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辰將她送到了醫院做檢查。
所幸,除了受了點刺激之外,並沒有牽扯到傷口。
可是沐辰卻卻生病了。在淋了雨之後,又在杜雨若的牀前守了一夜,鐵打的身子也吃不消。剛剛走出醫院大門,他就暈了過去。
兄妹兩個一起進了醫院。
杜雨若想給清歌打電話,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機落在了家裡,於是拿了保姆阿姨的手機,給她打了過去。
清歌接到電話時,人正在穆魏然這裡。聽到杜雨若進了醫院,什麼也沒說就過來了。
病房是雙人的。另一張牀上躺著沐辰。他還在昏迷著,手上打著點滴。
清歌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她坐在杜雨若的牀邊,問道,「怎麼突然就進醫院了。」
杜雨若有些不好意思,輕聲解釋,「昨天太激動了,一不小心暈了過去。我哥擔心我傷口,所以就讓我到醫院來檢查一下。」
「那醫生怎麼說?」
「沒事兒。不過,他昨晚淋了雨,沒有及時將濕衣服換下來,又守著我一夜,生病了。」
「他已經知道了?」清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沐辰的方向。
杜雨若輕輕點頭,「嗯,都知道了。」
清歌盯著她的眼睛,見她神情平靜,就知道兄妹兩個應該是,說開了。
「心情如何?」
杜雨若輕笑,「我曾經以為最害怕的事情,被攤在陽光下之後,才發現其實也沒有自己所想的那樣可怕。」
「也只有當真正到了這個時候,我才知道自己是個多麼膽小懦弱的人。」她看了一眼還在昏迷的沐辰,柔聲說道,「也是不夠相信吧,不相信哥哥能夠接受這樣的我;不相信我的家人意愛這樣的我。」
清歌握住她的手,給予她無聲的安慰。
杜雨若笑笑,「在你來之前,我將這件事反反覆復的想了一遍又一遍,終於想通了。你說的對,傷口捂著,除了潰爛,永遠不會癒合。清歌,我應該感謝你,給了我一個機會,給了我勇氣。」
「你不怪我利用你就好。」清歌苦笑。
杜雨若搖頭,笑了笑,「你從來沒有隱藏你的目的,而且我知道你雖然利用了我,但也是存了為我好的心,一切都是我自願的。其實這樣也沒什麼不好。」最起碼以後她再也不用害怕被哥哥知道了自己的過去。
清歌在醫院呆了沒多久,在沐辰醒之前就離開了,她現在並不想見到沐辰。
沐辰醒來時,病房裡只有杜雨若一個人。
醒來的第一時間他就在尋找杜雨若。見她好端端的躺在另一張牀上,心中微微鬆了口氣。他坐起來,想要下牀。
杜雨若卻忽然喊住了他,「哥,你還在打點滴,別動。」
沐辰的動作一頓,看了一眼已經回血的手背,直接將吊針拔了下來。杜若一驚,沐辰卻不在意的笑了笑,「沒事,我已經好了。」
杜雨若招手,讓人坐到自己身邊來,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熱度已經退下去了,睡了一覺,精氣神也好了一些,就是臉色還有些蒼白。
「哥,還是讓醫生再給你看看吧。」杜雨若還是有些不放心,「你要是病倒了誰來照顧我?」半真半假的語氣,讓沐辰完全無法拒絕。
「好,我去叫醫生來,順便也給你檢查一下。」
醫生過來給兩人檢查身體,沐辰的身體底子不錯,睡了一覺,又用了葯,已經恢復了七八成。
沐辰去買了兩份飯,兄妹兩個就坐在病牀上吃著,沐辰將杜雨若喜歡吃的菜都夾到她碗裡,「多吃一點,你現在太瘦了。」
杜雨若失笑,「哥,你這是自帶濾鏡,我現在這種才叫標準身材,按照你們男人的話說,我這種叫做天生尤物。」說完,見沐辰神情不對,頓時意識到自己說錯了,有些無措地盯著碗裡的飯。
沐辰卻很快恢復過來,溫聲說道:「你現在養傷,不需要講究這些,多吃一點,我要看著你完全好了才能放心。」
杜雨若哦了一聲,不敢再說話,默默吃飯。
沐辰將桌面收拾乾淨,坐在牀邊,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杜雨若知道這是有話想跟她說了。
「哥,你想知道什麼就問吧。」
「你跟清歌很熟?」
杜雨若點點頭,「嗯,我開了一家酒吧,經常晚歸,有一回遇上了幾個流氓,就是她幫我打跑的。我們做夜場的,遇到三教九流的人不少,自然也會遇到鬧事的,清歌幫了我好幾回。」
杜雨若觀察著沐辰的神情,見他皺著眉頭,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於是便問了出來。
沐辰回神,笑笑,「沒什麼,我只是隨便問問。」
「哥,你不用隱瞞我,我知道你們之間的恩怨,清歌都已經跟我說過了。」
沐辰驚訝。
「哥,我也不瞞你,清歌不僅跟我說了你們之間的糾葛,也跟我說了你的身世,但其實我從小就知道你跟我不是一個父母生的,大概是五歲的時候吧,爸媽吵架,我躲在牀底下聽到的。」
沐辰眸色複雜,沒想到杜雨若竟然那麼早就知道了,「你既然知道,為什麼從來不跟我說?」
她輕笑,「有區別嗎?不都是我的哥哥,難道說我說了,你就不認我這個妹妹了?」
「傻丫頭,怎麼可能。」
兄妹兩個相視一笑。
杜雨若見沐辰心在心情還算不錯,眼眸微轉,正色道:「哥,你能跟我說說你的生父嗎?」
沐辰頓了頓,「是清歌讓你問的吧?」
「是。」她承認地乾脆,「清歌的爸爸跟姐姐真的在你生父手上嗎?」
病房裡陷入了一陣沉默,沐辰的臉色有些暗沉,好一會兒都沒說話,杜雨若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太著急了?
杜雨若的心中有些忐忑,她偷眼看了看沐辰的臉色,正想著是不是要轉移話題,改天再問,就聽見沐辰開口了,「我不確定。」
杜雨若不解地看著他。
「我不確定我父親手裡是否真的有人,我也曾想去查,但是菀菀,你哥哥是個沒用的,什麼都查不到,我除了像個木偶一樣聽話什麼都做不了。」他甚至連救自己心愛的人的能力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被人帶走。
「他不是你的生父嗎?」
沐辰眼中閃過嘲諷,「是生父,卻也不過是對陌生人。」那人早已被權力與欲望迷了眼,哪裡還在乎什麼親情,他甚至懷疑那人當初找到他,其實就是為了多一個聽話好用的棋子而已。
杜雨若能感受到他語氣中的悲涼與嘲諷,想必這個生父對他很不好吧,也是,哪有一個父親會讓自己兒子去做那麼危險的事情。
杜雨若握住沐辰的手,誠懇開口:「哥,不要再幫他做事了,你現在抽身還來得及。」
沐辰苦笑,來得及嗎?早已來不及了,從他答應接近夜清筱開始,就已經來不及了。他摸摸杜雨若的頭髮,臉上笑意溫柔,「菀菀,不管怎麼樣,我都會保護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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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杜雨若皺眉,「真的不能幫幫清歌嗎?」
「菀菀,不是哥哥不願意,而是不能,那個人他……總之,你知道的越少,對你來說越安全,就連情歌也一樣,若是有機會,你也勸勸清歌,不要再參與進來了,我一定會想辦法找到她姐姐的,若是她姐姐和父親真的在我生父手裡,我會想辦法救出他們,讓她遠離紛爭,如果她不想兩年前的悲劇再次發生的話。」
沐辰執意不說,杜雨若也無法從他的口中得知更多的消息,只能將他的原話轉述給清歌。
清歌眸色幽幽,「知道了,不過還是謝謝你,我改天再去看你。」
「清歌,抱歉,沒能幫上你。」
「這不怪你,你願意幫我我已經很感謝了。」
清歌掛了電話,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威逼利佑,親情牌,能用上的手段幾乎都用遍了,可是沐辰依舊沒有開口,他如此維護背後的人,卻又不是對那人有所謂的父子之前,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畏懼那人的勢力,而沐辰字裡行間也確實透露出了這個意思。
能讓他覺得害怕的人,還在京都,其實指向也已經十分明確了。
她給冷一飛打了一個電話,「想辦法拿到冷蕭的DNA樣本,我要給他和沐辰做親子鑒定。」
冷一飛應了一聲是。
靳修溟進來給清歌送點心,剛好聽到了這句話,他在她身邊坐下,「你懷疑沐辰的生父是冷蕭?」
「嗯,種種跡象表明,他的嫌疑是最大的。但是沐辰不肯承認,那就只能採取其他辦法了。」
「其實不用那麼麻煩。」
清歌看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如果是懷疑沐辰和冷蕭存在親子關係,只要我跟沐辰做個親緣鑒定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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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眼睛一亮,對啊,她怎麼就沒想到呢,冷蕭和冷易是親兄弟,如果沐辰真的是冷蕭的親兒子,那麼沐辰和靳修溟就是堂兄弟。」
清歌捧著靳修溟的臉,吧唧一口親了上去,「靳醫生,我真是愛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