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人?呵呵,這樣的話是個人都會說,可是做到的有幾個?她要相信就是傻了,不過此時聽著心裡還是有些你不一樣的感覺的,能聽聽也是好的。
“夫妻一體,咱們自然是要共度一生的。”冰清道,場面話嘛,她也會說。
容涼聽出了冰清話裡的敷衍之意,心裡微歎一聲,真是個心思敏感的人兒。
冰清聽著這一聲歎息,壓下心頭的那股子煩躁,仰頭笑著說道:“讓丫頭們進來伺候吧,天也不早了。”
容涼只能應了,冰清就揚聲喊人,順便脫離了容涼還帶著余溫的懷抱。
丫頭們流水般的進來伺候,兩人洗手淨臉更衣,忙完了,飯菜已經擺上桌了。濃濃的飯香讓冰清覺得自己真是餓了,兩人坐下來用飯,冰清讓丫頭給二人盛飯,笑著對容涼說道:“飯後還要去正院請安嗎?”
“我直接在外院跟父親一起出門。”容涼道。
冰清頷首,既然她不去正院,冰清也不願意過去了。只怕今兒個容夫人那邊還要忙著查風姨娘小產的事情,她實在是不願意管這些閑事,索性躲開去。
一時無話,飯桌上一片安靜。丫頭們立在四周垂手侍立,冰清忽然覺得有些索然無味,方才還有些噴香的飯菜,有些難以下咽起來。
“清清。”容涼揮手讓下人們都退下,這才開口對著冰清喊了一聲。
“什麽事?”冰清笑著看著他問道。
看著冰清得體優雅的笑容,容涼還真有些憋悶,強壓下心頭的煩躁,淡淡的說道:“我今天還要去都察院走一遭,若是今兒個有人造訪你直接推了就是。”
冰清一怔,下意識的就問道:“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了?”
好端端的怎麽會有人特意來找她?
“嗯,大約會是冷家跟傅家那邊的人。”容涼柔聲說道。
冰清聽著這話就明白了,冷剛跟傅顯的事情都沒有定論,而且都跟容家有脫不開的關系,現在容家容涼跟著容戩出面周旋,這些人怕是回到自己這裡探聽口風,所以容涼才會囑托自己吧。
想到這裡笑了笑,“我知道了。”
容涼就點點頭,“冷家那邊的事情咱們不能插手,畢竟是惠妃娘娘娘家的事情,你跟皇后娘娘之間的關系大家都知道,躲一躲也好,免得有人說閑話。”
這般為她著想,冰清心裡多少有些感動,態度比方才就和煦了些,笑容也真切了些,“我明白,你放心,我曉得怎麽做。兩邊都不靠的時候,早們也只能穩住中間,不被人嚼舌頭了。”
所有些艱難,倒也不是做不到。
“你倒是看得明白。”容涼的心情很是美妙,跟聰明人說話當真是一件很省心的事情,這種事情簡直就是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愜意啊。
“也不算是看得明白,明眼人一看,也知道這種事情沾染不得。”冰清隨口笑道,看著容涼又道:“惠妃娘娘身體不好,還要操心家裡的事情,咱們這樣的更不應該給惠妃娘娘招惹麻煩才是。”
容涼聽著這話不由就笑了,這話說得真好,說給冷家聽冷家也不會因此真的怨恨容家不伸手吧。
“正是這樣,惠妃娘娘是何等身份,有娘娘照看的事情,別人自然不能再插手。”容涼笑眯眯的說道。
冰清聞言一笑,他竟然也懂得自己的話意,“傅家那邊打算怎麽辦?”
“不怎麽辦,等到真的凶手找到,自然就沒事了。”容涼的聲音有些冷,很顯然傅大夫人前來鬧事的事情他知道了,而且很不悅。
冰清看著容涼的神情,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自己想要的答案已經知道了。
兩人用完飯,容涼就急匆匆的走了,冰清拿著一卷書做在軟榻上慢慢讀著。丫頭們在旁邊的小幾上奉上了新鮮的果子跟香茶,讀書品茗倒也是一樁雅事。
看了還沒半個時辰,墨玉就急匆匆的來了,對著冰清行禮,“夫人,冷夫人求見太夫人,說是想要也見見您呢。太夫人院子裡的紫靈姐姐來了,在外面候著呢。”
果然被容涼猜中了,先上門的是冷家的人。冰清就立刻說道:“你去跟紫靈說,就說我昨晚上有些著涼,此刻起不得身,就告罪不過去了,請冷夫人跟太夫人不要怪罪。”
墨玉瞧著自家夫人好端端的卻托病,也不問為什麽,蹲蹲身轉身就去了。
剛打發走了紫靈,翠煙又來了,說的是傅家的帖子來了,請她過府聽戲去。冰清用同樣的理由推拒了,又吩咐含玉去打聽消息,看看兩位夫人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很快的含玉就回來了,對著冰清說道:“夫人,冷夫人比傅夫人早半盞茶到的,在太夫人那裡只坐了半個多時辰就告辭了,走的時候神情好像並不怎麽高興的樣子。”
才坐了半個多時辰,中午也未留飯……看來容夫人的用意跟他們倒是不謀而合。冰清就笑了笑,自己這個婆婆當真是厲害的,這樣的大事兒也能看得分明。自己還是經容涼提醒了一句才想到的。
“兩位夫人走後,太夫人就急匆匆的去了三夫人的院子……”含玉又跟著嘀咕了一句,冰清神情一凜,這是三房那邊查出什麽來了?
時間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冰清淺淺一笑,眼睛凝視著窗外,枯敗的樹枝在寒風中顫抖,不管是三夫人還是心姨娘,哪一個都不會有損傷,可憐的只是風姨娘還有那個無辜的生命而已。
三夫人是正妻,心姨娘是三爺的心頭好,不管是哪一個容夫人都不會去傷及。斥責也好,禁足也罷,不過是給外人看的手段。
大家族自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準則,自幼在自家見過多次,只是心裡終究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果然,冰清猜得沒錯,傳出來的消息是心姨娘身邊的丫頭不小心撞到了風姨娘,一切都是意外。那丫頭被杖斃,也算是給了風姨娘一個交代,心姨娘有失職之罪,禁足變成了半年,三夫人多抄兩百遍的女戒……
冰清聽著含玉的話,久久不語,果然還是這樣。
容夫人再怎麽樣,心裡偏向的還是自己的兒子。三夫人的委屈,風姨娘的孩子,不過都是一抹雲煙,心姨娘害了人最後也不過是禁足半年而已。
含玉跟墨玉瞧著冰清的臉色,大氣也不敢出,兩人默默的站在一邊,小心伺候著。
這件事就像是仍在水中的石頭,很快的就沉了下去,再也無人提及。心姨娘禁足,三爺礙於規矩不能去看她,又厭惡三夫人,風姨娘小產養身子,倒是一直被冷落的楚姨娘成了新寵,這幾日整座容府都能聽到三爺又給楚姨娘送了什麽好東西,今兒個拇指大的珍珠,明兒個寶金樓的金釵,當真是博美人一笑,手段層出不窮。
只是,在禁足的心姨娘心裡會有什麽感受呢?
半年不見面,也足以讓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沒了興趣了。
容涼似是越來越忙,冰清每日跟他也說不上幾句話,有的時候連飯都沒能在一起用。只是瞧著他日漸蒼白的臉,還是整日的盯著下人熬好了藥,等到容涼回來,一定讓他喝下,她能做的也就是這些了吧。
轉眼還有幾日就要過年,皇上也要封筆休沐,容涼就更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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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時候,忽然傳出一件大事,冷剛休妻。
冰清正在繪畫,聞言手下一抖,一副好好的畫就這樣毀了。索性擱下手裡的筆,轉頭看著身形有些單薄的容涼,只覺得心頭苦澀,“到底還是休妻了,只是可憐了孩子……”
冷剛這般年輕,自然是要再娶的,再娶的夫人還會生育子嗣,這前妻的孩子可不就是扎眼得很?
容涼緩緩上前一步,領著她往西梢間走,邊走邊說道:“冷家是棄卒保車,如果不這樣的話,冷剛的官位就保不住,以後的前程也堪憂。”
“所以這個時候就要犧牲自己的妻子?”冰清的聲音微帶著尖銳,不曉得為什麽,想起前幾日三夫人院子的事情,又聽著冷夫人的事情,忽然有種兔死狐悲的悲戚。
容涼看著冰清的樣子,心裡很多的話反而說不上來,官場本就是這般的黑暗殘酷,婦人之仁只能誤了大事。可是這些話要是說給眼前這個別扭的小女人聽,估計她會甩給自己一個背影不搭理自己了。
男人的世界跟女人的世界完全不一樣,如果犧牲一個女人,能保住全家的功名富貴,保住自己的錦繡前程,休妻這樣的事情也算不得什麽。更何況那個冷夫人也不全是無辜的,想到這裡看著冰清說道:“你呀,莫要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那個冷夫人也是自作自受,若不是太貪了,居然去放利子錢,又何至於落到這一步?時間凡事都有因果,人心不足,總會害了自己的。”
“可是,若沒有冷剛的同意,她又怎麽會有膽子做這個?”冰清反問道,說到底還是跟男人脫不開關系的,不過是狡辯罷了。
“話也不能這樣說,聽說是冷夫人一開始是背著冷剛做這些事情的,放利子錢也只是小范圍的,利息並不是很高。只是人啊一旦得了甜頭,就會做事沒了章程有了野心跟欲望,她是聯合冷剛的師爺瞞過了冷剛做的這事兒。如今那師爺也被辭退了,而且已經收押,畢竟是出了人命總要有人抵命的。”
冰清聽著容涼的話還真有些驚訝,“要真是這樣那冷夫人也太大膽了,居然還敢聯合師爺蒙騙自己夫君。”
聽著冰清信了,容涼立馬就說道:“可不是?所以她一點也不可憐。”其實這事兒冷剛一開始的確不知情,但是畢竟是一方官員,怎麽會真的一無所知被一個夫人隱瞞,不過是最後看著收益頗多,假裝不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