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夜晚真誠的笑容,夜晨一時間也無法判斷究竟是真是假,只能笑了笑。
馬車停了下來,兩人相繼下了車,寒風拂面,夜晚便覺得渾身一涼。冬晴幾個丫頭也下了車跑了過來,各自跟在自己主子的身後,夜晚隨著夜晨一起跟在黎氏的進了徐府的大門。早就有婆子在候著,看見她們忙應了上來。
“夜晚!”
“晚妹妹!”
兩到聲音幾乎是同一時間從諸人的背後傳了過來,夜晚一愣,第二道聲音她熟悉是司徒鏡,第一道聲音有些不善,是誰?
夜晚不由的轉過身去,因為正對著陽光,不由得迷了一下眼睛,遠遠的就看到大門口正有兩個男人對峙著。
一個是一身白衣高貴典雅的司徒鏡,不管什麽時候你見到他,他都是乾乾淨淨不染絲毫塵埃,讓人站在他跟前,不由得就有一種自卑的感覺。
而站在司徒鏡對面的男子……夜晚不由一愣,竟是溯光!
難怪夜晚會覺得聲音有些陌生,實在是因為自從重生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幾年不見,乍然聽到聲音,真有種陌生的感覺。
溯光,是慕元澈的貼身侍衛,從慕元澈還是皇子的時候就保護他的安全,這個人膽大心細,忠心不二,便是當年自己是慕元澈的妻子,只要這家夥對自己有懷疑一樣可以搜查她的寢室,這樣的事情可不是隨口說說,是真的發生過。這人很執拗,因為太過耿直,得罪不少人,但是又因為有慕元澈的保護,所以這麽多年來到也算得上是安穩。
不過,夜晚覺得有些奇怪,那就是司徒鏡對溯光的態度,竟然有些怒意在其中,這對於一個情緒一向很內斂的他來說,實在是少見的很。
“二妹妹,這個人你認識嗎?”夜晨看著夜晚問道,眼中帶著懷疑之色。
夜晚自然不能說是認識的,茫然的點點頭,“不認識,大姐姐你認識嗎?我怎麽聽著這個人的口氣有點凶神惡煞的,有點害怕。”
夜晚這話的聲音不高不低,正好能被一同走過來的兩名男子聽到。司徒鏡的神情一凜,看著溯光的眼神越發的不善。溯光的五官十分可疑的扭動了下,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這是不高興了。
夜晚自然也是知道的,她知道他不高興了,她就想要惹他不高興,見到熟悉的人,總想跟他們用自己的方式打個招呼,這是一種病,可是無藥可醫。
“在下溯光,是受了王子墨的托付前來。”溯光站在夜晚面前一步的距離,聲音一貫的淡漠,毫無波瀾。
“原來是溯大人,小女失禮,請大人勿怪。”夜晚道。
溯光眉心動了一下,掃了一眼夜晚,這個就是最近嚴喜跟王子墨不停提起的夜二姑娘,真是久聞大名,今日一見也沒什麽出奇的地方。怎麽這兩人都有種談虎色變。
介於,嚴喜跟王子墨不知不覺的給溯光洗了腦,以至於溯光見到夜晚就更加的淡漠,傲然。間接導致了夜晚心裡不悅,便想要整人的心思,第一回的見面禮便是小小的諷刺了一下。
溯光的眉心抖動了幾下之後,又恢復如初,看著夜晚慢慢的說道:“王子墨讓我代問,姑娘可還喜歡那箱子禮物,若是不喜歡他可以給你調換。”
“就為這事?”原來那箱子是王子墨的手筆,她就說慕元澈那高智商的腦袋辦不出這麽幼稚的事情。但是……王子墨,這個老狐狸,八成是想要逗自己玩呢。你辦了就辦了吧,居然還讓人告訴她一聲,這就是間接性的神經質外加有欠抽的前兆。
聽著夜晚不以為然的口氣,溯光覺得王子墨實在是小題大做,這姑娘明顯沒放在心上,於是生硬的點點頭。
夜晚輕輕一笑,臉上帶著標志性的柔和微笑,人畜無害,聲音無比溫柔地說道:“實在是沒想到王大人居然還為這點事情,讓溯大人親自跑一趟。”
“順路。”溯光道。
“那就請溯大人回去的時候順路告訴王大人,小女真是憂心王大人將來很可能會三餐不繼。”
溯光一愣,這是什麽意思?不過這關他什麽事情,他只要把話帶到就好,於是點點頭,大步的從夜晚的身邊經過,朝著府內走去。難怪他說順路,原來也是來徐府做客的。
夜晨沒好氣的看著夜晚,“小心真的得罪了人。”夜晨以為夜晚讓溯光帶這句話給王子墨,是諷刺王子墨本末倒置,送的禮物遠遠比不上裝禮物的物件值錢多了。
“大姐姐,你不覺得王大人故意讓溯大人傳話,有些奇怪嗎?”夜晚低聲說道。
夜晨聽到夜晚這麽一說,倒覺得還真是,“那麽你覺得他為什麽這樣做?”
夜晚低聲說道:“大姐姐,你不知道王子墨這個人其實是有怪癖的,但凡是送了禮物,一定要知道人家的反應,我這樣一說他才能安心,以後不會來打擾了。”
夜晨皺眉,是這樣嗎?她怎麽覺得有些怪怪的,而且方才她分明看到溯光看著夜晚的眼神很專注,像是在衡量什麽,這又是什麽意思?要知道溯光可是比王子墨更得帝心,一天十二個時辰,有一半溯光是跟皇帝在一起的。他這樣做是不是也有皇上的意思在裡面……不知不覺的,夜晨就陰謀論了,越發覺得夜晚是個極大的危險。
而這邊夜晚正跟司徒鏡說那天的事情,“我就還在想他怎麽會做這樣無聊的事情,沒想到居然是王大人的手筆。”
“所以你就挖苦他?”
“我是為他好,讓他知道過日子是個很高深的文化。”
司徒鏡聞言就笑了,在夜晚身邊說道:“真是個促狹鬼,王大人知道了又要被氣個半死。”
“是他自找的,我有什麽辦法呢?”
司徒鏡跟夜晚邊走邊說話,兩人靠得極近,低聲細語,狀似親密,司徒鏡臉上的笑容便一直沒有消去過。這一路走來,真是引起了無數人的關注,其實很早以前大家就很好奇,玉公子為什麽會跟夜晚交好,從不曾親見,總覺得傳言誇大,如今看來卻是比傳言還要深上幾分。再加上這段時間夜晚實在是出盡了風頭,因此不停的有人的目光落在夜晚的身上。
夜晚自然能感受到這些目光的打量,也並不放在心上,本朝甚是寬容,男女在大庭廣眾之下交談也是常事,只要不做那逾矩之事,便也不會有人道是非。更何況這個男子還是一直聲譽良好,道德高尚的玉公子,自然是更無人懷疑了,只不過是豔羨夜晚的運氣,能得到司徒鏡的青睞。
相比來說,夜晨還是很樂見到夜晚跟司徒鏡走的親密的,畢竟這樣的傳言傳到了皇帝的耳朵裡,皇上怎麽會讓一個跟別的男子親近的女人做自己的妃嬪。所以夜晚的態度是放任,甚至還是歡喜的,只是隱隱失落得到玉公子青睞的不是她而已。
畢竟能跟玉公子交好,實在是一件讓人很有顏面的事情。
徐府的府邸很大,此時府裡已經有很多的客人了,夜晚因為並不經常被黎氏帶出門,所以大多是不認識的。以前做皇后的時候,見到的都是有品級的誥命,因此倒真是讓夜晚在這麽多人中有些孤立起來。
司徒鏡將夜晚送到二門入口,便返身去了前廳,不好跟著進了內院。
夜晚跟著黎氏跟徐夫人打過招呼,徐夫人是一個保養的很好的女子,今兒個一身大紅的團花福紋倭緞長袖褙子, 蔥綠的二色金遍地絳紋的馬面裙,頭梳分鬢髻,發間簪著景福長綿簪,雍容華貴中帶著溫和,夜晚看著很是舒心。
“這位就是二姑娘了,早就聽說姑娘英勇救人的事跡,實在是女子楷模。”徐夫人拉著夜晚的手柔和的讚道,眉眼間流瀉著濃濃的笑意。
“夫人過譽了。”夜晚面帶羞怯地笑容,微微垂頭,這樣一副害羞的摸樣,還真是讓人看著開心。
“這孩子你真是教得好,有仁和之心,還能謙恭不傲,實在是難得。”徐夫人對著黎氏說道。
黎氏自然不喜別人誇讚夜晚,但是也不能流露出不悅,笑著說道:“小孩子家家的當不得誇,你家的姑娘呢,讓她們一塊玩去,咱們也好說話。”
徐夫人笑著招過自己的女兒,因為夜晨幾個都是熟悉的,倒也不用徐夫人另外介紹了。夜晚就跟著夜晨隨著徐家兩位姑娘往花廳去,她細細的打量,那個年齡大一些的應該就是徐燦,一身鵝黃的衫子配上蔥綠的石榴裙,真是身段婀娜,楊柳細腰,自有風流韻味。雖然及不上夜晨眉眼間的精致,但是卻有江南水鄉的柔情,算是各有所長。
另一個就是年齡稍小些的徐輝,徐輝果然是個活潑的性子,一見夜曦兩人就手拉手去一旁說悄悄話了。
徐燦看著夜晚笑道:“二姑娘別見怪,我妹妹跟曦妹妹脾性相投,這一見面竟是一刻也忍不住的說話去了。”
夜晚聽著徐燦的聲音也很好聽,柔柔軟軟的,當下就說道:“兩位妹妹能相見甚歡,咱們應該開心才是呢。”
徐燦的眼神輕輕掃過夜晚,早就聽聞她的大名,今兒個一見倒是有些驚訝這個二姑娘居然是這樣一個靦腆的模樣。很難想象這樣的人怎麽就能做出馬蹄下英勇救人的事情,又想著這段日子京中對夜晚的各種傳聞,徐燦招待夜晚便是盡心的多。
花廳裡燒了四個炭盆,因此一進來便極暖和,夜晚將大氅脫下來遞給冬晴,又看著夜曦跟徐輝說話的地方淺淺一笑,眼眸中熒光閃過,好似天上繁星,讓人忍不住的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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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晨坐下後,這才看著徐燦問道:“今兒個好像各家姑娘來的並不多,我原以為會很熱鬧。”
徐燦抿嘴一笑,柔聲說道:“選秀就要開始了,大家都忙得很,哪裡像是你一樣居然還能出來做客的,也算是少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