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晏微微挑眉,道:“是枝枝邀他來的?”
長公主想了下,才道:“倒也不算,枝枝原本邀的是那個蘇姑娘,蘇姑娘問她能不能帶上她哥哥一起來玩,怎麽了?”
聽說不是黎枝枝開口邀請的,蕭晏心中這才總算是舒坦了一些,只是仍舊是不痛快,面對長公主疑惑的目光,他卻又不好細說其中的原因,便含糊道:“算是從前有過一些過節。”
蕭晏不打算告訴她,蘇二對黎枝枝有心思,萬一他姑姑瞧著這蘇二,又覺得很不錯,那該怎麽辦?
現在有一個裴言川就已經夠麻煩了,至於其他的苗頭,最好趁早就掐死。
這廂太子殿下心裡的算盤珠子打得劈啪作響,誰知長公主忽然來了一句:“這蘇二也喜歡咱們枝枝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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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晏:?
他壓下心中的意外,不動聲色地道:“姑姑怎麽突然這麽想?”
“這你就不懂了吧?”長公主笑了起來,睨他一眼,道:“你姑姑是誰?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這種事不知見過多少回了,你們年輕人這點小心思哪裡瞞得過我的眼睛?”
聽聞此言,蕭晏心裡陡然一突,便聽長公主又繼續道:“那蘇二大概對枝枝有些許好感,只不過他掩飾得很好,情緒也十分內斂,和這裴小公子完全不同,他上次給枝枝送過畫?”
就是北屏山那次,蕭晏還見過那幅畫,便道:“確有此事,不過他與枝枝初次見面,便送了一幅畫,這未免有些太直接了。”
他不遺余力地試圖給長公主上眼藥,長公主卻不以為意,道:“只是送畫麽,倒也不算什麽,不過他後來還親手給枝枝刻了一枚印章,我瞧了一眼,竟然很不錯。”
蕭晏愣了一下,脫口道:“什麽印章,我怎麽不知道?”
“你不知道有什麽可奇怪的麽?”長公主看了他一眼,道:“那是他送給枝枝的及笄禮,也是十分有心了。”
蕭晏:……
太子殿下握住輪車的扶手,手背上的青筋都要繃起了,他俊美的面上閃過幾分陰沉之色,但是當著長公主的面,又不能表露出半點端倪。
蕭晏可以肯定,一旦姑姑知道自己對枝枝那點心思,估計二話不說,就會親自拿長槍把他挑出去了。
偏偏長公主還在問他:“拋開你與那蘇二的過節不談,你覺得此人如何?”
蕭晏有種想磨後槽牙的衝動,面上卻故作輕快,笑眯眯地道:“這如何拋得開?過節就是過節,我覺得此人不如何。”
長公主聽了,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道:“說起來,還沒問你,你與蘇二究竟有什麽過節?”
蕭晏一噎,頓了片刻,才扯了一個理由,道:“裴言川不是喜歡枝枝麽?他與我關系好,我向著他,有什麽不對?”
“你倒是個講義氣的,”長公主忍俊不禁,道:“這樣說來,你是覺得這裴小公子比蘇二更好了?”
蕭晏:……
他好懸沒脫口說出我覺得他們都不怎麽樣,蕭晏梗了片刻,才勉強道:“話雖如此,不過我覺得姑姑大可不必這麽著急,枝枝才將將及笄,這全京師又不是只剩下裴言川和蘇二兩個人了,焉知以後不會遇到更好的?”
長公主點點頭,讚同道:“你說的也是,確實是我想窄了。”
蕭晏心底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便聽她繼續道:“等今兒回去,我便著人去打聽打聽,把合適的人選都列個單子出來,挨個瞧,京中這麽多世家子弟,不乏才貌出眾,文武雙全之人,總能找到枝枝喜歡的。”
蕭晏:?
就在姑侄兩人交談的時候,另一邊,黎枝枝正在試著開弓,說起來,她上輩子學了好幾年的琴棋書畫,但是於騎射一事,還真是一竅不通,一開始連弓都拉不開,好在裴言川十分熱心,在旁邊耐心指點。
教她如何搭箭,如何開弓,如何瞄得更準,事無巨細,黎枝枝學了沒一會兒,便覺得手指痛得要命,裴言川一看,雪白的指尖已經被勒出一道紅印子了,他有些心疼,道:“你這扳指不太合適。”
正在這時,旁邊遞過來一根雪白的綢帶,黎枝枝微怔,轉頭望去,卻見蘇清商淡笑道:“用這個纏著手指也是一樣的。”
他說著,又示意道:“手。”
黎枝枝下意識攤開手,蘇清商替她摘掉那枚不合適的扳指,
又用綢帶纏上被勒得發紅的食指,他的動作很輕很仔細,卻又帶著一股子慢條斯理的隨意,並不會讓人覺得被冒犯,因為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碰到過黎枝枝的手指,最後打了一個小小的結。
黎枝枝回過神來,道:“多謝二公子。”
“不必,”蘇清商笑了一下,清雋的眉眼微微舒展開,彷彿二三月間,湖面漾起的清淺水紋,他道:“那這扳指就先借蘇某用一用了?”
待黎枝枝頷首,蘇清商便將那枚扳指收入手心,正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一道視線朝這邊投過來,帶著幾許壓迫。
蘇清商轉頭回望過去,卻見那人正是太子殿下,對方面上的神情微沉,鳳眼微微眯起,遮住了眼底隱約的不善之意。
這會兒裴言川總算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太對,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他看了看蘇清商,又看了看蕭晏,發覺這兩人正在對視,也不知在看個什麽勁兒。
最後他懶得去琢磨了,十分熱忱地對黎枝枝道:“黎姑娘,我教你射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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