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握住了夜清筱的手,夜清筱有些不自在,卻沒有掙開。
「抱歉,沒有保護好你。」季景程自責,要是他能早一點進去,是否夜清筱就不用受這麼多罪呢?
夜清筱沒想到他想跟自己說的是這個,呆了呆,啞然失笑。
「他們的目標本來就是我,跟你有什麼關係。」
她想說他們原本就沒有什麼關係,季景程無需對她心懷愧疚,可想想這樣的話未免讓人心寒,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
其實這次她都已經做好了回不來的準備了,沒想到在她最絕望的時候,季景程竟然從天而降。在那樣的情況下,這個男人將她保護的滴水不漏,自己受了那麼嚴重的傷,可她卻幾乎毫髮無損,這樣的用心,她不是毫無感覺的,甚至心中十分慶幸,慶幸他還活著。
「你餓不餓,我給你買點吃的?」夜清筱關心地問道。
季景程這會兒是真的有點餓了,點點頭,「我想喝點粥。」
夜清筱拿了錢包和手機出門,之前靳修溟讓家裡的管家送來吃的,她沒心情吃,而季景程又沒醒,就讓管家將他們的那份帶回去了。
夜清筱去的快,回來的也快,她買了兩份粥,一份是季景程的,一份是她自己的,她將自己的那份放在一邊,很自然地拿起杓子要喂季景程吃飯。
季景程看著遞到嘴邊的粥,心中既歡喜又無奈。
「清筱,我自己來吧,你拿張凳子放在牀頭,我自己吃。」他的一只手上雖然打著石膏,但另一只手是完好的,吃個飯還是沒問題的。
夜清筱沒動,只是柔聲開口:「你現在吃飯不方便,還是我來吧。」
季景程長這麼大,除了一歲之前,還是第一次被人喂飯,而這個人還是心中的女子,心中說不出的複雜。
夜清筱倒是沒有想那麼多,現在季景程為了她受了這麼重的傷,差點連命都沒有了,自己照顧他也是應該的。
夜清筱xin子溫柔,照顧人也十分有耐心,沒有一絲的不耐煩。
等到季景程吃完了,她才端起自己那碗,不過沒吃幾口就放下了。
季景程見狀,問道:「怎麼不吃了?是不是不好吃?我打電話讓家裡的阿姨給你做點吃的?」
「沒什麼胃口,吃兩口就飽了。」夜清筱笑著回答,見季景程皺著眉,不禁關心道,「是不是傷口又疼了?我去叫醫生。」
她說著就要起身離開,卻被季景程拉住了手腕。
「不疼,不用去。」
其實傷口一直就是疼的,只是這點疼他還能忍受,他皺眉是心疼她,或許她自己都不知道,此時的自己到底有多憔悴,身子本來就單薄,現在這麼一弄,越發惹人心疼。
「你很久沒休息了?」季景程問道。
夜清筱一怔,才反應過來他是在擔心自己,臉上微微泛紅,「也沒有,你昏迷的時候我有趴著眯一會兒。」實際上她確實沒有休息,一直守在他牀前來著。
「那就再休息一會兒吧,你先回家休息一下。」
雖然捨不得她離開,可季景程更不願意看她這憔悴的模樣。
「不用,我留在醫院裡照顧你。」
這種時候,夜清筱是說什麼都不願意離開醫院的。
「那我讓護士在這裡加張牀,你躺著休息一會兒。」季景程說道,態度十分堅持,夜清筱只能同意。
幾乎是剛躺下不到五分鐘,夜清筱就睡著了,認真說起來,從她被赤練帶走到現在,已經好幾天了,她一直沒能好好休息,現在心神放鬆,她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季景程一直盯著她看,面上雖然依舊是冷厲的,可眸光卻十分溫柔。
他很慶幸,自己護住了這個姑娘,沒有讓她再受到一點點傷害。
他想伸手摸摸她的臉,卻發現夠不著,再動就牽扯到傷口了,只能放棄。
季老爺子進來的時候就看見自家孫子盯著人家姑娘的臉眼睛都不眨地看著,就連他進來都沒發現,蒼老的眼眸中閃過一道精光。
他輕咳了兩聲,引起季景程的注意。
被爺爺看到,季景程絲毫不覺得不好意思,只是跟老爺子打了一聲招呼,刻意壓低了音量,免得吵醒了夜清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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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此時的夜清筱睡得很熟,就算是雷打都未必醒。
季老爺子坐在唯一的那把椅子上,打量了孫子幾眼,說道:「還有心思看人家姑娘,看來是沒事兒了。」
季景程知道爺爺肯定看出了什麼,倒也沒辯解,只是淡定地接話道:「我正在努力,爭取早點讓您抱上曾孫。」
季老爺子虎目一瞪,沒好氣:「就你這跟冰山一樣的xin子,你能追的上人家姑娘?」
季景程被自家爺爺嫌棄了,臉色都沒變,一臉的淡定,「追不追的上您看著就是了。不過先說好,這件事您不能插手。」
他就怕他爺爺搗亂,這位老爺子這些年為了他的婚事,堅持都快瘋魔了。
季老爺子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說的我多願意管你似的,季景程我可告訴你,今年過年你要是不能帶著媳婦兒回家過年,你就別回來了。」
季景程:……
這可真是他的親爺爺,人家是不插手,人家直接用威脅的。
季老爺子就是來看看孫子,順便給孫子送飯,知道孫子已經吃過了,也就不在這裡討人嫌,妨礙孫子追姑娘,坐了沒多久就離開了。
病房裡只剩下季景程和夜清筱。
夜清筱還在熟睡,她睡著的樣子十分乖巧,就跟她的人一樣,嫻靜安然。
季景程的眸光漸漸溫柔,定定地看著她,就連身上的疼痛似乎都減輕了。
他覺得自己肯定是瘋魔了,三十多年並不曾動心,現在竟然對一個姑娘這樣上心,就算是看著她是睡覺,都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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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冷文冀家。
夜雲霆夫妻倆已經到了,見到冷文冀,夜雲霆微微彎腰,「國王陛下。」
冷文冀溫聲開口:「夜叔,你客氣了,今天我是以景瑞的二哥的身份跟你們見面的,不需要這樣。」
夜雲霆聞言,頓時就明白了,笑了笑,也沒客氣,在他的下首坐著,「聽說您是想跟我們商量清歌與修溟的婚事?」
冷文冀頓了頓,隨後才反應過來夜雲霆口中的「修溟」就是景瑞,笑了笑,他不太習慣稱呼自己的弟弟為靳修溟,不過卻隨了夜雲霆的習慣。
「不錯,景……修溟跟清歌訂婚也有段時間了,現在赤練的事情也結束了,所以我想是不是將婚期也給定下來,兩人的年紀也不小了。」
一旁的清歌十分無語,她才23歲,過完今年的生日也不過才24,怎麼就年紀不小了?她覺得自己32歲結婚都不晚的。
她看了看身邊的某人,唔,某人生日已經過完了,27了,這樣算起來,他確實年紀不小了。
清歌跟靳修溟對自己的婚事都不急,他們現在跟結婚也差不多,差的不過是一張紙而已,不過家裡人不放心,希望他們早點結婚,那他們也是願意的。
關於兩人的婚事,夜雲霆和清若筠提了不止一次,但當時各種事情都沒有了結,清歌也無心結婚,就一直拖著沒辦,這次家人已經團聚了,而赤練的事情也已經結束了,心事都了了,確實也該結婚了。
兩人安靜地坐著,就聽著清若筠三人興緻勃勃地討論婚期,婚禮形式,賓客名單等等。
清歌與靳修溟對視一眼,有些百無聊賴,正想著要不要找個借口離開,就被清若筠拍了一巴掌。
清歌揉揉被打的地方,一臉無辜地看著母親,「媽,你打我幹嘛?」
「跟你說話呢,你想什麼呢?」
這孩子,都跟她說了半天的話了,都沒反應,自己的婚禮都不上心,這婚也不知道是給誰結的。
想當年她要跟夜雲霆結婚的時候,她可是很期待的。哪像清歌似的,跟個局外人一樣。
清歌一臉無辜,「你跟我說什麼?」
清若筠氣結。
「剛才我們在商量婚禮的形式,你們是喜歡中式還是西式?」
清歌看向靳修溟,顯然是讓他選擇,她是無所謂的。
靳修溟溫柔一笑,將皮球踢還給她,「你喜歡什麼樣的婚禮?」
清歌很想翻白眼,不過轉念一想,這是自己的婚禮,一輩子就這麼一次,確實應該上點心。
於是終於將心思放在了自己的婚禮上。
冷文冀對靳修溟的婚禮很上心,跟夜雲霆夫妻兩個討論得興緻勃勃,偶爾問問清歌與靳修溟的意見,一直到天擦黑,婚禮的基本流程才定下來,至於婚期,則是定在了十一月底。
鑒於靳修溟的身份,婚禮肯定是要在京都辦的,還有其他的一些細節,則是交給了婚慶公司。
等到夜雲霆夫妻兩個離開,寬叔才將葯端上來。
冷文冀心情很好,嘴角一直掛著笑,靳修溟的終身大事定下來了,他也鬆口氣,很乾脆地將葯給喝了。
「寬叔,明天一早就對外宣布婚期。」冷文冀叮囑道。
寬叔一怔,這是不是太急了一點?不過卻沒有多說什麼,點頭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