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回月室殿(3)
“你沒有錯。是朕的人不足以保護你。所以,由朕出面來保護槿汐,並不奇怪。”
但是,沒有必要搞到他xin命陪著搭上。她牙齒緊緊咬著唇瓣,都快咬出血來。
這時候,李順德走了進來報道:“宮大人來了。是聽說了剛才娘娘在島上的事。”
恐怕聽的遠不止他妹子在島上遇險的事,不然,不會直奔他路華殿找的是他而不是自己妹子。
天子的臉,瞬間劃過一道煩惱。
有她哥來念念他也好。有些事,當臣子的向天子建言,好過她這個后宮的,名不正。花夕顏想。於是,在她哥進來時,她轉身告退。
宮相如走了進來,在見到妹妹無礙的背影之後,果真如花夕顏所想,一臉的冷酷,對向了天子。
此情此景,讓黎子墨有種想逃的欲望。別說天子有天大的權力,時不時能對臣子吼上一番,但是,有時候,自己做了虧心事,面對臣子的那種無力,真心不可想象。
宮相如走到他面前,行禮:“聖上,聖上對娘娘的厚愛,臣心裡面感激。然而,聖上龍體不是一人的,更不是娘娘的。臣有這個職責,提醒聖上體恤龍體。”
像是沒有聽見眼前的人說話,是望著她身影徹底飄出了路華殿,方是在口裡慢慢吐出一聲威嚴的,深思熟慮的龍威:“宮卿所言,朕都明白。然而,皇后的命,不止是皇后的,不止是朕的,同時,也是東陵的。”
“聖上?”宮相如斯文的眉微鎖。
“朕保皇后的命,是朕私心,也是朕的公心。社稷百姓不能沒有皇后,天下也不能沒有皇后。”
這話言簡意賅。宮相如在其中,只能聯想到鳳印。但是,只要他妹子死了,這鳳印照樣會回到天子手裡。卻是,黎子墨的口氣連天下都扯到了。
“皇后找到了先帝留下的暗室。其中的機關,朕已派人兩夜探查排除。其中一些細節,還請宮卿與張明先太傅等人協商,輔助朕。”
一句話,是把她哥都給打發了。花夕顏躲在牆外聽了下皇帝的壁角之後,恨得跺腳。跟在她後頭的李順德當然不敢打擾她聽壁角。所以,當那把天下大白的扇子頭敲打她的肩膀時,她便是有些不耐煩地低喝了聲:“有本事告禦狀去!”
“宮槿汐,你是無法無天了。”
熟悉的痞子聲,從背後傳來。
猛地轉回身去,抬頭,瞧那一臉痞子相,偏偏還說是天下最有價值的單身漢。花夕顏平複口氣,撤離了聽壁角的范圍,往外頭走。
走到小院子,見後面的人依舊跟在自己背後,回身:“雲宗主是找本宮,不是找聖上?”
“若本宗主想找聖上,會跑到那兒敲你肩頭嗎?”高貴的藍眸,給了她一個無語的眼神。
“何事找本宮?”面對這個喜歡捉弄人的人,她和黎季瑤一樣有自知之明,最好是躲著。
“不是讓本宗主照顧你兩個兒子嗎?本宗主是來匯報情況的。”
是,是有聽說,他將兩兒子交給拜把兄弟帶一帶。就此,她在順道的小涼亭裡坐了下來,聽他是怎麽說法。況且,她也有些話先和他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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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袍,輕輕松松跳上她對面的欄杆,風流俊雅地倚靠在亭柱上,打開白扇子,做出一個意興闌珊的姿態。
除掉那副欠扁的口舌,其實,這個男人,有很美的一面。只是,如果她只見到他的俊美,那她,和這些人相處過許多的日子等於白活了。
和兒子說的一樣,太美的花,都是有毒的。
這個男人同是一幅冷血心腸的。若說不懂的話,只要想想他曾經在自己族內,將堂叔一家上百條xin命一聲令下全殺了。
不能說這男人有錯,換做她自己,只會做出一樣的事來。
為了保全自己和自己的人,沒有其它辦法。
高貴的藍眸,神采奕奕,落到她身上,逐漸淪落成深沉,嘴口上,卻依舊一副不痛不癢的語氣,悠歎:“宮槿汐,你這是一顆心全系在他身上了。”
說的是她聽壁角。說的是她知道他將自己七魂六魄與她的聯系在一塊的時候,那種心裡難耐的焦慮。
“雲宗主不要忘了。我本就是他的人。”
臣妾,臣妾,兩個字,一是臣,二才是他老婆。
她對他安危的焦慮,夫妻情分一回事,只要想到他有個三長兩短的話,國家百姓,宮家,都會受到牽連,怎能不讓她焦心。她爹,她哥,宮家,為此付出了那麽多。
於她此言,瀟灑飛揚的眉宇,舒展開來,勾出一個類似好笑的悠歎:“你剛聽他說了什麽?說他是為了誰誰誰才救你。”
“雲塵景,我和他之前,你不是不知道。當得了天子的人,當得了皇后的人,和你一樣。我宮槿汐自己都從不認為自己的心腸有多好。有人在市井罵我是個壞女子,也沒錯。”
好冷的聲調,像沉重的大山,壓到他的扇子都垂落了下來。但是,任誰都可以看出,她一顆心,是全部都撲在那個人身上的。無論是什麽樣的理由。
手指不由捏緊了扇柄,若是,誰敢負她的話。
“他將自己xin命搭在你身上是應該的。”沉吐的一聲,從這張喜歡嬉皮笑臉的俊顏裡吐出,讓她都不免側顏相對。
不知是不是今晚的夜色過於濃,竟是罩了層霧色一樣,明明有光照著,讓她都分不清眼前人的俊顏。
“怎麽?”瞧她望過來,他揚了眉,“你為了他,連生死的那扇門都走過了兩回。如此有情有義的發妻,他若敢拋棄,天下公理何在?”
她想都沒想到他會說出維護她的話來,那不是他拜把兄弟嗎。
“他是我兄弟,所以,我才和你說這些話。以他那xin子,是絕不可能對你見死不救的。若他這樣做了,只能說,和我這兄弟也不用做了。”
白扇子,在夜裡左右搖曳,像是趕蚊子似的,沒個正經。
但是,她看得出,他說的這些話,沒有一點謊言。這男人,表面不正經,實則過於正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