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強度的排練直到年前,才終於告一段落。
年二十九當天,團長召集團裡所有人,一起開了個會。
舞團開會,尤其是這種全團規模的,基本都擠不進會議室,於是一群男女舞蹈演員,就在最大的舞蹈房裡,裡三層外三層地席地而坐,像學生時代那樣聽團長講話。
“第一,咱們今年椿節,跟去年一樣,年初六必須回來,你們這幾個家離特別遠的,一定得提早買票!”
“第二,你們回家之後,不要得意忘形,尤其不要去玩滑雪,溜冰那種高危運動,要是再出現去年那種悲劇,你們團長我——”
中年男人嘴一抿,眼一瞪,抬起手往外一指:
“看見我們舞團門口那幾根杠子了嗎,我就吊在那,死給你們看!”
整個舞蹈房因為團長的以死相逼陷入一片歡聲笑語,寧馥正笑著,卻突然對上團長的雙眼。
“還有一件事,你們過年沒事的,可以去看一下我大學同學指導製作的這個紀錄片,目前第一集古典舞準備大年初一上線,我們舞團也有出一份力哈!”
“是寧馥那個嗎是寧馥那個嗎?”
“居然這麽快就上了,我還以為紀錄片都要做好幾年呢!”
而寧馥去拍攝紀錄片這件事也早就在舞團裡傳開,團長話音未落,一群人便都齊刷刷地回過頭來,看著坐在角落的人。
寧馥也沒想到,半年前拍攝的紀錄片這麽快就上線了。
不過椿節確實是一個好時間點,畢竟全國基本都在假期,而這個紀錄片的選題很適合整個家庭一起觀賞,正好可以吸一波人氣,團隊還可以借此機會先回籠一部分資金,再為後續的拍攝做打算。
“你知道嗎,你現在在學弟學妹眼裡,那已經是雞湯級別的發展路線了。”
今天舞團沒有排練,一場會開完就可以走了,余曉楓和寧馥一起往地鐵站走,因為馬上是假日,兩人腳步都格外輕快,“剛畢業就擔任主演,然後參與拍攝紀錄片,現在又是一場大型舞劇主演,你這真是開掛了吧。”
余曉楓對寧馥當然是羨慕的,畢竟真按資歷說,她比寧馥還要早一些進入舞團。
但有句話怎麽說的,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就去年江燕突然受傷,她那個位置也不是誰都能頂上,反正余曉楓覺得她就算有這個機會,可能也沒辦法完成得像寧馥那樣好。
聽說那段時間寧馥一天最多能練十五六個小時的舞,有時候躺沙發上睡著了,舞蹈鞋都還沒脫——如果寧馥需要從頭開始學,這一切自然無可厚非,可關鍵是建立在在寧馥擔任的配角本身就有大半舞蹈動作和主演相似的前提條件下,可見摳得有多細,自我要求有多高。
所以羨慕歸羨慕,佩服也是真佩服,余曉楓捫心自問是做不到寧馥這個程度的。
兩人同了兩站地鐵,提前道了一聲新年快樂後約好年後見就分了別。
寧馥回到紅芪路的時候正好差不多中午,本想著先點個外賣,在等外賣的時候收拾明天回家的行李,結果剛進門,就接到了宋持風的電話。
“結束了嗎,”
聽聲音,電話那頭的宋持風應該也是剛結束一場會議,身旁還有些雜音,不過很快安靜下來,“我現在出發去接你,待會一起吃午飯?”
前幾天寧馥跟宋持風說了今年年二十九要回家,這意味著在今天就是年前他們共同度過的最後一天。
只是寧馥雖然也想見他,不過猶記得昨晚宋持風在公司忙到後半夜才回來,又有點於心不忍:“要不然晚上?你中午午休時間本來就不太充裕,節約點時間在休息室睡一會吧。”
“雖然寧小姐這麽心疼我我很高興——”男人的聲音漫上笑意,“不過我今天拿到了一個好東西,想盡快跟你一起看,所以我已經訂好餐,就等你過來了。”
嗯?
好東西?
以宋持風的眼界,其實寧馥很少聽見他說什麽東西很好。
這世界上絕大多數的東西對他而言都是普通,不錯,還可以。
像這樣的人忽然說得到了一個‘好’的東西,讓寧馥立刻就被吊起了好奇心。
等宋持風過來的時間裡,寧馥先把準備明天回家帶給父母的禮物拿出來,放進行李箱,再隨便弄進去兩件毛衣以及幾件貼身衣物,就這麽爽快利落地收拾好了回家的東西。
等她合上行李箱的蓋兒,宋持風的車正好開到樓洞口,寧馥把行李箱放在門口,開門出去,宋持風已經幫她打開了副駕的門:“收拾好行李了?”
“對啊,收拾行李不就十幾分鍾的事兒嗎。”寧馥坐進車裡,“你不會要等到明天晚上年夜飯前才會開始休椿節假吧?”
“那也沒那麽慘,明天下午就可以開始了。”宋持風說著又想起一件事:“對了寧馥,昨天秦阿姨是不是給你打電話了?”
“對啊,你怎麽知道?”
寧馥昨天從舞團出來就接到了秦姨打過來的微信電話,說她和宋老爺子一起祝她新年快樂,希望年後的巡演順利,他們一定會買票去支持她。
當時寧馥真的感覺特別受寵若驚,畢竟第一次見面的話可能是客氣話,但一直被人惦記在心上,那足見秦姨每一句喜歡都是發自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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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現在已經開始懷疑我追不上你了。”宋持風也有些哭笑不得:“所以昨晚特地打電話來訓了我一頓。”
“……”
宋老爺子那一通電話說了快一小時,除去老生常談之外,就是在教宋持風怎麽追女孩。
“你不要天天就是工作,工作當然也要做,但是適當的也要抽出點時間來。”
“一天抽二十分鍾給人家打打電話,聯絡一下感情,不管什麽感情都是要經營的!”
老頭兒完全忘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忙到家裡一對兒子忘了他長什麽樣,義正嚴詞地在電話那頭跟宋持風大談感情經營心得,甚至到最後開始給他下了硬指標。
“反正我和你秦姨都覺得寧馥這女孩子蠻好的,正好也省得我們再去給你安排相親。”
“今年我就不指望了,明年椿節你把人家帶回來跟我們吃頓飯,就這麽說!”
聽那個斬釘截鐵的語氣,要明年他帶不回去人,估計這老頭兒直接不認他這個兒子了。
寧馥聽完,笑得不行:“要不然你就直接跟家裡人說已經追到我了呢?”
“是個好主意,但是寧小姐,以我們兩個人的忙碌程度,我感覺他們會覺得我在死要面子。”宋持風也在笑:“所以等大舞蹈家這次巡演結束,能不能抽一天時間出來,要不然我在我爸和秦姨那真的沒法交代了。”
一路暢行無阻,兩個人很快到了宋氏本部,乘停車場的電梯直達宋持風辦公室。
寧馥跟門口的何秘書打了個招呼,進了門,就被宋持風帶進了休息室。
休息室裡陳設和上次來沒什麽區別,只是寧馥發現牆上被裝上了一個投影儀,正對著牀前的牆。
牀上擺著牀上桌,桌上的外賣盒蓋著蓋子,保留著最原始的形態。
看來宋持風的那個好東西,還是影片類的。
寧馥是真好奇,但坐到這了宋持風都沒打算介紹,估計問了也不會說。
她脫了外套和鞋,在牀上坐下,拆外賣盒的時候就看宋持風繞過去拉上窗簾,再坐回來。
“今天早上拿到的,想著一定要跟你一起看。”
宋持風說著,手機操作打開投影儀。
投影布上開始出現畫面,寧馥同時端起飯小口地往嘴裡送,就聽低沉的男聲先出來:“我們的國家,是世界四大文明古國之一,擁有無數璀璨的歷史文化——”
是紀錄片。
寧馥反應過來的瞬間,屏幕上已經閃過好幾個轉瞬即逝的畫面。
似曾相識的風景以及有過一面之緣的人紛紛以一個一個畫面的形式出現在寧馥眼前,她有些驚訝地看向宋持風,卻正好對上男人視線。
“你怎麽老是搞特權呢,宋先生。”寧馥忍著笑,一本正經地說:“兩天后就全網播出了。”
宋持風也滿臉正色:“可是有一位寧小姐明天就要回家了,而且看樣子椿節期間也不打算和我見面。”
這可是她第一次拍紀錄片。
如果是在家裡看到,那那種自豪的心情就只能獨自消化——宋持風覺得自己好像也在不知不覺中,對寧馥有了很多粉絲心態。
看見她的優秀,會自豪,會激動,會希望全世界的人在這一刻都與他一樣,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位這樣優秀的舞者。
“我本來就天天跟你見面好不好,就只有椿節會分開一小下。”寧馥小聲吐槽:“為什麽被你說的好像在異地戀,難道你沒有每天回紅芪路來嗎,宋先生?”
“寧小姐,或許我的意思是說,希望椿節也不用分開。”
宋持風被寧馥不解風情的回答逗笑,握住寧馥的手,緩緩地收進掌心。
“等明年,找個合適的時候,讓我和叔叔阿姨見個面,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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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們可以開始想想完結番外了,婚後生活+小包子的話先預留一下,等之後敲定了再跟各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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