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身孕的人本就愛東想西想,趙曳雪琢磨了幾日的心事,連胃口都小了許多,什麽都不愛吃,竟這樣日漸瘦了下來,玉茗和紫玉二人都有些著急,讓後廚變著法子做吃食,但無濟於事,趙曳雪吃什麽吐什麽,平白讓自個兒難受,她索xin懶得吃了。
這一日到了夜裡,玉茗服侍著趙曳雪洗漱休息,才躺下去,她便道:“今日不必守夜了,你自去吧。”
玉茗一怔,替她拉了拉被角,道:“那怎麽能行?萬一主子夜裡有個什麽事,都找不著人,奴婢還是在這裡候著吧。”
趙曳雪把被子拉起來,一直蓋到鼻子下,悶聲悶氣道:“不要。”
不容置疑的態度,令玉茗不敢再說什麽,只得應是,自從她懷了身孕之後,脾氣也較從前大了一些,不那麽好說話了。
玉茗替她打理妥帖,正欲退下之時,趙曳雪忽然道:“白桃桃呢?”
玉茗微訝,答道:“剛剛還在外面呢,主子怎麽問起它了?”
趙曳雪道:“把它抱過來吧。”
玉茗雖然疑惑,但還是照做了,白桃桃如今已經是一只半大不小的貓兒了,平日裡調皮得很,肖似主人,脾氣也大,尋常人逗它都愛答不理,一副傲樣兒,唯獨在北湛面前,乖順得簡直判若兩貓。
趙曳雪讓玉茗把白桃桃放下,道:“你去休息吧。”
玉茗看了看在牀上到處亂竄的白桃桃,應聲退下了。
時至深夜,趙曳雪睡得模模糊糊間,忽然聽見外間傳來一陣輕微沉穩的腳步聲,十分熟悉,她一個激靈就醒了過來,轉過頭去看,正見著那道挺拔頎長的身影進來,手裡端著一個燭台。
燭火輕搖,將北湛襟前的暗紋映得微亮,他先是吹熄了燭台,然後走了過來,黑暗之中,趙曳雪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卻能感覺到他在牀邊坐下了,好半天沒動,正在她疑惑之時,一只溫熱的手輕輕觸碰到她的臉頰,動作小心輕柔,像是唯恐將她驚醒了一般。
趙曳雪也不出聲,只靜靜地看著他,連日來生出的焦躁與憂慮,都彷彿被這輕微的觸碰清空了,只要在這個人身邊,她就覺得安心無比。
又過了一會兒,白桃桃大概被驚醒了,它突然從被子上爬起來,發出喵喵之聲,朝北湛走過去,北湛立即一手抄起它,低聲喝道:“別叫了。”
白桃桃哪裡聽得懂?它許久不見北湛了,十分興奮,在他袖子上扒拉來扒拉去,喵喵直叫,北湛無法,又擔心它吵醒了趙曳雪,索xin把它塞到袖子裡去,寬大的袖子彷彿一個口袋,把白桃桃罩在其中,這下可好,它更興奮了。
無奈之下,北湛只好起身,揣著白桃桃往外走,準備把它送出內室,正在這時,趙曳雪終於出聲了:“你去哪兒?”
北湛的身影僵住,就好像被抓住了現行一般,頓了片刻,他才回過身來,道:“蠻蠻怎麽醒了?”
趙曳雪輕輕打了一個呵欠,道:“等你。”
白桃桃從北湛的袖子裡鑽出來,躍下地去,喵喵喵地叫著,不住在他腳邊來回蹭,甚是粘人。
燈燭微晃,漸漸亮了起來,驅散了屋子裡的黑暗,趙曳雪支起身子倚在牀邊,青絲散漫,神情懶倦,她的眉眼在昏黃的燭光下如玉一般皎潔無暇。
趙曳雪向北湛招了招手,他便如話本中被精怪蠱惑的書生一般,輕而易舉地就上了鉤,到了趙曳雪面前。
趙曳雪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襟,輕輕用力,北湛便被拽得俯下身來,她微微仰起頭,他們之間的距離一下子拉得極近,近到趙曳雪能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拂過臉頰,引起一陣無法抑製的顫抖。
北湛低頭看過來,略深的煙灰色眸子在昏暗的夜色中顯得深沉,像看不見底的湖,他略微靠近些,一個吻堪堪落在趙曳雪的唇畔,卻被她側頭躲開了。
“怎麽了?”
趙曳雪的手仍舊放在他的衣襟上,漫不經心地沿著上面的暗紋遊走,不知不覺就順著衣襟鑽了進去,摸到了堅實的胸膛,她的手像一條魚,肆無忌憚地遊走,北湛下意識想按住,卻被她靈巧地掙脫開去。
男人的聲音微啞,喚她的名字:“蠻蠻,你做什麽?”
趙曳雪抿起唇,長長的睫羽在燭光下微微顫動,像憩息的蝶翼,幽幽道:“殿下貴為一國太子,難道從未受人勾飲過嗎?”
聽聞這話,北湛劍眉挑起,像是不解其意,下一刻,趙曳雪忽然伸出手臂,輕輕摟住他的脖子,整個身子柔若無骨一般,軟軟地朝他貼過去,彷彿一株細軟的藤蔓,男人的身體明顯一僵。
趙曳雪貼著他的側臉,吐氣如蘭,聲音悄悄若呢喃:“我在勾飲你呀,殿下。”
第96章 “可是阿湛,我也想爭取……
北湛身為一國儲君, 自然是受過勾飲的,不少狂蜂浪蝶前赴後繼地撲上來,只是他從未給過那些女人機會, 甚至還有了“抬出去”的笑談。
人人都以為太子殿下不近女色,卻不知, 他想近的只有那一個人罷了,現在那個人, 正攀在他的身上,身子柔若無骨,仰望著他, 微微抬起下頷, 索吻一般, 眼似桃花, 唇若塗脂, 透著一股子近乎天真的妹態,豔麗佑人,令人忍不住想要攫取入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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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湛那雙深煙灰色的眸子變得更沉, 如深潭一般, 他伸出手指,輕輕摩挲著趙曳雪的臉頰,觸手溫潤, 動作輕柔得像是在觸碰一朵含苞欲放的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