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求婚
還有兩個月寶寶就要出生了，過年前這段時間，沈枚來找過她幾次。
沈勳生日那次，還有沈洛婚禮那次，都出了些小插曲，導致原本想跟她說的事情，都被擱置。
溫暖的咖啡廳裡，薑小戀解下厚厚的圍巾，她的長發已經長到肩頭，看起來要溫婉甜美了不少。
“你有什麽事，就一次xin說完吧，我現在身體不方便，沒辦法每次都出來見你。”
沈枚看著她的肚子，微微挽唇，“孩子馬上要出生了，我也應該準備一份大禮……”
“不用。”薑小戀俯著眸。
氣氛尷尬了片刻，沈枚勾唇，“外公真的很希望你能回沈家，最近醫生檢查了他的病情，說……”
沈枚頓了下，“說可能活不過兩個月，我是這樣想的，我想讓他這個年過得開心一點，能一家團聚，讓他開開心心的走。”
那一頓之間的哽咽，讓薑小戀不由得抬眸看過去，沈枚的眼眶染著微不可見的紅，正用懇求的眼神看著她。
她的心畔有些觸動，不由得避開了視線，沈枚蹙眉，“你就那麽不願意回沈家？”
“不是我不願意。”
她抬眸看去，沈枚詫然不已，她說：“是沒有理由，當初拋棄我的是沈家，現在又讓我回去，憑什麽？我現在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生活，當初你們不需要我，現在我也不需要你們，我們就各自安好。”
“小戀。”沈枚說，“他是你外公，就當為他完成生前最後一點心願。”
薑小戀沉默，有點承受不了這沉悶的氛圍，她起身想走了。
“小戀。”
她回頭，“我只想知道……”
親生父母四個字，她沒說。
“生我的人，當初為什麽要拋棄我，如今，為什麽是你來找我……他們呢？”
沈枚緩緩的緊了眉，睨著她的側臉沉默了許久，視線挪到窗外，“他們已經去世了。”
薑小戀震愕的回眸，眸心緊出一道疑惑的光，“不可能。”
沈枚詫然看向她。
“不可能。”薑小戀搖頭，不相信，“她還活著。”
否則，當初的電話是誰打的？那個女人為什麽不說話？她明明感覺得到，那個女人一定是她的母親，那種血濃於水的感覺是不會錯的，她很強烈的感覺得到。
她看著沈枚，“我上大學那一次，養父給他們打過電話……”
“那是打給我的。”沈枚說。
“不可能。”薑小戀搖頭，眯眸注視著沈枚的臉。
沈枚站起來，“當初是我把你送到薑家的。”
突然之間的失落，彷彿這天寒地凍一般，薑小戀的唇瓣抿到發白，她仰頭咽下這些情緒。
“小戀，過年前我來接你，你回來住一兩個月好不好？等過完年寶寶也就差不多出生了，說不定到時候外公還有機會看到孩子出生……”
薑小戀眨了眨眸，還沒從剛才的情緒中走出來，她低頭，走了出去。
“小戀！”
沈枚沒有喚住她，思忖了下，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她不願意回沈家，可能還是要麻煩你，現在能說服她的人，應該只有你了。”
她聽著對面說了什麽，脾氣有點急了，“露水，雖然他在你十八歲的時候才找到你，雖然他毀掉了你的愛情，但是他畢竟是你的父親，他找了你多久，我看得一清二楚，即使是他後來做了什麽，也是因為愛你怕你受傷，他有多愛你，你感受不到嗎？你當初害怕小戀受到傷害，把她悄悄的生下來送出去，已經二十五年了，就算是報復也夠了不是嗎？現在爸知道小戀還活著，他很開心很欣慰，但他的倔脾氣你是清楚的，他從來不會將心裡話說出來，他還有兩個月可以活了，就當是可憐可憐他，我求你了，你想辦法讓小戀回沈家吧，我不求她認祖歸宗，只希望在爸剩下的最後兩個月裡，小戀能陪在他身邊說說話，你就當幫幫我行嗎？”
對面似乎是沒有說話，沈枚揚起腦袋，讓奪眶的眼淚又流了回去。
她是女強人，從來不會讓眼淚掉下來。
……
外面的氣溫已經零下，薑小戀將圍巾裹起來，只是這抬手臂的半分鍾時間，她的身體已經有點乏了。
陳叔送她過來的，現在已經拉開車門等她上車，薑小戀鑽進去的時候，腿抽筋了一下，緩了好半天才好過來。
薑小戀在回去的路上，接到蕭錦州電話，電話裡，蕭錦州興致勃勃的跟她說，他決定跟秦書謠訂婚了。
就這兩天，兩家家長見面。
“恭喜你啊。”薑小戀第一反應是恭喜，第二反應是……蕭秦兩家的那些事兒。
“小禽獸，你爸媽同意婚事了？”
蕭錦州似乎很樂觀，“他們要是同意最好，他們要是不同意，我反正自己有錢，我就帶著謠謠過二人世界，也省得謠謠還要在意什麽婆媳關系。”
“那秦秘書的意思呢？”
“你傻啊。”蕭錦州嗤笑，“謠謠一定是站在我這邊的，她現在對我可好了，謠謠就是標準的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賢妻良母范兒，哦你肯定不知道什麽叫賢妻良母范兒，噯，要不這樣吧，今晚你跟霍大少來我家，我跟謠謠夫妻合力為你們準備一頓大餐，來不來？”
薑小戀挺著肚子，猶豫了下，“可我已經又乏了，好想睡。”
“你天天就知道睡，小心生出一頭小豬哦。”蕭錦州竭盡全力的遊說，“你要經常出來見見我，才能生出一個陽光燦爛的小寶貝，不然遲早得抑鬱症的，來嘛來嘛，正好我今晚有行動，你們來幫我做見證啊……”
呃……
行動？
薑小戀來了興趣，“小禽獸，你準備幹嘛？”
“嘿嘿。”蕭錦州得意的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我打算正兒八經的跟謠謠求個婚，這一次，真的是正兒八經的，我準備了鑽戒和玫瑰，還有美酒和滿屋子的浪漫哦，你正好早點過來幫我看看，你是女人嘛，應該更懂女人喜歡什麽。”
“小禽獸，你可真是浪漫啊。”薑小戀聽著都心動了，表揚他。
“那是。”蕭錦州更得意了，“趕緊的，我派人過去接你。”
“不用了，我正好在陳叔車上，我現在過去吧。”
薑小戀在半途的時候，接到霍遇城電話。
“你去蕭錦州那邊？”
“嗯，是啊，他說今天要跟秦秘書求婚，讓我過去幫忙出出主意，他給你電話了嗎？”
霍遇城低聲，“嗯，你路上注意安全，外面天氣涼，多穿點再出門。”
“我知道。”她的聲音輕輕軟軟的，“那晚上見。”
“嗯，晚上見。”
……
薑小戀按響門鈴，裡面，聽到劈裡啪啦的聲音，她縮了縮肩膀，看到蕭錦州拉開門憨憨的笑，她更詫異了。
“你在幹什麽？”她走進去。
一看這屋裡，亂七八糟的。
“我想親手準備，就讓他們先走了。”
蕭錦州顯然有些無措，抓了抓腦袋走上來，頗為頭疼的緊著眉，薑小戀聞到一陣的玫瑰花香，她轉眸看去，禁不住的張大嘴巴。
“好漂亮。”
“是吧，這可是我費盡心思空運來的。”
蕭錦州得意的走上台階，居高臨下的問她，“現在有個問題，你說我是等她下班直接就給她驚喜呢，還是等吃完大餐之後，單獨回房給她驚喜？”
“秦秘書什麽時候下班？”
蕭錦州看了看時間，“她說今天是傍晚五點回來，不過我剛才跟霍大少打過招呼了，霍大少會替我拖延時間，大概七點半，帶她一起過來。”
“那我們還有……”薑小戀看了看鍾表，“五個小時。”
“是，我們有五個小時準備，所以把你的大腦運轉起來，現在我該怎麽辦？”
“……”
其實薑小戀挺懵的，因為她沒經歷過這樣的場景，她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後來，兩個智障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查百度。
各種匹配搜索，各種稀奇古怪的答案，兩個人看得眼花繚亂。
“小二貨，我覺得這種好。”蕭錦州靠過來，一只胳膊架在她肩膀上，“你看啊，在臥室裡布滿了玫瑰花瓣，一條道直接引到浴室，兩個人脫光了鴛鴦戲水，又稱坦誠相待，看著對方純潔無瑕的身體，將閃亮亮的大鑽戒戴在她的無名指上，然後就可以做了。”
噗……
薑小戀差點沒噴他一臉，“你連求婚都這麽不正經啊，秦秘書怎麽受得了你的？”
“嘿嘿，這個你就不懂了。”蕭錦州踐兮兮的，“她最喜歡我的高超絕技，喜歡得不要不要的。”
“你別惡心了。”
薑小戀推了推他的臉，蕭錦州一看她這情況，眯眸狐疑的盯著她看，“你該不會……很久沒跟霍大少……”
“你閉嘴。”薑小戀不想聽他說話，臉紅的繼續看百度，“雖然我跟你是好哥們，但你也要矜持一點，別什麽都講。”
“……你吃錯藥了？”
“沒有。”薑小戀看著屏幕，直接轉開話題，“你看這個行嗎？”
蕭錦州瞄過去，眼前一亮，“這個可以有……”
於是，蕭錦州就按照她的指示布置起來，樓梯上全部都灑滿了花瓣，蕭錦州累得滿頭大汗，臉上卻洋溢著幸福滿足的笑容。
有人按門鈴，薑小戀一慌，兩個人瞪大眼睛對視了幾秒，該不會已經回來了吧？
霍遇城怎麽也沒來電話啊！
薑小戀咬唇，看著布置到一半的場景，也為蕭錦州捏了把汗，求婚最重要的就是驚喜的感覺，這……
她走過去開門，門拉開，她愣住了。
站在門外的女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的唇角微微的翹起，溫柔優雅。
“你是……”
池柔的笑意淺微，“我是蕭錦州的母親，他在家嗎？”
“……哦，哦，他在。”
薑小戀懵了好半天，被女人舉手投足間的優雅給吸引住，她讓開來，往裡面喊了聲，“小……蕭錦州，伯母來了。”
台階上，蕭錦州放下玫瑰，忙不迭的跑下來，看到池柔時，眉心不由得蹙了幾許，“你來幹什麽。”
“我來看你。”
他的惡劣態度，並沒有引起池柔半點的不滿，池柔像是經歷過大風大浪之後的淡然，她看了看屋內，微笑說：“這是要幹什麽，家裡弄成這樣。”
“我要跟謠謠求婚。”蕭錦州直截了當的說。
池柔看向他，目光依舊是柔和。
薑小戀看著這母子倆的互動，隱隱有些不解，伯母這麽溫柔的xin格，蕭錦州完全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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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柔走到蕭錦州面前，抬手去摸他的臉頰，疼愛的說：“你看看你，都瘦了，平時有沒有好好吃飯？”
拿開她的手，蕭錦州別扭的轉向一側，不看她。
“還鬧脾氣呢？”池柔探著視線，問他，“都鬧這麽長時間別扭了，在外面也住了這麽久了，現在還不準備回家？”
蕭錦州又將腦袋扭得更偏。
“你爸那脾氣不就是那樣，他想讓你走仕途，你偏要自己做生意，也好，家裡也有公司，你卻又偏偏不願意，非要自己出來搞那些，你說他能不生氣？”
池柔的脾氣是真好，很耐心的在跟他溝通，只是蕭錦州並不買帳。
“我就是想靠自己的能力闖出一番成績來，也讓他看看，不是非要按照他安排的路來走，我不想變得跟大哥一樣，每天像個行屍走肉，我就是想過我自己想要的生活！”
“你想要的生活？”池柔寵溺的緊著眉，“所以你就跟他對著乾，非要跟秦家的女兒結婚？”
蕭錦州難以置信的看向她。
“你現在才知道了，他跟秦遠程結怨已深，你還要跟他對著乾？”
“媽。”蕭錦州覺得好笑，“我跟謠謠認識之前，根本不知道你們跟秦遠程之間的恩怨，我要跟她結婚，只是因為我愛她，我想娶她，就這麽簡單而已，沒你們想的那麽齷蹉。”
池柔沒吱聲，眸光卻似乎是淺眯了一些，像是在觀察他話語中的可信度。
她說：“你爸不會同意的。”
蕭錦州眉心驟然擰緊，“可你們明明答應了見面，怎麽可以說話不算數。”
池柔低眸，“其實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你爸之所以答應見秦遠程，其實無非就是為了把話晾開，他不會同意你們結婚的，你自己做好心理準備。”
“什麽意思？”蕭錦州頓時慌了，雙眸猛然睜開，“你們怎麽可以欺騙我？”
“錦州。”
“我去問他。”蕭錦州撥開她要衝出去。
薑小戀看到池柔追過來，下意識的拽住了蕭錦州。
“錦州，如果你要怨就怨我吧，他們之間的恩怨都是因我而起。”池柔的語氣急促了些。
她上前來，“就算你跟書謠那姑娘結婚，以後也會有很多的問題，你爸不會給她好臉色的，難道你要跟你爸一輩子這樣相處嗎？或者是斷絕父子關系？我看得出來，書謠那姑娘是好孩子，你覺得她會忍心看你淪落到那樣的境地？你就算是為了那姑娘的幸福，也不應該讓她做出那麽殘忍的選擇。”
“你在說什麽？”蕭錦州冷冷的回頭，“我聽不懂！”
他拒絕聽懂那話裡的意思，拒絕聽懂那些荒謬！
池柔抓住他的手臂，目光懇切，“那就算是媽求你呢？明明知道以後不會幸福，你還那麽執意做什麽？媽不想看你以後痛苦，也不想看到一個家支離破碎。”
“哼。”蕭錦州突然笑了，他低眸，“媽，如果不是你這懦弱的xin格，也不會有我和謠謠的存在，我應該感謝你的。”
“錦州。”
“我今晚有很重要的事，就不送你了。”
蕭錦州掙脫開她的禁錮，側身。
池柔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勸說，只是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
薑小戀看了看兩人，這種情況下，她是不該多話的，只是，“伯母，我可以說一句話嗎？”
“……”池柔看向她。
視線終於落在她的大肚子上。
“伯母，我覺得感情這種事，不試一試都不會死心的，以後會有哪些磨難暫時不知道，但是現在在一起幸福就好了，如果以後有磨難，他們沒辦法共同面對，那也是他們該承受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劫數。”
薑小戀看向蕭錦州微微動容的側臉，她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但是她能做的只有這些。
看向池柔，她的視線也已經再次落在蕭錦州臉上。
“錦州，媽媽是為你好，以後你就知道了。”
蕭錦州抿著薄唇，依舊慪氣的不看她。
池柔知道再說無益，於是便離開了。
待門關上，薑小戀拉了拉蕭錦州的袖口，蕭錦州仰著頭不斷的深呼吸，他說：“我就想過自己想要的一生，我有錯嗎？”
“……沒有。”
“我第一次那麽喜歡一個人，就想跟她一起活下去，有錯嗎？”
他紅著眼眶問薑小戀，薑小戀輕輕的搖頭，“沒錯。”
蕭錦州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好像這許久以來的壓抑，都得到了理解，他抱著薑小戀，趴在她肩頭沉默了許久，薑小戀能感覺到他的顫栗，只是他強製xin的控制著自己所有的躁動，半晌，他起身。
又一聲不吭的回去繼續布置。
比之前要更加用心。
薑小戀看著他的背影，莞爾。
……
晚上七點半，秦書謠準時回來。
到別墅區的時候，霍遇城還裝模作樣的先打了個電話。
“我們快到了。”
“哦。”薑小戀的呼吸有點急促，霍遇城挑眉，“還沒好？”
“不是不是。”薑小戀手忙腳亂的，“蕭錦州這個白癡，剛才明明跟他說了，進門的地方不要暴露的，他說剩余的玫瑰不能浪費了，一片花瓣都不能少，不然就不完整了，然後就把剩下的一些都灑在了門口，現在我正跟他在清理呢。”
霍遇城勾唇輕笑，“你好像玩得很開心？”
“我都要累死了。”薑小戀委屈的喊了聲。
還罵了蕭錦州一句：你能不能別搗亂了啊！你求婚還是我求婚啊！
霍遇城笑出聲來，攸的，又將笑容緩緩收回，他好像欠了她好多東西……
莊時辰已經先到了，按門鈴，被蕭錦州拖了進去，一看這滿屋子的，頓時想罵髒話。
這也太他媽的誇張了！
沒過幾分鍾，兩輛車一前一後抵達。
薑小戀緊張的替蕭錦州看了看裝扮，打了個OK。
“完了完了，我怎麽這麽緊張！”
“你別說了，你看我滿手的汗。”薑小戀將手心攤給他看。
蕭錦州哈哈的笑了，“今晚的大餐，管夠，小二貨辛苦了，一會兒多吃點。”
“來了來了！”
薑小戀拖著莊時辰立刻站到一側去。
門鈴響了！
最緊張的一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