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鶴蚌相爭
天將傍晚的時候兩位舅夫人回來了，據華濃說，神情不悅，微帶怒意的樣子。
「你哥哥怎麼說的？她們去了哪裡？」天然坐在銅鏡前任由華濃給她梳妝，她靜靜地問道。
「我二哥說，舅夫人和舅老爺去了東城。」華濃利落的把頭髮綰起來，說道。
「東城？」天然慢慢的重複一遍，東富西貴，南貧北踐。東城住的基本上都是商賈之家，頗為富有。按理說他們去那邊倒也說得過去，畢竟都是商人，常來常往也是經常。
但是當年天氏出嫁的時候，現在甄府住的的這個地方就是天府提前買下的，給天氏當嫁妝的。若他們能給天氏陪嫁這麼一出宅院，那麼按理說，天府在東城也應該早就置辦了房產。
若真是如此，她們為何又要住在甄府？
「是啊！我二哥是這麼說的。二哥說，不敢跟得太緊怕被發現，就遠遠的吊著。後來還被甩了一次，我二哥說舅老爺他們很小心，有好幾次都差點跟丟了。」華濃慢慢的說道，口氣中頗不以為然，說道：」不過就是看個朋友也值得這麼小心，就跟做賊似地。「
華濃的最後一句倒是提醒了天然，對啊！若是真的光明正大又何怕被人發現，這裡面顯然有見不得人的事情。水姨娘剛才的話又在耳邊響起，難道她說的都是真的？
「知道去的哪家嗎？」天然聲音中帶著沉重和一絲僵硬。
「牌匾上寫了馮府兩個字，我二哥不知道這個榪府是幹什麼的，就趁著等候的功夫在周圍打聽了一下，據鄰居們說，這馮府來頭很大，是皇商。小姐，你說這個姓馮的是不是就是今天上午舅夫人說的那個馮府？
天然暗歎一聲，想起今天早上盧氏還堅定地說道和馮府沒什麼瓜葛，可是轉眼間就去了府上，天然不失望是假的，也幸好，她對於這個外祖母家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此時倒也不算很失望，還能撐得住。
「晚飯開在哪裡？」天然問道，隨手簪上了一支羊脂玉簪。
「在老太太的福壽居。兩位舅老爺在外院和老爺，幾位少爺一起用餐。」華濃看著典雅的望月髻滿意的點點頭，只是那只簪子太素淨了點。
天然點點頭，嘴角一勾說道：「你出去傳句話，就說老爺要讓水姨娘去前廳伺候。記住不要被別人發現是你傳出去的。」
華濃有些驚訝，不知道天然要做什麼，但是還是笑道：「小姐放心吧，廚房是咱們府裡來來往往人最多，消息傳播最快的地方，只要在那裡發出風聲，相信不出一柱香的功夫，全府都知道了，您就擎好吧。」
華濃笑著出去了，在門口和正欲進門的華露差點碰到一起。華露看著華濃匆匆的背影，忍不住嘟囔道：「這丫頭，越來越沒規矩了。」
「小姐，現在要去老太太那邊嗎』剛才有小丫頭來說幾位小姐已經過去了，姑奶奶也沒有走，說是住一晚上，明早再回去。」華露把得到的消息說了出來，一雙眼睛盯著天然，等候她的指示。
「夫人去了嗎？「
「還沒有，不過，大小姐和三小姐早就過去了，就連四小姐也過去了。此刻都圍著姑奶奶說話呢。」
「大舅媽和二舅媽肯定也沒有去了？」
「兩位舅夫人剛從外面回府，想必還要等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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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也等一會，不急。」天然微閉著眼睛，慢慢的說道。
「那我先去準備等會小姐要穿的衣服，小姐，你要穿哪一件？」華露邊走邊說，在內室的門口停了下來，回頭問道。
「把那套桃紅的拿來。」天然想也不想的說道。
華露忙應聲去了，屋子裡又沉寂下來，不知道黎氏聽到這個消息會不會讓水姨娘到福壽居伺候，畢竟到前廳去伺候，那就很有可能晚飯後甄番直接去天水軒了，若是不讓她去，甄番晚上就有可能回到翰堂，畢竟天府的人來了，她們兩口子有些事情也得商議商議……
華露從內室走出來，手裡捧著一套桃紅色妝緞刻絲通袖衫和褶裙，繡著百蝶穿花紋，一出來就笑道：「
小姐，這身衣服自做好後統共也沒有穿過幾次吧，您平常就不愛穿這些艷麗的顏色，今兒個怎麼穿這身了？
天然輕輕一笑：」有時候換換口味也是件極好的事情，總穿淡色的衣服，自己也看厭了。」
華露嘻嘻一笑：「小姐就該這樣想，平常勸您您也不聽，今兒個可好，不用勸自己個就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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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露哪裡知道天然此刻的想法，天然此刻極力想從這一團迷霧中理出個頭緒來，不管是水姨娘也好，天府的人也好，還是甄大姑奶奶也好，想要把她捏在手心裡，也得掂掂自己的份量能不能稱得起！
若天府真的如甄玉隱所料受了馮家的牽累，跟自己這般親近，其實也不過為了靠上並肩王府這棵大樹。
這棵大樹可不容易靠上，尤其是這幾年來天然和她們幾乎沒聯絡，沒感情，那麼她們所依仗的也不過就是，
利用路側妃的身份和跟自己敵對的立場，硬把天府和自己桂在一起，這也就解開了，為什麼大舅媽會那麼著急的把路側妃的身份告訴自己。
至於水姨娘…今天晚上會有好戲看吧。就是不知道水姨娘會怎麼做，或者說她想做什麼。她對自己說的話，天然也不會全信，因為她不敢，這裡的每個人都讓她覺得無比的厭惡，尤其是現在……
「小姐，小姐…」華濃一路小跑的衝了進來，天然皺著眉頭，說道：「說過你多少遍了，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不能如此的慌張，被人看到成什麼樣子，一點規矩也沒有。」
華露嘻嘻一笑，說道：「事急從權，小姐教過的。」
天然汗顏！
「小姐，夫人帶著水姨娘去了福壽居，兩位舅夫人已經先過去了，咱們要去嗎？」
「去，更衣！」天然笑了，希望今晚不會讓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