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191章

發佈時間: 2024-04-30 14:3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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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高人在民間

雅爾江阿頭皮發麻, 訕訕道:「皇上是皇上。」

「那朕叫你們說該怎麽處置,一個個恍若未聞, 把朕的話當五谷雜糧之氣, 眼裡還有朕這個皇帝?!」胤礽面色一冷, 視綫停留在保泰身上。

裕親王保泰倍感無力,怎麽又繞回他這裡:「大阿哥的提議極好,他們在京中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到盛京,到盛京强身健體。」

「你們意下如何?」胤礽看向王公大臣。

文臣武將當中有不少人聽說過十五阿哥的宅子鬧鬼, 本以爲是謠傳。然而, 若不是以前聽到過「鬧鬼」的流言, 衆臣真以爲今天這事是胤礽設下的圈套。也正因爲知道揚桑阿等人沒事找事,胤礽不過是順勢爲之,導致衆臣一時猜不出胤礽的心思, 便跟著說大阿哥的提議極好。

胤礽一副既然所有人都這麽認爲, 朕就勉爲其難遵從民意的模樣, 命降爵的揚桑阿、阿昌阿和革職的五人即可啓程前往盛京。

盛京雖好也無法和京城的繁華相比, 更何况那裡天寒地凍。七個人頓時面如死灰。明明二十郎當歲,出了紫禁城, 一個個仿佛老了將近十歲。

揚桑阿回到家中, 已故簡親王的繼福晋聽聞此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揚桑阿的兄長鎮國公敬順問清他犯了什麽事,就勸繼福晋:「別哭了, 只是叫他去盛京, 不是流放, 皇上已經够仁慈了。」

「革去公爵還叫仁慈?」繼福晋驚叫道,「你是誰兒子?」

雅爾江阿心中冷笑,這是怪他不幫揚桑阿求情?思及此,轉身就回他院裡。

敬順看一眼雅爾江阿,扭頭瞪他親娘一眼:「當年德妃的弟弟攔住太子妃的馬車就被流放,揚桑阿帶頭把十五阿哥,皇后的妹夫的宅子弄成鬼宅,皇上只是罰他去盛京,您還想怎樣?您再鬧下去,傳進皇后耳朵裡——」

「皇后在宮中——」

敬順打斷她的話:「石家呢?石家子弟不惹事,但人家也不怕事。傅達理如今是兵部侍郎,石家的三姑爺是宗人府宗令裕親王保泰,揚桑阿如果不立刻出京,他倆隨便一人再告到御前,皇上就可光明正大地嚴懲。」

繼福晋哆嗦了一下,立即吩咐家奴給揚桑阿一家收拾行李。與此同時,康親王也去他堂弟阿昌阿府上跟他分析利弊。

城中七戶人家收拾行李時,胤礽也沒閒著。

下朝之前,胤礽吩咐宗令保泰、戶部尚書、兵部尚書、順天府尹以及他的兄弟們巳時到西暖閣議事。

霍林唱出「退朝」,王公大臣往南走,弘晋追上胤礽:「汗阿瑪,您現在就要把居住在城中閒散的旗人移往東北,皇瑪法知道嗎?」

「不知道。還有,不是城中。」胤礽回頭道,「是京城一帶滿、漢、蒙八旗子弟全部移往東北。」

弘晰見他哥追上去,他也跟著跑過去,驚訝道:「算上家眷和奴僕得有十幾萬人,這麽多人比當年遷往蒙古的晋北和陝北窮人還多。汗阿瑪,他們若是不願意遷移,鬧出來事來可不小。」

「城裡城外的百姓一看到整日裡鬥鶏走狗的八旗子弟就像看到蛆,那些人早已失了民心,民心如今在朕這邊,他們鬧出人命來也是他們自己的事。」胤礽道,「京城百姓不會同情他們,還會覺得他們抗旨不遵。」

弘晋提醒道:「趕明兒皇瑪法問起來呢?」

「塵埃落定,甭說問了,他駡朕也無濟於事。」胤礽道,「弘晋,離你大婚只剩四個月,外面的宅子收拾好了?」

弘晋:「好了,兒臣隨時可以搬出去。」

「找欽天監挑個黃道吉時,然後去找晋江。」胤礽道,「他會帶人過去幫你搬。」

弘晰忙問:「汗阿瑪,兒臣呢?」

「急什麽,你的婚事定在明年。」康熙四十九年選秀,石舜華不但把弘晋和十五的嫡福晋以及兩個側福晋定下來,也把弘晰和十六的嫡福晋定下來。

皇子阿哥出宮,養家銀子就得二十多萬兩,算上大婚,一人少說也得花費三十萬兩,這還不算前期修葺宅院的銀子。

康熙本來想著一年娶兩個兒媳婦和孫媳婦,掐指一算得花費一兩百萬兩白銀,心中一痛,乾脆把這事推給胤礽。

胤礽大婚時已二十一歲,把弘晰的婚事拖到明年,也比他當年成親早。正因爲這一點,弘晰和十六也不好抱怨。

弘晰房中有兩個伺候的人,他額娘賢妃給挑的。而身邊不缺女人,弘晰也不急著抱媳婦:「可是兒臣的宅子還沒定下來,離兒臣成親只有一年,這麽短的時間都不够修宅子的。」

「那就住在南三所,反正那邊空院子多,朕許你一人占兩處。」胤礽走到景仁宮門口,「你們今兒在這裡用飯?」

弘晋瞥一眼苦著臉的弟弟,笑道:「兒臣那裡已經準備好,就不進去打擾皇額娘了。」說完,把弘晰拽走。

巳時未到,保泰、胤禛等人就到了乾清宮西暖閣。胤礽放下朱筆,就問戶部尚書京城一帶有多少旗人。

戶部掌全國疆土、田地 、戶籍、賦稅、俸餉,戶部尚書即便沒特意查戶籍,只憑每年出的俸祿,也能說出個八/九不離十。待他說完,胤礽就問兵部尚書軍中有多少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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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尚書被問住了,支支吾吾好一會兒也沒能說出來。

胤礽已經料到,也沒生氣,而是命人去戶部和兵部把戶籍、名册拿過來,隨即又吩咐人去宗人府拿宗族名册。

衆人你看我,我看你,皆不知胤礽葫蘆裡賣的什麽藥。

九貝勒胤禟戳一下身邊的十貝勒胤峨。

胤峨朝他手上掐一下,又瞪他一眼,你都不知道,我能知道麽。

在胤禟和胤峨兩人眼神交流的時候,騎馬前往三地的侍衛回來。胤礽看著戶部尚書、兵部尚書以及宗人府宗令把八旗男丁統計出來。

因名册不止一本,就命胤禛等人過去幫忙,隨即吩咐禦膳房準備飯菜。

酉時左右,滿漢蒙八旗男丁全部統計出來。刨去在軍中的八旗子弟,還有八/九萬人。這些人當中爲朝廷效力和自謀生計的隻占兩成。

胤礽此時才說:「後天一早朕會頒布詔旨,京城一帶的閒散旗人移往東北自食其力。從下個月開始,朝廷不再發放俸銀。一來給朝廷减輕負擔,二來關外的荒地也有人開墾。你們意下如何?」

「皇上聖明。」戶部尚書董國禮道,「微臣回去就命人統計關外還有多少荒地。皇上,是按戶分地還是按照人口?」

胤礽:「自然是按照人頭。前兩年無需納稅,第三年比照關外的百姓收稅。」

「嗻!」董國禮猶豫一下,「微臣要不要向太上皇禀報?」

胤礽笑道:「你想禀報也找不到汗阿瑪。」董國禮是康熙四十五年上來的,是康熙的人,「汗阿瑪此時在塞外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呢。」

胤禛下意識看他一眼,見胤礽神色不變,不禁咂舌,他這個皇帝二哥是越來越厲害,以前隨便一句話就能被激怒,如今居然說謊都不眨眼。

「塞外?」兵部尚書色爾圖是胤礽提上來的,跟胤礽一心,却怕康熙找他,「何時去的?」

胤礽想了想:「走有十來天了。這會兒不是在歸化城就是在赤峰。同去的還有弘晏、弘曜、老四家的弘輝和朕大哥家的弘昱。」說著話看胤禔和胤禛一眼。

在座的所有人,除了胤礽,只有兩人清楚。

兩人看出胤礽眼中的警告,連連點頭。胤禛道:「汗阿瑪說京城太悶,他要出去透透氣,沒兩三個月回不來。」

康熙當皇帝時一年都出去一兩次,每次都是兩三個月。如今無事一身輕,不知真相的幾人反而覺得康熙不會這麽快回來。

二月初五,胤礽頒布「京旗移懇」的詔旨。

京城普通百姓大呼皇上聖明。閒散旗人和家眷不敢置信,和家人合計一番,就要聯名上奏。然而,二月初六一早,閒散的宗室子弟開始收拾行李,當天下午就有一部分皇室宗親啓行前往關外。

裕親王保泰的能力不如他阿瑪裕親王福全,胤礽把勸說宗室子弟的事交給他,保泰當面應得乾脆,出了乾清宮就拉住胤禛。

裕親王福全臨死之際,胤禛爲他出謀劃策,緩和和東宮的關係。胤祀對福全很是尊重,福全便跟兒子說,胤禛和胤祀可交。

胤祀這會兒不在京師,至於去哪裡了,沒幾人知道。保泰只能找不如胤祀好說話的胤禛:「四哥,這事咋辦?」

「直接跟他們說汗阿瑪不在京師,如今是皇兄一人說了算。」胤禛以前和胤礽提到過這件事,沒想到胤礽這麽快就動手,胤禛真心高興,他二哥沒讓他失望,「再跟他們說,誰先去關外,誰可以先挑地。無論是家中的庶子還是庶女,去了關外都能分到地。不去的話,豐台大營的將士們會送親自送他們過去。到那時候就不是移去關外,而是流放。」

保泰還是擔心:「如果鬧呢?」

「那就讓他們鬧鬧看。」胤禛道,「皇兄可是汗阿養大的,想想三十出頭的汗阿瑪在幹什麽。」

經保泰威逼利誘和提醒,近年來越發仁厚,能爲宗室做主的康熙又不在京師,看得較爲明白的宗室當晚就收拾行囊。

宗室子弟啓行,其他人不敢鬧了。有幾家倒是寫了聯名摺子,皇帝的批示沒等到,等來姻親貪/污、受/賄被順天府抓走的消息。

順天府和大理寺抓十幾個人,查抄了七八戶人家,滿漢蒙都不鬧了。三月底,京城一帶的閒散旗人走了七七八八,京城的街道看起來都比以前寬敞了。

四月初三上午,胤礽和石舜華扮成尋常夫妻從東華門出紫禁城,熱熱鬧鬧的街上女多男少,小孩老人多,壯年極少,幾乎看不到游手好閒的男丁,胤礽很是滿意,指著不遠處的小店:「朕,我第一次帶幾個孩子出來,就是在那家店買的子火燒。祖母吃了直說高人在民間,咱們過去看看。」

「可是我不餓啊。」石舜華道。

胤礽:「逛一會兒就餓了。吃不下就先拿著。」

「客官——」正在做餅的店家抬起頭,看清來人,眼中一喜,「您,您您怎麽來了?貴客,快裡面請。婆娘,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給咱們寫店名的貴客。快做幾個子火燒。

「客人,這麽多年不見你,還以爲您調去別的地方不回來了呢。您可不知道,自從小的把您給寫的牌子挂上,生意比以往好了很多。」

石舜華看向胤礽。

胤礽指著匾額。

石舜華看清上面的字,很是無語:「好了很多是多少?」

「這是尊夫人吧?」店家笑道,「以前一天能買出去三百多個餅,如今一天要賣上千個。碰上喜慶日子,春闈秋闈,賣的更多。

「您這會兒來得巧,過了飯點。若是早來兩刻鐘,小的就算想先賣給您,其他客人都不同意。貴客,您這次是只要子火燒還是再喝點東西?」

胤礽笑道:「給我們兩個就行了。」

「孩子沒跟您一起來?」店家說完,朝自己臉上輕拍一下,「瞧我這記性,都該成家了吧?」

胤礽:「快了。小的在書院讀書。」隨後接過滾燙的子火燒,遞給石舜華一個,不忘提醒,「有點燙。」

阿鼓拿出荷包。

店家連忙說:「不行,不行。小的不能收您的錢。小的拿著您給小的寫的那幾個字請師傅刻木板上,師傅說您的字特別好,很多銀子都不一定能買到。」

「千金難求?」石舜華問。

店家連連點頭:「對對對,師傅就是這麽說的。」看一眼兩人身邊的丫鬟和侍從,拿出一大張油紙,把有些凉的子火燒全包起來遞給阿鼓,「這些給你們嘗嘗。」

阿鼓下意識看向石舜華。

石舜華聽出店家的真心,又見其小心翼翼,恐怕胤礽不准要,微微頷首。

店家如釋重負:「貴客,您以後都在京城嗎?」

「不一定。」胤礽道,「能在京城待幾年,還得看皇上的意思。」

石舜華扭頭看向胤礽,見他一本正經,忍著笑點了點頭:「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們爺是太上皇看中的人,新皇不見得喜歡。指不定哪天就被一擼到底,到時候連你家的子火燒都吃不起。」

「不會的。」店家道,「真到了那時候,小的不要錢,管飽。」話音一落,倒抽一口氣。

石舜華瞧見他被他婆娘掐一下,搖頭失笑:「說笑呢。」

「小的也知道不會。」店家笑道,「新皇英明,一上來就把那些執誇子弟趕去關外,像貴客這麽好的人,肯定會被重用。」

胤礽忍著笑:「是紈絝。」

「小的知道。」店家道,「您忘了,小的上過幾年私塾。街坊四鄰喜歡那樣喊他們,小的跟著說習慣了。」

胤礽:「那借你吉言了。夫人,咱們去別處看看。」

「貴客,今兒天好,天橋上熱鬧。」店家跟著出來,「聽說還有耍猴和耍蛇,對了,飄香樓還來個說書的,就是講本朝的事。」

胤礽來了興趣:「康熙朝?」

「不是,是當今的事。」

店家道,「先前說東宮趣事,這幾天說去年的事,小的估計今兒該說最近幾個月發生的事。」

胤礽挑眉:「說完了不就沒的說了?」

「有,聽說過幾天說直親王家的趣事。」店家道。

石舜華好奇:「他說的怎麽樣?」

「事情是真的,經過都是說書的現編的,大家就圖個樂。」店家道,「我家小子去聽過兩次,說皇帝一頓早飯就要三千兩銀子,十八個葷十八個素,誇大的沒邊。」

石舜華轉向胤礽,去不去會會那人?

第191章 出宮游玩

胤礽若有所思:「皇帝一頓飯吃多少, 內務府採買的人都知道,城裡的百姓應有所耳聞。那位這樣說擺明是故意引起朝廷注意。店家,官府的人去過嗎?」

「沒有。」店家仔細想了想, 「這些日子都忙著閒散旗人移去東北一事, 官府估計也抽不出人手。再說了, 那人只是誇大其詞,結束時還特意强調博君一笑,官府就算知道也不好拿人。」

石舜華轉向胤礽:「閒散旗人的事告一段落, 這事不就傳到您耳朵了麽。」

「對哦。」店家猛地反應過來,「小的被那個說書的人當槍使了。」

胤礽:「看來我還真得去看看。」

兩刻後,胤礽和石舜華到飄香樓門口。巳時一刻, 合該酒樓最清閒的時候,飄香樓一樓却快坐滿了。

胤礽和石舜華幷沒有進去, 而是走到飄香樓斜對面的一個小茶館裡要一壺粗茶。胤礽也沒讓奴才伺候, 倒一杯遞到石舜華面前:「夫人, 請。」

石舜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接過來濕濕嘴唇就放下。

胤礽輕笑:「不渴?」

石舜華白他一眼, 粗茶苦又澀, 她怎麽喝?

「吃好的嘴巴。」胤礽瞥她一眼,就問店小二, 「聽說飄香樓來個說書的, 我記得去年還沒有, 從哪兒冒出來的?」

穿著短褐, 肩上搭著一塊白色汗巾的小二道:「小的見過幾次, 聽說話的口音像是從西南來的。聽人說最開始那幾個人也不會說書,好像找了什麽人才學會說書。」

「幾個?」胤礽注意到這個詞。

小二:「四個男人,兩個壯年,一個五十左右的老者,還有個十六七歲的小夥子。」頓了頓,一臉好奇地問,「客官,您打聽這事幹啥?」

「聽說皇帝一頓三千兩,我來看看誰這麽大的膽子在這邊胡編亂造。」胤礽道。

小二哥打量胤礽一番:「您,您不會是四爺吧?」

胤礽猛地抬起頭:「你怎麽會這樣想?」十分意外。

小二哥咽了口口水,瞧著他不像生氣,又素聞雍郡王公正廉明,雍郡王府的奴才也從未幹過仗勢欺人的勾當,大著膽子說:「您不像商戶,腰間的玉佩又不是一般書生能買得起的。這會兒文武百官都在衙門裡當差,小的大膽猜敢在『閒散旗人移東北』這個節骨眼上招搖過市的,除了皇上的兄弟也沒旁人。」

「就不能是個富家翁?」胤礽問。

小二哥看向石舜華:「您的夫人看起來比皇后娘家的石家二奶奶還有氣質,富家翁哪有您這麽好的福氣。」

「合著你還是憑著我夫人斷定我的身份。」胤礽搖頭失笑,「現在可以說了嗎?」

小二忙問:「您真是四爺?」

「我說我是老三,你信嗎?」胤礽問。

小二搖了搖頭:「三爺要是打聽這事肯定不會像您這樣嚴肅。」

「幸灾樂禍的口吻問你?」胤礽肯定道。

小二噎了一下:「小的可啥也沒說。」

「你既然這麽聰明,嘴巴還這麽能說,應該知道我想知道的你也知道。」胤礽道。

小二不自在地撓撓後腦勺:「不如您聰明。小的聽一個客官說,那四個人是上京告禦狀,只是不知道爲啥突然說起書。小的猜是沒盤纏了。

「從西南當京城幾千里地,那邊沒便宜的水道,馬車、驢車都不便宜,盤纏花光倒也有可能。」胤礽道,「如今順天府尹是沈竹,皇上的心腹之一,他們想告禦狀大可擊鼓鳴冤。可最近也沒聽說京城出了冤案。」

小二:「這些小的就不知道了。對了,那幾個說書的就住在郊外的小廟裡。爺如果想知道真相,可以派人去那邊找他們。」

「我不想知道。」胤礽道,「我只是好奇打聽一下。」

小二楞了一下,看著胤礽,見他不像開玩笑:「您,您不是四爺?」

「不是!」胤礽道,「以後啊,少自作聰明。」衝霍林使個眼色。

霍林拿出半兩銀角子:「我們的茶錢,剩下的算賞你的了。爺,回去嗎?」

「待會兒再回。」胤礽走出茶館,「你主子娘娘長這麽大還沒見過耍蛇的,我得領她過去看看。」

石舜華好笑:「說得好像你見過似的。」

「我也沒說我見過。」胤礽打量她一眼,「就你這不願意吃虧的xin子,也就我能受得了你。」

石舜華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辛苦您了,忍了我十七年還沒煩。」

「哪捨得啊。」胤礽笑銀銀抓住她的手。

石舜華眼角的餘光瞥到霍林、阿鼓等人抿嘴偷笑,使勁掰他的手:「鬆開。」

「怕你走丟了。」胤礽道,「找不著回家的路,回頭你兒子能鬧得鶏飛狗跳。」

霍林:「爺,小公子若是知道您和主子娘娘出來玩,也會鬧得人仰馬翻。」

「他鬧由他鬧,不搭理他,鬧够了就安生了。」胤礽說著,突然想到,「老三和老四快回來了。」

石舜華:「您二月中就收到八弟的信,怎麽到現在還沒回來?」

「正月底八弟和十一弟、十四弟到江寧,明察暗訪,搜集證據,又把證人保護起來,這就到了二月中旬。」胤礽邊走邊小聲說,「帶著證據去找張伯行,張伯行說已經放榜,考中的舉人也已入檔,不能再更改。老八拿出聖旨,張伯行才出面拿人。

「鬧事最凶的仕子被放出來,噶禮接到消息。升堂當日噶禮跑過去說當日仕子鬧事時,就是張伯行派衙役壓下去。張伯行說噶禮受/賄五十萬兩白銀,兩人當堂吵起來。」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石舜華都很少主動問朝堂上的事。以致於石舜華除了知道兩個兒子很好,其他什麽都不知道,「噶禮跟張伯行有仇?」

「有仇。不過,老八當時是先把手上沒兵的張伯行拿下,準備親自審理此案。然後當天晚上,噶禮就携重金去驛站。」胤礽道,「噶禮乃總督,老八怕把他逼急了,就先穩住他。沒過幾日咱爹到了。咱爹接手徹查此案,查到前十名全是庸才,氣得一病好幾日。他的病痊愈再判噶禮等人的罪,已到了三月中旬。路上不出意外,再過三五日就能回來。」

石舜華:「噶禮呢?」

「他乃總督,朝中重臣,必須押回京城處死。」胤礽指著不遠處,「我還納悶京城的人什麽時候這麽大膽,居然敢玩蛇。」

石舜華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南邊的人?」

「對,印度人。」胤礽道,「霍林,去打聽打聽,印度人怎麽跑京城來了。」

片刻,霍林回來:「他只會說你好、謝謝,其他的都不會說,奴才無能。」

胤礽擺擺手,示意他退下:「夫人,吃糖葫蘆嗎?」

「我不吃。」石舜華道,「買給你兒子吧。省得他來回念叨個沒完。快晌午了,咱們回吧。」

胤礽又給弘晅買兩包點心和幾個泥人。路過五谷豐登,胤礽停下來往裡面看一眼,瞧著裡面生意很紅火,就打算回去。然而,剛抬起脚就被人攔住。

幾個侍衛下意識擋在胤礽前面,呵斥道:「你是何人?」

「跑堂。」胤礽提醒,「有事?」

跑堂嚇一跳,瞧著男主人挺和氣,不禁告誡自己下次一定不能這麽莽撞:「客官要不要進來看看,我們這裡有阿月渾子、核桃,還有葡萄乾和葡萄美酒夜光杯,只要您能想到的,我們這裡都有,您想不到的也有。」

「不了,我們去堂堂雜貨店看看。」石舜華故意說。

跑堂噎了一下:「雜貨店,雜貨店裡的東西跟我們一樣,價錢也一樣,但雜貨店沒有鮮果,我們店裡有。還有蔬菜和牛肉,您來我們店,一次就全買妥了。」

「現在都是這樣做生意?」石舜華好奇。

跑堂臉一熱:「我們也不想,可是自打我們店的生意紅火,城裡出現好多家賣瓜果蔬菜的鋪子。」

「我看對你們也沒什麽影響。」胤礽往裡面看了看,人很多,「難不成誰拉進店裡的客人多,誰的賞錢多?」

跑堂猛地睜大眼。

胤礽失笑:「還真是這樣。誰想的法子,九貝勒還是十一貝勒?」

「您,您您怎麽都知道?」跑堂震驚,「您是哪位爺?」

胤礽:「看來是他們二人。我們家自己有莊子,找別的客人去吧。」說完就登上馬車,「霍林,你去四弟府上,叫胤禛去查查那幾個說書的和耍蛇的印度人。」

「印度人應該沒什麽問題。」石舜華道,「大概是在印度生活不下去,逃到咱們這裡來。只是西南那邊的百姓有冤屈,怎麽不找當地官府?」

胤礽:「能從西南來到這邊不是一般的百姓。還能沉下心來說書,也不可能是人命官司。」

「你騙那個店小二?」石舜華驚訝道。

胤礽:「朕只是猜測,沒依沒據也不好到處說。朕估摸著又是那邊的土司爭權奪地了。」

「如果真是這樣您打算怎麽做?」石舜華道,「幫助那幾人奪回失去的土地?」

胤礽指著自己:「朕看起來就這麽熱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