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筱雖然是不生氣了,可卻沒有好臉色,甩開季景程的手,沒好氣地說道:「我看你還有心情開玩笑,看來身上的傷口也不疼,從今天開始,你就自己吃飯喝水吧。」
季景程哪裡想到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就連福利都要失去了,這每天吃飯喝水的時候可是培養感情的好時候,這人還沒追到手呢,哪裡就能讓人給溜了。
季景程眼底精光一閃,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嗯,我自己吃飯喝水就成,雖然一只手不方便,但勉強也是可以的,你這幾天一直在醫院照顧我,辛苦了。」他說的很認真,很真誠。
明明是很平靜的語氣,可夜清筱卻莫名心軟了,尤其是在看到他背上跟木乃伊有的一拚的繃帶時,心中湧起無盡的愧疚,哪裡還有心情計較他跟自己開玩笑的事情。
「算了,你現在行動不方便,還是我照顧你吧,起碼等你背上的傷好一點再說。」
季景程一本正經,為難地開口:「可是這樣你會很辛苦。」
「不辛苦,我也沒做什麼,就是給你喂個飯而已,平時也就是坐在病房裡看看書,跟家裡也沒什麼區別。」
季景程眼底快速滑過一絲笑意,面上卻十分愧疚:「抱歉,這樣麻煩你,我會儘快讓自己好起來的,爭取不麻煩你太久時間。」
夜清筱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指了指那本《百年孤獨》,「還想聽嗎?」
季景程點點頭,夜清筱坐下來,翻開之前停下的地方,繼續念。
季景程依舊盯著她看。
曾經的他從未想過會愛上一個女人,還是一個柔弱的女人,可現在愛上了,他才理解了靳修溟對清歌的那份不求回報的感情。
為了清歌,靳修溟可以做任何事情。
季景程想,為了眼前這個姑娘,他也是願意的。
大概是被季景程看的久了,夜清筱的臉皮也被鍛鍊出來了,就那麼任由他看著,自己則是在專心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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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冷文冀處理完工作上的事情就在家裡等著,今天會有客人上門的。
「少爺,先將葯喝了吧。」寬叔端來一碗葯,這中藥冷文冀已經喝了好久了,李老調整了好幾次藥方,這效果也是很顯著的,起碼現在冷文冀的臉色看上去只是比正常人稍微白一些,而不是像過去那樣病態的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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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藥有成效,寬叔自然越發上心,每天定點都會提醒冷文冀服藥。
葯是已經放溫了的,可以直接服用。
冷文冀直接端起葯碗一口喝了一乾淨,眉頭已經皺成了一團,這藥方是越換越苦了,再來幾次,他怕是要吐了。
寬叔急忙抵上一杯清水,讓冷文冀漱口,「少爺,這個葯雖然苦,但是有效果,你堅持一下,等病好了就可以不喝了。」
冷文冀聽著他那哄小孩子的語氣,有些哭笑不得,「寬叔,我已經長大了。」
寬叔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沒多久,一個女傭就來提醒,說是有客人上門。
寬叔和冷文冀對視一眼,都知道上門的人是誰。
「今天的事情,景瑞不知道吧?」
寬叔點點頭,「我沒有通知四少。」
「那就好,這些事情景瑞也不需要知道,等處理好了再告訴他就好。既然客人來了,那我們就下去吧,不要讓客人久等。」
杜君成和梅靖遠已經被引到了樓下的書房,同行的還有梅靜姝,小欣被梅靜姝留在了酒店裡。
女傭已經給三人上了茶和點心,但三人誰也沒動。
杜君成和梅靖遠沉著臉,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
梅靜姝坐在一邊,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冷文冀換了一件衣服才下來,耽誤了幾分鐘。
剛進來,梅靖遠就輕哼了一聲,「冷先生的架子是越來越大了,竟然讓長輩等著。」
冷文冀嘴角掛著笑,一副溫和的模樣,聞言,眉梢微揚,沒有生氣,心中卻不是很舒服。
跟在身後的寬叔臉一沉,冷聲開口:「我們少爺是夏國的君主,那是與Y國國王平起平坐的人,梅先生說起來也是Y國的貴族,難道你平時見到Y國的國王,也是這種態度?」
梅靖遠一僵,他一開口就以長輩自居,就是想先聲奪人,搶佔先機,為接下來的談判做鋪墊,哪裡想到這個老頭言辭竟然這般犀利。
「是我失禮了。」梅靖遠倒也乾脆,直接起身,微微彎腰,行了一個貴族禮。
杜君成打圓場,「好了好了,多大點事兒,也值得這樣計較,阿寬啊,剛才梅家主沒有那個意思,沒也不要斷章取義。」
寬叔的年紀跟杜君成差不多,杜君成自然不會叫他「寬叔」,都是直呼其名的。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寬叔面無表情,絲毫不給杜君成面子,他對這個人的印象很不好,從冷易出事到現在,在冷文冀和靳修溟兄弟倆最艱難的時候,也不見杜君成這個做舅舅的出來幫他們說一句話。
現在塵埃落定,自己需要冷家幫助了,又鑽出來,擺長輩的款,實在是令人生厭。
這杜家的,除了一個已經去世的杜家老太太,也就是靳修溟和冷文冀的外祖母,其他人他一個都看不上。
杜君成被寬叔給懟了,還是當著梅靖遠的面,面子上有些下不來,心中生怒,有心想發火,可對上冷文冀似笑非笑的眼神,腦中頓時就清醒了,是了,現在可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要是因為這麼一件小事將冷文冀給惹惱了,後面的事情就不好談了。
杜君成硬生生咽下那口氣,擠出一抹笑,「文冀啊,舅舅也很多年不見你了,你的身體好點了嗎?」
冷文冀在上首的位置坐下,淡笑著開口:「確實很久不見了,就連我登位,舅舅也不曾露面,這次若不是因為景瑞的婚事,想必舅舅還是不會露面的吧?也難為舅舅還記得我身體不好。」
杜君成被說的訕訕,他倒是有心想反駁幾句,可卻自己確實理虧,只能任由冷文冀埋汰,心中也是惱恨,這個冷文冀真的太不給他面子了,再怎麼說,他也是他的親舅舅,有血緣關係的,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我說,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說正事兒了?」梅靖遠開口,打斷了杜君成想要說的話,他沒心情在這裡看他們甥舅兩個在這裡打太極。
杜君成被這麼一提醒,頓時切換成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文冀,說到這個,舅舅就不得不問問你了,我之前不是已經跟你提過了嗎?景瑞跟靜姝是自小就訂婚的,之前不提是因為兩人年紀小,現在兩人也長大了,也該履行婚約了,過段時間就對外公布婚訊,你怎麼能在這種時候,讓景瑞跟別人訂婚呢?」
「是結婚。」冷文冀糾正,臉上依舊掛著淡笑,一副溫和的模樣,這樣的神情與以往靳修溟的很像。
杜君成一噎,現在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嗎?
「不管是訂婚還是結婚,你這件事都做的很不妥當,你讓靜姝的臉往哪裡擺?讓梅家的面子往哪裡放?你外祖母活著的時候,跟梅家的關係就很好,不然也不會為景瑞定下這門婚事,你這樣做,要是讓你外祖母知道了,她即便是死了也難以安息。」
冷文冀看著他聲淚俱下的表演,眸色漸冷。
「那舅舅以為這件事該怎麼解決?」
杜君成等的就是這句話,聞言,眼底閃過一抹喜色。
「當然是解除景瑞現在的婚約,他是夏國的親王,哪裡是什麼人都能嫁給他的?靜姝是梅家的大小姐,從小接受的就是最好的培養,只有這樣的女孩子才能配的上他。這次的事情給靜姝造成了不小的傷害,我覺得除了解除景瑞跟那個什麼清歌的婚約外,景瑞還需要當眾跟靜姝道歉,給人家女孩子一個台階下,只有聘禮方面,我覺得也需要給地豐厚一些,不然兩家人的面子上都下不來,還有……」
杜君成嘚吧嘚,說了一長串,聽得寬叔目瞪口呆,就沒見過這麼無恥的人,不知道的是他要「嫁」女兒呢。
冷文冀耐著xin子聽完了,然後看向梅靖遠,「不知道這是我舅舅的意思,還是你們梅家的意思?」
這自然是他們來之前商量好的,只是這時候卻不能這樣說。
梅靖遠瞧了一眼從進來就一直低頭不語的梅靜姝一眼,眼底滿是疼惜:「我只有靜姝這麼一個女兒,當初若不是看在杜老太太的面子上,這門親事我是不願意答應的。這些年來,我一直傾力培養靜姝,就是希望她以後能做個合格的親王妃,所幸靜姝也爭氣,不說最優秀,但絕對是拿得出手的。我是十分看好這門親事的,可現在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說實話,我很生氣,也很失望。」
梅靜姝低著頭,滿臉的難堪,不管是父親還是杜君成,嘴裡口口聲聲說的都是為了她,可真正的嘴臉,在座的人誰看不出來,這樣難看的吃相,就算是她,也覺得臉上燒得慌,心中發涼,父親哪裡是想「嫁女兒」,這分明就是「賣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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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梅小姐的三觀還是很正的。
杜君成和梅靖遠不是省油的燈,不過二哥和靳少也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