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越洋電話
夜晚，房子裡靜悄悄的，小語只點了一盞台燈，橘黃色的燈光照亮有限的區域，房間昏暗。童瑤回溪源了，小語一個人在家，在這樣一個孤獨的夜晚，小語沒心情看電視，她早早洗漱好便爬上牀，翻出以前的舊相冊，緬懷著那段與童瑤和白梓軒一起走過的青蔥歲月。
滴滴……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突然叫囂起來，把小語從往事的漩渦裡拉了回來。
“喂。”小語接通電話前瞄了眼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是顧墨笙打來的。
“睡覺了？”遠在另一個半球的顧墨笙聽小語的聲音悶悶的，還帶著些慵懶，以為她睡了，為此他又低頭看了看手表，現在是美國當地時間凌晨四點，用時差換算成北京時間應該是晚上八點鐘，這麼早就睡了？！
“沒呢，美國現在應該是凌晨吧，怎麼還沒睡？”小語左手拿著手機放在耳邊，右手隨意的撥弄著相冊裡的照片，落在照片上的目光沒有了焦點，眼神放空，思緒已飛到了遠在美國的顧墨笙身上。
“嗯，在幹什麼？”換做是以前，顧墨笙絕對是個惜字如金的人，關心也就對特定的那麼幾個重要的人，而且都是默默放在心裡，絕不輕易表露出來。但是對小語，他可以打破所以的習慣和堅持。
曾幾何時，顧墨笙是多麼的不屑於談情說愛這件事，沒事幹嘛把時間浪費在一個女人的身上，不值得。
可現在，他特意熬夜工作，不就是等到點給一個女人打電話麼！連說出的話都句句帶著濃濃的關心和想念。
“在看高中時候的相片。”小語老實回答，不想對他有半點欺瞞。
“……”顧墨笙沉默了。
他對小語的以前沒有一丁點的了解，她高中的時候是長什麼樣的，是不是和現在一樣留著一頭黑亮的長頭髮，是不是那時候就笑得很好看了。因為一無所知，所以無從說起。
“你又熬夜加班嗎？有沒有吃夜宵？記得吃點東西，要不然很傷胃的。”顧墨笙的沉默不影響小語表達她對他的關心，在這樣一個安靜的夜晚裡，他與她都還沒入睡，他們位於兩個不同的半球，相隔何時千萬公裡，一通電話，似乎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想他嗎？答案是肯定的。
在她回憶白梓軒的模樣時，她都不由自主的想到顧墨笙，他比白梓軒帥。她是這麼認為的。
“喝了杯咖啡。”顧墨笙顯眼很享受小語的關心，連同說話的語氣都不再是沉悶的，帶著淡淡的笑意。
“咖啡喝多了傷身傷胃，你以後還是少喝咖啡，多喝白開水對身體好。”
“你開視頻通話，我想看看你。”顧墨笙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小語關心他時的樣子。
可接下來，小語的話就如一盆冷水，潑滅了他旺如火的期待。
“我手機沒有視頻通話的功能。”小語用的可是國產機，她對手機的要求不高，能打電話能發信息就好了，所以國產機足以滿足她的需求。
“你那什麼破手機！”真掃興！後半句顧墨笙沒說出來，留在心裡低咒道。
“我覺得挺好的。”小語裝作沒聽見顧墨笙嫌棄的話語，堅持己見。
“功能不健全的手機能說得上好？”
“手機能用就行，我要求不高。你快點找點東西吃了睡覺吧，熬夜對身體不好的。”
“你不想跟我講電話？”顧墨笙沒有掛電話的意願。
“不是。”
在顧墨笙的堅持下，小語又和他聊了二十分鐘才掛電話。其實他們聊的內容都很沒營養，就一個手機的話題，結束了，他又提起，聊了足足有十分鐘。
小語沒有真正經歷愛情，她不知道別人的愛情是怎麼樣子，但是她知道自己向往什麼樣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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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這是一句多美好的句子啊，同時又是多麼美好的愛情啊！
小語第一次聽到這句話，是她五歲的時候，她是奶奶一手帶大的，那時候聽奶奶說這一句的時候她還不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後來，她慢慢長大了，在奶奶一遍又一遍跟她說她與爺爺的愛情故事中，她漸漸領悟了這句話的意思。
奶奶年輕的時候是溪源小鎮的一枝花，人長得漂亮，出身又好，還是教書匠。
在那個時候，追求奶奶的人很多，富家公子、公職人員還有教書匠，且還不乏名門公子。奶奶有很多的選擇，但是在眾多追求者中，她選擇了爺爺——一個曾是遊手好閑的小混混。
而就她爺爺這個小混混，他沒少遭受別人的嘲笑、嘲諷。當時，鎮上的人都知道遊手好閑的夏宗政喜歡有鎮花美名的湯敏。他們無不說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可無數人嘲笑他又如何，別人的看法他不放在眼裡，他只在乎他心上人的看他的目光。
爺爺為了奶奶，由一個小混混變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好男人。
自從喜歡上了奶奶後，爺爺不再遊手好閑了，他沒讀多少書，找不到好的工作，所以他就是碼頭做搬運工，工作很賣力，總是當天領工錢最多的。
漸漸的，嘲笑爺爺的人越老越少了，因為他們看到了他堅定的決心。
慢慢的，奶奶也知道這個大多時候都不正經的男人對她是真心的。
爺爺知道奶奶喜歡桃花，喜歡吃水蜜桃，所以在爺爺為奶奶栽了一果園的桃樹後，他們結婚了。
“明明就是一個喜歡耍無賴的人，但是當我問他為什麼喜歡我的時候，他卻特別認真、特別正經的跟我說了一句我一輩子都為之動容的話。他說，愛我如我所是。小語，你爺爺沒讀多少書，但他卻能說出這樣一句那麼美的話語。”每每奶奶說到這一段的時候，她隨著歲月流轉而衰老的容顏總洋溢著不變的溫柔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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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去世的早，小語沒見過他，只從奶奶十分寶貝的一張老舊照片見過他的樣子。
劍眉大眼，樣子頗英俊，一臉的正氣。怎麼看都不像奶奶所說的無賴模樣。
自小語有記憶以來，奶奶總是很寶貝桃園的桃樹，她無所求，只求桃園的桃樹年年開花，果實累累。
原因無他，因為那是爺爺給奶奶的桃園，那是見證他們愛情的桃園。
奶奶總說，“你爸爸只有一點是像你爺爺的，就是對愛情的執著，所以他為了他的愛情，他拋棄了我，拋棄了你，最終卻落到慘敗的下場，人也不知所蹤。小語，奶奶不知道還能陪你幾年，你要學會愛自己，然後謹慎的找一個好男人，與他結伴過一輩子。”
白梓軒一直都是奶奶眼中最滿意的孫女婿，即使他後來出國了，奶奶還是依舊認為他將是她未來孫女婿的不二人選。
可她沒有奶奶的執拗，比起白梓軒，小語覺得顧墨笙更適合她。
之前，她總認為他高高在上，遙不可及，他的身份地位，他的成就，他的光環，都與她有天差地別的差距。但是他跟白梓軒不一樣，即使他身份尊貴，他卻不需要她遠遠的仰望他，他甘願放低姿態，只要她願意跨出一步，她便能抓住他。
他很直白，也很直接的告訴她，他喜歡她。他無需她猜測他的心意，他耐心的等待她靠近，只要她願意，他會對她好。
滴滴…。
手機又響了，再次打斷小語的思緒。
“怎麼還不睡？”小語直接接起電話，以為是顧墨笙，語氣裡帶著關心的責備。
“小語，是我。”
曾經熟悉的低沉醇厚嗓音，現在通過電話傳來，竟然覺得有些陌生。
“呃，梓軒，是你啊，聽說你回國了。”
“嗯，我們約見個面吧。”
“好啊。”小語很爽快。
“明天下午三點，我們在盛夏甜品屋見。”
掛了電話，小語定定的看著照片中笑得很開心的男生，默道︰白梓軒，我對你屬於愛情的一部分已埋在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