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清醒來的時候,就看到容涼正坐在牀前看著她,她便覺得有些好笑,不由的說道:“怎麽坐在這裡,我這是睡了多久了?”
抬眼一看,外面的天都黑透了,冰清就知道自己睡的時間不短了。
掀起被子就要下榻,誰知道卻被容涼一下子止住了,只見他面上帶著喜色,說道:“清清,你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麽地方不一樣嗎?”
冰清一愣,“沒有啊,就是可能有點受了風,昏昏沉沉的,喝劑藥發散發散就好了,你不用擔心。”
看著冰清茫然不覺的樣子,容涼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傻丫頭,如今咱們不是兩個人了。”
冰清傻傻的聽著,一時間竟沒有想明白,好一會兒忽然間明白過來,伸手將他推開死死地盯著容涼,白玉般的手輕輕地撫在肚皮上,“孩子……我……我懷孕了?”
驚喜來得太突然,冰清整個懵掉了。
因為容涼的身子不好,所以冰清覺得想要孩子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誰能想到這個孩子來的這般的突然……她毫無準備!
眼睛從身上傻傻的轉移到容涼的身上,冰清還覺得有些不真實,“覺得做夢一樣……”
聽著冰清的傻話,容涼低笑一聲,“夫人就這般覺得為夫不濟事??”
聽著這暗有所指的話,冰清的臉一下子黑了紅了紫了……但是她此時的心情實在是太好了,不願意跟他計較,反而說道:“你說是個女兒還是兒子?”
“這種事情誰能猜得到,不過是個兒子的話,我們爺倆保護你,要是女兒的話,我保護你們娘倆,怎麽都好。”容涼柔聲說道,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這孩子出世了。
容涼拉著冰清不停的說話,從孩子的長相到性格,再到將來讀什麽書,穿什麽衣服,女孩給她找個什麽婆家,男孩怎樣安排前程……
冰清從不知道容涼也會有這樣多的話,靜靜的聽他說著,心裡卻是想到,容涼大約也沒有想到這樣快就會有孩子吧?看著他這般興奮的樣子,她忽然間覺得容涼以前的日子實在是太寂寞了。低聲說道:“以後我跟孩子會一直陪著你,你不會再寂寞了。”
容涼的話,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眼眶忽然有些濕熱,低頭輕吻著她的發頂,只有他能讀得出他歡笑下的寂寥跟蒼白。
“清清,開心嗎?”
“開心,我一直想要一個跟你的孩子,沒想到這麽快就達成願望了。”冰清說道,昂起頭看著他,“你開心嗎?”
“這是除了娶了你之外第二開心的事情。”
冰清臉一紅,這男人說起情話來可真是越來越露骨了。
不過,她喜歡。
冰清懷孕的事情,司徒家第二天就送去了消息,冰清還特意給夜晚寫了一封信,夜晚的回信也很快就到了。對冰清的懷孕表示極大的欣喜跟安慰,又說了自己不好隨意出宮,不能去看她,不過已經跟韓普林說過,每半月給她診一回平安脈。
冰清感激的很,夜晚的信並不長,字裡行間也有些急促的味道,冰清瞧著就有些皺起眉頭來,難道說夜晚在宮裡遇到什麽事情來不成?
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等到容涼回來的時候就拉著他問朝堂上最近可有什麽煩心事兒,有沒有聽說后宮的事情。
容涼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后宮最近出了件古怪的事情,只怕皇后的心思都在這裡呢。”
自從冰清有孕的事情確診後,容涼就是各種的神展開。首先讓韓普林寫了一本關於孕婦懷孕期間的各項注意事項,而後又把韓普林媳婦陌研懷孕期間的膳食單子照抄了一份。
容涼的意思其實很簡單,你媳婦懷孕時吃過的,你媳婦沒事,你孩子也很健康,我媳婦吃絕對沒事。韓普林知道這意思後,差點一口老血沒噴出來我媳婦是給你媳婦做實驗的嗎?太欺負人!
不僅這樣,容涼還讓針線房給冰清做寬松的衣服,一上來就是幾十件的架勢,冰清震得好半響沒回過神來。忙勸說了許久,什麽孕婦肚子長得快啊,這麽多衣服不等穿過一輪來就不能穿了,實在是太浪費了,少做幾件吧,反正等肚子再大些還要重做,更何況她才剛懷孕,還不顯肚子呢……
容涼卻是說道:“不過幾件衣服,難道我連幾件衣服都不能給你做了?做,還要做好的,繡工最好的,衣料最好的,針線也是最好的,絕不能馬虎。”
容涼不過是兩片嘴唇一碰,這可忙壞了容府裡的針線房,一時間這個消息不脛而走,在容府裡傳的沸沸揚揚,現在誰不知道冰清是東苑最寶貝的,聽說有個小丫頭不過是說話大聲一點,擾了冰清的清淨,就被容涼二話不說打發出去了,從那後東苑所有的奴仆對著冰清那都是是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啊。
因為懷孕,冰清就在東苑養身,所有的應酬都被推開了,倒是落得幾分清淨自在。
此時,冰清聽著容涼的話,心裡一驚,忙問道:“到底出什麽事情了,皇后娘娘是不是有什麽麻煩了?”
容涼瞧著冰清擔心的樣子,還真是有些吃醋,不由得說道:“什麽時候你對我也這般關心就好了。”
“……”冰清不由得翻翻白眼,開口說道:“我對你還不夠好啊?那要怎麽樣才是好啊?我跟阿晚十幾年的交情,她有事情我自然掛壞的,不過是人之常情罷了。”
容涼摸摸鼻子,也覺得自己這樣的醋吃的有些沒意思,輕歎一聲,“我都知道,就是一時轉不過彎來。其實也沒多大的事兒,就是惠妃這些日子身子越來越差,眼瞅著日子沒多少了,再加上冷家最近麻煩纏身。你也知道的,惠妃跟皇后不同,惠妃是在皇上潛邸的時候就跟著的,再者說了惠妃的爹在朝中也並不是就不行了,至少六部尚書做得好好的。惠妃是要憑借自己跟皇上多年的情分,想要跟皇上求個人情。”
“什麽人情?”冰清不由的問道,聽得太專注,身子一直保持一個姿勢,便有些疲累,想要換個姿勢,身子剛一動,容涼早已經拿了一個軟枕過來給冰清墊在身後,嘴裡說道:“舒服點沒有?”
冰清被伺候的很舒服,沒想到容涼這察言觀色的本事還真是不得了,不由得對他又高看一眼,想著她爹欣賞容涼不會是因為他馬屁拍得好吧?
“好多了,剛才就是一個姿勢坐久了,沒事。”冰清盡量讓自己說的雲淡風輕,她真是害怕現在容涼的態度。現在她輕咳一聲,他都能當成地動來看待,實在是太恐怖了。
容涼笑了笑,這才松了口氣。
冰清坐得舒服了沒這才又說道:“你倒是說啊,什麽人情啊?”
聽著冰清的語氣裡帶著微微的撒嬌味道,不由得一怔,冰清從來都是高貴體面的,從來不會這樣的撒嬌,容涼的心理真是小小的激動了一把,混了這麽久才能得到這樣一個口氣跟態度,終於跟他撒嬌了,尼瑪,太不容易了。比處理那些棘手的事情還要艱難幾分。
心裡這樣想著,面上的笑容就越發的深邃了些,是不是就這樣代表著冰清對他的感情又近了一步?
想到這裡,心裡頓時喜滋滋的,如同喝了蜜一樣,嘴上的話也就多了,“其實這件事情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就是今年清明的時候,惠妃想要去看看皇陵。”
“什麽?皇陵?”冰清皺眉,好端端的去看什麽皇陵啊。更何況除了帝後巡視皇陵督促建造之外,好像沒聽說過哪個妃子可以隨意的去看皇陵的。惠妃是腦子燒糊塗了,還是破罐子破摔了。
“是啊,真是件讓人意外的事情。現在皇后娘娘正在為這件事情為難呢,只怕也在想辦法啊不讓惠妃成行,讓她主動放棄吧。”
“好端端的惠妃怎麽就想著去皇陵看看,再者說了百年之後,帝後合葬,也沒惠妃什麽事情啊,惠妃的妃陵只怕距離帝後的陵墓遠得很呢。”自古以來,妃子的陵寢都是距離帝陵稍遠一些的地方,一來是皇上尊貴無比,二來是皇后在也輪不到妃子合葬。
所以說,好端端的惠妃想要去看皇陵,哪怕只是看妃陵也是不合規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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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所以才可疑啊。”容涼輕聲笑道,不願意再說宮裡面亂七八糟的事情,讓冰清跟著勞心費力的,就又說道:“宮裡的事情外臣不能置喙,這件事情你就別管了,只管安心養胎才是。更何況以皇后娘娘的聰明才智,這樣的事情並不是大事,一定會好好地解決的。”
冰清想想也是,阿晚在處理這樣的事情上面,的確是手腕比她要好得多,自己實在是杞人憂天了。
“好吧,我也沒有那麽多的聰明才智替阿晚解決事情,我也相信她一定能處理妥當的。”冰清慢慢的坐起身來,扶著容涼的手下了榻,在屋子裡慢慢地轉圈。
容涼小心翼翼的扶著她的手,陪著她在屋子裡慢慢地轉圈,“你倒是有信心。”
冰清一怔,神情有些怔怔的,眼睛就蒙上一層薄霧罩山的朦朧。
容涼這話不過是隨口一出的話,沒聽到冰清的回話,就不由的轉過頭去看著她,瞧著她的神情,心口忽然有種說不上來的鬱悶。在她的心裡,估計皇后娘娘的位置都比他靠前,這丈夫當得著實有些不是滋味。
他一直知道,冰清跟皇后娘娘之間的友情非常的深厚,知道歸知道,只是這個時候還是有一米米的嫉妒的。
他不求別的,冰清這樣的女子開口說什麽天長地久,山盟海誓,絕對是逼著她逃跑的節奏。他就想著如果有一天自己在她心裡的位置,能超過皇后娘娘一根小指頭,他就此生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