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君揚看著清歌赤紅的雙眼,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她的眼睛漸漸泛白,就在她以為她會被清歌掐死的時候,清歌卻忽然放開了她。
清歌看著她,眼神變了幾變,意識到了剛才自己的狀態很不對勁兒,「你故意的?」杜君揚就是在故意激怒她,想讓她殺了她。
「算盤倒是打得不錯,但是可惜了,不能如你所願,就這樣讓你死了,未免太便宜了你,你一生驕傲,要是讓你變成一個高位截癱的人,就連大小便都不由自己控制,毫無尊嚴地活著,對你來說是否才是最大的懲罰呢?」
杜君揚眼神一變,卻只是眨眼就恢復了正常,淡漠地看著清歌,不說話。
清歌微微一笑,「看來你也很喜歡這樣的處理方式,我想二哥也不會反對的,畢竟你還活著不是嗎?」
「你想從我這裡知道什麼?」杜君揚默了默,終於開始忍不住開口說道。
「怎樣才能讓他恢復正常?」清歌問道。
杜君揚看著,眼神古怪,「那是改寫身上的基因,不可逆的。」言外之意,這根本無解。
「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你要是敢騙我,那下半輩子,除了腦袋,你哪裡也動不了。」
「騙你做什麼,愛信不信。」杜君揚冷聲說道,「所以我奉勸你一句,你還是離開他吧,這就是一個怪物,他瘋起來是六親不認的,就連你也不認識,你也不想以後生出了怪物吧?」
杜君揚看向清歌的身後,笑容詭異,「要是你繼續跟他在一起,以後他的事情被人知道了,就會被人所不容,你們生出來的孩子,天生就會帶著缺憾,被人當成小怪物,或許還會被人抓緊實驗室,成為小白鼠一樣的存在,你知道的,這個世界上總會存在一些人,不會顧忌什麼人倫道德,比如聞坤這樣的。當初若不是一時心軟,只怕他也不能活著從實驗室裡走出來。」
清歌注意到她的眼神,意識到不好,扭頭看去,就看見靳修溟和冷文冀站在門口,冷文冀一臉的不敢置信,臉色鐵青,而靳修溟則是面無表情地看著,眸光無波無瀾,見她看過來,只是抿抿唇,隨後轉身走了,步伐不快不慢。
清歌一震,反應過來,起身追了出去。
杜君揚看著離去的兩人,心中無比的痛快。
清歌拉住靳修溟的手,「你要去哪裡?」
靳修溟腳步一頓,又繼續往前走,一言不發,他試圖甩開她的手,卻被清歌握得緊緊的,他也就隨她去了。
眼看著靳修溟就要走出大門了,清歌忽然從後面抱住了他,靳修溟終於停下了腳步,他微微低頭,看著腰間的雙手。
「靳修溟,你在我眼裡不是怪物,從來不是,你是我的靳醫生,是我這一輩子最愛的人,是我願意隨你生,隨你死的人。」
「可是我確實就是一個怪物,還是一個殘忍嗜血的怪物。」靳修溟平靜地說道,平靜地不帶絲毫的波瀾。
清歌心中一痛,「不許你這樣說自己,靳修溟,你看著我。」她轉到他的面前,強迫他看著她,「你看著我的眼睛。」
四目相對,她的眼中只有他一個人的倒影,那麼專註,那麼溫暖,靳修溟的心一顫。
「靳修溟,我不管你是什麼樣的人,在我眼裡,你是一個寵我,愛我,願意讓我與之共度一生的人,我想嫁給你,跟你一起白頭偕老。」
「可是你剛剛也聽見了,跟我在一起,你要承受世人異樣的眼光,也許我們還會生出一個小怪物,若是基因上的疾病,即便是我的醫生再好,我也無能為力,他(她)也會被人當做怪物,你知道這些意味著什麼嗎?」
「我不在乎,你不久前不是還說,即便是死,都要跟我在一起的嗎?難道就因為杜君揚的幾句話,你就打算不要我了?你說的那些話都是騙我的?」
「清歌,你理智一點,其實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雖然不記得自己被當成實驗對象的事情,但是從見到那只黑貓開始,他的心中就產生了一種異樣感,而後來聞坤和杜君揚的話不過是將他的猜測變成了現實而已。
他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刪除了他的記憶,才會令他對此事一無所知,但身體是他的,他也也不可能毫無所覺。
「清歌,你現在已經知道了,我覺得我應該給你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你認真想一想。」
「不用想,我早就想清楚了,就是你了,除了你,我誰也不要,靳修溟,你要是敢因為杜君揚的話就放手,你信不信我閹了你,讓你這輩子都無法擁有其他女人。」她說的惡狠狠,帶了三分認真。
靳修溟心中的複雜情緒因為最後那一句,梗在了那裡,不上不下,最後被無奈所替代。
他眼神逐漸變得溫柔,輕輕回抱著她,「你可只有這一次後悔的機會,以後你即便是後悔了要怨恨我,我也是不會放你走的,除非我倆一起死。」
「好。」
「清歌。」他正色道,「別這麼快答應,你要認真考慮,畢竟我們要是真的在一起,或許以後就連孩子都不能有。」
「沒關係,我不在乎,反正我也不喜歡小孩子。」
「別說這些安慰我的話。」
「不是安慰你。」清歌抬頭看他,神情認真,「靳修溟,我不在乎有沒有孩子,我在乎的是只有你,只是你,你明白嗎?」
靳修溟眼波顫動,看著她眼中自己的倒影,這一刻,他們的心中只有彼此。他從未想過懷裡的姑娘愛他至此,哪怕日後不要孩子也要跟他在一起。
「說定了?」
清歌氣惱了,狠狠捶了一拳,「感情我剛才說半天,你以為是我在哄你?靳修溟,你給我記住了,這輩子,除了我,你別想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也別想甩開我,是你先來招惹我的,你就要負責到底,要是敢把半路跑路,我也會閹了你。」
靳修溟哭笑不得,怎麼忽然就生氣了呢,真是。
「好,說好了,便是你,也讓你死在我前頭,絕對不會丟下你一個。」
「這還差不多。」清歌滿意了,靠在他懷裡,靜靜地聽著他的心跳聲,卻忽然聽到他說道,「不過你確定當初是我先招惹你的?不是你先看上我的嗎?」
清歌的手掐在他腰間的軟肉上,「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靳修溟悶笑,笑聲在胸腔裡回蕩,清晰地傳到了清歌的耳中,「我說,我無比慶幸當初招惹了你。」
清歌放手,輕笑出聲,「嗯,我也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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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冷文冀臉色鐵青的看著杜君揚,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剛才說什麼?」
杜君揚冷眼看著這個兒子,輕笑,「都已經聽到了還來問我做什麼?就是你聽到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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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文冀一把扣住她的肩膀,手上無意識用力,「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到底是不是人?你將我們幾個當做是什麼?我們是你的親生兒子啊,虎毒還不食子呢,你怎麼忍心對我們下手?難道在你的心中就沒有一點點,哪怕只是一點點的母子之情嗎?」
杜君揚看著冷文冀眼中的痛苦和恨意,心中一疼,臉上的笑越發的冷,「要怪你就去怪冷易,他若是不背叛我,我也會做一個好母親。」
「你住口,不要再拿父親做借口,你根本就是一個沒有心的人,自私自利,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自己,即便是我父親沒有做出對不起的事情,你照樣會這麼做,杜君揚,你根本不配為人。」
「那又如何,你能拿我怎麼樣?殺了我嗎?」她嗤笑一聲,看著冷文冀的眼神赤赤果果赤果果地嘲諷。
有那麼一瞬間,冷文冀是真的想就這樣殺了她,只要殺了她,這個世界就太平了,可是心中卻又不甘,他跟靳修溟吃了那麼多苦,都是這個女人帶來的,憑什麼要讓她這麼痛快地死了。
他鬆開她,眼神冰冷,淡淡開口:「你想多了,你到底是我們的親媽,殺了你,有違綱常,但是,以後你也別想走出這裡了,知道你行動不便,我會派人照顧你的。」
他從地上撿起了那把被清歌遺忘在這裡的匕首,抓住她那只完好的手,對準手腕劃了下去,杜君揚掙扎,可是力氣怎麼敵得過冷文冀。
她慘叫一聲,可是下一秒,冷文冀就連她的腳筋也挑斷了。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除了一個傭人,不會再有人來看你,而我也不會允許那個傭人跟你說話,杜君揚,你就好好在這裡享受下半輩子吧。我要讓你活著,永遠毫無尊嚴地活著,為你的所做的一切贖罪。」
「不,你殺了我,文冀,媽媽求你了,殺了我。」杜君揚忽然神情驚慌地說道。
冷文冀那雙溫情的眸子毫無感情地看著她,一言不發,然後起身走了,不忘帶走那把匕首。
他出來的時候,在花園裡看到了靳修溟和清歌,清歌抱著靳修溟,不知道跟他說了什麼,他的臉上滿是溫柔的笑意。
冷文冀看著這一幕,忽然笑了,起碼這個弟弟比他幸福,身邊有個願意陪著他的人,這樣就夠了,剩下的就交給他吧。
察覺到有人在看他,靳修溟微微抬眼,就看到了冷文冀,他一怔,冷文冀對他笑了笑,走了過來,清歌聽到腳步聲,從靳修溟的懷中退出來,見到是他,倒是沒有一點不好意思。
「二哥。」她叫了一聲。
冷文冀笑著應了,「我等下會派人來這裡看著她,不會讓她離開這裡半步,你們呢,等下要去哪裡?」
「我要去趟醫院看看我爸。」清歌說道,又補充道,「靳修溟會跟我一起。」
「行,你們去吧,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就好,等我這邊忙完了,就去醫院看看叔叔,畢竟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清歌大方地笑笑,握住靳修溟的手,與之十指相扣,「好,那二哥,我們就先走了。」
「嗯,去吧。」
清歌拉著靳修溟離開了療養院,在他們走後,大門就關閉了。冷文冀讓醫生給杜君揚止了血,指派了一個傭人伺候她,又叮囑了幾句,才離開。
回去的路上,是清歌開的車,靳修溟坐在副駕駛,閉著眼睛,似乎是睡著了,他的面容安靜,長睫毛在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清歌側頭看了一眼,這個樣子的靳修溟,就像是從二次元裡走出來的美少年,太過美好。
察覺到她的視線,靳修溟睜開了眼睛,對上她的目光,神情疑惑。
清歌笑眯眯,「你長得太美,我看呆了。」
靳修溟頓了頓,這話在初識的時候倒是經常聽她說,都是用來調系他的,後來發生了太多事情,倒是很久不曾聽她說起過了,陡然聽到,倒是讓他有一瞬間的恍惚。
回過神來,靳修溟幽幽看著她,「所以呢,你要不要親我一下?」
清歌無語,「我在開車呢大哥。」
靳修溟看了看四周,還在郊區,路上人都不多,指揮她,「靠邊停車。」
清歌翻了一個白眼,根本不理他,卻不想這人直接將手放在了她的大腿上,她今天穿了一條緊身的牛仔褲,他的大掌一貼上來,即便是隔著牛仔褲,也能感覺到他手心裡的熱度。
這還沒完,那手掌順著大腿慢慢往上,靳修溟已經解開了安全帶,靠過來,在她的耳邊輕聲呵氣,嗓音低沉:「靠邊停車,嗯?」
微微上揚的尾音,讓清歌身子未僵,下意識地就踩了剎車,她狠狠瞪了一眼這人,這幸虧是在郊區的馬路上,這附近人跡罕至,除了他們這輛車,幾乎沒車,不然這樣太危險了。
靳修溟就是知道這附近沒車才敢這麼做的。
車子剛剛挺穩,不等清歌說什麼,靳修溟的唇就以及落在了清歌的唇上,一只手直接去解了她的安全帶,身子一傾,就見她壓在了駕駛位上。
剛在療養院他就想這麼做了。
------題外話------
清歌手裡拿著刀,看著靳美人:要是敢對別的女人起心思,我就讓你做不成男人。
靳美人秒慫:媳婦兒,這輩子我只要你一個,別的女人我看都不帶看一眼的。
還沒出世的小靳美人:爸爸,那我呢?
靳美人眼皮子一撩:你就是個小丫頭片子,不是女人,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