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趙羨忍不住一顫, 雙臂一用力,便將面前的少女擁入懷中,緊緊摟住,低頭吻住了那一片柔軟如花瓣一般的唇, 肆意地掠奪與輾轉, 親入。
寂靜的房屋裡響起璦昧的、輕微的水聲, 唇齒親密地交纏,恍若疾風驟雨, 男子修長的手臂將懷中人圈住,恨不得兩人就此融為一體,生生世世都不再分離。
當吻漸漸由激烈轉為溫柔的時候, 趙羨長臂一撈,將懷中的少女打橫抱起, 放在了軟榻上,青絲漫漫鋪散開來,姒幽緩緩睜開雙目, 自下而上地望著他,眸中倒映著燭光, 點點如星子落入了眼底, 美麗而璀璨。
她的明眸輕輕眨了眨, 神情是不諳世事的天真,卻又透著一抹風情,無端惑人,彷彿深山中的精魅, 讓人心甘情願地將一切都雙手奉上,譬如xin命,亦或是餘生。
趙羨輕輕地以拇指撫過她的眼角,那裡有一顆細小的,及不可見的朱砂痣,他忍不住俯下身,慢慢地啄吻著,纏綿的情意如涓涓泉水,幾乎要湧出胸腔。
姒幽的手心緊緊貼著他的心口,忽然開口道:「你這裡,跳得很快。」
「是的,」趙羨毫無隱瞞,他聲音低啞而隱忍,道:「它為你而跳。」
「此生此世,直到死去。」
姒幽感受著趙羨落在皮膚上的吻,溫熱卻又極致溫柔,她輕輕動了動,問道:「可以不要有別人的氣味嗎?」
聞言,趙羨的動作微微一頓,隨後便不作猶豫地答道:「可以,只有你。」
身上只有你的氣味,心也只為你而跳動。
姒幽側過頭來,輕而緩地觸碰著他的耳廓,趙羨俯下身去,親昵地吻著她白皙纖細的脖頸,如同虔誠的信徒在親吻著一片落下來的雪。
燭光靜靜地燃燒著,將兩人親密的影子投映在牆上,少女的脖頸輕輕往後揚起,露出小巧的下頷,長長的青絲一縷縷落下來,彷彿一朵正在緩慢綻放的花。
窗外的夜幕之上,新月娟娟,夜寒山靜,唯有淡淡的燭光自窗扇映照出來,牆角一樹寒梅,正悄無聲息地散發出幽幽的冷香,將這夜色無端襯得旖旎繾綣,一時間屋裡屋外,風月無邊。
……
次日一早,姒幽醒來的時候,便感覺到一只手緊緊攬住她的腰身,旁邊傳來男人低沉的笑:「醒了?」
姒幽睜開眼,望著陌生的牀帳,正覺得不知今夕何夕之時,忽然,一個溫熱的吻落在她的肩頭,緊接著,她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抱了起來,小心地安放在一個溫暖的懷中。
趙羨似乎很喜歡這樣抱著她,將她放在身前,於是姒幽整個人就圈入他的懷中,像是抱著什麼稀世的珍寶,半點捨不得放手。
姒幽渾身都有些犯懶,她輕輕打了一個呵欠,道:「什麼時候了?」
「不知道,」趙羨用手輕輕梳弄著她柔順的青絲,問道:「餓了麼?」
姒幽想了想,道:「有些餓。」
「那便起來了。」
趙羨聽罷,起身隨意披上外裳,去屏風旁將姒幽的衣裳拿過來,替她一一穿上。
如今他的動作已經很是熟練了,甚至姒幽自己都比不上他,直到一切打點妥當,趙羨才去開門,寒璧正規矩地守在那裡,手裡捧著熱水和布巾,看樣子是等候一些時間了。
趙羨道:「我今日要去查案,你在別館裡,若是覺得無聊,就出去街上走一走,不過得帶著寒璧她們。」
姒幽點點頭,她張開眸子,望著他:「你什麼時候會回來?」
趙羨答道:「這卻說不準,若是早些辦完,我便早些回來。」
姒幽想了想,問道:「我可以與你一同去麼?」
對上那雙幽黑如墨玉一般溫軟的眼眸,趙羨還能說什麼,一時間所有的思考都被拋到腦後,滿口答應:「好。」
於是陵南知府準備了一個早上,終於等來了欽差大人晉王殿下,還有他的晉王妃。
在稍微的發愣之後,陵南知府好歹保持住了鎮靜,上前來拱手道:「下官林胤然見過王爺,見過王妃娘娘。」
趙羨擺了擺手,微笑道:「林府台不必多禮,關於被殺害的前知州徐如海一案,卷宗都準備好了麼?」
林胤然立即答道:「都備好了,請王爺隨下官來,請。」
「請。」
趙羨與林胤然往衙門裡走,一路上,不少差役都見到了他身旁跟著的姒幽,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林胤然看著覺得委實丟人,又覺得這晉王殿下實在是荒唐,查個案子怎麼把自家王妃也帶上了?
心裡嘀咕歸嘀咕,林胤然自是什麼都不敢說,呵斥那些差役,道:「都跟這看什麼?沒有事情做是不是?」
差役們聽罷,連忙作鳥獸散去,林胤然不免尷尬地對趙羨笑道:「屬下無狀,原是下官的管教不嚴,叫王爺見笑了。」
趙羨微微一笑:「無妨。」
等進了知府衙門後堂,林胤然停下腳步,遲疑地看向姒幽,對趙羨道:「王妃娘娘……也去麼?」
趙羨笑著道:「是。」
林胤然確信自己的拒絕已經非常含蓄地表現出來了,然而晉王殿下好像是聽不懂似的,他也真不能開口將這位晉王妃趕出去,遂只能硬著頭皮道:「卷宗放在這邊的屋子,王爺請。」
早有書辦等在那裡了,見了他們一行人,連忙將門推開,清晨的朝陽斜斜照了進去,將整間屋子映得通透明亮,細細的微塵在空氣中上下飛舞著,一股獨屬古舊書籍的陳朽氣味撲面而來,濃重而沉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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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羨眉頭皺了皺,忽然想起了姒幽異於常人的嗅覺,不禁轉頭看向她,低聲問道:「阿幽,你要進去麼?」
姒幽確實覺得那氣味有些重,但是聞久了倒也不是不能忍受,她點點頭,率先踏入了屋子裡,趙羨緊接著也跟了上去。
林胤然介紹道:「陵南城近些年來所有的卷宗,都在這裡了。」
他說著,又領著趙羨兩人到了最靠窗邊的書架旁,對書辦吩咐道:「將徐如海滅門一案的卷宗取出來。」
那書辦連忙照做,足足有一大摞,擺放在了書桌上,林胤然歎了一口氣,道:「王爺,這些都是了,案發是在九月底,衙門派人足足查了三個月,也仍舊是半點頭緒都沒有,實在是下官無能啊。」
他說著,面上浮現出苦笑來,道:「徐大人素來愛民如子,為官清廉節儉,心中時時刻刻記掛著百姓,卻不想突逢大難,下官一日未能抓獲真凶,便一日不能安寢,這數月光景以來,下官已是愁白了頭髮,日思夜想,恨不能速速將兇手緝拿歸案,以慰徐大人在天之靈。」
「如今王爺來了,下官這顆心,可總算是有了著落。」
聽了這番情真意切的話,趙羨笑了笑,道:「林府台的心本王是知道了,本王定當竭盡所能,還事情一個真相,早日將案情查明。」
林胤然聞言,頓時熱淚盈眶,拱手作揖道:「有王爺這句話,下官就放心了,王爺若有什麼需要,儘管與下官提,下官絕無二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趙羨點了點頭,道:「本王知道了。」
林胤然又對旁邊的書辦道:「你這些日子便跟著王爺,協助查案,若王爺需要什麼,立刻來報我。」
書辦連忙恭聲應答:「是,大人,卑職明白。」
林胤然與趙羨說了幾句,這才離開,趙羨拉過旁邊的椅子,讓姒幽坐下來,自己這才拿起一本卷宗翻開,查看起來。
那書辦立在一旁,殷切笑道:「這卷宗上,王爺若是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盡可以問卑職。」
「嗯,下去吧,本王有事,自會叫你。」趙羨淡淡道,仍舊是自顧自看卷宗,沒有半點搭理他的意思,於是書辦只得十分識趣地閉上了嘴,退出了門外。
溫暖的陽光靜靜落在了屋裡,姒幽也從卷宗裡抽出一本來翻看,她識字並不多,粗略認得幾個,也看不太懂,但態度很認真,叫人見了以為她真的在查閱似的。
姒幽慢慢地翻著卷宗,陳舊的墨香在空氣中氤氳,並不算難聞,這些卷宗趙羨其實早在刑部就看過了,他草草翻了一遍,見姒幽看得認真,便過來她身邊坐下,伸手將她圈在懷裡,下頷親昵地抵著她的肩,道:「阿幽,我教你認字吧?」
姒幽略微驚訝地抬眉,轉頭看他:「現在?」
「嗯,」趙羨捉著她的手,輕輕翻過下一頁,明妹的陽光傾灑在紙上,將墨色的字清晰得映照出來,他低聲念道:「十月十三日晚醜時末,鄰人王德貴起夜,隔牆聞有慘叫聲,既驚且懼,惴惴不安,次日晨起前往徐如海家中查看,門戶大開,門房橫死於階下,大驚,遂前往官府報案,供述人,王德貴。」
一整個上午,趙羨都待在這個屋子裡,與姒幽一同看卷宗,直到午時方回了別館,到了下午,他讓侍衛找來了府衙的衙役,要去看看案發現場。
那衙役自是不敢推脫,領著他們去了,趙羨站在宅子前面,並不進去,只是打量一番,忽然笑道:「你們前知州大人的這宅子修得好。」
衙役不解其意,遂也跟著笑了笑,卻聽趙羨又慢慢地道:「比得上本王在京中的王府了。」
衙役臉色頓時一變,那笑眼看就掛不住了,呐呐道:「這……王爺說笑了,咱們陵南城不過是小地方,如何能與王府相比?」
趙羨笑道:「本王也就隨口一說罷了,走吧,進去看看。」
這一回他沒帶姒幽來,身後只跟了兩個王府的侍衛,一進宅子,便是一道影壁,那粉白的牆壁上,有一道乾涸的血跡,分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