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開門!葉婉清你給我開門!」
「我和你爸就是這麽教你道理的?」
「沒出嫁的大姑娘一點也不矜持,跑男人家裡做飯做菜當老媽子,你還要臉不要臉?」
「你不覺得丟人,我覺得丟人!」
「你開門!你出來!」
「……」
結實的院門被拍得「嘭嘭」響,葉婉清衝到院子裡的時候,一眼就看到戈淵沉默地站在院門前,高大的身體微微彎曲著,緊盯著院門。
他鐵青著一張臉,眼神又沉又冷,明明周圍的空間很空曠,却像是一匹被逼到角落的野狼。
「別擔心。」
她走過去牽住戈淵的手,發現他的手冷得厲害,像是剛從冰水裡拿出來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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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戈淵連忙抽回手,垂眸沉沉道,「我才洗完東西,手冷,別凍到你。」
葉婉清才不管,扯住他的衣領把他身子拉低,捧著他的臉就親了他一口。
唇瓣相觸,她的體溫給了他一些溫熱。
戈淵沉沉黑眸凝視著她,有些緊張,又帶著幾分輕鬆,沙啞的聲音問道:「……扎不扎?」
葉婉清抿唇一笑:「不扎!」
陰鬱的心情,一下就放晴了。
戈淵反客爲主,大手扣住葉婉清的腰,低下頭狠狠親了她一口。
「羞羞臉!」戈悅抱著小水桶站在屋檐下,見狀連忙分出一只手捂住眼睛,可是小手却張開一條指縫,偷偷瞄著兩人。
戈淵:「……」
葉婉清:「……」
推開戈淵,葉婉清拍了拍自己發燙的臉頰:「我去開門,你在我身邊護著我。女人之間的戰鬥就講究一個嘴皮子利索,用不上拳頭。你站在一邊當鎮宅神獸,我沒讓你出場你千萬別衝出來,不然咱們有理都變成沒理了。」
「……好!」戈淵迅速打起精神。
他的小娘們兒不會不要他,還很需要他!他可是鎮宅神……算了,這個不重要!
*
戈家小院門口擠著烏泱泱的一片人,除了跟劉麗珍一起過來的,或拉架,或給她助陣的人之外,還有戈家小院附近的鄰居過來看熱鬧,頗爲壯觀。
葉婉清拉開院門,哄亂嘈雜的聲音猶如洪水一般涌進安靜的小院子。
她深吸一口氣,對上來人。
劉麗珍正用力拍著院門,門突然被拉開,猝不及防差點摔一跤,心裡那股原本就燒得很旺的邪火頓時竄得更高了。
一見到葉婉清的面,她揚手便想給她一個耳光:「我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
葉婉清不用戈淵護著,輕鬆後退一步就躲開了劉麗珍的手。
她清冷的眸子看著劉麗珍,把話說明白:「我哪裡不要臉?上次你冤枉我偷你錢,結果是葉明珠偷拿的,這次你又想沒根沒據地給我潑髒水嗎?」
這話說得很有技巧,一瞬間,許多人看向劉麗珍的眼神就變得不對勁了。原來,劉麗珍這麽對養女不是一兩次了,上次還是真潑髒水啊。
前世的葉婉清不愛爲自己辯白,被很多人誤會也不開口。
但今生她却明白了一個道理,就算她不喜歡跟人解釋,不喜歡這人雲亦雲的世界,但她如果什麽都不說,別人無從瞭解真相,這也對她不利。
「我這次是冤枉你?」劉麗珍一指戈淵,怒聲說道,「有人看到這個男人發酒瘋輕薄你,看得真真的!他犯了流氓罪是要被槍斃的,你還跟他來往,你說你是不是不要臉?」
流氓罪?
葉婉清心裡一個咯噔。
這年代,流氓罪判刑很重,說不定是要槍斃的。
那天是誰看到了?戈淵的小弟不都清場了嗎?難道……
葉婉清按捺住心裡的擔憂和衝動,沒朝戈淵看,努力不讓自己露出异樣。
她腦子飛速轉動,視綫在人群中掃了一眼,突地想到一個好主意,揚唇冷笑道…
「我雖然不是你的親生女兒,但好歹也有十八年的感情。你爲了害我,竟然要拉一個無辜的人下水,你是真沒良心嗎?」
「無辜的人?呸!」劉麗珍從背後拉出孫桂香,大聲道,「你不是說你弟弟看到了嗎?你跟他們說說!」
聞言,所有人都看向孫桂香,葉婉清一雙冷冽杏眸也盯著她,孫桂香頓時覺得頭大如鬥,腦門疼。
早知道劉麗珍這麽不講究,她就不應該趟這渾水的!
被人盯著,孫桂香不想開口也得給個說法,只是她才剛張開嘴,葉婉清的聲音便響起了。
「王姐,你半月前是不是被人搶過包?我記得你跟我說過的。」
王芳也在場。
她怕劉麗珍鬧得不好看,擔心葉婉清名聲受損,想跟著過來勸勸這兩母女,聞言不明所以地點頭:「是……被搶了十幾塊呢。」
不過她又覺得奇怪,這件事她好像沒跟葉婉清說過。難道她記錯了?
「其實我那天也被小混混搶了錢,還差點……」
葉婉清眼眸低垂,緊咬唇瓣,
「如果不是淵哥剛好路過救了我,我根本不可能好端端站在這裡!所以,他不僅不是壞人,還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你亂說!」
一聽到葉婉清扯出小混混,劉麗珍的臉色就變了。
她哪裡知道,戈淵竟然跟葉婉清還有這樣的淵源?
葉婉清:「我亂說沒亂說,把當初對我使壞的小混混找出來不就行了?」
「說不定就跟搶王姐錢的人是一夥的!我記得沒錯的話,那些小混混是……」
「算了!你,你別扯開話題!」
劉麗珍尖聲喊起來,
「就算……就算這個男人不是壞人,那,那……」
她猛地一指戈淵,口不擇言地說道:「那你跟這個男人關起門躲在院子裡,誰知道你們在裡面做什麽?如果你沒有給他甜頭,他怎麽會心甘情願給你做事,你讓他做什麽就做什麽?」
葉婉清氣極反笑:「你說的這些話,像是人說的嗎?」
「按你這道理,你上次給陳家叔叔做了一條西裝褲,那也是因爲你跟他有什麼嗎?」
「不然,你這麽會算計的人,爲什麽捨得給他做褲子?」
劉麗珍瞬間臉色漲紅,氣得渾身發顫:「你亂說什麽?!我那是接了活兒,人家給我布、給我工錢,我才給人家做的褲子,你少在這裡瞎編排!」
葉婉清:「那我也是出了工錢請人做事,怎麽在你嘴裡就那麽肮髒?」
圍在外面的王胖子媽頓時開口幫腔:「誰說不是?我也跟著葉同志做事,給她切切菜,打打下手,也在這院子裡忙活。這要說起來,我也做見不得人的事了?」
「這年頭誰還沒個工作啊。」
「我家做豆腐,不知道每天有多少人要去我家呢?按這道理,都說不清了?」
「自己眼睛髒,看什麽都是髒!」
「……」
三姑六婆的戰鬥力原本都是用來編排戈家的是非,可在王胖子媽的帶領之下,在有工作可以補貼家裡的佑惑之下,紛紛成爲了葉婉清的盟友,把劉麗珍給說得臉色發青。
氣到極點,劉麗珍眯起眼,突地冷靜下來質問葉婉清:「你意思是,你跟這男人是雇傭關係,沒有談朋友?」
她好歹活了這麽多年,看不出這裡面的蹊蹺?
不說別的,光說這野男人看葉婉清的眼神,她就不相信他們真是純潔的!要是葉婉清說不是,也許這野男人一生氣就……
葉婉清才不上當:「這我可沒說,現在是雇傭關係,以後說不定看對眼了,就成爲男女朋友了呢?難道爲了你一句話,以後我們自由戀愛都不行了,還得守著你的清規戒律?」
這次不等劉麗珍開口,孫桂香就陰陽怪氣冷笑一聲:「你這是不敢說不是吧!」
什麽自由戀愛,明明就是傷風敗俗!
她擠出一臉假笑看向站在屋檐下的戈悅,衝她招了招手:「小朋友,你過來。你告訴我們,這個姐姐和你哥哥有沒有在家裡抱在一起親嘴兒啊?」
「這個人是來搶你哥哥的,把他拐跑,以後你哥哥就不要你了。」
「你告訴我們,我們幫你把這個不要臉的姐姐趕跑,還給你糖吃,你看……」
看戲的不怕熱鬧大,跟來的人中也不知道是誰真遞給孫桂香幾顆水果糖。孫桂香接過來,朝著戈悅揚了揚手,儼然一只等著小白兔入套的老狐狸。
戈淵的心瞬間提得高高的,就連葉婉清眼神都變了一變。
圍觀的人,或者幸灾樂禍,或者一臉擔憂地看向戈悅,都不知道戈悅會說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話來。
五六歲的小孩子根本分辨不清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更別說還有糖的佑惑在,
說不定一下就把事情給抖落出來了。
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麽……
哪怕是轉換了陣營的王胖子媽,她也覺得自己那顆跳動的心臟在期待勁爆的八卦!
刻在骨子裡的,忍不住啊!
孫桂香還在煽動:「你看,我這裡有好幾顆水果糖,只給誠實的孩子吃。你說,這個姐姐有沒有勾飲你哥哥,跟他親嘴兒啊?」
戈悅大大的眼睛盯著她手心的糖,一步步走近,清脆的聲音問道:「親嘴兒是什麽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