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蕭驚叫一聲,「快保護我。」
幾個男人立即攔住了靳修溟的去路,靳修溟神情一冷,出手如電,幾乎每一招都沖著人的要害去。
他是醫生,又在軍營裡歷練過,自然知道人體中最脆弱的部位在哪裡。
不到三分鐘,他就已經衝到了冷蕭的面前,他冷笑一聲,直直地朝著冷蕭的脖子伸去。
冷蕭被人掐住了脖子,又驚又懼,更有對封嶽的惱怒,這麼多人竟然對付不了兩個人,簡直就是廢物。
而另一邊,清歌與封嶽已經過了幾十招,清歌眼底的疑惑越來越深,這個封嶽對她的招數似乎很熟悉,她隱隱有被壓著打的感覺,而這種感覺,曾經只在季景程的身上感受到過,不過季景程那是純粹的強,而封嶽,則是給了她另一種感覺。
清歌眼神漸冷,出招也越發凌厲,招招都是封嶽的要害,封嶽則是越打越興奮,避開清歌的一拳,順勢抓住她的手腕,反手一折,將她的手壓在背後,「小丫頭身手不錯,要是再給你幾年,我也不是你的對手,可惜了,年紀太小,本事還學不到家。」
清歌眉頭都沒皺一下,「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你不是早就知道?」封嶽心情極好,卻冷不防清歌一個手肘,狠狠擊在了他的腹部,他下意識地鬆開了她的手,被她掙脫開去。
剛一得到自由,清歌的腿已經朝著他掃去,封嶽以後彎腰躲過,眼神也冷了一分,「小丫頭一點都不懂得謙讓,那今天就讓我教教什麼叫做謙讓。」
「住手。」靳修溟高聲喊了一句,而幾乎是他話音剛落,冷蕭的聲音也隨之響起,「別打了。」
清歌沒有躲過封嶽的拳頭,那拳頭落在她的肩上,疼得她悶哼了一聲,聽到了靳修溟的話,她往後退了幾步,直接退到了靳修溟的身邊。
封嶽揉了揉手腕,一臉的意猶未盡,「小丫頭,過來我們繼續,還沒分出勝負就跑了,這可不是一個好習慣,還是說谷天一就是這樣教你的?」
再一次聽他提起自己師父的名字,清歌眼底的冷意更深,「我師父在哪裡?」
「我不是說了嗎,你打贏了我,我就告訴你他在哪裡。」封嶽揉了揉自己的側臉,剛才不小心被清歌湊了一圈,小丫頭出手狠辣,牙齒都要被打鬆了。
封嶽呸了一聲,吐出一口血水,沖著清歌勾勾手指,「過來啊,想知道你師父的下落,就過來繼續跟我打,難道你就不想知道這幾年來你那死鬼師父到底在哪兒嗎?只要打敗了我,我什麼都可以告訴你。」
靳修溟擋在清歌的面前,壓低了聲音,「別上當,他在故意激怒你。」他一邊說,一只手卻牢牢地控制著冷蕭,讓他擋在自己的面前,一個紅點定在了冷蕭的腦門上。
冷蕭被狙擊手的槍瞄準,手心冒汗,卻不敢亂動,生怕自己一動,狙擊手以為找到了機會就會開槍,然後自己就成了那個擋槍的。
清歌嗯了一聲,雖然心中升起,但是也不至於因為這麼幾句話就失去了理智。
「將我師父的下落告訴我,不然我殺了他。」一把匕首架在冷蕭的脖子上,而靳修溟本扣著冷蕭脖子的手,改為反扣著他的雙手。
封嶽笑了笑,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兩個,「現在你們兩個被我們包圍在這裡,是翁中之鱉,你們還有資格說這話?」
「那就同歸於盡好了,就算不能拉著你們全部下地獄,我們帶來的人也會替我們做到。」
冷蕭眼神微變,「別衝動,大家有話好說,修溟,我們還可以坐下來商量商量的。」
靳修溟幽幽地看他一眼,「我以為叔叔給我準備了這麼大的一份禮物,是不準備跟我好好談談呢,叔叔,既然你料定了我會來,難道就沒有料到我會跟你魚死網破?」
冷蕭咽了一口口水,強自鎮定地說道:「你不會,不過就是一件小事,怎麼就上升到生死的程度了呢,修溟,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
靳修溟瞟了一眼封嶽他們,聲音冷了八度,「小事,原來在叔叔的眼裡,我和清歌的命都是小事,讓人埋伏我們也是小事,叔叔,你這樣的行為讓我很不高興。」
冷蕭的心中一驚,再次埋怨封嶽的辦事不利,這個混蛋,之前他是怎麼保證的,說什麼一定會第一時間將這兩人擊殺,他這才冒險將地點設在了這裡,結果呢,封嶽竟然讓自己成為了人質。
若是換一個人,冷蕭還沒這麼緊張,畢竟人都是怕死的,就算是亡命之徒,在乎的也是自己的命,可是靳修溟不同,他從他小時候就知道這個侄子就是個瘋子。
他記得一件事,小時候冷玄海養了一條狗,毛色雪白,十分漂亮,靳修溟看見了很喜歡,抬手想摸摸,卻被冷玄海發現了,牽著狗走了,他又向冷玄海討要那只狗,冷玄海自然不給,不僅不給,還縱容那只狗去咬靳修溟。
後來他親眼看到靳修溟將那那只狗殺了,一刀一刀,慢刀子割肉一般,嘴角還掛著笑,而那時,靳修溟才多大,七歲?八歲?還是九歲?
他記不清了,只記得是綁架案發生之後的事情。那麼小的年紀就那麼殘忍,現在還能是什麼心慈手軟之人,外面的溫和都是假的,這人內裡就是徹徹底底的瘋子。
「修溟,剛剛是叔叔跟你開的一個玩笑,不要介意。」
靳修溟輕笑一聲,「是嗎,原來是玩笑啊,那看來是我誤會了叔叔。」他一邊說,一邊從清歌的手裡拿過匕首。
刀鋒貼在脖子上的冰涼觸感,讓冷蕭的額頭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靳修溟,放開他吧。」封嶽開口,黑洞洞的槍口指著他們三個,「你今天走不出這裡的。」
靳修溟看都沒看他,只是看向冷蕭,「叔叔,你看有人威脅我。你作為長輩的,是不是應該護著我一點呢?」
冷蕭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給封嶽使了一個眼色,封嶽看見了,有心想當做沒看見,但若是讓冷蕭死在了這裡,似乎確實有些不好交代,於是揮了揮手,讓人退開一些。
「好了,修溟,他們已經退開了,你也別激動。」冷蕭溫聲說道。
靳修溟輕輕笑了一聲,放在他脖子上的刀卻沒有移開分毫,甚至還用力壓了下去,鋒利的刀刃劃開皮膚,血很快就滲了出來。
冷蕭甚至能感覺到血液順著皮膚留下來,他的臉色刷的就白了。
清歌眼神微閃,冷眼看著這一幕,手中的槍則是指著封嶽。
靳修溟笑得歡快,稍稍移開刀鋒,關切地問道:「我剛剛不過是個叔叔開個玩笑,叔叔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難道說叔叔是個開不起玩笑的人?」
冷蕭心中憤恨又恐懼,嘴上卻說道:「修溟,這玩意兒危險,你先挪開。」靳修溟剛剛那一下只是警告,但是下一次就說不準了。
冷蕭活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距離死亡這麼近,他隱隱有些後悔答應了封嶽的提議,用自己作為佑餌引佑靳修溟前來。
這引來的哪裡是小魚,明明是鯊。
「讓封嶽他們全部退出去,叔叔,你只有十秒鐘的時間考慮,我進來之前已經跟冷一飛說過,要是過了十五分鐘,我和清歌沒能安全地出去,他們他就會帶人衝進來,若是我倆出了意外,那麼今晚這裡將會成為廢墟。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分鐘的時間,你還有不到五分鐘可以跟我好好談。」
冷蕭幾乎沒有猶豫,馬上就讓封嶽離開,封嶽站著沒動,「他們不捨得現在就死了,你怕什麼,現在佔據優勢的人是我們。」
封嶽看不起冷蕭,簡直就是個廢物,以前沒打過交道的時候,聽馬克說起,還以為冷蕭是個多厲害的人物,可是今晚,冷蕭的表選讓他很失望,他甚至懷疑,馬克選擇這樣一個人合作,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你先出去。」冷蕭冷聲說道。
封嶽不甘心地看了一眼清歌,揮揮手帶著人出去了,房間裡只剩下清歌三人。
清歌過去將書房的窗簾拉上,阻擋了狙擊手的目光。靳修溟這才放開了冷蕭。
冷蕭摸了摸脖子,摸了一手的血,不過慶幸的是,傷口不再流血了。
他在椅子上坐下,已經恢復了冷靜,「修溟,今天算是叔叔錯了,叔叔跟你道歉,我們好好談談。」
靳修溟抬起手腕看了一眼,「你還剩下四分鐘的時間,叔叔,不要說些廢話,我們彼此的時間都很寶貴。」
冷蕭看了一眼清歌手上的槍,手悄然摸到了後腰,後腦上立刻就頂上了一個冰冷的硬/物,冷蕭的身子僵在原地。
「還剩下三分四十秒。」靳修溟面無表情地說道。
冷蕭的手慢慢放回了膝蓋上,「一個星期的時間,我根本沒有察覺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所以我也給不出你們想要的答案。」
「這就是你想我們死的原因?」清歌冷聲問道。
冷蕭默默看了她一眼,「你若是處在我這個位置,你也不會任由威脅自己的人繼續存在。」
清歌嗤笑,「你現在倒是誠實。」語氣中滿是嘲諷。
「叔叔,你真的什麼都沒查到?我不喜歡別人騙我,叔叔應該清楚我的xin子。」
「沒騙你,我確實一無所獲,甚至我還折損了一批人,這件事是真的,我的人在調查的過程中都死了。」
清歌與靳修溟對視一眼,看來這個老闆對他們的動向很清楚啊,竟然知道冷蕭在查他(她)。
「修溟,都到了這一步了,我們就開誠布公,我是沒查到任何的消息,但是我可以用其他的東西跟你們交換那份證據,相信你們也知道,這份證據在你們手中時間越長,對我的威脅反而越小,是要給我足夠的時間,我能將所有的尾巴清掃乾淨,不如趁著現在還有利用價值,我們來做個交易。」
「哦?」靳修溟有了幾分興趣,「不知道叔叔想跟我做什麼交易,若是你說出的籌碼足夠打動我,我可以考慮。」
「是關於你母親的秘密,你知道為什麼小五死後,你母親那麼憎恨你嗎?」
「我對這個並不感興趣。」靳修溟眼神無波,神情平靜。
冷蕭驚訝,任何一個孩子,都希望得到父母的愛,他本以為靳修溟就算是不想,也該想知道杜君揚這麼對他的原因。
「你真的不想知道?這件事可是你母親的秘密,我也是無意中知道的。」
「既然是秘密,那你就帶進棺材裡去吧,我對杜君揚的任何事情都沒有絲毫的興趣,你還剩下兩分三十秒。」
「小五他不是你父親的種,這個你也不感興趣嗎?」
靳修溟眼神一凝,就連清歌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見靳修溟不是完全無動於衷的,冷蕭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他繼續說道:「你母親在遇上你父親之前,曾經有過一個戀人,只是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兩人分手了,後來你母親就遇上了你父親,在你父親瘋狂而熱烈的追求下墜入了愛河,然後就跟著你父親來到了夏國,後來你父親做錯事,背叛了你母親,剛好那時候懷上了你,她就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你的身上,這些我相信你也清楚。但是你不知道的是,就在你出生之後不久,她的那個初戀情人就來到了夏國。」
「當時你母親早已不愛他,但是因為你父親的背叛,傷心不已,為了報復你父親,就跟那個男人暗度陳倉,很快就有了小五。我那個大哥還以為小五是個早產兒,其實不是,小五是足月生的,只是因為那個男人就是醫生,在你母親第一次做產檢的時候就做了手腳,一直到小五齣生,我大哥都沒懷疑過。」
「那年你跟小五被綁架,你父親堅持要贖你,更是加深了你母親對我大哥的恨意,對你也越發冷淡。」
靳修溟從頭到尾都默默聽著,那張俊美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既然是秘密,你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清歌冷聲問道,清楚地就像是他親眼看到的一般。
「當年你母親的事情也不是無人知道的,起碼在她身邊的傭人是清楚,而這些都是那個傭人告訴我的。你母親覺得她知道了太多的事情,想要滅口,被我救了,然後她就將這些事情告訴了我。」
「你既然握著杜君揚這麼大的一個把柄,會什麼都不做?」清歌狐疑。
冷蕭笑了笑,「就算是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呢,當時小五已經死了,等於是死無對證,就算我告訴了我大哥,他也不會相信,他堅信杜君揚是愛他的,也因了那份虧欠,就算是真的知道了杜君揚的事情,看在小五已經死了的份上,我大哥也會將這口氣忍下來,而我則會得罪我大哥和杜君揚兩個人,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自然是不會做的。」
「你想的倒是清楚。」清歌諷刺了一句,轉頭去看靳修溟,卻見他眸色幽幽,眼底似有藍光閃過,但等她仔細去看,卻又什麼都沒看到。
「我已經將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可以將東西給我了嗎?」冷蕭問道。
靳修溟看了看手錶,先給冷一飛發了一條信息,讓他現在外面等等,這才面無表情地看向冷蕭:「用一個沒什麼用的秘密就想交換那麼重要的東西,你是不是想得太美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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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蕭眼神微變,「剛剛可是你自己答應的。」
靳修溟嗤笑,「我什麼都沒答應,一切都是你自己說的。」
冷蕭臉色沉了下來。
「不過。」靳修溟話鋒一轉,「我確實有件事想要問你,若是你告訴了我,我就將東西給你。」
冷蕭猶豫了一瞬,點頭,「你問。」
「當年我父親的車禍真的是意外嗎?」
冷蕭眼神閃了閃,肯定道:「是。」
「我再問一次,是嗎?」
冷蕭低頭看著脖子上的匕首,瞪著靳修溟,卻對上了靳修溟毫無情緒的眸子。
「你最好想好了再回答,我親愛的叔叔。」他的唇角輕勾,冰冷的弧度。
「是你母親設計的,你父親想要將王位傳給你,甚至打算對外宣布,這件事不知道怎麼被你母親知道了,她屬意的人選是希瑞,所以就設計了那起車禍。」
「這件事你沒參與?」
「我沒有。雖然我確實對那個位置有點想法,但是冷易畢竟是我大哥,是我唯一的兄弟,我還不至於想要他死,只是這件事我是知情者,我只能這麼說。」
「知情者,你是知情者卻告訴我沒參與,冷蕭,你將我當成傻子嗎?」
「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我大哥都已經出事了,我要是能早點知道,我一定會組織的。」他說的情真意切,但是靳修溟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真的,我用我的xin命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
「呵呵,你的xin命?你的xin命現在在我手裡。」
「我說了真相你又不相信,那你到底想如何?」
「我父親的事情我自己會查清楚,夜雲霆的事情呢?當年夜家的事情也有你的手筆吧?」
------題外話------
你們要相信,冷蕭絕對不是幕後的大BOSS,至於這個人是誰,我能說的是,已經出現了,就看你們能不能猜得準了。**
另外,二更在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