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將手機拿過來,冷靜地問道:「有人傷亡嗎?」
助理一聽是清歌的聲音,頓了頓,才說道:「有一對母子被車子突然的爆炸傷到了,現在已經被送到了醫院搶救,至於其他人,還有三個人受到了波及,暫時還不知道傷勢怎麼樣,我正在趕往醫院的路上。」
聽到有人受傷,清歌的心一沉,問了醫院的地址,兩人隨即趕往了醫院。
警察已經介入了這件事,清歌趕到醫院時,警察也已經在了。
慶幸的是,除了那對母子,另外三個人只是受到了波及,受了一點小傷,處理一下就沒事了。
「你就是車主清歌吧?」一位警察同志問道。
清歌點點頭,臉上一片冷沉,「警察同志,我這輛車買來沒多久,一年都不到,發生自燃的概率很低,我懷疑是人為,希望你們能調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警察已經先一步對車子進行了檢查,得到的結果也是油箱被人動了手腳,倒是與清歌的說法不謀而合。
「清歌小姐,這件事我們一定會調查清楚,只是你能不能回憶一下,最近你都得罪了什麼人?」
清歌眼神微閃,她的得罪的人太多了,想要她死的人更是數不勝數,至於現在嫌疑最大的那位就在京都,只怕說出來這些人也不敢查,尤其是張庾銘,那就是一個孬種。
清歌搖搖頭,「沒有,我最近並沒有跟人結怨。」
這位警察同志是個負責人的,好心地提醒清歌,「清歌小姐,你仔細想想,或許是你無意中得罪的。」
「輕雲集團的事情算嗎?」清歌問他。
警察同志一愣,隨即想到了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冷蕭的案子,神情一頓,含糊道:「也不是不可能,不過除了這個,還有其他的嗎?」
清歌仔細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今天下午,我在輕雲集團門口與一個叫做郭臻臻的女子發生了衝突,當時她還想往我身上潑硫酸,這件事算嗎?」
警察同志一聽,嚴肅了神情,將清歌說的記錄下來,時間、地點、經過,記錄的很仔細,清歌也很配合,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警察合上記錄的本子,正色道:「這件事我們一定會調查清楚,要是有了結果,我會第一時間通過你,希望你這段時間手機能保持暢通。」
「這是一定的,謝謝警察同志。」清歌真誠道謝。
清若筠去處理傷患的事情了,除了正在搶救的母子,其他三人清若筠賠了醫藥費,雖然說這件事說起來他們也是受害者,但到底這些人也是無辜,清若筠也不吝嗇這點錢。
幸好這幾人都是明理的人,並沒有胡攪蠻纏,拿了錢之後就離開了。
清歌與母親守在醫院裡,等著那對母子從手術室裡出來。
先出來的是兒子,因為被母親護在懷裡,他的傷勢不算重。醫生說只要好好養著就沒事,嚴重的是那個母親,因為爆炸發生時,離車子很近,受傷很嚴重,很有可能會搶救不過來。
清歌靜靜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眼底一片冷沉,她也在測測這次事故是誰動的手。郭臻臻這個瘋女人不是沒有可能,也有可能是京都的那幾位動的手,或許還有其他人,她一下子也無法肯定。
清若筠坐在她的身邊,眼底還有後怕,今天要不是她讓清歌坐她的車,那麼清歌就會開自己的車回去,或許今天在手術室裡的人就是清歌,不,或許清歌連進手術室裡的機會都沒有。
想到這裡,清若筠緊緊握住了清歌的手。
清歌回神,見母親眼底滿是緊張之色,安慰道:「媽,別緊張,我已經讓人去查了,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會不會是他們動的手?」清若筠低聲說道,只用了清歌能聽到的音量。
清歌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指的是誰,輕輕搖頭,「不好說,先等等,等這對母子脫離了危險再說。」他們也算是遭受無妄之災了,清歌心中對他們懷有一絲愧疚。
等待的時間裡,清歌的手機響了,是林平打來的,她看了一眼清若筠,起身去接電話。
「清姐,我查看了集團門口的監控,發現在郭臻臻糾纏你的那段時間裡,有人碰了你的車。」
清歌眼神一暗,她以為車子是在開出來之前就被人動了手腳,沒想到竟然是在那段時間裡,那可是在市中心,街道上隨處可見的攝像頭,這些人竟然敢在這樣的地方動手,她是該說他們膽子大呢,還是有恃無恐?
「查到是誰了嗎?跟郭臻臻有關係嗎?」若是在那個時間段,郭真真不是沒有嫌疑的。
「還沒查到,動手的人穿著黑衣服,帶著鴨舌帽,臉上還帶著口罩,除了身形,什麼也看不清楚,而且那人手腳很快,不到一分鐘就離開。」若不是他盯著監控,盯死了任何一個靠近車子的人,恐怕也不會留意到那個人。
「看來是個慣犯,去查查赤練的人最近是不是在東陵市活動。」清歌冷聲說道。
林平一怔,「清姐,你是懷疑……」
「你不覺得他們的手法跟赤練以往的作風很像嗎?」清歌淡淡反問。赤練可是三大恐怖組織之一,經常會在人群密集的地方製造恐慌,雖然沒有在夏國犯案的前科,但其他國家可沒少見到他們的身影。
「我知道了,我現在馬上去查。」
「等等,注意一下赤練的封嶽,他可能會來東陵市。」想到在京都跟封嶽見面的情形,清歌總有種感覺他們還會再見的。
林平神情一凜,「知道了清姐,這段時間我會讓狄豐寶過來保護你的安全。」
「不用。」清歌拒絕,「讓狄豐寶去保護我媽吧,我擔心他們會對我媽動手,對了,夜明志那邊沒問題吧?」
夜明志將會作為汙點證人指證冷蕭,在這段時間裡她要防止這些人對夜明志動手,消滅證據。
「沒問題,我今天上午剛跟一飛哥通過電話,京都那邊一切正常,夜一凡那邊我也已經讓兄弟們去保護他的安全了,要是有什麼異常我會第一時間告知你。」
清歌聞言,微微放心,林平的辦事能力她還是很相信的。
清若筠見清歌回來,問道:「查清楚了?」
清歌搖頭:「還沒,媽,我在這裡等著,你先回家吧。」
剛剛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清若筠哪裡放心啊,搖頭:「不用,先等等吧,等他們脫離危險了再說。」
在等待的期間裡,那對母子的家人趕到了醫院,是女人的丈夫,事情的經過他已經聽警察說了,雖然知道清歌他們也是受害者,是無辜的,但面對清歌時,他的臉色不是很好,態度很冷淡,但沒有失去理智,將錯誤歸咎到清歌身上。
清歌見狀,也算是鬆了一口氣,她會留在這裡,是因為同情這對母子遭受的無妄之災,但若是這些人胡攪蠻纏,只怕她的那點同情心也會別磨滅,對方是個講理的人是最好的。
等待的時間不算長,大概三個小時後,那個母親就從手術室裡出來了,醫生說命雖然保住了,但是後續的治療還需要一大筆錢。
清歌注意到當醫生說完,那個男人的臉色頓時就變了,隱隱有些發白,「醫生,大概需要多少錢?」
醫生看了看他,問道:「你是病人的家屬嗎?」
男人點頭,「是,我是她的丈夫。」
「後續的治療加康復,大概需要七八十萬。」
男人的臉色更白了幾分,拳頭緊了松,鬆了緊,他們家的條件不是很好,要是二三十萬,他還能問親戚朋友們借一借,但是七八十萬……
清歌已經聽到了醫生的話,見男人站在那裡不說話,溫聲開口:「醫藥費我們可以承擔,不管花多少錢,只要將人治好就行。」她的話是對醫生說的,也是說給男人聽的。
男人只是在趕來的時候看了他們一眼,之後就一直一言不發,現在聽到清歌的話,才再次抬眼看她。
他張了張嘴,想要拒絕,但是想到自己的家庭情況,拒絕的話終究沒有說出口,清若筠已經去繳費了,男人定定地看了清歌好久,這才開口說道:「謝謝。」
清歌笑了笑,「這次雖然是意外,但你妻子和孩子也是無辜的,醫藥費理應我們承擔,後續的治療費用我們也會承擔,直到你妻子康復為止。」
她剛剛已經問過醫生,只要好好治療,那個母親是能康復的,這倒是讓清歌鬆了一口氣,只是一點錢而已,跟命比起來,不算什麼,更何況,她並不缺那點錢。
男人只是點了點頭,就跟去了妻子的病房。
知道母子兩個沒有生命危險了,清若筠給助理打了電話,將後續的事情交給了助理之後就帶著清歌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清歌想起狄豐寶的事情,對清若筠說道:「媽,這幾天狄豐寶會過來給你當司機,接送你上下班,你要出去見客戶,就給他打電話,不要自己開車。」
清若筠眼神微暗,「你擔心他們會對我動手?」
清歌嗯了一聲,「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那你自己呢?」清若筠擔心地問道,這些人明顯是沖著清歌來的,她比她更危險。
清歌笑了笑,「媽,你忘記了,我可是從特種部隊裡出來的,而且師父從小教了我那麼多,這些我也不是白學的,我能保護好自己,你放心。」
「我是擔心他們耍陰招。」就像今天這樣,萬一給清歌的車子底下裝個炸彈什麼的怎麼辦。
清歌失笑,「媽,我會保護好自己,我知道自己的命有多重要。」她有愛她的家人和朋友,還有靳修溟,就算是為了他們,她也會保護好自己。
清若筠提心弔膽地回到家裡,踏進家門時,臉上的表情已經與尋常無異。
「清歌,你跟我上來。」她淡淡開口,清歌跟祁潮和喻清鳳打了招呼就跟著母親上樓了。
「把門鎖上。」清若筠說道,一邊說,一邊走過去將窗簾拉上。
清歌見她這樣小心的樣子,心中隱約明白了她要做什麼。
清若筠打開了衣櫃,然後從衣櫃裡的保險箱中拿出了一個文件袋和一個小盒子。
清歌一眼就認出了那個木盒子,正是她從谷天一那裡拿回來的那個,她死死得盯著清若筠手上的東西,過了好久,才輕聲問道:「這些就是爸爸留下的東西?」
清若筠點點頭,「對,我恢復記憶之後,就想起了你爸爸曾經告訴了我一個保險箱的密碼,他說萬一有一天他出事了就取出保險箱裡的東西,或許關鍵時候能夠救我們一家人的命。」
清歌接過她手中的東西,首先打開的就是那個盒子,將那個吊墜拿出來放在一邊,她晃了晃盒子,疑惑地看著清若筠。
清若筠打開了盒子的暗格,將那個U盤拿出來遞給她。
小小的U盤就躺在她的掌心中,清歌打量著這個U盤,心中不是滋味,就是因為這個U盤,他們家才會遭受這樣的災難。
清若筠的臥室裡就有電腦,她直接將電腦打開,查看U盤裡的東西。清若筠早已看過,但即便是再看一遍,心中的憤怒也沒有絲毫的減輕,更何況是第一次看的清歌。
上次去京都,清歌就已經聽冷文冀說起過杜君揚暗中做基因實驗的事情,但遠不及看到這些視頻資料來的震撼。
尤其是在看到那被當做實驗體的人因為忍受不了痛苦而哀嚎,苦苦掙扎,甚至求那些穿著白大褂的人殺了他們時,清歌失手打碎了手邊的一個杯子。
杯子落在地上碎了一地,清歌卻毫無所覺,她想到是夜清筱,是否她的姐姐,也曾這樣被對待,或許現在依舊被這樣對待呢?
她的眸子赤紅,眼底是驚人的恨意。
「媽,爸爸還跟你說過些什麼?」她問道,牙齒咬得咯吱響,她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能讓自己冷靜下來。
清若筠閉了閉眼,努力平復著情緒,緩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口說道:「最初,你父親只是發現新發有問題,順著新發這條線去查,結果查到了冷蕭的身上,我聽見幾次你爸跟你師父聯繫,但是具體他們說了什麼,我卻是不清楚的,你爸不肯告訴我。」
「所以關於這個實驗室的事情,是我師父和我爸一起查的,而你並不知情?」
「嗯,一直到出事前夕,也就是你被爆出私生女的那段時間裡,你爸大概已經預感到要出事,就將銀行保險箱的密碼告訴了我,但是他要我答應,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打開。後來傳來了你失蹤的消息,你爸去找你,而這個時候,姬家的人上門來,要將我和清筱帶走,接下去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當時事情一件接著一件,根本沒給他們反應的機會,等到她再次獲得自由,卻又因意外失去了記憶,過了這麼久才想起來這件事。
清歌眸色變換不定,當初的事情很明顯是幾方的人一起動的手,就是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商量好的了。
「那這個基因實驗的事情,夜明志知道嗎?」
清若筠搖頭,「他不清楚,他只知道新發的背地裡做的事情,幕後是有人操控,其他的你爸沒告訴給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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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眸色幽幽,「也就是說,實驗室的事情只有我爸和我師父知道。」現在她爸還處於失蹤狀態,而谷天一也是差不多那個時候失蹤的,難道說師父他已經……
她的臉色發白,不敢繼續想下去,師父的對她是亦師亦友的存在,要是師父也出事了,她恐怕無法接受。
「媽,這些東西交給我,我一定會將爸爸找回來的,還有姐姐,我會安全地將她帶回來,那些人家加諸在我們一家人身上的痛苦,我都會加倍還回去。
清若筠看著清歌眼底的狠意,心中一驚,擔心她做傻事,抓住她的手,神情嚴肅,「清歌,你答應媽媽,不要將自己搭進去。」
清歌笑,「我知道的,你不要擔心,我說過了,我可是很惜命的。」
清若筠定定地看著她,想問她現在到底在做什麼,狄豐寶他們又是什麼人,可是話到嘴邊,又猶豫了,尤其是在看到女兒那雙眼睛時,忽然就不想問了。
她輕輕拍拍她的肩膀,「萬事小心,要是有什麼媽媽能做的,就跟媽媽說。」
「嗯,我知道,媽,我最近可能要出門一趟,你和外公外婆在家裡要當心,我會讓林平他們過來保護你們。」
清若筠的心一緊,「你要去哪兒?」
「媽,我要想辦法聯繫上師父,爸爸應該是被他們抓住了,被困在什麼地方,但是我相信我師父的本事,他應該還在查這件事,只是暫時不方便與我聯繫而已,我要去找他。」
現在夜雲霆不知所蹤,最清楚這件事的人就是谷天一,要是能找到谷天一,或許就能同時找到姐姐和父親。
「世界那麼大,你要去哪裡找?」
清歌笑,眼底閃過一道危險的光,「自然是先去南羅國,媽,你還記得你別關的地方嗎?」
清若筠自然記得,當初她離開那個地方時,還特意記下了地址。
「可是那邊守衛很森嚴。」清若筠有些擔心,「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我不會一個人去,我會叫上幾個人,安全方面不用擔心。」
清若筠儘管不放心,但是也知道這一趟清歌是非去不可,所以也只能妥協,只是說了一句,「不管查到了什麼,你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嗯,我知道,媽,你們在家裡也要注意安全,若是發現不對勁兒,就先離開。有事找林平,他會安排好一切。」
清歌將家裡的事情安排好之後,就給司微瀾打了電話,水玥那邊她已經打好招呼了,她會先去南羅國等她。
司微瀾知道清歌要去南羅國,自然是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清歌沒有跟司微瀾說這次去南羅國的目的,司微瀾也沒問,一直到了南羅國,跟水玥匯合了之後,清歌才跟兩人說了自己的打算。
「你要去的地方竟然是那裡。」水玥驚訝道,她比司微瀾要知道的多,自然清楚那裡是什麼地方。
「但是清歌,時間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他們未必還會留在那裡的。」
這一點清歌自然也清楚,換做是她,在清若筠逃走之後的第一時間就會離開了。
「我只是想去看看是否能查到一些蛛絲馬跡,萬一運氣好,他們沒走呢。」
其他兩人無語地看著她,明顯這種運氣並不會存在。
入夜,三人悄無聲息地來到了當初關押清若筠和夜清筱的莊園,白天的時候,三人到附近轉悠過,自然知道哪裡是監控死角。
水玥從包裡拿出鷹爪,將它牢牢地固定在牆上,三人像三只猴子,靈活地翻過了高牆,溜了進去。
這座莊園很大,清歌三人按照清若筠說的路線找到了當初的那間房間,房間裡早就沒人了,除了一些傢具,就連醫療器械也不見了。
房間裡裝著監控,可是早已不用了,就連傢具上都蒙上了一層灰。
水玥看了一圈,沒有任何的發現,「要不是阿姨親口說的,我都不相信這裡曾經關過人,這痕跡,消除得也太乾淨了,什麼都沒留下。」
司微瀾還在拿著手電筒四處查看,清歌則是蹲在一個牆角。
水玥見倆人都不說話,不禁說道:「你們兩個發現了什麼?」
「我沒有任何的發現。」這是司微瀾說的。
「這裡有字。」這是清歌說的。
兩人聞言,一起朝著清歌走去,蹲在清歌的身邊,與她一起看著牆壁。
水玥瞪大了眼睛,這才發現在牀腳的位置,有幾排很小很小的刻字,要是不仔細看,很容易就會忽略。
她趴在地上,這才看清那幾排字是一串串數字,看著似乎是日期?
嗯?日期?記錄日期做什麼?
「清歌,你看得懂嗎?」水玥問道。
「這是我姐姐留下來的字。」清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