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萱眼珠一轉,忙拉著夜曦的手說道:“四妹妹也是心直口快,並沒有別的意思,二姐姐你說是不是?”
他們不敢對夜寧不敬,卻可以為難夜晚,只要夜晚松了口,夜寧還能不給自己妹子臉面夜萱這一招可謂是極妙,頗有圍魏救趙的精髓。
夜晚如何不明白夜萱的意思,要說起來這個夜萱是個精明的,最是懂得利用時勢。自己哥哥不過是一句最普通的關心自己的妹子的話,結果這一番折騰,倒是成了十惡不赦了。
夜晚雖然在夜家一直很低調,不太願意引人注目,但是也並不是誰都可以隨意踩的。
夜晚抬頭看著夜萱,溫婉的五官帶著淺淺的笑,聲音一如既往十分柔和的說道:“四妹妹時常過來跟我作伴,我自是知道她的性子,又怎麽會怪她。要說起來四妹妹這個性子我是極喜歡的,我本就性子悶,幸虧四妹妹不嫌我悶,我還怕惹他的嫌,日後再也不肯踏我的門邊呢。”
夜萱頓時便有些尷尬,偏又尋不到錯處,臉色便有些尷尬。
夜曦本就因為韓普林的事情對夜晚好了許多,此時聽到夜晚這麽給她面子,心裡也覺得開心,眉峰一挑,自是得意地說道:“這回知道求著我了,哼,那也得看我高興不高興。”
“是,總是要看你高興不高興的,這會兒可高興咱們對飲一杯如何?既然是大姐姐親自尋來的果酒,自然是極好的,少喝一點也無礙的。”夜晚看著葉晨,感激的說道:“大姐姐事務纏身,還為夜晚想的這般的周到,夜晚感激不盡。”
“瞧你這話說的,一家子自己姐妹這麽見外做什麽?”夜晨也笑了,側頭看著夜寧徐徐說道:“大哥哥,你放心,這個果酒是母親房裡的李媽媽親手釀的,並沒有多少酒的,便是喝上十杯也醉不了人呢。”
既然夜晨主動遞了台階,夜寧自然是順著下來,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也是我太小心了,大妹不要惱我才是。來,我也敬妹妹一杯,希望大妹新的一年能心想事成,萬事遂心。”
夜震就哈哈一笑,拍著桌子說道:“大哥,她們姐妹喝果酒,咱們兄弟可得拿出真本事來。說起來自從你進了金羽衛可是好久沒在一起喝酒了,今兒個正好了,不醉不歸。”
夜威看著葉寧很是不順眼,但是這個時候也不能拆了自己哥哥的台,也跟著笑了笑舉起了酒杯。
夜寧知道夜震是比自己親爹更難纏的人,也不敢大意,親自拿過酒壺給夜震夜威倒了酒,開口說道:“俗務纏身實在是身不由己,還請兩位弟弟莫怪。我先自罰三杯,你們隨意。”
夜晨一雙眸子帶著淺笑,看著葉寧連灌三杯,這才轉過頭對著夜晚說道:“大哥的酒量倒是見長了,多了歷練果是不一樣的。”
夜晚自然聽出夜晨話裡的試探,三兄弟都去選了金羽衛,偏偏是最不出色的夜寧被選進去了,夜晨自然是想要打探打探原因。因為夜寧入選金羽衛跟旁人有些不一樣,旁人是一級級的憑真本事打進去的,可是夜寧卻是皇帝一句話給叫走了,等從宮裡再回來就是金羽衛的人了。因為這樣,她薄情寡義的爹爹對待大哥可真是親熱了不少。夜晨兄妹幾個能坐的住才怪,自然是有機會還是要試探一下的。
夜晚就苦笑一聲,惻惻頭在葉晨耳邊低聲說道:“好什麽好啊,人家金羽衛裡面隨便提出一個,那都是實打實的打進去的,名正言順。可大哥是……唉,日子也難過得很。”
夜晨聞言看著夜晚,就見夜晚的眸子裡一片愁悶,可見是真的擔心,當下心裡一樂,夜寧吃癟她自然是開心的。嘴上卻說道:“你莫擔心,大哥哥又不是酒囊飯袋,只要有合適的機會,必然會令人信服的。”
這話聽著可不怎麽好聽,畢竟夜寧在夜府是連夜威跟夜震都比不上的,這兩人都在金羽衛正當的選拔中被涮了下來,由此可見金羽衛的人有多強橫,選拔有多激烈。
夜晚歎息一聲,低聲又道:“但願吧,哥哥最近在金羽衛一直勤練武藝,也幸得常大人的青眼,得他點撥,我也盼著大哥哥早日出人頭地為家裡爭光。”
夜晨面色一僵,心頭一緊,看著夜晚問道:“常大人?不知道是哪個常大人並未聽說過啊。”
夜晚的聲音又低了低,呐呐的有些為難的說道:“是我說錯了話,不過大姐姐也不是外人,說了也無妨,只是大姐姐千萬不要傳出去,不然哥哥在金羽衛更加艱難了。”
“你放心,咱們是一家人,我自然也希望大哥哥越來越好的。”夜晨低聲應道。
夜晚這才松了口氣,看著夜晨說道:“是大哥哥跟我說的,說是金羽衛除了王大人外最大的官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個什麽官,但是聽說這個常大人一身功夫是極好的。我想大哥哥能被他看中真是福氣呢,只要常大人願意點撥,大哥哥總是不愁前程了。”
夜晨微愣,哪裡會想到夜寧這才進了金羽衛短短幾日功夫,居然就搭上了這麽一條路,可見夜寧並不是尋常表現出來的愚笨呢。當下抬頭看向對面的夜寧,就見他正跟夜震喝酒,兩人說笑的倒也開心。
夜晚權當看不到夜晨複雜的神情,反正她想說的都已經說了,只要他們知道夜寧在金羽衛並不是孤身作戰毫無靠山就可。
現在常力德還真沒有瞧得上夜寧,但是如果黎氏跟夜晨心有不忿,出手做點什麽的話,說不定還真的能促成常力德收了夜寧。要是夜寧能拜常力德為師,夜晚這才能真的放心呢。
夜晚費這麽多口舌,也不過是想借黎氏這把刀,就是不知道這把刀能不能成事。
“大姐姐在想什麽呢,居然都走神了。”夜萱笑著問道,那眼睛深處卻是毫無笑意。她不過是才跟夜晚結盟,結果夜晚就一下子升到了自己現在只能仰望的高度,心裡自然是不舒服的。
“並沒想什麽,只是覺得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就過了年,眼看著就要到賞燈鬥彩大會了,想必到時候更熱鬧,不知道三妹妹會不會去呢?”夜晚眼睛亮亮的看著夜萱,夜萱聞言只氣的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
夜萱雖然比夜晚容貌秀美,但是這麽多年在黎氏的有意下,夜萱並沒有讀很多書,不要說才女,如今能看得懂帳本,認幾個字,也是梅姨娘後來醒悟過來,逼著夜萱學的。
夜萱恨恨的看著夜晚,但是又不能說夜晚說錯了,只得反問道:“想必大姐姐是不能去了,你這身子還是要好好養養,免得留下什麽病根,這可是一輩子的事情。”
“要不說太醫的醫術就是好,我如今覺得已無大礙了。”夜晚笑,轉過身看著夜晨說道:“大姐姐,你替我跟母親求求情好不好,我也想出去透透氣呢,你看我自從受了傷就再也沒有出去過,真的有些悶。大姐姐是一定要去的吧,我去給你加油啊,希望姐姐你能奪得頭彩呢。”
誰都知道這回的鬥彩大會將會直接影響到選秀的結果,夜晨是一早就打算去的。本來沒打算帶夜晚跟夜萱,但是夜晚既然開口了,她又有意試一試她。在府裡夜晚的破綻是一點都找不到,但是出了府,人就會松懈下來,說不定自己真的有所收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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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夜晨便道:“既然二妹妹開口,我就跟母親說說,你是知道的,母親也是擔心你的身子。”
“知道知道,母親的好夜晚銘記於心呢。”夜晚笑的很開心,就好像得到一塊糖果的小娃娃,這樣的天真,怎麽看都不像是有心計的人。夜晨的心裡疑惑更深,是自己猜錯了,還是夜晚隱藏的太好?但是不管怎麽樣,如果夜晚敢跟她爭……她是絕地不會手軟的。
如果她在鬥彩會上真的發現什麽端倪,到時候人多事多,真的出點什麽意外,是她自己身子弱,可跟別人沒關系,誰讓她大病初愈一定要出門呢。
等到一頓飯吃完已是深夜,大家都是開開心心各自散去。
夜晚在冬晴跟似雪的伺候下上了榻,聽著外面似雪說什麽不舒服讓冬晴跟她換班,嘴角就勾起一個譏諷的笑容,似雪怕是要去夜晨那邊聽候差遣呢。賞燈鬥彩大會上自己看來是一定要帶著似雪的,只是到了地方一定要把人給甩了,不然的話自己怕是性命不保呢。
夜晚今晚上分明從夜晨的眼中看到了那不安定的陰影,怕是夜晨也對自己起了疑心,這次的鬥彩大會也是審查自己的時機。只是她怎麽能放棄這次機會呢,如今就看各憑手段,看誰棋高一著。
慕元澈也去,真是好極了,親眼看到的事情才是更有趣呢。
這世上很多人寧願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願意相信別人的嘴巴。可是這世上太多的事情,看到的未必是真的,聽到的未必是假的,但未必人人都明白這個道理。如果自己早就明白些,哪裡還能落得被人生生懸掛吊死的結局。
只有親身經歷過,才能懂得。
慕元澈,這一場大戲,怎麽能少的了你呢?夜晚輕聲呢喃,鬥彩大會這一天她不一定會成為萬眾矚目的才女,但是一定要成為慕元澈選進宮的妃子,決不能失敗。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大,第二天夜晚起身之後,還沒用過早餐,揉著額頭,就聽到夜府裡吵吵嚷嚷的,似乎有什麽事情發生了,當下叫過冬晴,“去看看發生什麽事情了,怎地這麽嘈雜?”
夜晚話音方落,似雪就掀起簾子衝了進來,臉色煞白如鬼一樣,看著夜晚有些顛三倒四的說道:“二姑娘……不好了……不好了……大少爺……三姑娘……還有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