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舒瑀當真是十分的挫敗,想了想要說什麽,又咽了回去,不管是說什麽都沒有那個必要了,反正她也不會放在心上。
只是這般的結果……自然是有些不甘心的。
“如果我要離開這裡,你會跟著我走嗎?”
雖然千舒瑀沒有說去哪裡,但是她立刻就想到了修仙大陸,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說道:“不去。”
這樣的果決,千舒瑀也不由得黯然神傷,於是道:“那好吧,在你回大夏之前,你想去哪裡玩,我陪著你就是了。”
千舒瑀真的是很奇怪,雖然說是朝中有那個所謂的侄兒掌管大局,可是也不能真的不管不問吧。縱然是修仙之人,但是有了凡塵俗世的牽累,總歸不是美事一樁。
塵緣未了,不也是修仙的大忌嗎?
有了千舒瑀跟在身邊,日子好像變得不一樣起來,千舒瑀這樣的妖孽,不管什麽時候都是一副看盡世間百態,我自瀟灑無雙的姿態。戀晚偏偏又是那種頗有規矩之人,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是一板一眼,兩人在一起難免就會有些口角之爭。
戀晚有沒有其母的眼尖嘴利無理辯三分之鬼才,於是每每總是被氣得夠嗆。
可是這樣吵吵鬧鬧的日子,卻忽然變得真是熱鬧起來,以前戀晚大多都是一個人,身邊猛不丁的多了這麽一個人,除了一開始幾天的不習慣,到如今倒也習以為常了。
“你采摘的這些藥草不過是最底下的藥材,如果你肯跟我回上界,那裡會有你從未見過的各種靈植。”
千舒瑀不知道多少次佑惑戀晚修仙,戀晚眉毛都不動一下,懶得搭理了。
千舒瑀重重的歎口氣,十分的不理解,要是換做旁人聽說能長生,早已經趨之若鶩,偏偏這丫頭就像是榆木疙瘩,不管他如何說,她就是不開竅。
戀晚小心翼翼的將一株定顏草放進荷包裡,等到她用這份做出藥丸來,母后的容顏總比旁人耐老一些。雖說父皇才不會在意母后會不會青春永駐,但是母后必然是喜歡的,想到這裡嘴角露出一絲滿足的笑容。
千舒瑀十分隨意的斜倚著樹乾,就看到戀晚舉著一株藥草半昂頭嘴角含笑,暖陽灑落過來,竟讓人一時間有些移不開眼睛。
這裡雖然是蠻荒之地,這諾大的與天地之間似乎只有他們兩個人,雖然安靜,卻讓人的心頭有種愉悅的氣息。
戀晚走回來就看著千舒瑀眼睛都不眨的看著她,不由的好奇,問道:“這麽看著我做什麽?我臉上有東西?”
“你難道不知道我是被你的美貌所傾倒嗎?要不要考慮嫁給我?”千舒瑀輕彈手中的青草問道,雖然姿態隨意,言語輕輕,可是細細望去眼中卻帶著鄭重之色。
“當年我離開的時候你就說過這話了。”戀晚隨口說道,一時間也有些好笑,當初自己那般小,也不知道千舒瑀看上自己什麽,這般的追逐不休。沒想到時隔多年在相聚,依舊這句話不離口。
其實真的說起來,兩人的性子十分不匹配,一個愛折騰,一個愛安靜,要真輪起來性格相投……忽然間戀晚的心頭浮出凌霄的影子,那樣沉穩安定的人才跟自己相匹配。
當然她是指凌霄的性格,不是指他的人。
再一次被拒絕,千舒瑀也不覺得難看,反而笑眯眯的說道:“好啊,我不著急,我能耗得起,總能等到你心動的那一天。”
戀晚的手一頓,忽然回過頭來看著千舒瑀問道:“你這般待我究竟是為了什麽?喜歡我的臉還是我的心亦或者我的身體?”
戀晚這麽直白的問出口,反而讓千舒瑀神情間很是不自在,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的不自在而已,隨即正要說話,又聽到戀晚說道:“千萬別說你喜歡我所有的東西,自家事自己知,我這個人性子冷淡,做事也不圓滑可謂是固執己見。別的不說,只看我一個人出現在南涼就能明白了。”
千舒瑀:……
所有的話都被憋了回去,所有的借口都沒有用武之地,沒想到這小丫頭人小嘴巴跟刀一樣,話不多卻句句糟心。
想了好一會兒,千舒瑀看著戀晚盤腿坐在地上正理藥草,忽然開口問道:“你相信這世上有輪回之道嗎?”
“信。”戀晚斬釘截鐵的說道,“但是沒見過。”
這話說了等於白說!
千舒瑀難得的做出一了個有損形象的翻白眼之舉,開口又道:“墜入輪回自然不會有前一世的任何記憶,如何能知道。不過,某些印記深刻於心的話,就算是墜入輪回,冥冥之中也會心有牽念吧。”
這個話題可就有些玄乎,戀晚手裡的動作不見緩慢,隨口說道:“既然輪回都要抹去記憶,為什麽還要記得呢?那些被抹去的不管是開心的還是不開心的,既然重新活了一回,就不應該執著。”
“不該執著?”千舒瑀聞言愣住了,一時間怔怔的竟說不出話來,這數百年來,執著的何止自己一個,可是真的不應該執著嗎?不,不是這樣的,猛地抬頭看向戀晚,“如果有非執著不可的理由呢?”
戀晚覺得這一刻的千舒瑀有些不一樣,皺皺眉頭說道:“如此執著未必是好事,上天既然讓人墜入輪回抹去記憶,就是希望重新投胎的人,能夠輕輕松松的重活一回。背負著以前的東西,誰又能快樂呢?我自是不願意的,如果讓我選擇,我會把所有的東西忘記的乾乾淨淨,然後重新活過。人活一世已然是紛紛擾擾,何必如此的深陷執念不可自拔。”
在戀晚看來這樣的情形最是可笑,當屬不可取的,活著不就是要開心嗎?
戀晚這般的說出自己的心裡話,那邊千舒瑀卻是蒼白了臉頰。癡癡呆呆的凝視著遠方,怪不得,怪不得,她每一世都不會記得他們,重複著相識相遇的戲碼,可是每一世都是擦肩而過的結局。原來在她的心裡早已經把他們隔絕在外,根本就是抵製想起這些事情,又何來再續前緣呢?
一念執著,織就紅塵浮影;一念寂滅,傾覆世間幾何。
她從來都是看得最透的那個,所以當年她隕落之後,卻最是令人念念不忘的大義修士。
當年萬獸平原上那一場正道與魔修的激戰,她為了所謂的大道,用自己的身體祭陣,封印住了四大凶獸,阻止了魔修的陰謀,成為百世流芳的大義修士,可她卻隕落了。
可是,又有幾人知道,他們是即將結成道侶的人。
前塵往事,滾滾浮來,本來修仙之人一旦隕落就再也沒有輪回的可能。可是當年她是舍身取義為大道現身,這才觸動了真仙界的那些老家夥,給她留了一線生機,這才有了輪回之行。
可是百世輪回如今已經是最後一世,如果她還不能興起修仙執念,從此後再也不能重回修仙大陸,叱吒風雲。
這般的抵製修仙,難道說當年的事情真的讓她這般的傷心,竟然傷心到從心靈深處抵製修仙一途了嗎?
千舒瑀不知道,可是戀晚的態度,不得不讓她重視這個可能性。
“涔露。”千舒瑀猛地大喊一聲。
戀晚猛地聽到這個名字,心口忽然像是被什麽狠狠的攪動了一下,臉色頓時變得蒼白,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唇。奇怪了明明不是叫的她,可是她方才居然想要答應。
這種詭異的感覺,讓戀晚渾身有些發毛,抬頭看著他問道:“涔露是誰?”
“一個讓人無法忽視的人。”千舒瑀凝視著遠方,神態難得一見的嚴肅起來,“想要聽聽她的故事嗎?”
戀晚只聽到自己的心口跳得厲害,心裡有些慌亂,猛地站起身來,“我還有事,就不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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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晚將藥草胡亂的塞進荷包,整個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對。奇怪,為什麽聽到涔露這個名字她會如此的慌張呢?
不應該啊。
心裡這般想著,空間裡的火鸞忽然尖叫一聲,“涔露?快,快聽她的故事。哎呀,這可是修仙界一個不曾解開的迷啊,別走,快問問。”
戀晚沒想到火鸞反應那麽大,於是問道:“你認識這個人?”
“不認識。”火鸞撇撇嘴,“我要是認識誰還八卦這個啊,我可告訴你這個涔露不簡單,當初可是修仙一界的鬼才,修仙六藝道道精通,不僅是難得一見的變異單靈根,而且不到三十歲就已經結成元嬰,是數萬年來結嬰最早最快的而且還是個女修,聽聞她結嬰之時天象大異,舉世矚目。可惜後來為了大道,用她自己的身體封印了萬獸平原深處破了鎖妖塔為禍人間的四大凶獸,彼時我正在仙界呢沒遇上,太可惜了太可惜了,你趕緊打聽打聽。我好奇得緊呢,傳聞太多了,不知道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對了,聽說這女修有個即將結成的道侶,只可惜大典未舉行人就隕落了。你快問問看看他知道不,難道他就是?不對不對,修仙界的人是不能隨意來凡人界的,更何況還是一個帝王,不太對頭啊。哎喲,好奇死了,快問快問,不然我就整天煩死你。”
戀晚頓時無語,這麽愛八卦的一只火鸞,當真是讓人的幻滅,難道古代神獸都這樣的德行?
“你怎麽那麽八卦?這是別人的私事……”
“哎呀,他都主動跟你提及,這就不是私事了,快問快問。”火鸞的一雙小眼賊亮賊亮的,倒真是好玩,沒想到在凡人界還能遇到幾個修仙界人。恩,這裡面莫非另有乾坤?
戀晚無法忘記自己方才猛地聽到這個名字時,自己的怪異感受,她實在是不想問。但是火鸞這廝既然打定了這個主意,必定會鬧得自己不消停,無奈之下,只得朝著千舒瑀走了兩步,思量著怎麽開口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