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謝謝你。」杜雨若感激地說道,她知道,若是沒有清歌的幫忙,自己進不來。
清歌搖搖頭,她其實也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將杜雨若的希望打破,對於她來說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她將手上的盒子遞給了杜雨若,「這是他的遺物,說是留給你的。」
杜雨若接過,卻沒打開,而是問道:「你知道他的父母在哪裡嗎?我想去看看他們。」
清歌頓了頓,這才開口:「他是一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
杜雨若一呆,神情落寞,她原本都想好了,要替阿諾照顧他的父母,結果連這個願望都不能滿足她嗎?
「雨若,時間不早了,走吧。」清歌勸道。
杜雨若搖頭,「我想再陪陪他,清歌,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她不想離開這裡,其他地方沒有她的阿諾。
「雨若,聽話,以後你再來看他,再待下去,你會生病的,你也不想他擔心你對不對?」杜雨若已經在這裡坐了一天了,現在還是冬天,溫度很低,再待下去她的身體真的會受不了。
杜雨若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最終還是站了起來,跟著清歌下山。
一路上,杜雨若都很沉默,緊緊地抱著懷裡的盒子,那是趙銳留給她的。
將杜雨若送回家,清歌沒有走,而是給她煮了點粥,期間杜雨若一直坐在沙發上,緊緊地抱著那個盒子不放。
趙銳死了,將她的靈魂也給帶走了。
看著如同行屍走肉的杜雨若,清歌不知道該說什麼,勸她面對現實,放下過去嗎?等待多年,心愛的人卻死了,這樣的疼痛豈是說放就能放下的。
手機響,是靳修溟打來的,她已經一天多沒有回家了,靳修溟擔心她的傷勢,她的傷口也需要及時換藥。
清歌看了杜雨若一眼,低聲說道:「我暫時回不去,沒有事情,你不用過來,我知道,我有注意。」
掛了電話,杜雨若終於看向了清歌,「清歌,我沒事,你回去吧。」
「不用,我在這裡陪著你,正好最近我也在休假,沒什麼事情,給你煮了粥,先吃一點?」
杜雨若搖頭,「我沒有胃口,清歌,你不用守著我,我不會做傻事的,我會好好活下去,就算是為了阿諾,我也會好好活下去。」
「他是個孤兒,若是連我都不記得他了,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會記得他?所以我會好好活著,不會忘記他。」
清歌心中發酸,這個傻姑娘。
「清歌,你回去吧,剛才的電話應該是靳醫生打來的吧,你兩天不回去,他怕是擔心你了,我真的不會有事,你要是擔心我餓死的話,那我現在就吃飯,等我吃完你就回去。」
杜雨若將盒子小心地放在沙發上,去廚房盛了一碗粥。
清歌看她明明難以下咽卻還要勉強自己吃下去的樣子,十分心疼,按住她的手,輕聲開口:「雨若,不想吃就別吃了。
杜雨若放下杓子,她是真的吃不下,雖然已經十幾個小時沒有進食了,可她卻一點都不餓,她重新走到沙發上坐下,抱著盒子不撒手。
「清歌,回去吧。」她開口,「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清歌不放心地看著她,不想走,可卻也沒辦法,只能離開,「我就先走了,你要是有事,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我馬上就過來。」
杜雨若沒有應聲,只是點了點頭。
清歌走出小區,就看到了靳修溟的車,她微愣,快步走了過去,「你怎麼來了?」
「你不回家,我只能出來找你,人怎麼樣?」
清歌嘆氣,「打擊很大,靳修溟,我有點後悔了。」看著杜雨若現在這樣子,她真的心疼,就像趙銳說的,這個姑娘前半生太苦,好不容易有了一點希望,卻被她親手打碎了。
「你不說,她遲早有一天還是會知道的,她這麼固執的xin格,或許還真的會等一輩子,總不能等她紅顏老死時,你才告訴她真相,那才是對她真正的殘忍。」
清歌不語,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或許只有杜雨若自己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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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雨若輕輕地將臉貼在盒子上,冰冷的盒子,此時在她的眼中似是有了生命。
她打開盒子,盒子裡是一張銀行卡、一張紙條、一塊手錶,除此之外,還有一本日記。
她拿起了那塊表,這是阿諾生日的時候她送給他的,為了這塊表,她跑遍了東陵市的商場,選了好幾天才選了這一塊,幾千塊的表,不算很貴,但絕對的用心,阿諾收到時,很喜歡,一直戴在手上,從來沒有摘下來過,就連他們親密時,都捨不得摘下。
她拿起了那張紙條,紙條上不是阿諾的筆跡,是別人寫的,大意是這張銀行卡是阿諾用她的身份證辦的,裡面是阿諾一生的積蓄,全都留給了她,密碼是他們的生日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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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雨若忽然想起來,在阿諾離開的前幾天,曾經問她要過身份證,說是要辦一張卡,以後他們每一個月都拿出一筆錢存進去,當做家庭基金。杜雨若給他了,不過阿諾很快就把身份證還給了她,也沒提銀行卡的事情,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阿諾,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要出事,所以才辦了這張卡?」杜雨若呢喃,眼前漸漸模糊。
「我寧願你就是一個混混,地痞流氓,我也不願意你是一個軍人,阿諾,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屋子裡靜悄悄的,只有她低低的嗚咽聲。
她沒有去看那本日記,她怕裡面的東西自己受不了。她將所有的東西都放在了盒子裡,然後將盒子放在了自己的牀頭。
「阿諾,我把你的東西放在這裡,是否可以等於是你陪在我的身邊?」她輕輕撫摸著盒子,低聲說道,她的聲音已經沙啞得不像話。
杜雨若躺在牀上,抱著盒子,慢慢閉上了眼睛,夢中,阿諾正對著她微笑,溫柔地叫著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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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修溟帶清歌回家,給她換了葯就催促她去睡覺,「你看看這憔悴的樣子,都可以跟國寶媲美了。」
清歌瞪了他一眼,沒有反駁,上了牀就睡了。
靳修溟坐在牀邊看了她好一會兒,輕聲道:「你呀你,總是這麼愛操心,愛攬責任,卻不關心關心自己,這樣的你怎麼讓我放心?」
他在牀的另一邊躺下,將清歌抱在了懷裡。
第二天一早,清歌吃完早飯就去了杜雨若的家裡,她還是放心不下。
她按了門鈴,杜雨若卻沒有開門,打她手機也是關機的,清歌不放心,搬開她家門口的花盆,從花盆底部找出了備用鑰匙,這還是之前杜雨若自己告訴她的。
打開門,客廳裡沒人,清歌徑直去了臥室,臥室的門半開著,屋子裡拉著窗簾,很昏暗,杜雨若躺在牀上。
清歌靜靜地站在門口,屏住了呼吸,終於聽到了房間裡傳來的另一個人的呼吸聲,她鬆口氣,她是真的怕杜雨若一時想不開。
「雨若。」她輕輕叫了她的名字,杜雨若沒有醒。
清歌走到牀邊,打開了牀頭燈,見杜雨若眉頭皺著,似乎很不舒服,清歌直接將她叫醒。
杜雨若迷茫地看著清歌,不明白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清歌。」她開口,帶著濃濃的鼻音。
「你生病了?」清歌問道,手已經放在了她的額頭上,熱度正常,沒有發燒,應該是昨天在墓地裡待了太久,她又坐在地上,感染了風寒。
「家裡有葯嗎?」清歌問道。
杜雨若點頭,想起來,卻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清歌按住了她,自己去廚房倒了水,又找出感冒藥出來,喂她吃了葯。
「你怎麼來了?」杜雨若清醒多了,問道。
「不放心你,過來看看。」
杜雨若笑笑,「是不是擔心我會想不開?我不會做傻事的,清歌,我會好好活下去,這是阿諾希望的,而且我哥哥還沒出來,我要等他出來。」
清歌眼眶微熱,這個姑娘似乎一直在等待,等待自己的心上人,等待自己的哥哥,什麼時候她才能等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呢?
「我去給點做點吃的好不好?既然想要好好生活,那就不能搞垮了身體。」清歌勸道,她是真的擔心杜雨若的身體情況,再不吃東西,她的身體會受不了的。
這一次,杜雨若沒有拒絕,點點頭。
清歌去廚房給她做飯,她的廚藝有限,只能做些簡單的。
杜雨若將懷裡的盒子放在牀頭,溫柔開口:「阿諾,我先起牀去吃個飯,你自己一個人待會兒。」
清歌給她下了一碗麵條,很清淡,就放了西紅柿和雞蛋,她嘗了一口,雖然算不上特別好吃,但也不至於難吃。
杜雨若慢慢吃著麵條,她的胃口依舊不好,卻強迫自己將一碗麵條都都吃完了。
見她吃完了,精神也好了一些,清歌才開口說道:「申請我已經遞交上去了,等過幾天就可以批下來,以後你要是想去看他,不會有人攔你。」
杜雨若聞言,臉上浮現淺淺的笑意,「謝謝你,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