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原城的時候這一切都有蔣炎操心,所以不管是秦熾炎還是秦渺都沒被這樣的事情煩擾過。所以,秦渺第一句話就是,“真想把蔣炎給帶來。”
秦熾炎就笑了,拍拍秦渺的頭,親昵的說道:“我盡量快點,下午一定帶你出去。”
秦渺耷著腦袋不說話,一雙眼睛卻是骨碌碌轉個不停。
秦熾炎也沒注意到,就帶著秦渺去吃飯,喝了兩碗粥,秦渺的火氣有些大,直到秦熾炎承諾中午做水晶肘子這才熄了火。讓愛吃肉的人吃素,還有比這更殘酷的刑罰嗎?
吃完早飯,秦熾炎就帶著秦渺去秦夫人那裡。鑒於昨天的一頓飯,秦夫人果斷的讓大家早飯晚飯在各自的院子裡吃,只有午飯大家一起用,一日只有一頓飯,她忍!
秦樂書正在陪著秦母說話,嘰嘰喳喳的聲音傳來帶著歡樂的氣息,秦渺聽著這聲音嘴角不由的彎了起來,她喜歡性子活潑的人。
秦母看著大兒子說道:“家裡的事情多,你是當大哥的要給弟妹作表率,往年都是你二弟勞心,今年你回來了,他也合該輕省輕省。”
“娘說的是,您放心,兒子定然會處置妥當的。”秦熾炎面色不改,他心裡明白這是他娘的把戲,不過這阻礙不了大局,自己接下就是。不過速度要快些,就怕小渺煩了,跟自己鬧別扭不好了。
“那你去忙吧,秦姑娘在這裡我替你好好招待。”秦夫人笑眯眯的看著秦渺說道。
秦渺不知道為什麽渾身起雞皮疙瘩,秦母的笑容好詭異,幾乎是立刻就說道:“我要跟著他去,我可以幫忙的。”
滿室寂靜!
秦母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到底是小家小戶出來的,什麽都不懂還以為自己全能,“男人去算帳,女人能懂得個什麽。你在這裡咱們喝茶聊天,這才是女人該乾的事兒。”
秦母說的一點也沒錯,男主外女主內,應該的。
秦熾炎有些猶豫,正要說話樂書開口了,“秦姑娘,你放心,我也在這裡陪著你,坐膩了咱們就去園子裡玩。”
秦渺還是不樂意,她又不是看不出來秦母眼睛裡的鄙視,她才不要在這裡看人臉色喝茶,多別扭。不過對著樂書倒是神情如常,十分正經的說道:“我沒有騙你們,我是真的能幫忙,秦熾炎說了要對帳,對帳就要算數,我算術可厲害了。”
秦樂書也發愁了,看著秦渺一字一字的說道:“這是男人的事情,不需要咱們去辦。”什麽算數厲害,是想纏著她哥才是。
秦熾炎沒有多想,想著可能秦渺是不想跟他分開,想到這裡心裡覺得甜絲絲的,於是就當機立斷的說道:“那就一起吧,反正隔一座屏風你坐在裡面就是,不礙事的。”
秦母:這個沒骨氣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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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書:大哥,真沒用!
秦渺看著所有人都不相信她,心中還是有些失落的,對著秦熾炎情緒也不高,垂頭說道:“我不騙你,我真能幫你,我要不是想著下去去騎馬,才不會替你分憂呢。”
“好,小渺最厲害了,你當然能幫我的。”秦熾炎立刻安撫秦渺的情緒,心裡卻想著要不拿一本帳冊給小渺算著玩?
這個主意不錯,秦熾炎就笑著牽著秦渺的手離開了。
秦母:……
樂書“
煊赫來的時候晚了一步,聽歲秦熾炎已經去了前院,一怕大腿說道:“怎麽走這麽快,我還有事兒說呢。”
秦母一把拉住要跑的兒子,“出什麽事情了?”
煊赫摸摸鼻子笑道:“沒事,我就是跟大哥說今天那個算盤打得好的帳房路上翻了馬車,腿斷了來不了了,得重新找個熟手幫忙才行。”
秦母松了口氣,忽然語帶譏諷的說道:“不用找了,你大哥帶著個自誇算數極好的人去了。”
“算數極好的人?”秦煊赫有些不明白,看著秦母說道:“這算術好跟對帳有什麽關系啊?”
古代的會帳可不是一般人想象的那麽簡單,把帳本子一交就沒事了。這裡面還有個相當複雜的過程,由於民間工商業的發展迅速,再加上秦家一直扎根於邊關掌握邊關諸多貿易,所以帳目更是繁複且雜。秦母就是一把理帳的好手,只不過這件事情先坐在沒多少人知道了,但是跟著秦家多少年的老帳簿都是明白的,所以遇上秦母審帳的時候,他們的帳冊就做的格外的精細。
一般來說,核算帳目只要是三種帳簿,第一是草帳,第二是流水帳,第三是總清帳,這就是民間盛傳的草流――細流――謄清三帳。
草帳比較簡單,這種帳用於趕急暫記,起原始憑證的作用,在中國古代,行商通常僅用一本“草帳”記錄日常的經營活動,凡往來帳項都在這冊帳上簽押作保。因而,這冊帳既起帳簿的作用,也起原始憑證的作用,世人認可,官司有效。到一定時期為了考核盈虧,才往總清帳上謄寫。
流水帳是用於整理帳目的作用,一般在每日營業終了,帳房主管以“草帳”作為依據記錄,對每筆帳目的記錄,以日月為首,次為會計記錄符號,內容摘要居中,數額置於最後。帳目之間,上下對比齊整,一目了然。由於這種流水帳便於業主盤查,有清算作用,故當時民間又稱其為“清流”。
第三種帳簿是總清帳。總清帳是“三帳”之中最重要的一冊帳簿,對外保密,對內部一般人員也保密,所以,當時人們稱它為“財神帳”或“看家帳”。“總清帳”的作用有三個方面:一起分類核算的作用;二起盈虧計算作用;三是民間會計報告──紅帳編制的依據。
這三種帳目看似簡單,但是真正梳理起來也比較繁複,一般來講都是底下人去對草帳跟流水帳,像是秦熾炎這樣的人只會檢查總清帳。
但是就算是這樣,這也是相當龐大的工作量,在這個時空是沒有專業的帳簿師的,所以要核查帳目是不是正確的,有沒有貓膩在裡面,這就體現出了當家人的火眼金睛,以及帳簿師的水平了。
秦家都養著專門的帳簿師,因為秦家的生意涉及太廣,縱然是這樣,一年兩次會帳,都是忙翻天的事情。
正因為秦煊赫明白這裡面的事情,所以才會覺得秦母的話不可思議,算術好不過是對帳的一個有力的一面而已,最重要的是要會查帳。因此他的疑問倒也不假,合情合理。
秦母實在是提不起興致,查帳這樣的事情豈是那麽容易的,硬逞能去幫忙,到時別丟了人才好。想到這裡抬頭看著兒子,這才說道:“就是你大哥帶回來的那姑娘,口口聲聲要給你大哥幫忙,去幫著查帳去了。你若閑了去看看吧,別鬧得雞飛狗跳才好。不過這樣也好,這樣一來,也許就知道自己究竟是個身份了。”
秦煊赫挑挑眉,又看了一秦樂書,就見秦樂書朝著他點點頭,證實了這個消息的真實性。
秦煊赫輕咳一聲,看著秦母說道:“那我去看看,本來我是不打算幫忙的,但是現在少了一個帳房,只怕要更忙的沒日沒夜的,為了家族盡力是理所應當的不是?”說到這裡看著秦樂書說道:“三妹若是沒事的話也跟著去長長見識,咱們秦家的女孩子將來嫁出去,要是不懂帳會被人笑死的。”
秦樂書想起那些就頭痛,不過這不妨礙她去看熱鬧,於是笑眯眯的站起身來,對著秦母說道:“娘,那我跟著二哥去了?雖然女兒實在是不願意學這些,但是也總不能絲毫不懂,免的將來給您丟臉。”
秦母自然知道女兒不是學東西,只怕是要去看熱鬧的,她巴不得秦渺在秦家人面前顏面掃地,於是就點點頭,“去吧,只是去了不許胡鬧,不許給你大哥二哥添麻煩。”
“是,女兒知道了。”秦樂書歡歡喜喜的跟著秦煊赫出了門。
走出了正院,秦樂書這才看著秦煊赫問道:“二哥,你說那秦渺是空口說大話還是真的有本事啊?不過這世上能像母親這樣會管帳的可不多。”
秦樂書還是比較懷疑的,畢竟這樣的事情又不是做夢一樣容易,這是要真的練出來的。
就像是打算盤,要想有一手好功夫是要真真正正的下功夫苦練出來的,就像是她這麽多年了,於打算盤一道上實在是羞不可提。
秦煊赫搖搖頭,“我哪知道這些,不過想來能被大哥這般捧著哄著的女子應該有幾分本事吧?”
秦煊赫有些遲疑,秦渺的本事沒見到,但是見到他大哥為了哄個女人本事長了不少。
“切,我還以為你知道什麽獨家秘密,原來也是個草包。”
“臭丫頭,你說誰是草包?就憑你那個打算盤的本事,將來到了夫家可別把家底都給倒貼進去了。”
“讓你咒我,看我不撕你的嘴。”秦樂書羞極,追著秦煊赫就跑。
秦煊赫腿長腳快,秦樂書個矮又慢,沒追多久就氣喘籲籲地,好不容易到了帳房,還喘著大氣,狠狠的踩了秦煊赫一腳才算是出了一口氣。兩人賊頭賊腦的從後窗裡往裡瞧,想先看清楚裡面的情況,再決定要不要進去。
鑒於他們的大哥最近處於抽風的狀態,不想被當做炮灰就得先搞好情報工作,兩人其實也挺不容易的,掬一把同情淚。
而此時正在屋子裡的秦渺卻覺得十分的無聊,這烏漆麻黑的帳冊上,全都是豎著寫的各種數字,瞧著都頭暈,她怎麽看得下去?作為一個已經十分熟悉橫式的現代人,對於這種豎式且是繁體字的帳本表示森森的鄙夷,她絕對不會承認會被帳本鄙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