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萬氏留下的一半嫁妝是秦氏翻身的最後機會,哪能因為崇敬侯這一句話就放棄呢。
秦氏冷笑:“侯爺莫不是惱羞成怒吧。你當初同意讓玉瑤嫁進來,難道就是為了逃避這個嗎?若真如此,我可不得不說說侯爺你了,白紙黑字寫下的承諾,你怎可視而不見?這豈非寡恩薄義,反復無常的小人所為?”
賀榮章真是沒想到自己的行為居然讓這個無恥婦人曲解成這樣,頓時怒火中燒:
“我惱羞成怒,為了逃避這個?我不與你說,你回去讓顧知遠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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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榮章把所有怒火都算在顧知遠頭上,在他看來,這就是顧知遠連同這個無恥女人聯手策劃的一場戲,虧他之前還以為顧知遠是個老實人,沒想到竟是這樣包藏禍心。
秦氏在把事情做成功之前,哪能讓顧知遠摻和進來,以顧知遠的脾氣,這銀子他寧可不要也不會跟賀家來爭的,秦氏已經過夠了沒錢的日子,若她沒有享受過有錢的日子也就罷了,可偏偏在被顧知遠扶正那大半年,她用沈氏的嫁妝用的順了手,體驗過那種奢侈揮霍的感覺,從此以後就再也難以忘記,她不想每用一處都跟顧知遠伸手,每次都被顧知遠嫌棄,那會讓秦氏深藏骨子裡的自卑出現,她需要錢,需要很多很多錢,她想要繼續過那種奢侈富貴的日子。
就是那個時候,她讓李嬤嬤偷了顧青竹的婚書,看見上面那行閃著金光的字,為了這筆銀子,她搭進去多少銀錢,多少心力,就為了這一刻,怎麼能在最後關頭放棄呢。
“與他說,與我說都是一樣的。我家伯爺是個文人,不計較這些,可他不計較,我不能不計較啊,這婚書寫的分明,大家按照這上來便是,若你覺得換了個人嫁到你家,這婚書就此作罷的話,那我也不怕什麼,到時候別怪我攪得世人皆知,讓大家都來看看你賀家是怎樣寡廉鮮恥的人家。”
這也是秦氏的如意算盤,她想著,賀家這樣的高門大戶,定然抹不開顏面和她對簿公堂,所以有恃無恐,盡情的作。
“這婚書是先夫人的親筆,先夫人雖然去了,可她身邊的好些個老人都還在,侯爺若是不承認,那不妨將那些老人都喊出來,問問他們,這可是先夫人萬氏的親筆,若真是她的親筆,就請侯爺履行這份承諾,免得鬧僵了,兩家面子上過不去。”
賀榮章看著秦氏,眯起了雙眼:“怎麼著,你連那些老人都買通了?所以才這麼有恃無恐?”
今天一番話,真的讓賀榮章見識到了人可以不要臉到哪種地步,若今天不給秦氏一點教訓,那她還以為賀家是豆腐做的了。
秦氏沒有感覺出即將來臨的危險,繼續態度囂張,以為憑她平日裡對賀家的那些付出,總有人會站在她這邊,要知道,她在顧家都沒捨得花那麼多錢上下打點,以至於顧家的僕婢背地裡都說她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沒有二小姐顧青竹會當家,以至於讓她在顧家三番兩次被顧青竹坑,她把平日裡省下來的錢都投在賀家那些老奴身上,就是為了絕地反擊,辦成今天這樁大事。
“侯爺,不是我買通了您家老人兒,只是凡事都得講個理字,白紙黑字寫……啊。”
秦氏囂張的在賀榮章面前顯擺,沒說完,肚子上就給賀榮章重重的踹了一腳,秦氏趴倒在地上,只見賀榮章怒聲大吼:
“來人呐,去忠平伯府,把顧知遠給我叫過來!他若不來,便派人去綁,綁也得給我綁過來!”
院子裡的護院領命而去,秦氏見狀,連忙爬起來:“侯爺,你不能這樣,不許去喊顧知遠,你喊他來也沒用,這筆銀子不是你想賴就能賴掉的。”
秦氏剛站起來,就被賀榮章一把抓住了前襟的衣領,怒極的他哪裡還顧得上禮數,揪著秦氏的前襟就把她往外拖去,打開門,正好遇見了灰頭土臉的賀紹景,賀紹景被祁暄打了,又不敢追究,只得來找父親商議,下人說父親與顧家夫人在說話,誰想到他剛過來就看見父親揪著顧家夫人的前襟,將之給拖了出來,顧家夫人在賀榮章的手裡吱哇亂叫,全無儀態,狼狽不堪,口中那污言穢語,簡直難以相信她是個伯府夫人。
賀紹景見父親盛怒之中,不敢阻攔,趕忙讓開一條路,走到段氏身邊問道:“母親,這怎麼了?”
賀紹景真的想問今兒是怎麼了,先是他被祁暄在自己家裡打了,現在父親又在自己家裡教訓顧家夫人,彷彿一天之內,所有的問題全都爆發出來似的,真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情。
段氏沒說話,指了指地上的那張紙,賀紹景不解,走過去撿起來看了看,臉色瞬變:“這,這怎麼可能?”
“所以侯爺才生氣呀。秦氏這個女人簡直是個沒臉沒皮的潑婦,居然想耍這種手段,這麼長時間,咱們都被她的外表給騙了。”
段氏現在也是相當後悔當初給秦氏美言,就因為秦氏會說好話,現在惹了這種麻煩精上門,也不知侯爺會不會遷怒與她。
賀紹景將這所謂的婚書看了又看,還是覺得不對,又問:“這,這雖像是我娘的筆跡,可,可她什麼時候為二弟跟顧家訂了親?並且她與人定親之時,顧玉瑤還是庶女吧,我娘怎麼可能給二弟定一個庶出的親事?”
段氏無奈一歎:“唉,原本不是顧玉瑤。”段氏為自己的處境擔憂,想著要趕緊拉攏賀紹景,就算侯爺怪她,有賀紹景幫著的話,想來也不會有大事發生,當即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訴了賀紹景:
“是忠平伯府的二小姐顧青竹。你娘當年與顧家前夫人是很好的朋友,兩人私下裡定的這事兒,沒有其他人知道。想著說等兩個孩子長大了之後,再看看是否合眼緣,若是不合,這婚約便不作數,誰知道你娘與顧家前夫人都死的早,這婚書不知怎的就落到秦氏手裡,她想方設法的把顧青竹給換成了她自己的女兒顧玉瑤,當時我與你父親也是看那顧玉瑤清純可人,又知書達理,是遠近聞名的小才女,這才同意的,誰知道……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她改了婚書,居然還在婚書裡添了這麼一行字,這不是異想天開,把咱們都當傻子耍嗎?你父親能繞過她?”
個中緣由,賀紹景也是第一次聽說,頓時感到腦子裡一片漿糊似的,有些理不清這裡面的情況,怎麼……顧青竹原來竟和二弟有過婚約?她從前知道這事兒嗎?若是知道,為什麼不在他提出要納她做妾時說出來?這麼說,她不知道這件事?從頭至尾都是秦氏和顧知遠在暗箱操作?
真的是這樣嗎?
賀紹景覺得自己需要一點時間來將內裡情況捋清楚,總覺得事情沒有表面上看的這麼簡單,秦氏她憑什麼覺得,只要有這婚書,就能分走他娘的一半嫁妝?若不是遭人算計,那這秦氏得蠢成什麼樣兒?
這邊賀紹景在擰眉思索,那邊秦氏被賀榮章拉扯到了院子裡,命人將秦氏給捆了起來,秦氏嘴裡不乾淨,賀榮章就讓人把她的嘴給堵了起來,仍不解氣,一直在院子裡來回踱步,直到顧知遠急急忙忙的被侯府的下人喊了過來,看見被綁著的秦氏,顧知遠立刻沖上來對賀榮章打招呼:
“侯爺莫怪,侯爺莫怪,拙荊犯了什麼錯,我替他像侯爺道歉,千萬別傷了兩家和氣。”
顧知遠近前打招呼,賀榮章哪裡能再忍,一把揪住顧知遠的前襟,上去就給了顧知遠一拳,把顧知遠打的鼻血橫流,瞬間就懵了,捂著鼻子難以置信。
“不是,侯爺,這大喜的日子,您這是做什麼?有話好好說嘛。”
顧知遠已經疼的忘記了丟人,大口喘著氣,對賀榮章求饒。
賀榮章將賀紹景手裡的那張婚書拿過來,拋到了顧知遠臉上,顧知遠被婚書兩邊的小棍兒砸了個正著,也不敢發怒,將那婚書撿起來上下看了看,頓時感覺天都塌了似的,憤怒的心情無以復加,指著秦氏半晌說不出話來。
“我當初賣了你的面子,是你說你家三女兒知書達理,端莊大方,保證了又保證,我才同意了你的要求,可你看看這個瘋婆子背地裡都幹了什麼?她把這事兒當做個交易在做,還一口一個寡恩薄義,她還在我府裡攪風攪雨,收買了我府裡眾多老人兒,怎麼著,我兒子娶你家一個姑娘,我家還得把整個崇敬侯府都搭進去不成?她還威脅我要把事情鬧大,要所有人都來看我賀家的笑話!試問這天底下怎會有如此不知廉恥的女人,無恥至極!”
賀榮章對著顧知遠將心中的怒火盡數發洩,顧知遠被他當面罵也不敢回嘴,他哪裡知道秦氏背地裡幹了這些沒臉沒皮的事兒呢。
心中實在憤怒,來到秦氏面前,就連扇了她十幾個巴掌,仍不解氣,轉身對賀榮章跪下道:
“侯爺,此事我事先確不知曉,我怎麼也沒想到,她改名字到時候,竟然起了這樣的貪念。請侯爺放心,此女我絕不留她,容我將她帶回府中處置,在您府上鬧出動靜,確實不好看,侯爺若不信我,自可派府中之人隨我回去監刑,我絕不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