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德死了,反政府軍失去了一個極為重要的領導人物,加上又一營地被毀,損失慘重,被政府軍的人壓著打,戰線一退再退,幾乎就要退出特黎城。
伯納德犧牲了,沙林國又派來了一個新的軍官來接替伯納德的工作,至於清歌他們,都回國了,帶著犧牲的同伴的屍體。
政府軍已經佔據了絕對的優勢,赤練短時間內自顧不暇,無力再管沙連國的事情,結局已經註定了。
赤練的基因實驗基地被人炸毀了,聽說連動手的人都沒找到,因為是從內部炸毀的,赤練的高層都懷疑是不是出了叛徒,都擔心馬克會懷疑到自己身上,人人自危,哪裡還有時間管沙連國的事情。
清歌站在基地的訓練場上,她的身上還打著繃帶,這一次去的雷影成員,除了犧牲的,剩下的都負傷了,或輕或重的傷勢也另他們無力再戰鬥。
靳修溟從遠處走來,手裡拎著一個行李箱,他們要回家了,上面給了假期,讓他們回家養傷。
「走吧。」靳修溟說道。
清歌嗯了一聲,默不作聲地跟在他的身邊,基地門口還有木兮和元舒,陳可佳、唐浩也在。
幾人對視一眼,誰也沒有說話,默默上車。
快分別的時候,元舒才開口說道:「明天我要去孟曦的老家一趟,你們要去嗎?」
「幾點?」清歌問道。
「早上八點。」
「好。」
「我和木兮也去。」陳可佳說道,最後大家決定一起去。
犧牲的三名雷影成員,兩人是東陵市人,遺體已經被家裡人接走了,孟曦的家在外省,他們還沒通知他家裡人,決定親自護送他的遺體回家。
清歌和靳修溟沒有回夜家,而是去了靳修溟在這邊的公寓,那套一居室,雖然小,卻溫馨。
這裡有阿姨會定時過來打掃衛生,所以即便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人住了,卻依舊整潔乾淨。
清歌坐在沙發上,懷裡抱著一個抱枕,滿臉的疲憊,靳修溟放下行李之後就去了廚房,可是廚房裡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我去買點吃的,你先去洗個澡放鬆一下。」靳修溟對清歌說道。
清歌拉住了他的一只手,仰頭看著他,輕輕搖頭,「不要去了,我不餓,什麼都不想吃,你就在這裡陪我吧,我不想你離開。」
靳修溟抿唇,直接坐在她的身邊,將她抱在懷裡,「好,我哪裡都不去,就在這裡陪你。」
清歌在他的懷裡蹭了蹭,深深吸口氣,呼吸間都是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令她安心,「靳修溟,我好累。」
「累了就休息吧,剩下的事情都可以交給我,清歌,我可以為你掃清路上所有的障礙,只要你願意,你可以安心地在我的背後。」靳修溟柔聲說道,這是他最想做的事情,一直以來從未變過。
清歌閉上了眼睛,不說話,卻更加用力地抱緊了他,連身上的傷口都不顧及了。她真的太累了,這種累是身體上的,而是精神層面的,尤其是這次,那麼多的戰友,一夕之間天人永隔,失去了年輕的生命,那種心痛,只要稍稍一想,心就抽抽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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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兮站在家門口,很久都沒有進去,她的臉色因為受傷而顯得蒼白,猶豫了很久,她拿著行李離開了家門口。
站在大街上,她拿出手機,按了開機,這手機已經很久不開機了,幸好基地裡有人定時會幫他們充電,做保養,不然再好的手機長時間不用也該廢了。
剛一打開,就進來了很多的信息,都是風澤陽發過來的,木兮打開來,從頭開始,一條一條慢慢看,都不是什麼要緊事,多是風澤陽發的一些表情,有時候是一張圖,加上一句話。
她看到一條,是一張冰激凌的圖。
【今天帶外甥女出來吃飯,吃到這家的冰激凌,味道很好,等你休假回來我帶你去吃,它家還有一種不布丁,甜味很淡,我覺得你會喜歡的。】
往下翻,是一張藍天的圖。
【我今天要去國外出差,要離開一周的時間,我希望你這周不要回來,不然我就錯過你了。】還配有一張可憐巴巴的表情。
木兮一條條翻過去,耐心十足,嘴角不自覺微微上翹,沉鬱的心情似乎都變得晴朗了一些。
這些信息最早的一條是三個月前的。
倒數第三條是除夕夜的。
【小兮,今天是除夕,祝你除夕快樂!你離開已經三個月又十七天了,我想你了,我很遺憾這次的新年你不在身邊,好希望下一個新年我們可以一起過。】
最後一天是昨天的。
【小兮,我感冒了,似乎還有點發燒,渾身無力,這一刻,無比地想你。】
木兮的眼淚悄然滑落,她茫然地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頭,多希望下一刻,這人就出現在自己面前。她迫不及待地攔了一輛車。
「師傅,去楓景苑。」
一路上,木兮又將那些信息從頭看了一遍,她甚至能想象出風澤陽發這些信息時,是什麼樣的表情。
楓景苑是風澤陽自己買的房子,他平時多數時候都是住在這邊,木兮來過很多次,甚至在他們正式交往之後,風澤陽就將家裡的鑰匙給了她,只是木兮基本不會不經過他同意就過來,鑰匙倒是一次都沒有用上。
鑰匙被她跟自己家的鑰匙串在了一起,她掏出鑰匙打開了門。
客廳的窗簾拉著,室內顯得有些昏暗,門口放著風澤陽的鞋子,有些凌亂,她脫了鞋,赤腳走了進去。
臥室的門關著,也不知道這人在不在家。
她想了想,徑直走了過去,臥室的門沒有反鎖,她輕輕一推就開了,牀上鼓起一個包,風澤陽似乎在睡覺,想起他說生病的事情,木兮有些著急,快步走到牀邊。
風澤陽整個人縮在了被子裡,就連頭都悶在了裡面,木兮將被子往下拉,露出他的腦袋,他的額頭上都是汗,臉色潮紅。
木兮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偏高,高燒明顯還沒退,她剛要抽回手去給他找溫度計,手就被按住了。
風澤陽睜開眼睛,一臉迷濛地看著她,木兮保持著這個姿勢沒動。
風澤陽微微眯著眼睛,仔細地看了她兩眼,笑起來,自語道:「小兮,我好像又看到你了,其實發燒也沒什麼不好,還能見到你,哎,小兮,我好想你啊。」
木兮不爭氣地哭了,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傻得讓他心疼。
木兮主動抱住了風澤陽,「我回來了,你不是幻覺,我真的回來了。」
風澤陽一呆,感受到懷抱裡真實地溫度,終於相信這人是真的回來了,緊緊地抱住了木兮,「小兮看你剛一回來就來看我,是不是發現幾個月不見我,是不是想我想的不行了,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我?」他開著玩笑,抱著懷裡這人,心中無比的滿足。
「是,我想你了,風澤陽,我想你,很想很想。」木兮低聲說道,仔細聽,聲音中還帶著一絲哽咽。
風澤陽一呆,覺得本就已經暈的腦袋更暈了,握住木兮的肩膀,定定地看著她,「小兮,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木兮看著他的眼睛,神情認真,「我說我想你了,很想很想,風澤陽。」
風澤陽一臉驚喜地看著她,「小兮,你是不是有一點喜歡我了?」
「我想比一點要多很多,我喜歡你。」
風澤陽神情獃滯,不敢相信木兮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他搖搖頭,自語道:「完了完了,這次的幻覺這麼真實了,竟然夢到了小兮說喜歡我,哎,真是個美夢啊。」
木兮聽得哭笑不得,感情這人到現在還覺得是在做夢啊。
木兮抬手捏住他的臉,往兩邊拉,問道:「疼嗎?」
風澤陽點頭,木兮放手,「所以你不是做夢,我回來了,回來的第一時間就來看你,因為我想你了。」
風澤陽的手在木兮的臉上輕輕摩挲著,嘴裡念念有詞,「這次是真的,不是幻覺,可是為什麼頭這麼暈呢?」
木兮的心抽疼抽疼的,還有一股濃濃的酸意,風澤陽這樣耀眼的男人,自己何德何能,能讓他卑微到這一步。
忽然,風澤陽低頭,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甚至還輕輕咬了咬,「這是給你的懲罰,讓你三個多月了都不聯繫我。」
木兮先是一呆,隨即心就被愧疚填滿了,「抱歉,我……」還沒說完,唇上就多了一根手指,只聽風澤溫柔地看著她,輕聲開口:「不用說抱歉,永遠都不需要跟我說抱歉。」
木兮定定地看著他,主動親了上去,只是還沒碰到他的唇,風澤陽就側頭避開了,木兮身子微僵,愣在了原地。
「我感冒了,不能將病毒傳染給你,小兮,等我病好了,你再補償我一次行不行?」他神情遺憾,還有小小的憂傷,似乎在不滿自己生病的不是時候。
木兮笑,快速地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兩唇相貼,四目相對,誰也沒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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