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夫人聽著女兒這樣說這才松了口氣,又道:“你這樣說我也放了一半的心,可是以前的時候他是在後院呆著,不曾如同今日這般的風光過。如今他風頭漸露,日後的路更加難走,你心裡也得明白。”
冰清垂著頭,這話真是大實話了,除了自己的母親這世上大約也就沒人這樣指點她,“女兒知道了,他待我好,我便待她好。他給我一顆心,我就還他一顆心。若是哪一****負了我,我就把心收回來就是了。”
司徒夫人聞言不由得渾身一僵,苦笑道:“傻閨女,要是這心說收回就能收回的,這世上哪裡還有這麽多的癡男怨女的。”
當初,司徒征對自己也是很好很好,可是現在呢?
司徒夫人搖頭苦笑,看著女兒的眼神越發的柔和,拍著她的手說道:“你自己多長個心眼,他心裡若有你,你便對他好些,若是沒你只是利用你,你也不用客氣。咱們司徒家可不怕容家,司徒家的女兒可不是好欺負的。”
冰清笑著應了,心裡卻想到,若是以前這話也沒錯,可是以後父親把容涼當成自己的接班人,會為了一個女兒跟容家翻臉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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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清雖然不願意去想答案,可是心裡卻是十分的清楚,不會的。
不過這些沒必要讓母親跟著一起傷心,就道:“我聽您的,您就安心吧。”
司徒夫人這才笑了,這輩子她的女兒都不要像她一樣,丟了一顆心,葬了一輩子。
用過午飯,又說了會子話,這夫妻二人才告辭回家。
過年時節最是忙碌,東奔西走各家赴宴,自家設宴請客人,忙的是團團轉。
冰清今年格外的忙碌,送到容府的帖子,一張給容夫人,定會還寫一張特意請冰清赴宴的。相比起來,往年這樣的事情都是落在二房頭上的,可是今年卻是被冰清搶了風頭,二房得到的帖子少的可憐,相比之下,才會更令人察覺,大房真的要翻身了。
忙碌之下,冰清越發的注意容涼的身子,每日都要檢查膳食單子,還要盯著容涼喝藥,不敢有一日的懈怠,縱然是這樣容涼的面色還是越來越蒼白。後來容涼就索性直接不出門,對外宣稱要養病,冰清隨著容涼的話也緊跟著表態要照顧夫君,日子這才變得安靜消停下來。
上元節那天,容涼本來要帶著冰清去賞燈,沒想到冰清卻有些發熱病倒了,病情來勢凶猛,容涼怒極,差點掀了桌子。
自從嫁給他,冰清還沒有生過病像這般的,雖然說正月裡請大夫有些不吉利,但是容涼還是以最快的速度去請韓普林。
容夫人知道了,就帶著鄭媽媽趕到了東苑,很快的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五夫人前後腳也到了。
容夫人看著躺在牀上還在昏睡的冰清,就對著容涼問道:“是怎麽回事,好端端的怎麽說暈倒就暈倒了。”
容涼皺著眉頭,“還不曉得,等到韓院正診了脈再說吧。”
他仔細想想也沒想到冰清為什麽會昏倒啊,這幾日兩人都不用出去應酬,每日日子過得挺悠閑,跟剛成親的時候差不多。飯也按時吃,冰清胃口也挺好,不像是應該生病的樣子。
正想著韓普林腳步匆匆的趕來了,額頭上還冒著汗珠,一看就是著急趕來的。
容涼親自迎了上去,韓普林跟容涼也算是很熟悉了,將醫箱放在桌上,就到了牀前為冰清扶脈。
容涼跟容夫人心裡擔心不已,二夫人等人還在隔間等著消息,畢竟韓普林是外男,她們還是要回避的。
“韓醫正,到底是怎麽回事?”容夫人著急地問道,可別真的生了什麽大病吧?阿彌陀佛,上天保佑,千萬不要出現這樣的事情,她的心肝承受不起啊。兒子這樣的孱弱,要是兒媳再這般,這日子可怎麽過啊。
韓普林診完脈,長長的出了口氣,眼睛落在容涼的身上夾著些探尋揶揄的神情,嘴角緩緩的勾起,眉眼間帶著濃濃的笑意,“給太夫人,大爺道喜了。”
容夫人一怔,面帶驚愕未緩過神來。
容涼卻是噌的一聲眼睛一亮,身子微顫,一把抓住韓普林的手,“真的?”
韓普林輕輕頷首,“只是有了身孕,吃藥的話就要格外的注意,在下去琢磨個方子。”
容涼親自將韓普林送到書房細細的詢問一應注意事宜,容夫人早就歡喜的合不上嘴,東苑上上下下的都來道喜,容夫人十分大方的發了賞錢,一時間整個東苑都是喜氣洋洋的,因為容夫人的高調,整座容府很快的就知道這個好消息了,頓時全府上下都沸騰了。
二夫人此時臉色格外的難看,對面坐著一臉陰鬱的容銳,兩口子現在的心情可真是說不上好,不管怎麽看,這件事情都不是一個好的消息。
“沒想到才說了大房沒有子嗣,現如今就有了身孕,還真是巧的很。”二夫人咬牙切齒的說道,大房有沒有子嗣,這可是一件相當重要的事情,尤其是對二房太重要了。
容銳抬頭看著二夫人,那眼睛裡閃爍著流光,像是天邊的流星,讓人看不清楚,摸不透軌跡。
“不過是有了孩子,你有什麽好著急的。”容銳猛地站起身來,看著二夫人又道:“我警告你,不要做哪些下三濫的事情。”
二夫人臉色一白,梗著脖子怒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我心知肚明什麽意思,現在不比以前,你以為你的小把戲大哥會看在眼裡?”容銳嗤笑一聲,眼睛落在二夫人的身上,徐徐開口,“別以為你以前做的事情就無人知道,這世上眼睛毒的人多著呢。”
二夫人一口氣沒上來,差點背過氣去,指著容銳就哭道:“你個沒良心的,你被關起來的時候,還不是我舔著一張臉四處求人為你說情,便是大嫂那裡我也豁下臉面去求了,為了你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可你一回來眼睛裡只有那個狐妹子。她為你祈福瘦了一圈,難道你就沒看到這些日子我為了你人都成什麽樣了。”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背著我做的什麽事情,你娘家那個時候逼上門來,想要將髒水潑在我頭上,你也不是沒有猶豫過,真當我什麽都不知道呢。”容銳冷笑一聲,要說以前他對二夫人還這是很不錯,至少正妻該有的敬重他一分沒少,而且一個月裡也是大半個月歇在正院的,可是這回傅顯的事情這是讓他傷透了心,他居然都不知道自己的嶽父嶽母知道這件事情後,不僅沒能勸說著傅大夫人,還被傅家大房的銀威給繳械投降了。
自己這個妻子也是厲害,不僅不會勸著說著,居然還愧對大房,就這樣相信大房的話真以為人是自己殺的。他果然娶了一個好妻子!
二夫人當真是委屈得不得了,聽著容銳的話,臉色白的很是嚇人,渾身僵硬如石頭,“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心知肚明!”容銳嗤笑,那棱角分明的五官劃過絲絲戾氣,渾身上下就像是一把要出鞘的寶刀,風力襲人。
“我心知肚明?我有什麽心知肚明的?我嫁給你這些年,裡裡外外辛苦操持,相夫教子孝順長輩不敢有絲毫的怨言。這回的事情為了將你從大牢裡救出來,我將自己的身段壓得低低的,四處求人,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後來聽說傅顯在獄中死亡的消息,這樣天大的消息誰聽到的時候不是心裡蒙了?不管怎麽說,傅顯終究是我堂弟,他死了,大伯母找上門來,獄中散出的消息又是那樣的證據確鑿,你能讓我怎麽樣?我一個婦道人家,要是能進入牢中看看你,我早就去了,何苦夾在中間兩頭不是人?你說這話也不虧心,我對你如何你不知道嗎?”二夫人怒火滔天,先前還嗤笑三夫人攏不住丈夫,沒想到短短時日,自己居然也落得這樣的處境,咬緊了唇不讓自己示弱,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容銳。
容銳聽著二夫人的話,脫口就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個好伯母不是許諾你,便是我真的死在牢中,傅家也不會不管你這個女兒的!”
二夫人臉一白,心口大震,不明白容銳怎麽知道這話的。這話傅大夫人的確說過,但是她沒有答應啊,她好好的男人,怎麽會看著他死在獄中?
可是此時可此刻,二夫人竟有些啞口無言的趕腳。怔怔的看著容銳甩門而去,一屁股坐在大炕上,整個人如同傻掉了一般。
過了好一會兒,二夫人才打起精神來,把丫頭叫來一問,才知道容銳又去了惠姨娘那裡,氣得當場就把一套心愛的茶盞掃在地上。
三夫人院子裡聽到這個消息,三爺不在正院,去了楚姨娘那裡,心姨娘還在禁足,三夫人獨守空閨,一時間都有些懵了,瞬間眼淚都流下來了,司徒冰清都有了孩子,容涼那樣的身子……可她的未來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三夫人只覺得萬般的悲苦,做正妻到她這個份上,當真是憋屈的不得了了,還有什麽樂趣可言。
想起容謹,又想起以前在自己跟前伏低做小,如今卻是挺直胸膛的楚姨娘,三夫人的神情變得格外的扭曲,沒有嫡子也好,至少就斷了容瑾的後路,想要要坐上家主的位置,做夢去吧。
容瑾,就算是你以後想明白了,姑奶奶也不給你生了,這輩子長著呢,看誰熬過誰。
三夫人越想越是悲從心來,仰望著外面的天色,只覺得這一生真是絲毫意思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