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紫丹非死不可,原來是她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人,夜晚的神情就沉了下來,看著玉嬌說道:“事情都過去了,你放心母后會為你討個公道的,絕對不會放過害你的人。”
“嗯,我知道,母后對我是最好的。”玉嬌也不曉得為了什麽,總覺得看著這個不是自己親生母親的皇后娘娘很是親切,比跟母親在一起還要開心。母親對她也是極好的,可是為什麽不要她了?想著想著,玉嬌又想要哭了,可是這裡不再是宜和宮自己想要怎麽樣就怎麽樣的地方了,硬生生的將眼淚憋了回去。
看著玉嬌的情緒緩和下來,夜晚這才叫進韓普林給她診脈,韓普林診過脈後,這才說道:“公主殿下的身體還需要好好的將養,初夏的水還是寒性較大,微臣開個養身的方子,喝幾天驅驅寒氣也就好了。”
夜晚這才放了心,看著韓普林開了方子,就讓玉墨去抓藥熬藥,又親自哄著玉嬌安睡,這才讓撫弦進來。
撫弦行禮過後,這才看著夜晚說道:“奴婢按照娘娘交代的去查過了,先去查了公主跟紫丹出去玩耍的事情都有誰知道,從鎖煙樓查起發現了一個情況有些不太對勁。”
“哦?”夜晚挑挑眉,看著撫弦說道:“你說!”
看著夜晚積鬱的怒氣,撫弦心頭一跳,忙說道:“娘娘跟奴婢說,公主出門玩耍按照道理來講應該有奶娘貼身宮女跟著,不應該只有一個紫丹。奴婢去查了,公主落水那一日,公主的奶娘吃壞了肚子躺在牀上起不得身,公主的貼身宮女之前衝撞了杜貴人,挨了板子,結果晚上高燒沒挺過去人就沒了。丁昭儀想著從內廷府挑幾個好的給公主殿下,可是惠妃娘娘說內廷府過幾日就要選一批新的奴才進來,讓昭儀娘娘等等,昭儀娘娘只好應了。公主跟紫丹出去的那一日,鎖煙樓的人基本上都知道。其實那天也不只是紫丹跟著去了,還有原先公主身邊的幾個二等奴才,只是公主嫌他們手腳不利落性子又沉悶,打發得遠遠地,誰知道就出事了。”
“那現在那幾個奴才呢?”夜晚沉聲問道,打發得遠遠地,並不一定沒看到什麽。
“都還在呢,只是有一個昨晚上起夜,誰知道走到半路的時候不小心絆了一跤,摔破了頭,如今還昏迷著沒醒呢。”撫弦忙回道。
摔破了頭?還真是巧!
“把小安子叫進來。”
撫弦立刻出去了,很快的安於世就進來了,躬身行禮,“奴才參見娘娘,娘娘有什麽吩咐?”
夜晚看著撫弦說道:“你把摔破頭的奴才的情況跟小安子講一遍,讓他立刻給本宮差這個奴才,從根上查起來,連他的家人都要查一遍。”
撫弦立刻就對安於世把話又說了一遍,安於世聽完後,立刻說道:“娘娘放心,奴才這就去,一定查的清清楚楚的。”
“別打草驚蛇,要悄悄的。”
“是,奴才明白。”
安於世走後,夜晚的神情還是一片鐵青,正要再問撫弦兩句,雲汐掀起簾子進來了,“娘娘,夜家二公子到了。”
夜震來了?夜晚拍拍頭,事情一多把這事情給忘了,可不是昨兒個她跟黎氏說讓夜震進宮一趟的,只得先把口頭的事情放一放對雲汐說道:“宣。”然後又看著撫弦說道:“你再去查,公主落水那天,這后宮裡哪一宮哪一殿有異常。”
要真說起來,當初在夜府的時候,夜晚跟夜震夜威還真是不熟悉。許是因為嫡庶之別,這兩位嫡子雖然並沒有為難自己,但是很多時候都是懶得用正眼瞧你一眼,這種蔑視其實也是最令人難受的。
只不過夜晚那個時候並不在乎這些,她的目的不是要跟夜家人搞好關系,從來都是奔著進宮這個目標的。所以有的時候,她反而很感激夜威夜震這種高高在上的嫡子做派,這樣的話夜晚的麻煩也會相對的少了很多。
夜晚在正殿旁邊的小側殿見了夜震,兩年沒有見過了,夜晚還真覺得有些恍惚,瞧著眼前的人似有些不相識。夜晚的記憶中夜威夜震的長相多是隨了黎氏,五官比較立體,讓人一看就是那種具有視覺衝擊的帥哥。
而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夜震,卻有些憔悴,盡管用力去遮掩,可是眉梢之間還是瞧見了幾分憔悴之色。夜家的男人都是驕傲的,夜震這般的這樣只怕也是不想在夜晚面前太落魄,惹了笑話。所以今兒個換了一身新衣,鮮亮的墨綠色繡著團雲暗紋,腳下蹬著皂靴,瞧著也是新製的。
夜晚看著心裡就歎息一聲,早些年她只想著復仇,說實話對這兩位哥哥也著實沒有過多的關注。感情上很是生疏的,基本上跟陌生人沒什麽兩樣,可是如今要讓她真的眼睜睜的看著夜家落魄,她也是不願意的。夜家的人再不是東西,那也是她這輩子的娘家,永遠也改變不了的事實。所以夜晚想在想要補救,希望還來得及。
“微臣參見皇后娘娘。”夜震跪地行禮,動作乾淨利落,表情微微有些僵硬。
“二哥請起,你我兄妹,無須多禮。”夜晚柔和的說道,為了不讓夜震有拘束跟生疏的感覺,這側殿裡並沒有拜訪規規矩矩的請安是的圈椅。只是當中擺放了一張圓桌,夜晚坐在一邊,指著對面的座位讓夜震坐下。
夜震很顯然有些吃驚,沒想到夜晚居然會這樣的對待他,瞧著眼前一襲水藍色襦裙,梳著簡單的墜馬髻,一團黑發間並沒有華麗的首飾,只是簪了珍珠攥心牡丹花的珠釵,面上薄敷胭脂,眉間一點,倒是比記憶中的影子多了幾分清麗。
“微臣不敢,娘娘面前哪有微臣的座位,娘娘有事直接吩咐就是。”夜震忙垂下頭應道。
到底不是一母同胞的,這生疏的樣子還真是讓人寒心。夜晚也不生氣,依舊說道:“今兒個只是妹子見哥哥,可不是皇后見朝臣,二哥一定要跟我這般生分嗎?還是說二哥從來沒有把我當做一家人?”
夜震忙道:“微臣不敢,只是君臣大綱,不敢逾越。”
“若是這樣妹妹心裡還好受些,就怕我這個出嫁的人,在你們的眼裡從來都不是夜家人。”夜晚半垂了眸,聲音中夾著幾分哀婉,那長長的如蝶翅般的睫毛忽閃忽閃,倍增淒涼。
夜震心裡歎息一聲,話說到這個份上,他只得過去入座,坐下後才說道:“雖然我們兄妹比較生疏,可是娘娘跟微臣一樣,身上都有夜家的血,這是改不了的事實。”
這話倒也真實,看來夜震今兒個來也是抱著幾分決心的。
這話雖然不怎麽中聽,但是勝在真誠,夜晚緩緩的松了口氣。
“二哥知道這一點就好,不管怎麽樣,我們總是一家人,休戚與共,福禍共擔。我也不說矯情的話,要是張口就說兄妹情深,相比哥哥也不敢相信我。我今兒個讓哥哥來的目的,想必母親已經跟哥哥說過了。”夜晚知道跟夜震這樣的聰明人說話,不需要兜圈子,只要直接點明利害,他自然就知道該怎麽辦了。
果然夜晚說出這話,夜震的神情也輕松了些。互相防備這麽多年的人,怎麽可能一下子放下戒備,夜震這樣的表現才是合情合理的。夜晚甚至於肯定,如果不是她坐上了皇后的位置,夜家的人也未必能求到她跟前來。
“我聽母親說過了。”夜震開口說了一句,面上就帶了幾分怒色,“這件事是我疏忽了,不知不覺的就著了別人的道,實在是怨不得別人。”
夜震沒有再自稱微臣,夜晚一直用的是自稱我而不是本宮,無形中距離也拉進了不少。夜晚面上的笑容也真誠了些,看著夜震這個樣子,緩緩的說道:“要真說起來,也是我給兩位哥哥帶來的禍患,幕後人不是針對你們去的,而是針對我這個皇后來的。要想從皇上那邊扳倒我實在是不容易,所幸他們就從夜家下手,也怪我沒有提前想到這一點,讓你們遭了池魚之殃。”
“這事兒如何怪的了你?畢竟當初封後的時候你還在北原城呢,便是想要送消息也是來不及的。只有前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這個我們都懂,你不用內疚。”夜震自有自己的驕傲,他本就不是期期艾艾怨天憂地的人,自己不如人,就要服輸。
夜晚心裡安安點點頭,要說起來黎氏也算是好福氣,夜晨是個有本事的,雖然早逝可是真論起來在后宮裡也沒有真的吃多少虧,夜晚能將夏銀月拉下馬,還有夜晨的功勞。夜震跟夜威也有幾分能耐,雖然不及夜寧出色,可是也並不是紈絝,手上是有幾分真本事的。
只可惜,嫡庶便是一道坎,有些人一輩子也跨不過去。
“真是沒想到,我們生疏了半輩子,如今倒像是很了解彼此一般,可見血緣天性是怎麽也遮掩不了的。”夜晚淺笑,親自給夜震斟了一杯茶,瞧著夜震微微有些尷尬的臉,面上的神情又柔和了些。許是因為玉嬌的緣故,夜晚覺得親情真是很難得,所以她願意跟夜家那些她不喜歡的人慢慢的和解,人生短短幾十年,何必弄的苦大仇深。
夜晚給自己也斟了一杯茶,輕抿一口,然後才說道:“糧草一事事關重大,按照道理來講,這樣的事情是不該落在兩位哥哥的身上。不過既然有人想要挖坑,自然是將計策謀劃的細密。二哥你摔折了腿,三哥偏偏差事上出了岔子,都沒能跟著皇上出征,爹爹隨軍出征,只留下兩位哥哥。母親又是內宅婦人,更加不懂的這些官場上的道理,兩位哥哥一個賦閑,一個養傷,二哥是病假,這事還好說。可是三哥卻是職務上出了岔子,這個時候自然是焦急萬分,一定會想辦法保住差事。如果我所料不誤,應該就是在三哥走投無路的時候,有人將征集糧草的事情送上門來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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