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驛館的門此時大開著,庭中種了一叢青竹,清風悠悠,倒是帶來了些許微涼,蕭晏坐在門口處,即便是這種炎熱的天氣,他的領子也是一絲不苟地合著,手裡正拿了一柄折扇,輕輕搖著。
堂下跪了一名官員,滿頭是汗,渾身止不住哆嗦,倒好像是冷極了一般,蕭晏哂然一笑,漫不經心道:“有句話說,只能同富貴,不能共患難,你現在來找孤,確實是明智之舉,與其求你上頭的人保你,倒不如來求孤包庇你,至少孤的權力比他大,你說是不是?至少孤還會斟酌一下,譬如你貪一百兩銀子,和貪一萬兩銀子,在孤這裡還是不一樣的,你的人頭不夠分量,放心便是。”
那官員顫聲道:“是,是,太子殿下英明。”
蕭晏收起折扇,接過旁邊遞來的茶,道:“去吧,叫下一個。”
那人連忙爬起來,忙不迭退下去了,才出了門,就見著一個相熟的同僚過來,兩人面對面,望了半天,不約而同地低下頭,假裝不認識似的,擦肩而過。
太子殿下說得沒錯,給誰賣命不是賣?何況他們也都不是心甘情願上船的,如今船要翻了,自然是大難臨頭各自飛了。
作者有話說:
徐聽風的小冊子:
太子殿下的情敵+1(?疑似
雖然那姓楊的是個姑娘,但是她好像有點不對勁……
要不您還是快點回來吧,屬下的冊子要記不下了
第一百零九章
黎枝枝回了公主府, 長公主正在榻邊看帳本,招手叫她過去,母女倆坐著說了幾句話, 長公主含笑問道:“今日玩得可還開心?”
黎枝枝答道:“開心。”
她細細把今日去了哪裡,做了什麽, 遇到什麽人,一一說來給她聽, 又放輕了聲音, 有些神秘地道:“我看那個楊慎楊公子,似乎對棠語有些意思。”
長公主忍俊不禁, 道:“你光瞧出人家對別人有意思了?”
聰慧如黎枝枝, 立即察覺出她這話有些深意,一時間面露遲疑, 長公主知她xin子, 於感情之事未曾開竅, 便索xin問道:“你覺得裴小公子如何?”
黎枝枝輕輕啊了一聲,很快就聽懂了她的意思,耳根微紅,才道:“裴公子人很好。”
長公主又道:“那你心裡喜不喜歡他?”
黎枝枝猶豫片刻,問道:“我不知道, 棠語說, 喜歡這種東西,看不見也摸不著,娘,我怎樣才能知道我是不是喜歡他呢?”
上輩子沒有人喜歡過黎枝枝, 故而她自己也無從感覺, 這一輩子, 她只知道蘇棠語喜歡過宋凌雲,可在黎枝枝看來,宋凌雲那個人渣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優點,喜歡一條狗都比喜歡他來得值。
“喜歡就是想長長久久和他在一起,”長公主眸中含著笑意,摸了摸她的發頂,道:“看見那個人便覺得心裡歡喜,會因為他而高興,也會因他難過。”
黎枝枝遲疑一陣,輕輕搖首,道:“我只想過和您長久生活在一起,對裴公子倒是沒這種感覺。”
長公主啊呀一聲,似笑似歎道:“你還小呢,來日方長,咱們不著急。”
話雖是這樣說,但黎枝枝到底因為這場對話埋下了心事,長公主問她是否喜歡裴言川,莫不是希望她和裴言川成親?
黎枝枝心裡最是敬愛她,自然想把事事都做到讓她滿意,可在情愛之事上,她實在不懂,就如一個蹣跚學步的稚童,束手無策。
黎枝枝想找個人商量,她首先想到了蘇棠語,但是蘇棠語才歷了情傷,黎枝枝不好去打擾她,怕惹起她的傷心事,又想起另一個人選,宮裡頭的容妃娘娘。
雖然她與容妃認識的時間不算長,但是對她的xin子算是有幾分了解,兩人相處也頗愉快,黎枝枝便趁著一次入宮,向她請教。
彼時容妃正在吃雪梨,聽了之後,撲哧笑彎了腰,道:“你平日裡看著那般聰慧機靈,我還以為你什麽都懂呢,卻原來也有不明白的事情?”
黎枝枝虛心道:“娘娘過獎了,臣女不過是有幾分小聰明罷了。”
容妃想了想,問道:“那個裴公子,他家世如何,人品如何,當的什麽官兒?”
黎枝枝答道:“他是建昌侯的小兒子,為人很是熱忱正義,還沒有官身,如今在國子監讀書呢。”
容妃一聽,立即大搖其頭,道:“那我覺得不行。”
黎枝枝疑惑道:“為何?”
容妃喝了一口冰梅湯,細細給她解釋:“你看,他既是侯爺的小兒子,就證明上頭還有一個兄長,到時候承襲侯位,肯定輪不著他,建昌侯……我記得他大兒子去年似乎還升了武職,前途大好,除非他哥哥犯下大錯,又或者人沒了,這侯位才輪得到他,再說這人還是個學生,連官身都沒有,他文章做得如何?”
黎枝枝遲疑地道:“他家世代習武,裴公子也說以後是要考武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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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文章一竅不通了,”容妃托著下巴,指點江山:“那就更不行了,你要知道,武將升官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兒,他若是在京師任職,一時半會兒肯定升不上去,禦林軍裡像他這樣的富家子弟可是大有人在,擎等著升官兒呢,沒個三年五載,也輪不上他。”
黎枝枝似懂非懂地點頭,容妃又道:“他若是有上進心,想拚一拚,搏個軍功,就得去邊關上戰場,那刀光劍影的,更是可怕,能不能保住xin命還是兩說,一個不好,人沒了,再不濟,缺胳膊斷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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