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月伸手捂住胳膊,勉強站穩身子,抬眼見容景看她,頓時怒吼了一句,“看什麽看?你有病啊?不躲開自己的暗器,替他躲什麽暗器?”
容景張了張口,聲音微啞,“你說要留活口審問!”
“他就是一坨大糞,比得上你值錢嗎?審問個屁!”雲淺月聞言更是大怒,沒想到他居然是這個理由,她氣得用那隻完好的手撿起地上的一支箭兩步就走向被容景踢開的那名死士身邊,狠狠地將箭在了他的脖子上,那死士頓時氣絕,她回頭對著容景恨恨地道:“如今你救啊?你再救他?你能將他救活算你真本事。”
容景更是呆呆地看著雲淺月,似乎化成了雕塑。
“我這隻胳膊若是廢了,我就砍下你的胳膊來陪給我。”雲淺月不再看容景,低頭看向她的胳膊。她隻感覺胳膊上傳來鑽心刺骨的疼痛。心中更是怒氣不散,誰說這個男人聰明,根本就是傻瓜。
雲淺月的怒火來得凶猛,對容景的一番臭罵也罵得毫不留情。不僅容景呆了,那十八名隱衛都被雲淺月的怒意和舉動驚呆了,弦歌和莫離正好運功一周天將毒素逼出體外,就見到了這一幕,此時也呆呆地看著雲淺月。
誰也沒有料到她為容景擋了暗器,更沒有料到她怒火之下殺了那死士,而且毫不猶豫,絲毫不顧及那是重要線索。
這一處街道除了彌漫著漫天的血腥外,靜得連半絲風絲也不聞。
雲淺月罵完容景,再不理會她,低頭看向自己的胳膊,這暗器雖然無毒,但是鋒利帶刺,如今她骨肉中像是被千隻鋼針扎著似的鑽心疼痛,而且還不能就這樣拔出來,若是就這樣拔出來的話,會將皮肉全部都帶出來,那麽她這隻胳膊非廢了不可。
她惱恨地抬起頭又瞪了容景一眼,本來這暗器可以不必受的,在她看來什麽也不如自己的身體重要,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其余都靠後站。她是想審問那死士沒錯,但也要在不付出任何代價的情況下,若是拿置身危險換來的這麽根本就不值得冒危險而去付出的東西,不要也罷。
容景依然呆呆地看著雲淺月,似乎傻住了一般,一動不動。
雲淺月懶得理會這個看著聰明實則愚蠢的男人,她將目光轉向暗器射來的方向,那裡正是一處房脊的一角,此時早已經無人。她心裡冷笑一聲,那背後之人真以為她殺了那唯一的活口就不能審問出什麽來了嗎?要知道死人比活人更會說實話。
“莫離,有匕首嗎?”雲淺月想著要盡快將這暗器拔出來,否則耽擱的時間越長,對她這胳膊的靈動xin越不利。
“有!”莫離立即站起身,掏出匕首走過來遞給雲淺月。
雲淺月接過匕首,將袖子挽起,露出手臂,只見暗器射中的地方已經有涓涓鮮血冒出,幸好不是肘腕處,她穩穩拿著匕首,照著暗器射中的地方就要切下。
“小姐……”莫離驚呼一聲。
弦歌和十八隱衛此時也睜大眼睛,為雲淺月的舉動震驚了。
容景也驚醒,快一步地走過來,一把按住雲淺月的匕首。
“幹什麽?躲開!”雲淺月手上的動作被止住,抬頭見是容景,冷著臉道。
容景此時臉色微白,但他容顏本就白皙,到不是太過明顯。他看著雲淺月,長長的睫毛輕顫了一下,聲音微啞,“我來!”
雲淺月懷疑地看著他,挑眉,“你能行?”
容景點點頭,“能!”
雲淺月將匕首松開遞給容景,容景伸手接過,盯著那處暗器久久不下手。
“快點兒,再看也看不出花來!你要不行就給我。”雲淺月催促容景,想著這家夥不是黑心嗎?還怵這小小暗器?
雲淺月話落,容景忽然出手,匕首穩穩地落在了暗器處,他的手看不出多有力,卻是快而穩,匕首割裂肌肉而無聲,而且他下手很有技巧,圍繞著暗器刺透的骨肉四周,不帶一絲拖泥帶水,一處處挑出暗器四周的尖刺。
任誰都能想象這種生生挖割肌肉的感覺會痛入骨髓,偏偏雲淺月眉頭都不眨一下,而且清清淡淡地看著容景的動作,承認若是她自己動手,還是沒有容景這等手**力。
弦歌和莫離睜大眼睛,大氣也不敢出。弦歌則是看到了他家世子緊緊抿起的唇角,額頭有細密的汗浸出,想著世子此時心裡怕是緊張的。他有多少年沒看到世子如此凝重的表情了?莫離則是目光鎖定在雲淺月的臉上,想著小姐這樣的表情她多少年沒見過了。堅毅而清冷,是五年前?還是十年前?總之是很久以前了。
十八隱衛人人用敬佩地目光看著雲淺月。有哪個女子能被生生挖骨肉連眉頭都不皺一下?若是說天下哪個女子能讓他們敬佩,這一刻非雲淺月莫屬。
大約一盞茶功夫,容景終於將暗器最後一根刺取出,他伸手入懷取出一個瓷瓶,瓷瓶打開,倒出白色面狀似的粉末灑在了雲淺月傷口處,又伸手入懷掏出娟帕將她傷口裹住。做完這一切,他似乎松了一口氣一般,才抬頭看向雲淺月。
雲淺月看了容景一眼,見他臉色發白,彷彿受傷的人是他一般,她哼了一聲,依然氣怒不退,但還是不吝嗇誇獎道:“手法不錯!”
容景看著雲淺月,眸光靜靜凝視她,並不言語。
雲淺月瞪了他一眼,“看什麽看?還不趕緊收拾殘局?看看該怎麽辦?你說是將這些人都送去京城府衙還是將這些人送到老皇帝面前,還是將這些人扔到亂葬崗喂狗,還是將他們都解剖了研究研究是什麽來頭?”
容景移開視線,看向場中,只見百多屍首橫陳在那裡,這一處背靜的街道幾乎全部被屍體覆蓋,血流成河,連落腳的地方幾乎都沒有了。他收回視線,對弦歌吩咐道:“立即去請京中府衙的王大人和京兆尹的李大人前來處理。”
“是,世子!”弦歌點點頭,飛身而起,向京中府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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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淺月沒有意見,這樣的青天白日公然刺殺容景和她,自然不能私下收拾了不鬧出點兒動靜。即便京中府衙查不出什麽來,也不能讓背後人安然無恙了。
“你們下去吧!”容景又對十八隱衛吩咐了一句。
十八隱衛齊齊應聲,瞬間隱了下去。
“你將這些死士現在立即搜查一遍,不要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容景對莫離吩咐。
莫離看了雲淺月一眼,見她沒反對,立即蹲下身開始對那些死士挨個排查。
雲淺月沒有什麽意見,而是彎身撿起地上的暗器,放在手中仔細端看了一會兒,抬頭問容景,“你可知道這是什麽暗器?這種暗器可有來歷?”
“這是錢門的獨門暗器三葉飄香。”容景道。
雲淺月挑眉,“錢門?就是錢焰所在的錢門?那個天下第一暗器世家?”
“嗯!”容景點頭,眸光清幽。
“這上面沒有錢門的標記,你如何得知就一定是錢門的暗器?就不能是別人效仿的用錢門來栽贓嫁禍?”雲淺月想著這霸道的暗器到是還有一個好名字。三葉飄香,她記得這暗器來時無聲無息,然後在距離她和容景三尺之距又從中破碎出暗器中的暗器,的確稱得上三葉飄香的雅號。
“錢門的暗器,尤其是這三葉飄香,別人效仿不來。”容景道。
“這麽說剛剛發暗器的人也是錢門中的人了?”雲淺月將暗器在手中把玩,發現這暗器的確精巧,若是沒有特殊手法,的確難以仿效。她點點頭又問。
“也許!”容景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錢門不是在你手中掌控嗎?居然還出了這樣的事情,我真高看你的本事了。”雲淺月叱了一聲。
容景眨眨眼睛,“你如何得知錢門在我手中掌控?”
“上次在靈台寺地下佛堂我們最後為了隱藏佛像留下了痕跡,錢焰既然是天下第一暗器世家的新一代奇才,如何連那小小的痕跡都沒發現?自然是隱瞞了下來。是誰能讓他隱瞞下來?難道不是你?”雲淺月挑眉看著容景。
“錢門即便在我手中掌控,我也不是萬能的,如何會料到今日有人來殺我?”容景歎息了一聲。
“這種暗器即便是錢門的獨門暗器,想來也不是什麽人都能有的吧?”雲淺月將手中的暗器對準太陽,在太陽光下,暗器散發出清寒的白光。她想著這若是在現代取指紋就能辦到,可是在這古代要想找起來估計麻煩的要死。
“嗯,這種暗器只有錢門的嫡系血親子女才有可能使用。而且剛剛發射暗器之人的手法是錢門的家傳手法。傳嫡系不傳旁系。”容景點頭。
“那有沒有可能這種家傳手法被外傳了?而且還從旁的渠道得來了這暗器,想殺我們的不一定是錢門的人,除非錢門的人是傻子,才會用自己家的獨門暗器,還留下把柄給人抓。”雲淺月撤回手,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