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金丹真人傷成這樣,戀晚心裡就有些怕怕的,不知道這山裡究竟是什麽凶獸,這般的恐怖。
靈霄看到戀晚跟千舒瑀一起到來,眉心輕輕一蹙也沒有說什麽,只是依舊順著方才的話接著說道:“以國師的本事都能受這般重的傷,可見山中凶獸凶殘,還請國主立刻疏散圍觀百姓,免遭大難。國師也需要尋個地方養傷,而且這胳膊……在這裡怕是不能接上了。”
戀晚注意到這一句話不由一愣,斷下來的胳膊還能接上?不能自這裡接上,是不是在別的地方就能接上?是不是就是他們所說的那個修仙的地方?
許多的念頭從腦海中一閃而過,戀晚在這裡面是本事最弱的一個,這個時候也不會強出頭替別人做什麽,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看著靈霄跟千舒瑀居然十分和諧的商量起來如何處置眼前的禍事,不由得感歎道驚奇。
男人跟女人是不一樣的,女人往往比較感性,做事情全憑著心性來。可是男人不一樣,看著眼前這一幕,誰又能想到凌霄跟千舒瑀在前不久還劍拔弩張,可是現在在外人看來,南涼的國主跟南涼最富盛名的真人共商大計抵禦災難,流傳出去,在民間又是一段佳話。
墨歸傷口處的血已經止住了,此時慢慢地走到戀晚的身邊,忽然一笑,開口說道:“又見面了。”
“國師。”戀晚面色平板,她實在是不喜歡墨歸這個人。
“知道這山裡是什麽嗎?”
“不知。”
“想不想知道?”
“不想。”
“那你來幹什麽?這裡很好玩嗎?”
“閑的。”
墨歸第一次遇上這樣軟硬不吃的女子,被氣得七竅生煙,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直直的望著地面上那一片片的血跡,還有雜亂無章的打鬥痕跡,良久才說道:“我本來都打算離開了。”
戀晚沒有回話,只是垂眸看著墨歸,眼中意味不明。這個國師有些意思,先前還想殺了自己奪寶,現在又像好友一樣跟自己聊天,這個男人還真是有些讓人摸不透在想什麽。還是說修仙的人都這樣的心性不定,隨意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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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聽到戀晚的回答墨歸也不以為意,苦笑一聲說道:“本來想跟靈霄說句話就走的,結果遇上凶獸出沒,命啊。”
原來墨歸跟千舒瑀也很熟,不然的話不會來告別。要走?難道說墨歸要回到他的世界去了?
戀晚的情緒一時間就有些波動,神色不明的看著他。
墨歸乃是修煉之人,戀晚現在不過是一凡人,身上的情緒波動自然能感受的一清二楚,嘴角不由的一抿,嘴上卻說道:“這裡出沒的是上古四大凶獸之一的 杌的神魂。”
杌戀晚知道,從《神異經》上讀過, 杌跟饕餮、窮奇、混沌共稱為古神話中的四大凶獸。《左轉》中曾寫道,舜臣堯,賓於四門,流四凶族混沌、窮奇、 杌、饕餮,投諸四裔,以禦魑魅。由此可見四獸厲害,只是這些都是傳聞中早已經隨著時光的飛逝而湮滅,怎麽會無緣無故的又出現在人間?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而且,戀晚看著墨歸問道:“神魂是什麽?”
聽到戀晚終於有興趣開口相問,墨歸立時就回答道:“上古神獸,法力無窮,神魂是從自己的神識中留下一抹存於自己想要存放的地方。這抹神魂雖然抵不上真身厲害,但是 杌這樣的凶獸即便只是留下一抹神魂,也不是凡人界的凡人所能抵抗的。就算是我,要不是跑得快,隻丟了一條胳膊,說不定命都沒了,你說厲害不厲害?”
戀晚沒想到事情這般的棘手,而且神魂這東西不過是 杌身上一抹神識就這般的厲害,此時就能想象如果遇上真正的 杌……當真是想都不敢想了。這時,就聽到墨歸又說道:“就算是在修仙界,對付 杌,不要說我這樣的金丹期,就算是藏神期,出塵期的前輩大能,一個人也是不敢對上的。我今天能留下一條命,也算是大幸了。”
戀晚的臉徹底的黑了,側頭看向周圍,這才發現她跟墨歸說話的時候,原先周圍密密麻麻的人群在已經被驅逐,換成一對對的士兵在守衛。可是如果真的是墨歸所言,就算是來再多的人,也不過是送死罷了。
“就沒有別的辦法對付了嗎?”戀晚開口問道,遠遠地看著靈霄跟千舒瑀似乎在爭執什麽,兩人的神色都很不友好。
墨歸聞言慢慢的站起身來笑眯眯的看著戀晚,“辦法也不是沒有,只是現在無人做到就是了。”
戀晚聽到這裡對上墨歸的笑臉,“什麽辦法?”
“如果有壓製住這麽神魂的物件就可以了。”墨歸緩緩的說道。
“壓製神魂?什麽東西能壓製他?”戀晚口中這麽說,心裡卻想到了火鸞,因此在空間內問火鸞這件事情。
火鸞聽到戀晚的話,忽然開口問道:“我在南涼這麽多年,從未聽說有什麽 杌的神魂在,忽然之間就冒出這麽一個東西,難道說跟我等一樣潛伏?”
聽到潛伏兩字戀晚的嘴角不由的抽搐了一下,想了想說道:“你們同在雲繚山,就一點不知道?”按理說上古神獸不應該很厲害嗎?火鸞雖然及不上金龍一族,但是也應該是很厲害很厲害的吧。
那 杌不過是一抹神魂在,而火鸞卻是實打實的真身在,怎麽能毫無察覺呢?
火鸞聽到戀晚這麽問仔細想了想才說道:“如果修為比你高的,想要隱藏自己的氣息,修為低的是完全沒有辦法察覺的。”
“那,你的意思是你們同在雲繚山這麽多年,你卻不知道他的存在,應該是他比你們厲害是不是?”戀晚原本還想著如果到了危急關頭,也許火鸞還能拿出來救命,沒想到居然是這麽個結果。
火鸞點點頭,難得的這隻易爆炸鳥居然沒有胡鬧,反而閉目沉思,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你讓我想想,總之你身邊的人不是好人,不要對他提及你任何事情。”
“我知道。”戀晚應了一聲,就不在跟火鸞說話。方才在墨歸的眼睛裡看著戀晚發呆,也不過是以為被嚇到了而已,
絕對不會想到戀晚是在跟火鸞對話,要是換做別的修士興許墨歸會懷疑一二,但是一個凡人他是從未聽說過凡人擁有芥子空間這等逆天之物的。
“壓製神魂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要麽是能找到一隻神獸,要麽是有仙器在手。不過凡人界這種地方,就算是有仙器也無法使用,這裡靈氣幾乎是無,如何催動仙器?不過沒有仙器,要是有極品神器也是可以的,雖然催動神器也需要靈氣,卻不是仙器那樣的條件苛刻。用靈石催動也可以,但是現在哪裡去找神器這樣的東西。”
聽著墨歸的話,戀晚心裡總算是明白了,感情這廝是拐著彎的探問自己身上的寶貝。心中氣急,嘴上卻說道:“我等凡人又不是修仙一族,哪裡知道什麽是仙器,什麽是神器,聽到沒有聽說過,更不要說見過了。”
看著戀晚凝眉神思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墨歸一時間也有些懷疑,難道這個戀晚的身上真麽有古怪?不會,她一定有,不然的話怎麽能一夜之間摧毀摘星樓~
兩人一時無話,各打各的算盤,就在這個時候千舒瑀走了過來,看著戀晚說道:“我派人把你送回去。”
口氣竟是格外的堅定,絲毫不許違逆一般。
“理由?”戀晚心知肚明但是還是開口問道。
千舒瑀看了不看戀晚拉著她就往外走,邊走邊說道:“此地危險,獵捕凶獸的時候無暇顧及與你,你在這裡也是添亂,還是會水池城等消息。這邊事情一完,如果我……我到時候再去找你。”
戀晚感覺到千舒瑀攥著自己的手腕都是一陣陣的發緊,而且他腳步匆忙,根本不需要自己說什麽就已經做了決定一樣。
千舒瑀這幅摸樣,無意中就等於證實了至少墨歸那廝的話有一大部分是正確的,這山裡的凶獸不好對付。
方才千舒瑀的話中,如果我後面立刻改了口,不知道為什麽戀晚總覺得他像是要說如果我還活著的話,下意識的就站住了腳,緊緊凝視著千舒瑀。
人跟人之間的差距還能勤奮向上努力彌補縮小差距,但是人跟仙之間就沒有辦法了,雖然眼前這幾個人還算不上現任,不過是走在修仙路上的人,可是這一刻戀晚真的是察覺出了天大的差距。
那種差距,讓你有心無力,只能一個人默默承受。
戀晚被千舒瑀用力地拽著往前走,那力氣大的讓她都有些皺眉,可是此時踉踉蹌蹌的跟在千舒瑀的身邊,看著他側面冷硬堅定的面容,第一次從這個男人的身上讀出了無奈卻要堅持幾個字。
即便是當年需要他的心頭血他也是笑眯眯的應下了,可是這一刻他卻這樣的冷漠冰冷的把自己扔出他的周圍。
戀晚沒有反抗,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走,眼前這個男人一定會用綁的也會把自己綁回去。
一直走到了最外面的空地上,千舒瑀才停住腳步,伸手招來一名侍衛,對著他說道:“準備一輛馬車,將慕小姐送回水池城,一路上務必保證她的安全。”
“是,屬下遵命。”那侍衛立刻轉身去準備馬車。
戀晚看著千舒瑀,一字一字的說道:“這麽著急趕我走,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千舒瑀神色一僵,忽然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原來你跟我早就心靈相通,如今可算是承認了吧?”
“……”戀晚無語,這個厚臉皮的男人,這個時候都能用這種方法轉移話題。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心裡酸酸的,如果有這麽一個人,在危險即將到來的時候,首先想到的是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這時代表了什麽?
戀晚垂頭的時候,又聽到有腳步聲傳來,入目的是一雙青面白底的布鞋,再往上是那再熟悉不過的青色道袍。
抬頭一看果然是凌霄追來了,只聽他對千舒瑀說道:“我有幾句話叮囑她。”
千舒瑀有些不樂意但是還是很有君子風范的退到一邊去,臨走前又看了一眼戀晚,想說什麽卻沒說又咽了回去。
靈霄沒有理會千舒瑀,徑自對著戀晚說道:“別人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身上有的那些東西,你不要胡鬧,也不要想著可以憑他們做出什麽。”
戀晚沒想到靈霄居然會對自己說這個,不由得反問道:“為什麽?如果這山裡面出現的真的是四大凶獸之一的 杌神魂,你們誰能對付得了?”
靈霄的臉色頓時變得黑了,咬著牙說道:“你聽誰說的這些?”
戀晚被他的黑臉唬了一跳,不由得退後一步,老老實實的回道:“墨歸說的。”
“你別聽他的一面之詞,事情沒你想的那麽糟糕。”靈霄神色不變,看著戀晚又說道:“天地之間自有規則,不管是誰以身試法最後的結果只能是神魂俱滅。在這凡人界便是修仙之人也不能隨意動手,若是誤傷凡人,是要接受懲罰的。”
戀晚聽著這話看著他問道;“你們有把握能避過這次危機?”
“八成。”靈霄道,對上戀晚的眼睛一絲慌亂也沒有,“如果你在這裡反而會讓我們分心,你離開反而是最好的。你記得,你身上的秘密不要讓別人知曉,至於墨歸……你不用理會他,以後他再也不會找你的麻煩了。”
“你……你都知道了?”戀晚大驚失色,沒想到靈霄居然也知道了這事兒,他是怎麽知道的?
“嗯。”靈霄緩緩的應了一聲,抬頭看向遠方,平靜的容顏絲毫看不出是要面對極其凶殘對手的樣子,“你就呆在水池城,有千舒瑀的人保護你,你不會有事的,忙完這邊再去找你,你要乖乖的不許四處亂跑。懷璧其罪的道理,想必你是明白的。”
戀晚一頭黑線,這一個兩個的都把她當成三歲小孩子,難道她真的這般的幼稚嗎?
“知道了。”戀晚無奈的應了一聲。
靈霄看著戀晚答應了,神色這才緩和一些,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又看了看她,這才轉身離開。
靈霄走了後,千舒瑀那邊派來的人也到了,將戀晚送上馬車,又叮囑一番,這才揮手告別。
戀晚掀起車簾,看著越來越遠的雲繚山,心頭的不安並沒有千舒瑀跟靈霄的保證而減輕絲毫。她總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兩個男人態度這般的一致,都像是有種粉飾太平的感覺,可是他又找不出什麽可疑的地方。想想也是,如果這兩人真的都是上界的人,不是對凡人出手而是對凶獸這樣便不會觸犯天地規則吧?
雖然她不太懂得天地規則到底是什麽東西,但是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馬車搖搖晃晃的很快就進了水池城,此時水池城早已經關了城門,那侍衛拿出令牌這才順利進了城,將戀晚安頓在了驛站裡,竟也不回去反而帶著護送她回來的人在這裡保護起她來了。
美其名曰保護,其實戀晚心裡也明白幾分,這裡面也有監視的意思在內。說到底千舒瑀還是怕她再跑回去吧,把這個擾人的念頭壓在心裡,戀晚就在這裡住下來。
第一天沒有絲毫的消息竄來,倒是火鸞對戀晚說了一番話,就算是火鸞對上 杌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為什麽不行?你不是神獸嗎?”戀晚十分不解的問道,都是神獸,不過是一個是祥獸一個是凶獸而已。
火鸞撓撓小腦袋,正欲說話,一旁的化蛇忽然開口了,“雖然都是神獸,可是也有不同之分的。能留下神魂在這裡做威作亂,由此可見 杌在上屆的修為也是極高的,一定比這隻亂噴火的鳥高多了。至少她雖然能留下神魂,但是神魂卻比不上 杌的厲害,就跟人家習武的人一樣,都是有個高下之分的。”
化蛇這陣子沒少收了火鸞的窩囊氣,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酸兩句自然是不肯放過這個機會的,雖然得到的代價是又被燒掉了一層皮,不過這樣的傷對他來說不算什麽,養兩天就好了,可是能出氣的機會可不多。
凡人有句話佳作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他現在看著火鸞那青紅相間的鳥臉那叫一個舒坦。
眼看著一蛇一鳥又要打起來,戀晚十分的頭疼,他就覺得化蛇跟火鸞天生相克,這兩只在一起就沒個消停的時候。
忽然想起了荷包裡的禦風,一把把他提溜出來,“你休息了這麽久,也該出分力了,去探探消息吧。”
禦風裝死不回答,戀晚一把提溜著蛇尾巴把它倒立起來。禦風就暴躁了,開口說道:“為什麽總欺負我?玄衣不能去嗎?化蛇不能去嗎?”他不敢攀咬火鸞跟小金,誕嗣玄衣跟化蛇還是能攀幾分的。
玄衣此時探出一個腦袋來,冷哼一聲說道:“要不是你速度快,你覺得你能撈得著這個任務?”
“臥槽!感情這送命的差事還是香餑餑,死蠍子送給你好了,你跑的也不慢,當然比起我來還是慢了那麽一點點的。”禦風相當得意的說道。
“論逃跑的功夫,的確無蛇能及。而且,能看看上古凶獸的風采,這樣的機會實在是不多,你要是不去我倒是十分樂意,似然速度比你慢一點,可也是一點而已。”玄衣作勢就要從荷包裡爬出來,蠍子尾巴還沒露出來,那邊禦風已經 溜跑了。
瞧著禦風的背影,玄衣這才不慌不忙的說了一句,“這性子當真是一點也沒變,隨便一激就成了,好沒成就感。”
戀晚:……
化蛇:……
火鸞:……
一人一蛇一鳥渾身打個冷顫,雖然說這清醒的一堆裡火鸞的本事最高,化蛇次之,玄衣最末,可是要論起這鬥心眼的本事,這兩隻都自愧不如,打定主意以後距離他遠一點。禦風跟他可是幾年的交情了,坑起來毫不手軟,他們跟他才認識多久,這坑起來更不會留手了。
禦風走了之後,戀晚這心裡才有點安定下來,至少能得到一個準確的消息。
玄衣並沒有跟以前一樣回到荷包裡,而是繼續趴在荷包口看著戀晚問道:“你別擔心,禦風逃命的本事那是娘胎裡帶出來的,打架不行,保命是絕對沒問題的。”
“我不是擔心這個。”戀晚扶額,她之所以讓禦風去也是因為考慮到這個,“我擔心的是不知道那 杌怎麽樣了,捉住沒有。”
“捉住?別妄想了,誰能捉得住它?就算是神魂也沒有捉得住的道理。要麽是把他滅了,要麽是被他滅了,這可沒有別的路走。”火鸞嗤笑一聲。
戀晚知道火鸞不會說謊,這裡又開始有些不安起來,要不是自己沒有本事,這個時候也不會躲在這裡了。時間慢慢的流逝,很快的就過了大半天,算計著時間禦風也快回來了,戀晚坐也坐不住了,就在這個時候聽到後窗戶撲通一聲,忙轉過身去,就看到禦風口裡咬著一樣東西鑽了進來。
禦風當真是有些狼狽,比以前任何一次都狼狽多了,身上大大小小的全是細碎的傷口。這些傷口隻流出絲絲血跡,瞧著不像是多嚴重的樣子,但是這麽多的傷口只怕一動也會疼得厲害。
“怎麽會傷這樣?”戀晚十分驚訝的問道,以禦風逃命的速度還成傷成這般,戀晚簡直就不敢想下去了。伸手接過禦風嘴裡叼的一個荷包狀的東西,像荷包又不是荷包。
“我純屬是被誤傷,別提了,我最近一直走霉運,不管到哪裡只要有危險絕不放過我,改天去三真觀燒柱香去去晦氣。”禦風長舒一口氣,疼的呲牙咧嘴的。
“到底怎麽回事你倒是說啊。”戀晚是真的有些著急了,越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人越會恐懼害怕。
禦風看著戀晚這般著急的樣子的,忙說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去的時候整座雲繚山似乎都有些不對勁,若不是我一個蛇窩裡鑽進去,根本就沒有辦法從地面上過去。就像是水潑不進的一道簾子給隔開了,能隱隱約約的看到裡面的花草樹木,但是就是無法走過去。我是從地下的蛇窩鑽進去的,結果我剛一露頭,就被一陣大風刮了起來,那風就跟尖刀一樣,你瞧瞧我身上的這些口子就是那風弄的。後來這個東西就落在我身上了,我就用口咬著,原本想著進去看看裡面到底出了什麽事情,結果根本就找不到方向,摸不到路,雲繚山像是被大霧給困住了,而且又出現了那屏障,我就是從地下也鑽不進去了,沒有辦法隻好回來了。”
戀晚凝眉,還未說話,火鸞先開口了,看著戀晚說道:“這是下了禁製,看來是為了除掉 杌不殃及百姓無辜,他們給雲繚山加了禁製,這樣的話不知情的人就是到了雲繚山也走不進去。千舒瑀瞧著不怎麽靠譜,不像是個好人,倒是對臣民不錯。”
一提起禁製,戀晚就明白了,畢竟當初在火鸞的山洞裡是遇到過的。連禁製都下了,這就說明雲繚山裡面的情形應該是十分的糟糕。
“別發呆了,看看這儲物袋裡是什麽。”火鸞撓撓腦袋催促的問道。
儲物袋?戀晚看著手裡的東西,原來這東西叫做儲物袋。
許是知道她的心思,火鸞就在一旁解釋道:“這東西在凡人界不常見,是因為沒人用這個。在上界這種東西可是遍地可見,凡是修煉的人都要有這個東西存放自己的物件,加上自己的神識封口,別人是無法探知這裡面有什麽的。一般來說修士的東西都會放在儲物袋裡,有些人為了奪取別人的東西,就會殺人,儲物袋的主人死了之後,這上面的神識自然就沒了,這儲物袋就可以打開了。當然功力高深的可以強行抹去別人在儲物袋上的神識,這東西不太安全,可不是人人都有你的運氣會有芥子空間的。而且芥子空間也不是不盡相同的,你這芥子空間就是放在上界那也是極品。”
火鸞洋洋得意,她手裡可沒什麽凡品,要不是看在小金龍的面子上,才不會給她。
戀晚現在可不知道這個芥子空間有多麽的珍貴,就像是在凡人界金銀是最好的東西,可這東西擱在上界那就是廢品。上界通行的都是靈珠、靈石,靈石也分品級,下品靈石、中品靈石、上品靈石還有極品靈石,這裡面的區別大了去了。
“這儲物袋能打開麽?”戀晚拿在手裡小心翼翼的看著,這袋子輕飄飄的,不像是有東西的樣子。想起方才火鸞的話,這既然是別人的儲物袋,肯定是被神識封住的,一時間她又覺得自己不該打開來看。隨意問了一句就想著收起來,再見面的時候問一問是誰的東西好了。
“咦?這儲物袋上沒有神識。”火鸞驚訝的說道。
戀晚一愣,下意識的看向自己手中的東西,“沒有神識?那……”想起方才火鸞的話,不由得渾身一震,沒有神識只有兩種可能,這個儲物袋是個無主的,要麽就是主人已經死了。
可是能出現在凡人界的修煉者,她知道也就那麽兩三個,恰好都認識……
戀晚的臉色就是一變,眼睛怔怔的看著手裡的儲物袋,如果是千舒瑀或者是凌霄的,不管是誰的,如果真的沒了,戀晚說不清楚自己是一種什麽感覺,就好像是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一樣。這種感覺不對頭,她不應該有這樣的感覺才對,畢竟她對他們二人還沒有那種生死相依的感情,但是此時此刻她的心中卻像是真的掀起了滔天大浪一般,攪得心裡極度的難受,就像是被衝進了漩渦中,不停地旋轉扭曲。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但是額頭上已經隱隱有冷汗冒了出來,握著儲物袋的手微微的顫抖。火鸞看著她這個樣子,有些不屑的說道:“想看就看吧,不用這麽難受,這事情擱在上界稀松平常,再者說了你只是看看又不是居委所有。”
戀晚卻搖搖頭,將儲物袋扔進空間裡,說道:“馬上回雲繚山。”
“你瘋了嗎?”
“你不要命了!”
“不可以!”
火鸞、化蛇還有玄衣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道,看著禦風 的慘狀,不用去想也知道雲繚山現在的情況肯定是十分的糟糕。戀晚不過是一個凡人,去了白也是白白的送死,還不如不去呢。
可是戀晚卻不是這樣想的,她就想著不管是白白送死也好,還是因為心裡攪動難安也好,總之她不能就這樣呆在這裡。
第一次出現這種情緒難以控制的狀況,這可以說是打從她出生以來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戀晚十分堅定,將禦風放進了空間,把玄衣也放進了空間,現在荷包已經不安全了。儲物袋都能落在禦風的手裡,這掛在她身上的荷包可沒有儲物袋厲害,還是把禦風跟玄衣放在芥子空間裡安全些,火鸞不是說這是個極品的空間嗎?安全能保證吧。
“不行,如果在這裡乾等著,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我要親眼去看看,才能安心。”戀晚沒有辦法告訴他們,自己此時心裡的翻滾難安,還有那些說不上來莫名的情緒襲擊著她的心扉,就像是大海的浪濤,一浪連著一浪洶湧而來。
化蛇在空間裡不停地暴走,對著戀晚說道:“你看看這小尾巴蛇都傷成這樣,你去了你本事大嗎?還不是去送死?不行,你不能去。就連我都沒有都不敢去面對 杌,哪怕只是一抹神魂,火鸞都不敢正面對上,你去了不是白白辜負了哪兒人把你送回來的心麽?”
戀晚沒有應聲,只是換了一身緊身便於行走的衣服,一頭長發散開,隨意的綰了簡單的發髻用木簪固於頭頂,然後這才對著化蛇說道:“你要是害怕可以自己離開,你們誰要是害怕的都可以離開,我不會阻止你們的,放心就是。”
說完後,化蛇在空間裡就越發的暴躁起來,“走進走,老子可不是陪著你送命的,我又不是你的契約獸,犯得著因為你丟了自己的性命嗎?老紙要不是想要巴著小金龍順利回上界,誰願意窩在這裡受罪?”
“你說得對,你們都不用委屈自己,你可以走了。”戀晚說著就把化蛇提溜出來,“你可以走了,你本來就是自由的,現在依然是自由的。”說完又對著芥子空間裡幾隻問道:“你們還有誰要走的?”
禦風嘟囔道:“我不走,我渾身是傷,出去就成人家的下酒菜了。”
玄衣趴在那裡頭都不動,懶懶的說道:“我也不走,雖說咱們之間不是契約的關系,不用同生共死,不過跟了你這麽多年,你待我的好都記著,沒得你有難處了我要走了,雖然我是一隻蠍子,也是一個有節操的蠍子。”
火鸞直直的看著趴成一團睡得正香的小金龍,幾番猶豫,最後還是說道:“我雖然也不走,但是我是不會出手幫你的,我之所以落魄到凡人界,一來是因為當年欠了小金龍的爹一個人情,二來是因為在上界的時候我是受了重傷後來才躲到這裡養傷的。我現在根本不是 杌的對手,對上也只是白白搭了一條命。”
“好,我知道,我不會要求你出手的。”戀晚笑了笑,“這世上本就沒有誰為了誰必須去拚命的道理,你們不欠我什麽,用不著為我拚命。”說到這裡一頓,“如果我真的出了什麽意外,火鸞還是要麻煩你照看好小金跟禦風、玄衣,拜托了。”說著就把自己手中僅剩的玉漿果還有那支小金沒有吞服完的玉靈芝拿出來給了她,“這些東西放你這裡,留著給小金吧。”
戀晚說完不再說話,鄭重的朝著大夏國都的地方跪下叩首,“爹娘,不是女兒不孝,而是我現在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跟心力,如果我不走這一遭,他們二人要是真的就此離世,只怕這一生也不得安寧。不孝女戀晚給你們叩頭了,惟願爹爹娘親一世平安,身體康健。若女兒僥幸活下來,必當會回大夏在二老跟前盡孝了此殘生。”
大夏皇宮。
天空一聲炸雷劃破天空,那翻滾的黑雲像是最濃的墨汁,一團一團的蜂湧往南邊而去,那銀白色的閃電不停地從天空劈下,足有拇指粗細,聲勢駭人。
這巨大的聲響,讓夜晚一下子驚醒過來,額頭上滿是冷汗,後背也是一片濕膩,心口跳動的厲害,隻覺得口乾舌燥,隱隱約約的覺得像是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怎麽了?”慕元澈坐起身來,伸手將妻子擁進懷裡,打起簾子看向窗外,那銀色的閃電已經漸行漸遠,濃墨般的黑雲遮住天空,在這黑暗中,唯有那閃電之光照亮些許的光明。
“就是有些心慌,不曉得為什麽。”夜晚窩在慕元澈的懷裡,突然說道:“戀晚也有幾月沒有來信了,你說她現在在哪裡?”
慕元澈看著妻子安撫道:“你不用擔心,戀晚雖然年歲小,但是聰明謹慎又有寵物傍身,一般的宵小哪是她的對手。”慕元澈這般的安撫其子,自己心中卻也有些不安,伸手輕輕拍著夜晚的後背,柔聲說道:“不過是驚雷,今年的雷電比往年厲害多了,也難怪你這般的心神不寧,沒事的,沒事。”
夜晚想想也是,可能是自己多想了,不過到底是母女連心,此時也沒有了睡意,反而說道:“這回戀晚回來別讓她在四處奔走了,也該把婚事定下來,畢竟年歲到了。”
說起女兒的婚事,慕元澈就笑著說道:“那你等她回來問問她想要什麽樣的,我大夏這麽多的男子總有一個是她中意的。”
“也好,她的性子跟慕夜可不像,若是擰著她的性子來,不定鬧出什麽事兒,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外面有沒有受委屈。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愣是不要護衛,一個人孤身去南涼,早知道這般的不安,就該派些人偷偷地跟著她也好。”
“你女兒的本事你還不知道?只怕沒幾日就會被她發現,又要發一通脾氣了。算了,兒大不由娘,由著她去吧,索性在千舒瑀的地盤上,也不會真的有人為難她。”慕元澈笑著安撫妻子,一下一下溫柔的拍著她的後背,在夜晚看不到的角度,唇角卻緊緊的抿著,一雙眼裡帶著厲色。
到了第二日,慕元澈下了早朝,立刻派了以溯光為首的隊伍前去南涼尋找戀晚,只是為了不讓妻子擔心,卻是瞞著她偷偷而為。
回了后宮,遠遠地就看到一雙雙生子正在搖頭晃腦的讀書,身邊監督的正是大兒子慕夜,一旁嬉戲玩耍的卻是玉嬌的兒子,才剛剛學會走路的奶娃娃。
生活如此的祥和美滿,慕元澈緊繃的神情此時才有些許的緩和。
正在照顧孩子的玉嬌看到慕元澈大步而來,忙起身行禮,“兒臣見過父皇。”
“起身吧。”慕元澈笑了笑,彎腰把玉嬌的兒子抱在懷裡,都說抱孫不抱子,慕元澈不僅是親自看著慕夜長大的,就是後來的雙生子也是他親眼盯著,抱孩子已經是相當的熟練。
小娃娃嘴角吐著小泡泡,吧唧一口親在了慕元澈的臉上,嘴裡模模糊糊的喊著什麽,還不會說話,所以也無人聽懂他的童語。
玉嬌忙拿出帕子遞給慕元澈,把惹了禍的兒子抱回來,頗有些不好意思。
慕元澈卻是不在意,笑眯眯的伸手點了點小娃娃的額頭,“調皮鬼。”
那邊慕夜帶著兩個弟弟也過來了,兄弟三人一同行禮,慕元澈抬手叫起,就開始考察他們的功課。玉嬌就帶著兒子悄悄的退下了,今兒個一大早就接到父皇的旨意讓她進宮陪伴母后,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但是看著母后的神色卻是有些不好,心裡也是有些擔心,陪著她說了好一會的話,這才被母后攆出來陪兒子逛園子。沒想到正遇上慕夜帶著兩個弟弟讀書,就索性在這裡住了腳,沒想到卻遇上了父皇。
玉嬌帶著兒子回了夜晚那裡,卻見長秋宮的管事姑姑悄悄的說道:“娘娘睡了,韓太醫剛走,大公主殿下還請偏殿歇歇腳吧。”
“母后怎麽了,韓太醫怎麽說?”玉嬌著急地問道,就把懷裡的兒子遞給奶娘抱走,眼睛看著管事姑姑。
“奴婢不曉得,皇后娘娘的脈案從來都是韓太醫直接秉給皇上的。”管事姑姑忙回道。
玉嬌一愣,這才想起來自己著實是有些慌了手腳,倒是忘了這事兒。正想要再說什麽,就見慕元澈已經大步而來,看著玉嬌說道:“你先去偏殿歇息,我進去看看你母后。”
“是。”玉嬌忙應了,看著父皇匆忙的腳步,心裡也有些忐忑不安,但是這個時候卻也知道自己幫不上別的忙。
慕元澈大步進了長秋宮正殿,兩邊此後的宮女太監齊刷刷的跪下,因為皇后娘娘正在休息,這些人連聲都不敢出,看著皇后進了寢殿,這才魚貫而出守在門外,這幾步的距離,每個人都走出了一身汗。
慕元澈掀起帳子看著沉睡中的夜晚,想起韓普林的話,嘴角抿的緊緊的。
皇后脈象喘急,氣血翻湧,好端端的怎麽會這樣,難道是因為昨晚上受了驚嚇?
慕元澈馬上派出這個可能,雪娃娃經歷過那麽多的事情,怎麽會害怕閃電,只是究竟是什麽原因會讓她突然之間變成這般呢?
慕元澈不敢大意,韓普林已經親自去煎藥,整個太醫院就像是籠上一層陰影。皇后有恙,他們這些人的腦袋又別在褲腰上,哪一個也是小心翼翼,不敢懈怠。
夜晚此時躺在牀上,只覺得心頭像是被一把尖刀刺過,那刺痛讓她差點一口氣喘不過來,朦朦朧朧中似乎看到了戀晚的身影,在叢叢山林中瞧不甚清楚,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覺,居然看到了一頭堪比小山一般的巨獸,那凶狠的眼神如有實質,讓她心頭不由得一顫。
夜晚被那凶狠的眼神一掃,整個人猛地坐了起來,口中脫口喊道:“戀晚!”
慕元澈被唬了一跳,忙扶住妻子,“做惡夢了?”
夜晚聽著慕元澈的聲音,這才慢慢的回過神來,側頭看著他,神情怔怔的說道:“我夢見她有危險……”
“夢是反的,不會有事的,你莫多心。”慕元澈柔聲勸慰,可是自己心裡卻也是一片忐忑,從沒有像這次一般戀晚離開這麽長時間不回來。
“她在山林中,那林子裡好像有一頭特別高特別凶的猛獸,足足有小山一樣大,戀晚在它跟前就像是螞蟻一般。澈,我……害怕……”
夜晚從沒有像此刻一樣整個人六神無主,便是以往自己遇到危險的時候,也沒有這樣過。心口那一抹的絞痛,讓她如有實質切身感受,那樣的痛就像是把什麽東西從她的身體內剝奪出去一般。
一月後。
南涼雲繚山忽現凶獸,國主千舒瑀,國師墨歸,三真觀凌霄真人還有偶然遊歷至此的大夏國二公主,保家衛國,不惜以血肉之身與凶獸博弈,聽聞雲繚山那一日驚雷陣陣,烏雲翻滾,暗夜中一抹紅火燒透了半邊天。
夾著淒厲無比的哀嚎聲,那凶獸被湮沒在一片金光中,可是雲繚山卻被大火覆蓋。聽說漫天大火被從天而降的大雨瞬間澆滅,天空放晴的那一刹那仙樂陣陣傳來,祥雲朵朵翩飛,天空中鸞鳥齊鳴,彩鳳翻飛,奇花異獸不停在雲層中忽隱忽現,端的是幾百年不曾見過的祥瑞之兆。
可是這一場大火,不管是千舒瑀還是靈霄真人,又或者是南涼的國師,還有大夏的公主,都沒有活著出來。為拯救黎民,英勇獻身的故事一夜之間在神州大地流傳來開。傳聞他們感動天地,已經飛升成仙,這樣的美好,被無數人願意去相信,並且迅速的傳播開來。
雲繚山的大火雖然及時被撲滅,但是整片山林也被損毀大半,遠遠望去甚是蕭條。
夜晚怔怔的看著眼前的這座名山,眼淚止不住的流淌下來。
慕元澈一代帝王,想起寶貝女兒也忍不住的紅了眼眶。
“戀晚是為天下蒼生英勇獻身,朕唯有這樣的女兒而自豪。”
南涼連皇帝都搭進去了,還附贈了一名國師跟名揚天下的凌霄真人,損失不可謂是不慘重。慕元澈這個時候也不可能打著為女兒報仇的旗號攻打南涼,他看著妻子,良久才說道:“也許這是命,戀晚打從生下來……”
慕元澈沒有說下去,只是擁著夜晚緩步離開。有些事情,他們寧願去相信那些美好的傳聞。
“參見大夏皇帝,這是我國國主給您的信函。”一名南涼士兵跪地行禮,雙手將信舉過頭頂,神態謙恭,大夏公主為救南涼臣民英勇獻身,他們都把她視為民族英雄。
慕元澈伸手接過信封,撕開封口打開來看,這一看下去,卻是臉色微變。良久,抬頭看著那士兵說道:“轉告你國主,我大夏還有事情要忙,便不做久留,來日定有見面之日。”
慕元澈帶著夜晚火速離開,回國的途中,夜晚坐在馬車上看著他問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慕元澈把信遞給夜晚,開口說道:“當年你病危,千舒瑀為了點燃聚魂燈,取了心頭血出來養燈。他救你唯一的條件是我需給他一個承諾,只是沒說這個承諾是什麽。現在他討了這個承諾,你看看就明白了。”
夜晚逐字逐行的讀下去,臉色越來越難看,千舒瑀這信中竟是求親的意思。
他們兩個沒結成親事,卻雙雙葬身於雲繚山中。這是一封沒有送出的信,應該是千舒瑀早已經寫好,卻沒想到雲繚山中突然出現凶獸,結果信沒送出,人卻為國捐軀了。
“也許真的是冥冥中早就注定的。”
當年他用心頭血救了夜晚一命,如今她的女兒卻為了他的國家而獻身。
“雖未親見,也許那些南涼國民並不完全是胡言亂語,也許他們真的……”慕元澈仰頭望著天空,如果一定要有一個希望,他希望女兒能在九天之上好好生活。
夜晚只是看著那封信,眼淚一顆顆的滴落下來,有句話說的沒錯,欠人的總是要還的。
千舒瑀用心頭血救活了她的命,她卻要用女兒去償還……如果,如果當初能選擇……夜晚也不知道如果重來一遍,會不會有不同的結局。
戀晚蘇醒的時候,只覺得渾身都在痛,那種尖銳的似是要把人撕裂的疼,深入骨髓。連動一下手指,都是十分艱難的事情。
腦海中像是針扎一樣,許許多多的記憶如同片段不停的閃過,可是模模糊糊的卻抓不住絲毫的影子。
咬著牙坐起身來,戀晚伸手扶著腦袋,眉心緊緊地蹙著,這茫茫大地,好似就她孑然一身在此,抬眼望去周遭似是一片荒蕪。除了即可稀疏的樹木,絕大部分都是黃土;風一吹就是漫天黃沙肆意飛揚。
戀晚雙眼茫然的看著四周,這裡是什麽地方?自己又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荒無人煙的地界?
一連串的問題,讓戀晚的頭越發的疼痛起來。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手腕上的精銅手環閃了一閃,緊接著顯示爬出來一條蛇,然後是個大蠍子,然後是長著翅膀的化蛇……
戀晚瞧著這些東西沒有像常人一樣害怕,反而有種親切的感覺,只是她卻一時間不記得手環裡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東西?
“老大,太好了,你沒事啊,哎喲嚇死我了。”禦風興奮地亂竄,絲毫不在意自己少了一截尾巴。
“沒想到還能活下來,真是不幸中的大幸。老大,你看,我們都還活著。”玄衣這個平常十分冷靜的大蠍子,此時也甚是激動,畢竟劫後余生真是很開心的事情。
化蛇撲閃著翅膀在天上轉圈,嘴裡還說道:“沒想到上界的靈氣這麽濃鬱,這下子老紙也能修煉了,看那只死鳥還敢看小看我。”
戀晚聽著這些……動物的話,腦海中閃過大火的場面,零零散散的記憶充斥在腦海中,卻連不成線,不由得問道:“這是怎麽回事?你們又是誰?為什麽會喊我老大?”
此話一出,兩蛇一蠍直接給定身了一般,化蛇一時間忘記了呼扇翅膀,直愣愣的從半空中栽了下來,‘砰’的一聲砸在地上,揚起漫天的灰塵。
“老大,你……不認識我們了?”禦風的小蛇腦袋狐疑的看著戀晚,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臥槽,怎麽會出現這種事情?
正當他們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火鸞現身了。
火鸞現在的模樣有些慘,許是因為飛升到了上界的緣故,她居然能化成人形,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長得挺水靈的,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像是一泉碧水。只是那頭髮卻是火紅色的,而且還大部分的被燒焦了,身上的衣服五彩斑斕,卻也格外的淒慘,這裡破一個洞,那裡少了一大塊,臨風站在那裡,正趕上化蛇從天上栽下來,本就狼狽不堪的女娃娃,於是被蒙上了一層灰塵……
火鸞狠狠的瞪了化蛇一眼,分明告訴他,小樣,姑奶奶記住了,咱們秋後算帳!
化蛇:……
“你叫涔露,今年十四歲,從小父母雙亡,身具水火雙靈根,千裡迢迢離開家鄉想要拜入修仙第一大門派仙羽門,從此走向飛升大道。”
火鸞的話一出口,兩條小蛇外加一只大蠍子集體愣住了,不約而同的望向火鸞,卻見她鳥也不鳥他們,繼續說道:“來的路上因為遭遇風暴,這才輪到這蠻荒之地,而你因為撞在大石上所以記憶已經喪失,不過只要你勤加修煉,日後隨著修為增高還是有希望記起來的。”
“我叫涔露……”戀晚摸摸腦袋,“這名字有點熟悉。”
“當然熟悉,這名字跟了你這麽多年,哪有不熟悉的。這是回春丹,吃下後你的傷勢就能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