不濟,怪不得我。」虞襄笑瞇瞇地道,「再給你看一眼,你把手裡的糕點給我咬一口,就一口!」長得這麼圓潤,一定是個吃貨。

九公主糾結了,但見蓮子糕笑得那般好看,也就忍痛將手伸出去。

虞襄一點兒也沒客氣,啊嗚一口將糕點全吞了,只留下九公主指尖的一點糕點渣。九公主愕然的瞪著她,嘴巴扁扁,鼻頭聳動,眼眶泛紅,露出個萌萌的哭相。

虞老太太站在皇后娘娘身後,看不見她表情,也不敢轉臉去看太子與太子妃表情,只覺得一魂出竅二魂升天,真快被虞襄這熊孩子嚇死了!

虞襄笑得直打跌,伸手去揉九公主腦袋,哄道,「別哭別哭,姐姐錯了,姐姐變個魔術給你看。這回你可真要看好啦!」

九公主不哭了,好奇的抬頭看去,卻見她白皙的雙手在浮光中左右晃動,然後一個響指,竟憑空變出一朵嬌艷欲滴的山茶花,轉手插在自己鬢邊。一股甜膩的香味順著她飄飛的髮絲傳來,聞上去好吃極了。

九公主聳著小鼻頭不停吸氣,抓住她手掌翻來覆去的看。

皇后娘娘驚訝的『咦』了一聲,又見自己女兒竟然願意主動與人接觸,且表情看上去那樣快活,不禁濕了眼眶。

因小女兒生下來便有些先天不足,不但說話走路比常人晚,就連性格也十分孤僻。但正因為她是所有兒女中最脆弱也最純真的,皇后對她簡直疼進了骨子裡。今晚的燈宴,明裡是為皇后慶生,暗裡卻是想給么女選一位伴讀。

但見么女一來就躲進無人的角落,皇后本以為這事沒戲了,卻不料蹦出一個虞襄。那古靈精怪的性格正好與么女互補。

太子悶聲笑了,「這一手可是你教的?你小時候也愛顯擺這個。」

虞品言緊緊盯著又變出一朵山茶花給九公主別上的小姑娘,語氣透出些驕傲,「襄兒比我的動作快多了。」

兩個小丸子都有花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是臭美了一陣兒。虞襄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小球兒。」九公主笑得傻乎乎的。

虞襄聽了直笑得前仰後合,戲謔道,「我叫小襄兒。你名字跟你本人真般配,誰給你取的,太有才了!」

有才的皇后娘娘捂嘴忍笑,輕聲道,「小襄兒雖然不良於行,心性卻十分開朗豁達呢。」瞧她那笑顏豪爽的,莫說一口白牙,就連喉嚨口的小舌頭都能看見,普通閨秀還真做不出來。

虞老太太心虛的很「回娘娘,因襄兒腿腳不便,臣婦便想著莫再用太多規矩束縛了她。平日裡只教導她識字學琴,並沒教導太多禮儀。有逾矩之處還請娘娘恕罪。」

皇后聽了這話,竟升起些惺惺相惜的感覺,執起老太太的手拍撫,「你能這樣想卻是很對!她們本就與常人不同,自然不該用對待常人的方法去教導。生活對她們來說已有太多不便和苦難,就莫要再將更多的重擔強加在她們頭上。且讓她們快快樂樂的過日子吧。」

說到這裡,皇后娘娘朝不遠處嘻嘻哈哈的兩個小姑娘看去,越發愛得不行,微笑擺手,「走吧。且讓她們自由自在的玩耍。承嗣和品言留下照看著點兒,莫跟的太近讓她們發現了。」

太子與虞品言躬身應諾。

虞老太太跟隨皇后和太子妃離開,進了命婦們聚集的暖水閣,收到許多艷羨的目光。皇后在閣內略坐片刻便下去休憩,太子妃亦步亦趨的相送。

閣內氣氛頓時輕鬆很多。一名身材圓潤,面容姣好,穿戴奢華的貴婦走到老太太身旁落座,低聲開口,「老太君,芙兒與品言的婚事,該提一提了吧?您看,他們年紀也都不小了。」

老太太一見她,和悅的面色立即陰冷下去。

虞品言未出生前,老侯爺便與老靖國公定下了秦晉之好,也算是指腹為婚。後來果然各自生下一男一女,便是虞品言與靖國公府的嫡次女常雅芙。靖國公乃一等公,超品,簡在帝心,論起門第還在永樂侯府之上。

這樁婚事怎麼看怎麼般配,老太太對此也是極其滿意的。偏老侯爺戰死沙場,兒子又死於匪患,侯府眼見著日薄西山,岌岌可危,正是需要親家幫扶的時候。

時人婚配不講究年紀,十一二歲便成家的比比皆是。倘若娶了靖國公府的嫡女,對虞品言來說是很大的助力。老太太幾次求到靖國公府,希望將兩個孩子的婚事提前,都被當時剛襲爵的靖國公回絕了。老靖國公中了風,身不能動口不能言,自然也無法相助。

老太太是個精明的,如何不清楚靖國公的小心思。他是等著永樂侯府的奪爵大戲落幕,誰獲得最終勝利,便將女兒許配給誰家,總之不會將女兒嫁給一個家世沒落,襲爵失敗的落魄之人。

當真是自私自利,無情無義!

老太太氣得狠了,從此以後便與靖國公府斷絕了往來。哪想到虞品言那般能耐,小小年紀就鬥垮了一眾叔伯,由皇上欽點為永樂侯,比起他祖父也絲毫不差!且僅僅入朝一年多,就接連辦了好幾樁漂亮的差事,越發得皇上重用。

他今年也才16,未及弱冠,倘若再歷練幾年,又該是何等光景?倘若太子登基,作為太子最信任的臣屬,又該是何等光景?

靖國公這才急了,命夫人杜氏攜帶重禮前去商討婚事,卻都被老太太拒之門外。婚書還在老太太手裡拽著,虞品言又深受皇上和太子寵信,靖國公不敢硬逼,更不敢將嫡次女許給旁人,老太太要耗,他們只得生受,逮著機會便要求上一求,儼然應了那句老話——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言兒未及弱冠,還早著呢。」老太太漫不經心的擺手。

女孩跟男孩能一樣麼?同樣是16,一個未及弱冠,一個卻已經是老姑娘了,哪裡經得起耗!杜氏急得撓心撓肺,卻不敢說半句重話,只得可勁的賠小心。

老太太閉目聽了半晌,冷哼道,「當年你們看不上侯府,現如今我也看不上你們國公府。規矩不成規矩,嫡庶不成嫡庶,這些年更沒個建樹,只依傍在老國公的威名下坐吃山空。這門親事,委實有點不般配了。」

言下之意便是常雅芙配不上虞品言。這話說得毒了,比當年杜氏嘲諷老太太的話還毒。可杜氏卻無言以對。老國公病重後靖國公府確實一日不如一日,蓋因靖國公是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庸人。

結一門強大的姻親對靖國公府來說太重要了,這也是他們當年不肯輕易將常雅芙嫁給虞品言的原因。

他們哪裡知道十四五歲的少年會那般有心計有手段。總之四個字——悔不當初!

杜氏強扯出一抹微笑,道,「都說娶婦娶賢。芙兒卻是個頂頂賢惠的,打小便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專門請了宮裡的嬤嬤教導規矩,既明事理又有孝心,還有能耐。十歲開始幫我理家,國公府名下最賺錢的鋪面均為她一手操持。單她一個便養活了侯府上下幾百口人,六年來沒出一點紕漏。這樣的人兒,嫁進誰家是誰家的福氣。老太君你別把話說死咯,見了我家芙兒再決定不遲。」

老太太年紀大了,管理侯府確實有些吃力。林氏指望不上,虞思雨心術不正,虞襄年幼且不良於行,滿府裡數來數去,竟無一人可用,正划算著給孫子娶一位賢婦,把中饋交出去,自己也好享幾年清福。杜氏這話,真說進她心坎裡去了。

婚書都寫了,再要退親也是個麻煩事,且去看看吧。思及此處,她無奈地點頭。

杜氏大喜,連忙攙扶她起身,往後花園行去。

第十七章

虞襄把一朵山茶花變來變去,惹得小球兒驚呼連連,一盒子糕點全讓她騙進肚裡也不覺得委屈,反粘著她不肯走了。

老嬤嬤授命帶九公主去與各家貴女接觸,見她躲在角落裡不肯動,真有些著急。

九公主xin格孤僻又極其怕生,選伴讀不似旁的公主,由皇后娘娘指定便罷,卻是要她自己喜歡上才行。且為防貴女們不知分寸的圍上來奉承,驚嚇了她,皇后娘娘特地給她換了一身最普通的衣裙。

倘若在不知就裡的情況下還有貴女願意與九公主結交,且獲得九公主的喜歡,這事兒也算是圓滿了。

老嬤嬤心下活絡開,可視線往虞襄的腿腳一掃,又遲疑起來。這位想必便是永樂侯府的嫡女,捨身救兄,品行那是沒話說,xin子也十分機敏聰慧,難就難在這腿,每日裡進宮伴讀對旁人來說是美差,於她而言便是一種折磨了。

罷,回去報給皇后娘娘,讓她做決斷。

此時,對小球兒的身份還一無所知的虞襄正掀開毯子,讓對方看自己的傷腿。

小球兒蹲下,慢慢,慢慢伸出指尖,輕戳了一戳,然後大感驚訝,「它是軟的!」

合著這小破孩以為自己的腿是木頭做的,所以不會走路!虞襄哭笑不得,捏捏她腮邊的嫩肉,道,「當然是軟的!」

「那它為什麼不能走路?」九公主眨巴著圓圓的大眼睛。

「看見了嗎,這裡面原本有兩顆寶石,被壞人打碎了。我得找到合適的寶石換上才能走路。」虞襄點了點自己的膝蓋骨信口胡謅。她沒法跟一個七八歲的小孩解釋醫學原理,而且肯定會換來更多問題,問到她瘋掉為止。

老嬤嬤嘴角抽了抽。這麼會編故事的閨秀,她還真沒見過。

小球兒聽得目瞪口呆,在虞襄膝蓋骨上不停摸索,仿似在瞻仰神跡,半晌後直起身,解下腰間的荷包遞過去,「給你!」

老嬤嬤眼底劃過一抹暗光。

虞襄接過荷包翻看,隨即輕笑起來。裡面竟然放著幾顆碩大的寶石,有水頭十足的翡翠,色彩艷麗的碧璽,晶瑩剔透的水晶,光滑潤澤的玉髓,均價值不菲。這孩子真是太可愛了!

「快換上!」小球兒戳戳她手臂催促。

虞襄搖頭,「這些寶石都不合適。」她伸手揉弄表情非常失望的小孩,語氣裡透出濃濃的笑意,「不過還是多謝小球兒了。不用擔心,我哥哥會幫我找到合適的寶石,總有一天,我會重新站起來。」

她邊說邊將荷包系回小孩腰間,似笑非笑的瞥了面容緊繃的老嬤嬤一眼。這人當她虞襄是什麼?編故事騙小孩錢財的雜碎?想她上輩子連腳下穿的鞋都鑲滿鑽石,又豈會在乎這麼點東西,可笑。

老嬤嬤低頭,感覺十分尷尬。永樂侯府教養出的閨秀,那雍容的氣度,迫人的氣勢,果真與小侯爺如出一轍。反觀自己,倒有些小鼻子小眼兒,拿不出手了。若讓娘娘知道,真是羞愧欲死。

小球兒看不出兩人的暗潮洶湧,失望的撫了撫荷包,問道,「找到以後怎麼安進去呢?」

「喏,像這樣。」虞襄將一枚銅錢放在掌心,朝膝蓋骨一拍,再攤開,銅錢不翼而飛。

小球兒看得一愣一愣的。

虞襄接著往膝蓋骨一拍,把白皙的掌心伸到她眼皮底下,銅錢又安安穩穩躺在上面。

小球兒吸了口氣,腦門浮現四個大字——你可真神!

就連見多識廣的老嬤嬤也大感驚奇,心道放眼滿京閨秀,再找不出比永樂侯府這位嫡小姐更靈xin的人兒了。可惜,當真是可惜……

太子指了指將銅錢塞進自家妹妹荷包的虞襄,低聲道,「你這妹妹可惜了!」如此靈慧聰穎,開朗豁達,更不乏許多奇思妙想。倘若時下的貴女們是一幅幅工筆畫,巧密而精細,虞襄便是一副潑墨畫,隨xin而灑脫,能容納各種各樣濃艷不羈地色彩。

如果她雙腿完好,再過幾年該是何等風姿?太子遺憾的搖頭。

虞品言雕刻一般的面龐終於流露出一抹痛色。他想:這輩子虧欠了誰,也再不能虧欠襄兒。

小球兒得了樂趣,捉著虞襄讓她繼續表演。所幸傷口癒合的時候雙腿也逐漸失去知覺,否則虞襄這會兒就要苦不堪言了。拍啊拍,變啊變,在第二十三次的時候,她終於奔潰,指著不遠處璀璨的燈火,滿懷希冀的問,「咱們去看宮燈吧?」

小球兒抿嘴,眼中透出些驚惶不安的神情。

虞襄若有所悟。這孩子很孤僻很怕生啊,怪不得願意跟自己呆在角落。要是別的七八歲的小孩,早猴子一樣竄出去了。

「要不,咱們順著小徑走一圈,隔著抄手遊廊看看燈火?」她打死也不想再拍自己膝蓋骨了。俗話說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今兒是拿出銅錢拍自己的腳,苦逼的xin質那是一樣的。

小球兒踮起腳尖看了看。小徑兩旁種滿了花樹,影影綽綽,又有一條抄手遊廊將人群隔離開,既保留了幾分安靜,又能透過窗戶看見對面璀璨的燈火,是個好去處。她思忖片刻,緩緩點頭。

虞襄連忙叫兩個小丫頭推輪椅,背轉身的時候大感僥倖的拍撫胸口。卻不知老嬤嬤和兩位兄長大人早在暗地裡笑開了。那麼機敏的人,卻被小球兒吃得死死的,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兩人安安靜靜走了一段,卻見前方的桂花樹上也掛了幾盞宮燈,因地方太偏僻,無人發現。兩人湊過去,煞有介事的欣賞了片刻,虞襄搖頭,「這字兒沒我哥寫得好。」

「也沒我哥寫得好!」小球兒正兒八經點頭。

虞襄瞥她一眼,指著另一盞道,「這畫兒沒我哥畫的好,意境差得遠了!」

「也沒我哥畫的好!我哥是最好的,頂頂好!」小球兒伸出一個大拇指,覺得不夠又伸出一個。

「我哥也是最好的,頂頂好!」虞襄壞心眼的跟她頂牛。

「你哥不行!」小球兒有些急了,小胖手擺得飛快。

「你哥也不行!」虞襄心裡笑得打跌,面上卻做出一副驕傲的表情。這小屁孩逗起來忒有意思,瞧瞧,眼睛都氣紅了,偏嘴巴笨,說不出話。

小球兒囁嚅半晌,終於憋出一句,「你哥,你哥沒我哥好!」

「你哥才沒我哥好!」虞襄飛快反駁,見小球兒吸著小鼻子,扁著小嘴巴,露出萌萌的哭相,心裡都快笑岔氣了。

老嬤嬤用同情的目光瞥她一眼,暗暗忖道:倘若這小姑娘知道主子的哥哥是當朝太子,也不知會不會嚇暈過去。

虞襄的惡趣味滿足了,連忙把小球兒拉到身邊,使勁胡嚕她腦袋,好聲好氣的佑哄,「好好好,你哥是最好的,頂頂好!在每個妹妹心裡,自己的哥哥都是最好的。咱兩的哥哥都是最好的!」

小球兒想了想,破涕為笑。

這孩子也是個兄控啊,難怪跟我那麼投緣。虞襄捏捏她泛紅的鼻尖,也跟著笑了。

只有上帝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一位怪阿姨在欺負小朋友,以滿足自己的惡趣味。可在旁人眼中,卻是兩個玉雪可愛的小姑娘在捍衛自己的兄長。畫面不能更溫馨可愛。

莫說老嬤嬤嚴苛的面龐柔軟下來,就是躲在暗處的兩位兄長,也都恨不能衝上去把自家的寶貝摟進懷裡好生疼愛。

兩人和好如初,繞過桂花樹繼續前行,不一會兒就走到了抄手遊廊的盡頭。沒了磚牆和鏤空窗欞的遮擋,昏黃搖曳的燈火與嬉笑玩鬧的聲音撲面而來。一盞鳳凰形狀的宮燈掛在屋簷最高處,外殼由五彩斑斕的水晶包裹而成,底座鑲滿了各色寶石,燭火晃動之下投射出星星點點的彩光,效果比迪斯科球燈還絢爛。

虞襄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小球兒激動的低喊,「啊,那是我的燈!我得拿回來!」她走了兩步,看見前方擁擠的人潮,又慢慢退後,小臉上露出愴然欲泣的表情。

「可惜我哥沒在,否則我就能幫你贏過來。」虞襄只以為小孩是看上那盞宮燈了,頗為遺憾的搖頭。

那是今晚的燈王,可以讓人拿走,前提是通過皇后娘娘的考驗。考驗需要兩個人共同完成。一人在臨時搭建的露台上,將宮人指定的幾樣物品選出一樣放入盒中,讓台下的另一人猜。第一次是二選一,第二次是三選一,及至最後十二選一,次次都猜中方能把燈王帶回家。

皇后娘娘的東西,其價值不用懷疑,定是世所罕見的。許多人眼珠都紅了,紛紛踴躍上台,卻都鎩羽而歸。

第一次的勝率為百分之五十,第二次是百分之三十三,第三次是百分之二十……且還一次都不能出錯,累算下來,勝率不到十萬分之一,其難度堪比買彩票。除非兩人真的有心靈感應,亦或買通宮人作弊,否則這考驗決計是無法通過的。

皇后娘娘是存心不讓人把宮燈拿走啊,忒小氣了點兒!虞襄看明白後,忍不住腹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