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姑娘掛念,蘇某也一切都好。”
兩人寒暄幾句,黎枝枝忍不住笑道:“真是沒想到,二公子今天也會來。”
蘇清商望著她,道:“蘇某平時甚少來這種集會。”
“咦?”黎枝枝有些意外,道:“那今天怎麽會應邀?”
蘇清商微微一笑,原本略顯病態的面容立即便生動起來,他道:“閑來無聊,也好在今日來了,否則怎麽能碰到黎姑娘呢?”
正在這時,一名婢女匆匆過來,向兩人行了禮,道:“郡主,非魚公子,奴婢方才請示了世子爺,舉辦雅集的地點已改為山海樓,請二位貴客隨奴婢來。”
蘇清商略微頷首:“多謝,有勞你帶路。”
那婢女登時紅了臉,有些羞澀地側過身:“二位請。”
一行人遂改道,往山海樓的方向去,黎枝枝心裡松了一口氣,背著人小聲對蘇清商道:“多謝二公子了。”
蘇清商淡淡一笑,亦小聲道:“客氣了。”
不多時,兩人到了山海樓,裡面布置得很漂亮,廳堂當中還擺了一座山水繡屏風,又有各色盆景陳列,而其他參與雅集的人也陸續到了,大多做文人打扮,見了蘇清商,紛紛前來攀談寒暄。
黎枝枝早聽說蘇清商以畫技高超而聞名京師,受人推崇,如今一見,果不其然。
只是他面上的表情依舊是淡淡的,沒什麽笑意,既未露出自得,也不過分親和,這落在別人眼裡,便顯得有些“傲氣”了。
但是在座之人都不介意,也無人敢生出輕視來,文人或多或少都有這個毛病,有個詞叫恃才傲物,有本事的人傲氣,那叫風骨,不落俗流,更是值得傾心結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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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會兒,人大概都到得差不多了,黎枝枝四下環顧,包括她與蘇清商在內,足足有十三個之多,男女皆有,甚至還有一個作坤道打扮的,可見寧王世子交友之廣泛。
正在她琢磨的時候,一行人自門外進來,領頭那個正是寧王世子蕭汶,眾人紛紛站起身來,向他施禮。
而黎枝枝的目光,卻落在蕭汶旁邊的女子身上,她的瞳仁下意識微縮,秀眉輕輕挑了一下,與那人對上了目光。
竟是數月不見的黎素晚。
她如今的模樣和從前大相徑庭,脂粉敷面,唇若塗朱,蛾眉修得細細長長,褪去了青澀的少女氣質,卻多了幾分妹人的風塵氣,她親昵地摟著蕭汶的手臂,挑釁似地看過來。
黎枝枝覺得有些意外,沒想到黎府落敗了之後,黎素晚竟然又和蕭汶攪和到一起去了,也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麽。
黎枝枝心思電轉間,有些恍然大悟,想必她今日之行,黎素晚大概沒少在在中間出力氣,難怪一開始雅集的地點會設在四面環水的水榭,卻原來是為她準備的。
蕭汶走了過來,笑著對黎枝枝道:“聽晚兒說,郡主作的一手好畫,也頗精通詩文,故而特意發貼請你來參加雅集,希望郡主不會覺得唐突。”
黎枝枝看了黎素晚一眼,對蕭汶笑道:“怎麽會?能得世子相邀,榮幸之至。”
蕭汶大笑起來,又和眾人打了招呼,便安排他們落座,黎枝枝就坐在蘇清商旁邊,雅集便正式開始了。
黎枝枝是頭一次參加這種集會,有點看熱鬧的心思,也不怎麽開口,除非話頭遞過來了,便接幾句,不冒風頭,大概因為她的身份擺在這裡,又是個生面孔的緣故,旁人也不會特意指名道姓,蘇清商就沒這樣的運氣了,不時有人來問他幾句,請他發表一下見解。
蘇清商每每都是言簡意賅,惜字如金,若是說得多了,便一手握拳掩口,輕輕咳嗽,旁人都知道他身體弱,連忙住了嘴,不再追問。
雅集進行到一半,終於到了賞畫的環節,眾人都紛紛取出自己帶的畫作來,開始一一品評賞鑒,興致盎然,沒多久就輪到了黎枝枝,兩名婢女捧著卷軸,將其徐徐展開,一幅江山圖便展露在眾人面前。
“此畫甚妙!”
有人驚歎著,甚至站起來,走近幾步仔細端詳,道:“看似簡潔,卻不簡單,尤其是這殘陽落霞與江河中的倒影,絕妙,絕妙啊!”
“添幾筆則多余,少幾筆便沒了這份意境,好畫!”
眾人紛紛交口稱讚,黎枝枝只微微笑著,忽而察覺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轉頭望去,卻見那人正是黎素晚,她坐在蕭汶身邊,眼中透著不甘和嫉恨的意味,黎枝枝不以為意,反而還對她笑了笑,嘴唇微動,無聲地吐出一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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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懂的那一瞬間,黎素晚險些沒撲上去撕爛她的臉!
她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讓自己沒有當場失態,袖中的手緊握成拳,倒把好好養的指甲給折了。
蕭汶還在欣然誇讚:“之前晚兒說郡主的畫作得好,我還不太信,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黎素晚忽然挽上他的手臂,笑著道:“其實世子有所不知,郡主不止作得一手好畫,舞也跳得極好呢,比奴家厲害多了。”
“哦?”蕭汶雙眼一亮,興致勃勃地道:“果真?”
黎素晚嗔道:“奴家豈敢騙您?世子若是不信,便請郡主跳一曲,給諸位開開眼界。”
這話一出,當即有人讚同起哄,也有人閉口不語,左右觀望,唯有蘇清商皺起眉,轉向蕭汶,淡聲道:“世子,自古以來,雅集便是琴棋書畫詩酒茶,何時多了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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