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筱正在跟同事一起吃飯呢,看到來電,微微一頓,並沒有接。
同事見狀,璦昧一笑,「是今天早上那位送花的先生吧,怎麼不接電話啊,要不我先迴避一下?」
夜清筱搖搖頭,「不是他,先吃飯吧。」
夜清筱沒有接的打算,主要也是怕季景程說些什麼,她無法接,她現在的心亂的很,自己都沒想好,怎麼能輕易回復一個人呢?
同事不是個八卦的人,見夜清筱沒有說下去的欲望,自然也不會追根究底地追問,人嘛,還不能有點隱私了?
季景程見夜清筱不接電話,又打了一個,卻直接就被掛了,心咯噔一聲,沉到了谷底,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次只怕是真的要適得其反了。
他當時就不該腦子進水聽靳修溟和季凌菲這兩個不靠譜的瞎忽悠,現在好了,人不理他了,這下怎麼辦?
季景程一向是個冷靜克制的人,可此刻卻很煩躁,站在宿舍裡,眸光浮浮沉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握著手機的手不斷收緊。
季景程沒有再打第三個,他覺得有些事情或許還是需要時間,起碼夜清筱那邊需要時間。
夜清筱掛了季景程的電話,還在擔心他會繼續打進來,等了一會兒,見沒有,鬆口氣,他要是再打進來,她雖然會接,可感覺就不是那麼一種感覺了。
夜清筱這班上的有些心不在焉,視線一轉,就看到了那一束嬌艷欲滴的玫瑰花,玫瑰花是她喜歡的,可送的這個人……
她搖搖頭,強迫自己進入工作狀態。
下午也確實忙,她很快就將心中的煩悶拋到了腦後,專心工作。
當初決定來公司上班,清若筠是想讓女兒做副總的,卻被夜清筱拒絕了,她跟清歌不一樣,她當初學的也不是企業管理這個專業,對商務更是一竅不通,就算是給了她副總這個位置,她也擔不起那份責任,她為什麼心甘情願來做一個小助理,也是想慢慢學,從基礎學起,白天上班,晚上看書,有不懂的就問清若筠,她將自己的時間安排的很好。
一直到下班時間,周曉夢人都到公司樓下給她打電話了,夜清筱才驚覺時間已經過了。
「曉夢,抱歉,我忘記時間了。」
「不急,我人就在樓下,你慢慢下來,真的不著急。」周曉夢擔心她忙中出錯,叮囑了一句。
夜清筱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離開前,視線在那束鮮花上頓了頓,起身離開了。
她晚上既然約了周曉夢吃飯,那肯定是提前跟家裡打過招呼的。
「想吃什麼?」周曉夢問著副駕駛上的人。
夜清筱也不是奔著吃飯去的,「隨便吧,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我都隨意的。」
周曉夢見狀,也不多問,自己做主選了一家餐廳,特意要了一間包廂,就圖個安靜。
「現在可以跟我說說發生什麼事情了吧?」周曉夢笑著開口,這一路上都一副糾結的樣子,跟她說話都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在糾結什麼呢。
夜清筱掰著自己的手指頭玩兒,眉眼寫滿了糾結。
「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
周曉夢給她倒了一杯水,「那就慢慢說,我不著急,今天晚上我所有的時間都是你的。」
她本來是約了男朋友吃飯的,不過既然夜清筱有事,那肯定是夜清筱更加重要。
周曉夢的這個男朋友也是家裡介紹的,兩人都還覺得對方不錯,就試著相處,是不著急結婚,可年紀也不小了,也該考慮人生大事了。
兩人之間相處了一段時間,感情那就那樣吧,談不上好,但也不壞,畢竟平時大家都挺忙的,哪裡有那麼多時間風花雪月,已經不是小女孩了,沒那麼天真。
「清筱,你該不會是喜歡上誰了吧?」周曉夢狐疑,看著這樣子,也不像是因為其他事情。
夜清筱身子一僵,看向她,「有這麼明顯嗎?」
周曉夢瞪大眼,「你認真的?」她剛才就是隨口一猜,還真猜對了?
「是,也不是,就是……」夜清筱糾結,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慢慢來,你可以想想怎麼說。」周曉夢雖然好奇,卻也不催,看夜清筱的神情,她覺得事情可能沒有那麼簡單。
夜清筱沉默了一會兒,理清了思路,將事情說了,當然,沒有提自己跟赤練的關係。更不會提曾經自己去做內應的事情。
周曉夢安安靜靜地聽完,看著她不說話。
夜清筱被她看的不自在,抓了抓頭髮,微微垂眸,「其實我現在心中也挺糾結了,可我卻不知道自己在糾結什麼,曉夢,你說我這人是不是很奇怪?」
周曉夢是沒有想到夜清筱的身邊竟然出現了這麼一號人物,畢竟之前也沒聽她講過。
「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周曉夢開口。
夜清筱看著她,等著她的下文。
「你討厭他嗎?」
夜清筱搖頭,討厭肯定是不討厭的,不然也無法容忍季景程做到這一步。
「那不就結了。只要不討厭,一切皆有可能,你們男未婚女未嫁的,給彼此一個機會那又怎麼了?」
周曉夢覺得這根本不是事兒,不就是被追求嗎,那追求者你也不討厭,那就試試唄,萬一成了呢,雖然吧,對方比清筱大八歲,年紀上來說是大了一點,可也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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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她男朋友感情為什麼遲遲不沒有進展,那就是她覺得她男朋友人吧,雖然不錯,就是偶爾看問題挺幼稚的,做出來的事情呢,也不是那麼成熟,看著就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
「曉夢,你不懂。」夜清筱發愁。
「有什麼不懂的,你不就是擔心人家對你付出了那麼多,萬一到了最後你依舊無法愛上人家,辜負了人家的一片心意嗎?」周曉夢一針見血,有些事情吧,那是旁觀者清。
夜清筱沉默,她心中確實有這樣的顧慮,季景程對她越好,對她越是細心,她就越有這樣的擔心。
「清筱啊,感情這種事情不存在絕對的公平,兩個人在一起,總有一方要比另一方付出的多一點,我就問你,你妹妹跟她未婚夫在一起,誰付出的多?」
那肯定是靳修溟,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清歌也不是不愛靳修溟,那肯定是愛的,就算是為了靳修溟去死,清歌也絕對不帶眨眼的,這一點夜清筱可以保證。
可是在清歌心裡,愛情固然重要,可其他事情也重要,比如友情,比如親情,比如責任。
可在靳修溟的心裡不是,在靳修溟的心裡,清歌是凌駕於任何人,任何事情之上的,排在第一位的。這一點,誰都清楚。
「那你能說他們兩個不幸福嗎?那男人會覺得自己付出多了就委屈了嗎?清歌會覺得愧對她男朋友的付出嗎?」
那肯定是不會的,這兩人就不是這樣的人。
夜清筱似乎明白了,也又似乎沒有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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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筱,還是你在害怕?」
夜清筱的心一緊,愣愣地看著她。
周曉夢嘆氣,果然啊,還是有沐辰的原因在裡面。
「清筱,季……」那個男人叫什麼名字來著?
「季景程。」夜清筱提醒。
「對,季景程。這個季景程不是沐辰,他接近你只是因為喜歡你,不存在其他目的,你不能一朝被蛇咬,這輩子都再也不談感情了吧?」
夜清筱心臟發緊,眼前有些迷糊,她覺得心臟好疼,很疼很疼,疼得她臉色都白了,這種感覺已經很久不曾體會到了。
「曉夢。」
「清筱,我是那你當知己,我才說的,有些傷口你不能捂著,會潰爛的,只有狠心將腐肉都剔除了,傷口才能癒合,才會好。沐辰已經過去了,你不能因為一個人的傷害就拒絕了所有人的善意,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沐辰。」
夜清筱想哭,眼淚都到眼眶了,心裡的傷被人這樣赤赤果果赤果果地揭露出來,她疼的厲害。
她的手互相抓著,不斷收緊。
周曉夢自然看出了夜清筱的異常,心軟一點,那麼此時就該停下,不要繼續說下去,但她還是狠下心,繼續說道。
「你對季景程應該也不是真的毫無感覺的吧,不然你根本不會這麼糾結,我想這一點清歌肯定也看出來了,否則也不會跟你說什麼順其自然。」
「清筱,你要是因為一個沐辰就永遠沉浸在過去走不出來,那我看不起你,你也就真的對不起季景程。人家求得也不過是個機會,也沒說你一定就要愛上人家,那你還在害怕什麼呢?人家都不怕被你傷害,你卻在這裡畏首畏尾的,合適嗎?」
周曉夢知道今天這話說的有點重,可夜清筱的心結也很重,清歌顧忌著她姐的心情,有些話肯定不會說,大家都不說,那夜清筱永遠都會揣著明白裝糊塗,她需要一個人點醒她,而這個人是自己。
不是她多管閑事,是夜清筱希望自己能點醒她。
眼淚順著夜清筱的臉頰滴落下來,她的嘴巴很苦,都要苦到了心裡。
「曉夢,你說我是不是挺矯情的?」不就是那麼一點事兒嗎,有什麼好糾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