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容涼展露鋒芒後,她們就對自己的主子有了莫名的崇拜。
兩人相視一笑,又各自分開去忙了。屋子裡燃的香,遮光的簾幕,就是門口的簾子都要換上夫人喜歡的樣式,這一通忙下來要好些時候呢。在加上夫人在休息,一眾人更是小心翼翼的,盡量不發出聲音來。
冰清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過了午時了,只覺得肚子餓的呱呱叫,忙喚了一聲丫頭。簾子很快的就被打了起來,映在面前的卻不是幾個丫頭,而是容涼帶笑的俊顏。
“醒了?”容涼深處白皙修長的手將簾子掛在玉勾上,伸手將冰清扶了起來坐穩,身後還細心的墊了軟墊。
冰清下意識的點點頭,對著這樣的容涼好像又回到了那段美好的時光,她的神情也跟著不由自主的松緩下來。這不是在京都的容府,她不用時時刻刻想著自己的身份,該怎麽樣要做什麽,頓時心情沒來由的就變得飛揚起來。
“我餓了,有吃的東西沒?”許是脫離了那樣的環境,冰清開口說話竟帶了幾分自己也未察覺的嬌俏跟撒嬌的味道。
容涼一愣,忽然之間只覺得心口似是被什麽緊緊的纏繞住,瞬間那種驚喜盈滿心扉,漆黑如夜的眸子裡星光點點,心口的跳動都急促了幾分。
“廚房已經備好了飯菜,先洗臉梳頭。”容涼盡量讓自己保持淡定的形象,盡管這樣還是有無數的歡喜從身體的每一個毛孔散發出來,止也止不住歡樂讓他的嘴角帶著微彎的弧度,像是樹梢的彎月,柔妹婉約。
冰清饒是知道容涼一直長的很妖孽,但是此時此刻還是被這個笑容晃花了眼,一時怔怔的,臉色緋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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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涼看著冰清此時的容顏,心口那騷動越發的擴張開來,不由得又往下低低頭,生平第一次真心覺得,自己這張臉真有些用處的。
“清清……”
聽眾容涼柔情的呼喚,冰清臉頰燒的越發的厲害,這可惡的人,居然以色妹人!
“有……有事嗎?”冰清的眼睛躲了開去,只覺得臉上都能烙餅了。
她這樣的人,居然也會有面紅心熱無法抑製的情緒。
“沒有,我只是覺得你現在很美麗。”容涼不敢笑,只能盡量讓自己表現的嚴肅,以表示他說的都是真話。
臉好像紅得更厲害了,當著這樣一個男人的面,是個女人也不會覺得自己真的天姿國色吧?
“……”
冰清被他這樣直愣愣的讚美,一時間反而不知道該怎麽去回答了,不由的抬頭望上他,卻正對上那深不可測的帶著無限吸引力的眸子,好像心跳都在這一刻停止。
容涼的眼神很認真,可真是這份認真,讓冰清忽然覺得有些事情好像……不太對頭了!
“我餓了……”冰清下意識的就轉移了話題,再這樣對視下去,她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將這個男人鋪在牀上,太出色的容顏,總會讓人把持不住!
冰清都有種捂臉遁地而逃的衝動,太丟人了!
當容涼想要施展男色魅惑自己的時候,她忽然覺得自己的防守其實等於無!
“好,我讓人準備。”容涼笑著應了。
冰清只覺得額頭上那片溫軟,就像是火燒燎原,她的臉這回徹底的紅透了。
好像來了莊子,容涼也有些不一樣了,冰清看著容涼的背影一時間有些怔忪。
含玉墨玉進來伺候冰清起牀,洗臉淨手梳妝,因為不是在家裡,冰清只是松松的挽了一個纂兒,斜斜的簪著一支碧玉雕成的迎春花簪,一串串的迎春花在玉簪上纏繞盛開,格外的別致。
天氣還有些冷,冰清穿了燒毛的衣裳,雪白的白狐毛,襯著一張小臉精致優雅高貴。
等到了外面,冰清有些愣愣的,看著滿屋的擺設,忽然有一種又在容府的感覺,自己喜歡的長頸花瓠,裡面正插著嫩黃嫩黃的迎春花,長長的枝條順著瓶口倒垂下來,倒像是吊蘭,打理的很是精致。
長長的條案上,擺放著自己慣用的銅質獸首小香爐,裡面香煙嫋嫋,這香氣也是自己喜歡的味道……這裡的每一件東西,都像是複製了自己在容府的房間,冰清下意識的就看向了容涼。
容涼就笑了笑,“知道你喜歡用自己熟悉的東西,我就讓他們都帶了過來,不費什麽事兒。”
冰清說不清楚自己心裡是個什麽滋味,這個男人為了讓自己過的舒心跟習慣,居然把自己的東西都打包帶來了。不由得就抿抿唇,良久才說道:“挺好。”
人看著熟悉的東西就不會緊張,這對她的情緒有很大的安撫作用,冰清淺淺一笑,沒有再多說什麽。她應該早就知道,只要這個男人願意,再怎麽心如堅鐵的女人也會刹那間分崩離析。
兩人坐下用飯,飯桌上出現的多是莊子上的特產,冰清覺得很是新鮮,而且味道也跟府裡的不一樣,許是因為心情很好,不知不覺的居然多用了一碗飯。
於是用完飯後,容涼怕冰清積食就帶著她在莊子裡慢慢地走著,給她介紹這裡的景色。
這莊子佔地很大,冰清裹上了厚厚的白狐皮大氅,整個人如冰雪堆積出來的一般。兩人緩緩的走在鵝卵石鋪成的路徑上,身後沒有一個丫頭跟隨,就他們兩個人在這寬闊的天地中緩緩行走。
這園子無意識打理得很好,不過她總覺得有幾分熟悉的感覺,她確定自己的記憶中並沒有這個地方,於是看著容涼說道:“好奇怪的感覺,我覺得自己曾經來過這裡一樣。”
冰清不過是無意的一句話,容涼卻是滿懷欣喜,“你覺得你來過這裡?”
冰清不好意思的搖搖頭,“不記得來過,不過這裡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就是給我很熟悉的感覺,真是奇怪。”
容涼無奈的翻翻白眼,哪裡奇怪了,你分明就是來過的!只是那個時候她還小,許是不記得了,這也沒什麽奇怪的。
容涼心裡歎口氣,看來這丫頭要想起來還真是有些難度。可是就這樣放棄又覺得心有不甘,難道只能自己午夜夢回獨自去懷念那些隱匿在心中的美好?
“清清,我們四家多年時常走動,說不定你小的時候就來過這裡。翻過這個山頭,在另一座山峰半山腰處原來也有你家的莊子,只是後來賣掉了。”容涼一點點的引導,努力讓冰清回憶起當年的事情。
“是嗎?這個我真的不知道,原來我家在這一片曾經還有過莊子。”冰清眼唇而笑,“只是可惜賣掉了,若是沒賣掉多好,給我當了嫁妝也不錯。”
容涼聽著也笑了,二月初驚見草芽,此時垂頭一掃,果然就能看到石縫中已有草芽出現。又是一年春來到,勃勃的生機讓人也對未來充滿了希望期盼。
“有什麽好可惜的,這莊子雖是我的,可是我們夫妻一體,我的便是你的。”容涼緩緩的說道。
冰清腳步一頓,側頭看著容涼,待瞧見他的眼眸中那一抹鄭重,還有嘴角微微挑起的寵溺,冰清有種強烈的感覺,這男人沒有說謊!
女子出嫁有自己的嫁妝,男子也有自己的產業,可是這完全是兩件不同的事情,自己就是自己的。男人可以拿出自己私房給女人博其一笑,但是絕對不會說我的就是你的這樣的話。從來只有男人覺得女人的是自己的,而不會輕易的說自己的是妻子的。
莫名的,心頭有些不安,有些驚訝,還夾著濃濃的她自己也說不出來的,盤旋在心房之上的疑惑。
容涼知道不能著急,他只能循序漸進,他知道自己總一天會走進她的心裡,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諾言需要的不是空口白話,而是一顆真摯的心。輕輕地呼出一口氣,容涼開口說道:“我自幼身子不好,所以時常來這裡泡溫泉,年幼的時光倒是有一大半是在這裡呆過的。”
冰清聽著容涼的話,忽然有些心酸,腦海中忽然出現一幅一個年幼的孩子,孤孤單單的在這裡的場景。他縱然是容家的嫡長子,可是不管是容夫人還是容戩都不會為了一個孩子,長時間的陪在這裡,盡管這個孩子有病。
“你在這裡會呆很久嗎?來一次的話。”冰清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跟平常一樣,不會表現出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容涼從小就是一個人,一直一個人,所以性格裡就有特別細膩的地方,很容易就能感受到一個人的善惡之意。自小圍繞在他身邊各種各樣的人,各種各樣的面孔,從很小的時候他依舊已經能分辨真假喜惡。
盡管冰清很掩飾自己的語氣,可是容涼還是從裡面聽出了那按捺的疼惜。
這樣的感覺,容涼覺得很陌生卻又很開心,夾著驚喜撲面而來。
父母對自己的愧疚,兄弟對自己的厭惡,親戚對自己的嘲諷,這一切的一切都已經成為他人生中最常見的面孔。突然,有這樣一個女人,對自己有這種疼惜的情緒,他才發現,原來自己也是渴望被人溫暖的。
這個女人即便是表面上再怎麽冷情,其實說到底也是一個面冷心熱的女子,容涼心裡萬般的不確定,此時此刻就像是塵埃一樣,緩緩落地。這樣一個心軟的女子,他怎麽會輕易放手呢?
所以此時,容涼聽著冰清的話,面上就露出一個忍耐壓抑假裝歡笑的神情,又用十分輕快的口吻說道:“ 也不是很久,一般來說我一個人來住的話住幾個月就會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