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蕭的身子僵硬,聽著賀曼的話,心中卻絲毫沒有覺得舒服,他一把推開賀曼,冷眼看著她,「到了現在還在跟我演戲,賀曼,你真的不累嗎?」
賀曼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我說的都是真的,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相信你?現在我相信與否對你來說重要嗎?我就是一個階下囚,也許要在這裡過一輩子,也或許一顆子彈就是我最終的歸宿,但不管是哪一種結果,對你來說,我都是無用的人,所以你現在對我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還是說,你覺得我還有利用價值?如果有,你就直說吧。」
賀曼定定地看著他,眼底的愧疚漸漸消失,最後變成了平靜,「如果你一定要這樣想的話,那我也沒辦法,我今天來就是跟你道個別,以後我們應該也不會再見面了。」
「我現在要是大聲喊一句,你就走不了,賀曼,你真的不怕嗎?」
「你會嗎?」賀曼反問他,眸光緊緊地鎖定在他的身上。
冷蕭沉著臉,吐出一個字,「會。」
賀曼眼底快速地閃過一抹情緒,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你不會,因為你要是引來了其他人,那麼你的兒子就沒命了,他現在還躺在第一醫院的病牀上呢。」
冷蕭眼神微變:「你對沐辰做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做,只是讓人看著他而已,而且他的病房門口還有警察守著,你怕什麼。」
冷蕭自然是怕的,只有跟賀曼接觸過,才知道這個女人的可怕,他們同牀共枕那麼多年,他從來沒有發現他的枕邊人竟然是赤練的人,而且在赤練中地位不低,她瞞著他在夏國做了多少事情,至今仍是個謎,但就他所知的那些,就已經足夠讓人膽戰心驚。
「不用這麼緊張,沐辰是你唯一的孩子,看在我們夫妻多年的份上,我也不會對他做什麼,我這麼說只是希望你不要驚動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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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蕭臉色陰沉,「你現在就可以走了,趁著我還沒有後悔。」
賀曼卻沒有走,而是靠近他,輕聲開口:「你跟我走吧,我們一起走,離開夏國。」
冷蕭瞳孔微縮,意外地看著她,良久,冷笑:「跟你走,做赤練的一員,讓國際刑警通緝嗎?」
「但是你現在留在這裡也是階下囚不是嗎?冷蕭,夏國已經沒有你的容身之所了,跟我走,你起碼還能活的自在,你要是想的話,我們也可以帶上沐辰。」
「你住口。」冷蕭怒喝,隨即又壓低聲音,生怕將獄警招來,「我不會跟你走,我是夏國的路德親王,即便是死,我也要死在夏國,而沐辰,更不可能跟你走。」
「可是你以前不也是跟赤練合作的嗎?那麼多年,你跟赤練之間合作了多少次,你自己記得清楚嗎?」
冷蕭面色一僵。
賀曼緩了緩語氣,說道:「我說這些不是想要跟你吵架,我不知道靳修溟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攀咬杜君揚,但是我知道,等到杜君揚下台,下一個就該輪到冷希瑞了,冷文冀就是個病秧子,到時候誰上位還需要我說嗎?你覺得就你跟夜家還有靳修溟之間的恩怨,靳修溟能繞了你?就算你被判了終身監禁,他也有辦法在監獄中神不知鬼不覺地弄死你,還有沐辰,他的身上可不幹凈,雖然不至於坐一輩子牢,可哪怕是一年,靳修溟想要他死,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冷蕭眸光驚疑不定,只是沒等他開口,安靜的走廊裡又傳來了腳步聲,賀曼意識到不對,想也不想地就往外衝過去,結果就與清歌對上了。
清歌五指成爪,直接抓向了賀曼的脖子。
賀曼眼神一變,身子往後一仰,就躲過了清歌的攻擊,與此同時,身子一轉,腳就往清歌的心窩裡踹,清歌避過。
短短時間之內,兩人已經過了數十招,在清歌的全力進攻之下,賀曼竟然絲毫不見敗勢。
冷蕭震驚地看著這一切。
清歌神情不變,眸光卻越來越冷,沒想到賀曼比他們想的更難對付,光是這不輸於她的身手就足夠令人吃驚了。
「賀曼,你今天逃不出去了。」清歌冷聲說道,「現在外面都是我們的人,你就是插上翅膀也飛不出去。」
賀曼聞言,不慌不忙,嘴角甚至掛上一抹淡笑:「是嗎?就算是這樣,那又怎麼樣,只要你還想要你的父親和姐姐,你就不敢殺我,既然不死,有什麼好怕的,而且,你真的以為你的防衛固若金湯?別傻了孩子,你是抓不到我的。」
清歌還沒想明白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外面已經響起了一陣槍聲,她的眼神越發冷,手上的攻擊也越來越凌厲。
「冷蕭,還不過來幫忙。」清歌厲聲喝道,「你難道要眼睜睜看著這個欺騙了你這麼多年的女人逃走嗎?」
冷蕭聞言,猶豫了片刻,終究是站在原地沒動。
賀曼餘光一直注意著他這邊,見狀,不禁笑了,看向清歌的眼神帶著嘲諷,似乎在嘲笑她的天真。
而外面,此時靳修溟的槍口正對準副局吳鷹。吳鷹在副局這個位置上坐了多年,一直以來都是兢兢業業的,獲得過很多的榮譽和讚賞,看著也是老實本分的那種人,可誰也沒有想到吳鷹竟然是賀曼的人。
此時吳鷹的手上抓著冷文冀,槍口就抵在了冷文冀的太陽穴上。
「吳鷹,放了他。」靳修溟淡聲說道,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了。
冷文冀的臉色很蒼白,他是在家裡被人帶過來的,他沒想到家中平日裡不起眼的園丁竟然是叛徒。
吳鷹面無表情,「放賀曼離開,我就放了他。」
「今天你們誰也無法離開這裡。」靳修溟冷聲說道。
吳鷹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四少,你再跟我在這裡浪費時間下去,金融中心就要被炸毀了。」
一句話,讓在場的人臉色都變了。
吳鷹見狀,滿意地笑了,「今天我們既然敢來這裡,必然是做好了準備的,四少,金融中心被我們放置了炸彈,只要時間一到,而我們沒能平安出去,那麼……砰——整座金融中心都會變成一座廢墟,到時候裡面的那群所謂的精英白領們也會跟著……呵呵呵呵呵呵。」
冷文冀目光已經全變了,「景瑞,不要管我,開槍。」
話音剛落,冷文冀的身上就挨了一拳,吳鷹冷聲開口:「二少,我勸你最好不要說話,我的耐心有限,快點放我們離開,只要我們順利離開了京都,金融中心就會平安無事,不然我就要讓金融中心裡那幾千個人給我們陪葬。」
剛剛趕到這裡的冷希瑞剛好就聽到了這一番話,臉色鐵青,他才將上次的爆炸案處理妥當,怎麼現在又來了,而且還是金融中心。
金融中心是京都是最高的建築,位於京都的市中心的黃金地段,在這裡面工作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這要是發生爆炸,後果不堪設想。
「好,我讓你們走。」冷希瑞毫不猶豫地說道。
靳修溟眼神一冷,「不行。」
冷希瑞瞪著他,「我說放他們走。」
「我說不行。」靳修溟一字一頓地說道,賀曼好不容易才現身,這次要是讓她跑了,以後再想抓住她就難了,而且清歌的父親和姐姐還在她的手上了,他要趁著這次機會救出他們。
「冷景瑞,我說放他們走,你是沒有聽懂嗎?」冷希瑞臉色漆黑,完全是被靳修溟給氣的。
靳修溟毫不示弱地看回去,「你以為你妥協了他們就真的不會這麼做了?你是不是忘記了他們是赤練的人,赤練到底是個什麼組織,需要我再提醒你嗎?」
一頭冷水兜頭淋下,冷希瑞瞬間就清醒了,是了,赤練的人可全都是一幫瘋子,他們又哪裡會言而有信。
靳修溟走到一邊,給季景程打了電話,說了兩句隨即掛斷。
冷希瑞已經聽到了電話的內容,不禁看了他一眼,心中對季景程略有不滿,他才是這個國家的領導者,而靳修溟現在不過是個什麼都沒有的普通老百姓,可是季景程竟然敢在沒有他的命令下,私自行動,這簡直就是不將他放在眼裡。
不過他也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金融中心的事情,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計較這些,但是之後……他在心中給季景程記上了一筆。
情況陷入了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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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景程接到電話的第一時間就將雷影的成員集中起來,趕往了金融中心,他到的時候,特警和拆彈專家已經到了。
此時正是白天,又是周三,整個金融中心裡大家都在上班,保守估計裡面的人數超過了兩千人。
季景程到的時候,警局局長正在跟屬下商議可行的辦法,看見季景程,眼睛頓時就亮了,他曾經見過季景程三四次,還用過一次合作,自然是認識他的,此時見他出現在這裡,必然是來幫忙的。
「季隊,你來了真是太好了,現在整座大廈裡都是人,我們想著先疏散人群,但是又怕引起恐慌,現在該怎麼辦?」
整座大廈超過一百層,幾千人在裡面,萬一發生踩踏事件,後果也會很嚴重。
季景程沉著臉,仰頭看了一眼高聳入雲的大廈,冷聲開口:「暫時先別輕舉妄動,首先要確認大廈裡是否真的有炸藥。」
畢竟要將這麼一棟大廈毀於一旦,需要的炸藥數量不少,而最近京都一直處於戒嚴中,想要將這麼大數量的炸藥神不知鬼不覺地運進京都,可以說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季景程判斷,大廈裡根本不可能存在大批量的炸藥。
局長姓馬,叫馬一洲,聞言,神情焦急,「這棟大廈足足有一百零一層,這麼大的範圍,想要在短時間內確定還要不引起他人的注意,這根本不可能。」
他的手上還拿著一張大廈的平面圖。
季景程拿過平面圖,仔細看了看,隨即拿過馬一洲手中的筆,在圖紙上標準了幾個地方,「他們的本意不是炸毀這棟大廈,而是引起恐慌,炸彈的數量就不會多,但勢必都是放在重要位置,這幾個地方是最有可能的,也是能發揮最大威力的。」
馬一洲仔細看了看被季景程標註的地方,眼睛越來越亮。
「那我現在就安排人進去排查。」
「先等等,給這裡面所有公司的負責人打電話,以消防演習為由,疏散人群。」季景程冷靜地說道。
「好好好,我現在就去打電話。」
「記住,十五分鐘之內,必須將大廈裡的人群疏散百分之五十以上。」季景程又加了一句。
馬一洲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拿著電話去聯繫各個公司的負責人。
季景程轉身,看向雷影的成員,「一組、二組的人從天台開始排查,三組和四組的人跟我一起,從一樓進去。」
「是,隊長。」
唐浩和陸城分別帶著一組和二組的人走了,三組和四組的人則是看向了季景程。
季景程站在原地沒動,他在等,等到人群開始疏散,現在進去,會引起恐慌。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大廈裡陸陸續續地跑出來一群人,隨後越來越多,剛開始這些人臉上都滿是抱怨,畢竟這班上的好好的,忽然要搞什麼消防演習,簡直就是浪費他們的時間。
但是一跑出來就看見荷槍實彈的武警還有軍人,一眾人的臉色就都變了,回頭看一眼自己工作的地方,心中疑惑,這真的是一場消防演習嗎?
只是不等他們疑惑,就有人出來將他們趕往了遠處。
季景程隱約聽到了人群中的議論聲,但是他沒有動,抬手看了一眼時間,還有五分鐘。
木兮本來正在嚴陣以待,就被人拉住了衣服,她扭頭,看見一個女人沖著她笑笑,問道:「這位同志,這裡發生什麼事情了?」
木兮木著臉,沒有回答,而是說道:「消防演習加軍事演習,你們離得遠一點。」
那人眸光輕閃,不及說話,就被趕走了。
「時間到了,進去。」季景程的聲音拉回了木兮的注意力,木兮神情一肅,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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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猜這次賀曼逃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