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鹿的體型雖然不是很大,但比起狐狸和兔子來,著實顯得驚人了,除此之外,他還獵了許多鳥雀。
長公主頗為訝異,笑問道:“這是在河谷那一帶獵的?”
裴言川神情局促地道:“是。”
他當時一心想拔得頭籌,騎馬追著鳥群一路往林子深處去了,正好看見有一頭鹿在河邊飲水,便動了心思,他的箭法還算準,那頭鹿腹部中了箭,一時半會竟沒死,反而受驚往山林裡狂奔而去,慌不擇路,逢山過山,逢水過水。
裴言川當即騎馬緊追,最後鹿倒是追到了,只是他打的那些鳥兒也都掉入溪水中,被衝到下遊去了,裴言川當即傻眼,無奈之下,只能沿著河岸一路找尋,在水裡撈了半天,好歹撿回個七七八八。
但是這一耽擱,等他用馬馱著獵物回來的時候,都已經過了時辰了。
說完這些來龍去脈,裴言川只覺得萬分狼狽,甚至不敢去看黎枝枝的表情,他恨不得扒個地縫鑽進去算了,原想著展示一下實力,好叫心上人對自己刮目相看,卻沒想到最後弄巧成拙,他心中鬱悶不已。
好在沒人嘲笑他,最後點檢一番,發現奪得彩頭的人竟然是蘇家的一個護衛,其次是長公主,再次之是蘇清商兄妹,至於太子殿下,他連弓都沒帶,自然是一只都沒有。
其實若是真論起來,裴言川獵的鳥雀才是最多的,但是他誤了時辰,便作不得數了,著實令人扼腕。
黎枝枝讓人取了一錠銀子算作彩頭,贈給了蘇家的那個護衛,一轉頭,便看見裴言川神情沮喪地站在原地,垂頭喪氣,好好一個少年郎倒顯得有些可憐巴巴,她想了想,笑著稱讚道:“裴公子真是很厲害了啊,竟然能獵到這麽大的鹿。”
裴言川聽了,連忙打起精神抬頭看過來,眼神炯炯,一旁的蕭如樂好奇道:“姐姐,我還從沒見過死了的鹿呢,這個能吃麽?”
長公主忍俊不禁,道:“當然能吃,若是冬天下雪的時候,在屋裡生個爐子,架上銅鍋,便可炙鹿肉吃,再溫上一壺酒,是最好不過了。”
蕭如樂頓時就饞了:“阿央想吃。”
裴言川立即道:“這鹿便獻給公主殿下和、和黎姑娘了……”
蕭如樂歡呼一聲,長公主卻笑道:“這是你辛辛苦苦才獵回來的,本宮怎麽好意思佔你的便宜?”
她說著,又和黎枝枝商量道:“不如贈裴公子一些金銀,算作是咱們買下了。”
黎枝枝點頭,裴言川登時就急了,連連拒絕道:“不用了,我……”
他的目光瞥見黎枝枝手中還拿著一張小弓,便改口道:“金銀就不必了,裴某很喜歡黎姑娘這張弓,不知姑娘能否割愛?”
聞言,黎枝枝有些訝異,長公主卻笑了,道:“裴公子倒很有眼光,這可是一張好弓。”
黎枝枝原本就不懂騎射之道,拿著這弓也就是玩兒罷了,遂答應下來,將弓贈與裴言川時,她忽然記起了什麽,笑著道:“裴公子箭法精湛,武藝高強,想來日後必有大好前程,相贈此弓,便祝君武運昌隆,明年武考一舉奪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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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言川微微紅了俊臉,不敢看她的眼睛,有些緊張地道:“多、多謝黎姑娘。”
旁邊的蕭晏看著兩人,鳳眸微微眯起,心中又開始變得不痛快了,無他,想起之前自己還幫著裴言川遞信箋,送東西,太子殿下就覺得自己彷彿一個傻子。
雖然不太順利,但獵場這一行好歹是結束了,眾人也算各有所獲,回程的路上,有侍衛去蕭晏的馬車前稟報,說裴言川求見,車裡安靜了許久,才傳來一個聲音:“讓他過來吧。”
等裴言川上了馬車,蕭晏才看見他肩上還負著一張弓,正是黎枝枝所贈,他微微挑眉,道:“你沒事背著弓做什麽?”
裴言川喜滋滋道:“放在別處我不放心,若是掉地上磕壞了怎麽辦?這可是黎姑娘送給我的。”
蕭晏:……
太子殿下自然是不會承認自己心生嫉妒,涼涼嘲道:“只是一張弓而已,你總不能夜裡還抱著它睡覺罷?”
聞言,裴言川頓時紅了耳根,倒像是被說中了心思一樣,蕭晏面上的表情微變,摩挲著佛珠的手指陡然捏緊了,劍眉死死皺起,盯著裴言川,驚怒道:“你還真的有這種齷齪想法?”
裴言川連忙辯解道:“殿下誤會了!我從沒有這麽想過!”
蕭晏哪裡肯信?只冷冷一笑,道:“你腦子裡想什麽東西,旁人怎麽會知道?哪怕現在沒有,難保之後也不會有,你心中既然戀慕她,又怎麽會忍得住不想她?”
說著說著,蕭晏就來了氣,一顆心好似泡在了醃菜壇子,從裡往外咕嘟冒酸水,裴言川他怎麽敢的?!
裴言川被劈頭蓋臉一頓譏諷,愣是沒有找到話可以反駁,只漲紅了臉,吭哧半天,才乾巴巴地道:“我沒那麽想過……豈敢、豈敢褻瀆黎姑娘?”
“怎麽?”蕭晏鳳眸變得銳利,寒聲道:“你還想褻瀆?裴言川,你好大的膽子。”
裴言川心中叫苦不迭,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本就是莫須有之事,叫他如何自證?難不成把腦子挖出來給太子殿下瞧一瞧?
裴言川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子,叫你跑過來炫耀,這下好了,撞槍口上了吧?原本還想向太子殿下討教一下,如何討黎姑娘的歡心,眼下看看,還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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