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子微約的時辰是月出,但她等不到那時候,太陽剛下山就從竹舍過去了。
新住所很近,只用了半柱香的功夫,她走到時,子微正在見客。
來人是位高瘦老者,玄色道袍,袖口紋著熾焰尾羽,鶴發雞皮,一雙眼睛精明有神。
“看到道長渡完生死劫,老朽也就放心了,不知畢方那個小家夥,有沒有擾到您的休息?”
“謝長老掛念。”子微微微點頭,溫聲道,“畢方雖年幼,但至情至性,不算頑固。他體內的離火,已經散去八分了。”
那老者笑笑,有些試探之意,“不知道長功力恢復幾何,近日天魔作亂,蜀山失守,我派了些弟子過去,可惜他們學藝不精,連熾淵的門道都摸不出來。”
這應該是軒轅山黃氏的長老,傳聞中畢方鳥的居所。
這些人,說辭都是一個樣子,只派些外門弟子過去,都不願意拿閣中精英去,當然摸不到天魔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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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在那裡!”老者一聲厲喝,手中玉杖朝她方向刺去。
“是我!”楚璠連忙出聲。
那杖柱雖停,可威壓仍在,楚璠有些受不住,喉嚨裡冒了一絲血腥氣。
“我的侍劍者。”子微放下杯盞,衣袖浩然一蕩,昆侖劍飛入楚璠懷中,和白澤並靠,蘊著皎然輝光。
他先是看了一眼楚璠,然後再對老者說,“天魔之事我已有耳聞,此番開啟昆侖結界,也有這個緣故。”
軒轅長老看了眼他臂上白紗,有些訝然:“道長功力已恢復了麽?”
子微只溫聲道:“快了。”
老者面上浮了些笑意,“那我便放心了,道長要注意些身體,天魔現世,比上次更為強勁了些。”
他又囑托了幾句,看似不經意掃了楚璠一眼,這才轉身下山。
他剛走,畢方鳥便從黑暗中飛了出來,悶悶道:“先生,這老頭是不是又再講我壞話。”
子微沒有理他,對靠在牆角的楚璠說了句:“過來吧。”
楚璠走上前,將懷中的昆侖劍遞回給他。子微沒收,只低聲道:“你先拿著,它可以幫你蘊養神魂,不必懼怕旁人的威壓。”
怪不得方才昆侖劍一入懷,那股心悸的感覺便消失了。
“可是……劍修的劍不是很重要嗎?”
楚璠常和蜀山那群修劍者打交道,按理說也算是閱劍無數了,可從小到大,碰過的劍還真的只有白澤一柄。
子微稍頓了一下,緩聲道:“我並不算是劍修。”
楚璠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她抱著兩把劍,沉甸甸的,可心裡卻有些莫名的開心,擼袖子都輕快了不少,“可以開始了麽。”
少女聲音清越,寬松的道袍稍微一撈,藍衫微扯,露出手腕裡的白皙肌膚。
手腕被袖擺的陰影籠著,只露出柔弱無骨的一抹白,一絲絲,一縷縷,帶著微漾的軟,透骨生香的甜。
她瘦小單薄,弱不勝衣,但是眼眸漆黑清亮,睫梢烏濃,向下彎,像是能輕盈地躍出一掬星子。
子微指尖微頓,“畢方,出去。”
畢方聽聞後,振了振羽翅,停留很久,終究還是飛出去了。
這不是他該擔心的東西。
*
楚璠有些驚訝。
她之前一直默認幫子微破障,和在蜀山當血奴沒什麽兩樣,頂多就是流的血多一些,她覺得很劃算。
總之沒想過是這樣的。
子微開啟五感後,銀發的尾稍染了一抹藍,眉心的紅痕越發妖灼,雙瞳幽藍異色,像是換了個人一般。
他靠了過去,握住她的手腕,喉嚨滾了滾,“你會怕嗎?”
他俯身,外層紗衣垂落及膝,縛著的白紗已經散了,露出了胳膊上的暗紅梵文,浮動著流光,似乎深深扎在了在蒼白有力的肌肉裡。
子微靠得很近,比第一次嘗血的時候還要近,與她對視,睫毛濃密得似乎要撲出來,眼梢向上勾著,牽人心魂。
楚璠一下子就愣住了,看著他瞳孔裡的一抹幽火,怯怯開口。
“您、您不是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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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水千山總是情,留顆豬豬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