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這又算什麽呢?
趙曳雪渾身輕顫,如風中落葉,娘親的話不斷地在耳邊回響:蠻蠻,有些錯,是一輩子都不能犯的……
感覺到北湛攬著自己的手臂收緊,她才回過神來,抬頭望向他,對上那雙略深的煙灰色眸子,趙曳雪忽然發現自己已看不懂其中的情緒了,那竟有些像擔憂?
可她只覺得諷刺,輕輕咬住下唇,將那個香包砸過去,然後狠狠給了他一巴掌,冷聲吐字:“滾。”
……
晏一其實本來想走的,但是他想起還有一件公務沒有匯報,便又有些猶豫,在書房前等了等,決心只等一刻鍾,倘若他家殿下還沒回來,那大概今晚是不會再回來了。
他又想起自己輸掉的五兩銀子,不禁歎氣,誰能想到時隔六年,這兩個人竟然又走到一塊兒去了呢?簡直是造化弄人。
正在他感慨間,忽然聽見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傳來,晏一立即打起精神,抬起頭打招呼:“殿下,您——”
他的聲音倏然變得古怪,目光落定在北湛的臉上,太子殿下美名譽滿京師,尤其是這張臉,俊美好看,引得無數女子折腰,如今卻是腫了起來,赫然一個五指印。
晏一驚疑不定地道:“您這是怎麽了?”
北湛渾身氣勢危險,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有作聲,舉步入了書房,晏一忽然就想起來,他家殿下今天晚上喝了酒,好像是要去壯膽。
這情形是……壯膽失敗了?
第46章 葡萄架倒。
次日清早, 玉茗和太子府的婢女們服侍趙曳雪晨起,待看見她的模樣,玉茗驚呼一聲:“主子, 您的眼睛怎麽了?”
趙曳雪也覺得眼睛乾澀無比,再看一下鏡子, 又紅又腫,跟個桃子也似, 根本無法見人。
她想起昨夜的事情,不覺呼吸微微一滯,盯著菱花銅鏡中的人, 低聲道:“夜裡沒睡好。”
那個懂梁語的婢女名叫曉煙, 聞言立即提議道:“奴婢去弄一些乾淨的冰塊來, 給姑娘敷一敷, 一會就消腫了, 定然漂漂亮亮的。”
玉茗拜托她去了,又替趙曳雪梳妝,一邊悄悄打量她, 有些擔憂地問道:“主子有什麽心事嗎?”
趙曳雪回過神來, 道:“沒有。”
玉茗替她挽起發絲,道:“奴婢瞧著,您好像有些不高興。”
正在這時, 旁邊傳來一聲輕呼,引得兩人看過去, 只見曉煙慌張地從地上拾起一個東西,表情惶惶萬分,解釋道:“奴婢不是故意的……”
趙曳雪的目光落在她手上,捧著的是一個香包, 昨天夜裡沒看清楚,眼下才發現它是蒼藍色的布料,很襯北湛平日裡的衣裳,做香包的人繡工雖然不如何,眼光卻是很不錯,看得出用了心。
玉茗輕輕咦了一聲,訝異道:“這是誰的香包?”
曉煙有些緊張地搖頭,道:“它就是在地上的,我路過時不當心踩了一腳,不是姑娘的嗎?”
玉茗撇嘴,道:“這香包做得也太難看了些,怎麽可能是主子的?”
她說著,又想起了什麽,遲疑地看向趙曳雪:“主子,這個是……”
趙曳雪收回目光,淡淡地道:“是太子殿下的,你們找個人送過去吧。”
幾個婢女面面相覷,因她說的是梁語,只有玉茗和那個叫曉煙的婢女聽懂了,她忙道:“奴婢去送吧。”
曉煙捧著香包去了正院,太子殿下已上朝去了,她只好把香包交給了相熟的婢女,那婢女啊呀一聲,接了過去,道:“我今兒還問起她們這香包去哪裡了,原來是被你拾去了。”
曉煙解釋道:“是落在趙姑娘的院子裡了。”
那婢女帶著幾分好奇問她:“聽說殿下特意挑了你去伺候她,這位新主子脾xin如何?好不好相處?”
曉煙想了想,道:“趙姑娘很好說話,是個好脾氣的人,她還會作畫,畫得可好了,就跟真人一般。”
那婢女輕呼一聲,道:“可見她是個多才之人,模樣又生得好,怪道殿下喜歡她,這還是破天荒地頭一次呢。”
她說著,又故作嬌嗔道:“這樣的好差事竟叫你白撿了去,可羨慕死我了。”
曉煙笑道:“還說我,你伺候殿下,不也是好差事麽?多少人羨慕不來呢。”
“哎呀,”那婢女四下看了一圈,見無人過來,才放輕了聲音道:“殿下的脾氣你還不知道?一天天沒個笑模樣,瞧著冷死個人,那張臉沉下來,喏,能耷拉到胸前去。”
她還學著北湛,伸出兩個手指拉著臉往下撇,道:“特別是今天早上,娟兒給殿下打水淨面,不當心把水灑在了他的衣襟上,他看了娟兒一眼,娟兒當時就被嚇哭了。”
曉煙感歎一聲,道:“還是趙姑娘脾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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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不是呢?”那婢女又神神秘秘地小聲道:“還有啊,殿下今天早上起來,臉上還有一個印子,特別清晰,用冰敷了都沒消掉。”
曉煙好奇問:“什麽印子?”
那婢女伸出一只巴掌示意:“喏,你說呢?我們幾個都在猜是誰打的,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老虎嘴邊拔毛……”
正說著話,兩人的目光下意識落在那個香包上,曉煙默默咽了咽口水,道:“說起來,前些天祈總管惹怒了殿下,被趕出了府,好像也是因為這位趙姑娘?”
“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