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汐輕輕搖搖頭,“奴婢還沒有聽到什麽消息,要不奴婢去打聽下?”
夜晚看著手裡黎氏遞上來的請見折子,眉峰微蹙,想了想便說道:“有什麽事情等見了夜夫人也就知道了,瞧著折子裡口氣有些著急,你讓她申時三刻就進宮吧。”
“申時三刻?會不會急了些,這要是傳到別人的嘴裡,娘娘也得為自己的聲譽考慮下。”雲汐有些擔心的說道,看著夜晚的神情裡就帶了些著急。
夜晚輕輕搖搖頭,前世就是太循規蹈矩了,所以才會被人時時拿著打規矩壓住,讓你一言一語都備受桎梏,這一世她依舊是謹慎的自己,但是卻絕對不會在看著別人的臉色行事。
“本宮現在是皇后,娘家人求見難不成還不能見了?雲汐,有件事情你得明白,活在別人的眼睛裡是最可怕的事情。”夜晚對雲汐的感情不一般,所以這些話才會說給她聽,免得她整日為了自己惴惴不安。
雲汐聽著夜晚這句話卻是想起了先皇后,先皇后就是什麽事情都想得很周到,寧可周全了別人委屈了自己,可是最後怎麽樣?輕歎一聲,“娘娘說的是,是奴婢想左了,奴婢這就去。”
夜晚點點頭,喚了玉墨跟樂笙進來給她更衣梳妝,玉墨手巧,樂笙搭配衣服有自己獨特的眼光,夜晚是人盡其用,兩人也都是笑眯眯。
玉墨給夜晚梳著頭,就聽到一旁樂笙低聲說道:“娘娘,弄簫、琴瑟按照您的吩咐回了晚歌,撫弦是個順風耳,您放心今天晚膳之前一定會打聽到您想聽的消息。”樂笙瞧著夜晚的神情很柔和,咬咬牙這才說道:“還有件事情,奴婢本不該說,可是奴婢實在是憋不住話,還娘娘恕罪。”
“你說,你們四個跟了本宮那麽長的時間,也算是風雨同舟過來的。弄簫跟琴瑟回晚歌並不是本宮不喜歡她們,而是你是知道的晚歌交給別人怎能安心?你跟撫弦留下也是因為晚歌有她們二人在已經足夠了,本宮身邊也不能少了人不是?想說什麽就說吧。”夜晚就知道這幾個丫頭一定會惴惴不安,這才出言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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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樂笙的神情就帶了歡愉,便又說道:“娘娘身邊一直有安公公掌著外面的事情,長秋宮的管事太監一直是李明德李公公,只是如今娘娘住進了長秋宮,這倆人的指責可就是衝撞了。”
安於世本來就是李明德的徒弟,當初夜晚在芙蓉軒的時候,是雲汐特意挑過去為自己守著門面的。要說起來這兩年安於世做得很不錯,如果把安於世管事太監的指責給卸了,然後給了李明德,安於世只怕心裡不高興還會跟李明德離心。宮裡面的師傅徒弟也不過就是背靠大樹好乘涼,這兩年安於世跟自己混得風生水起,只怕李明德在他眼睛裡不如以前那麽尊敬了。
這件事情的確有些棘手,再者說了李明德對前世的自己還是很盡心的,自己死後這長秋宮也是打整的規規矩矩水潑不進。單論手段上來看,安於世還差點,但是手段差點不要緊,最要緊的是一顆衷心。
夜晚看著樂笙問道:“你自己是不會管這些的,想必是李明德托你問的吧?”
被夜晚識穿,樂笙慢跪在地上,“娘娘恕罪,奴婢跟李公公都是先皇后跟前伺候過的人,如今李公公惶恐不安,奴婢瞧著不過眼,這才鬥膽替他問一句。安公公說起來還是李公公一手帶出來的。當初安公公到了芙蓉軒,好多事情都是托了李公公背地裡周旋,才混得風生水起。如今安公公是皇后娘娘跟前的大紅人,李公公如今是不如他,可是奴婢不敢求別的,只求娘娘給李公公安個養老的地方就成。”
一山不容二虎,便是師徒也是如此,這個道理樂笙在宮裡多年自然是明白的。
夜晚輕輕的應了一聲,頷首看著樂笙說道:“起來吧,你倒是個念舊情的,本宮好好的想想。”對著銅鏡看著玉墨已經綰好了彎月髻,“你們都下去,本宮小憩一會兒,夜夫人來了再來稟報就是。”
“是。”玉墨跟樂笙彎腰退下。
出了門,玉墨這才掐了一下樂笙,“我說你怎麽忽然就提起這件事情,好歹也等著雲汐姑姑在的時候,虧得娘娘沒有發火辦了你,這宮裡最要不得就是拉幫結夥的,你還真是不要命了。”
樂笙垂著頭,這段時間在北原城共同處著,跟玉墨也是有了幾分友誼的,知道她這是為了她好,只得歎息一聲,說道:“玉墨,李公公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看著安於世騎在他頭上作威作福,不能幫別的,好帶給他求個榮養的地方,也算是報恩了。”
“你啊,真是說你什麽好。”玉墨這兩年長大了不少,看的事情多了,明白的也就多了,“這宮裡最講不得感情,有恩知報是好事,只是安於世也不是那些眼皮子淺的,怎麽會刁難李公公,你怕是想差了吧。”
“希望這樣吧,只是……人是會變得。”樂笙跟玉墨告別,回了自己的小屋子,推開門就看到弄簫、琴瑟、撫弦還有李明德都在。李明德已經有些顯老,頭髮還是烏黑烏黑的,可是臉上的褶子卻已經是一笑就滿滿的。
“怎麽樣?你跟娘娘說了沒有?”琴瑟性子急,一看到樂笙進來就忙著問道。
“你別著急,讓樂笙坐下來說。”弄簫拉了琴瑟一把說道。
“我跟娘娘提過了。”樂笙一坐下來就說道。
李明德手裡的旱煙鍋子頓了頓,一雙眼睛帶了些神采,問道:“娘娘怎麽說?”
樂笙瞧著李明德的樣子心中不忍,便說道:“娘娘說,安排弄簫跟琴瑟去晚歌跟著陸尚宮,是因為信得過她們,晚歌在她們手裡娘娘心裡也能安定。撫弦打探消息是能手,所以留下她在長秋宮,因為我一直是貼身伺候娘娘的,所以沒有變動。李公公你也別著急,你的事情我也跟娘娘提過了,娘娘說會好好的想象的,你就放心吧,娘娘是心善的,絕對不會委屈了你的。”
李明德聽著這話默不作聲,繼續抽起了煙。
一旁的弄簫跟琴瑟對視一眼,這才說道:“既然是這樣我們也放心了,還真是怕是什麽的地方得罪了娘娘,這才把我們扔到晚歌去。”
“胡說什麽呢?娘娘要是處置你們犯得著讓你們去晚歌?我覺得娘娘這話還是很對的,因為當初就是咱們四個人跟著陸尚宮將行軍令給練出來的,如今我跟撫弦不在了,你們兩個倒是要上些心,把替代我們的人給練出來,我總覺得娘娘不會毫無理由的就把你們扔到那裡去,你們好好的扎下功夫把晚歌弄好了,以後一輩子的依靠也有了。”
“咱們逼近不是一開始就跟著娘娘的,比不得雲汐姑姑,也比不得安於世。能這樣已經很好了,只是再也想不到,這長秋宮還會有別人住進來,總是心裡有些受不住。”弄簫垂著頭說道,神情頗是沮喪,做奴才的如果得不到主子的青眼,總不是一件好事情。
“你可別胡說,娘娘哪裡對不住咱們了?我說你們可不能有小心思,只要咱們一顆心效忠主子,主子自然會明白的,你們別做糊塗事兒,到時候可真是誰也救不了你們。”樂笙瞧著大家的神情都不高漲,頓時有些著急。
“瞧把你急得,我們都曉得,不過是一時不習慣罷了。以前娘娘用我們,我們畢竟還是長秋宮的人,總有個退路,有個依靠。可是如今長秋宮娘娘都住進來了,我們這才覺得連唯一的退路都沒有了,心裡總有些空落落的。”
樂笙也有些難過,是啊,連個退路都沒有了,她們幾個是已經想好在長秋宮呆一輩子的。
“咱家的事情,樂笙你不用在皇后娘娘跟前再說了。”李明德笑眯眯的說道,他笑起來的時候讓人看著就格外的舒服,此時他站起身來往外走,到了門口回過頭,看著屋子裡的四人說道:“樂笙說得對,做好自己的分內事。你們可悠著點心,記住別走歪了。”
四人面面相覷,沒想到最是垂頭喪氣的李明德會突然間像是升了官一樣,真是令人摸不透。
不過,李明德這個老狐狸大風大浪都過來了,他的話一準錯不了。弄簫跟琴瑟拉著樂笙的手說道:“我們這就去陸尚宮那邊去了,這邊可就托付你了,你在娘娘跟前多周旋。”
“安心吧,有我呢。”
幾人揮手道別,撫弦就出去打探消息了,就在這個時候,門被叩響了,“樂笙姑娘,在嗎?”
樂笙正想著要去看看夜夫人來了沒有,聽到這個聲音不由得一怔,安於世,他這個時候來做什麽,不是應該在娘娘跟前伺候嗎?
“樂笙姑娘,就知道你還在。”安於世笑眯眯的站在門口看著打開門的樂笙笑道,白皙的小胖臉上帶著諂妹的笑容。
樂笙心裡也是有點不好意思的,畢竟她背著安於世跟皇后娘娘求情,多多照顧李明德,其實對於安於世來說,這件事情真不厚道。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人,她跟李明德的處的時間可要比安於世多多了。
雖然說安於世是李明德的徒弟,但是她跟安於世的交情還真不深,腦子裡只記得那個時時刻刻跟在李明德身後跑前跑後的小太監。
“安公公,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樂笙小心翼翼的問道,現在在皇后娘娘的心裡,只怕他們這些長秋宮的人,還是比不上從娘娘進宮就在身邊伺候的安於世等人,因此樂笙說話也是格外的小心。
“沒什麽事情,我就是希望姑娘幫我帶句話給我師傅。”安於世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樂笙一愣,她也不是傻的,忙說道:“公公有什麽事情親自跟李公公說不是更好,你們師徒的關系哪裡還需要別人說什麽。李公公每次說起你都特別自豪呢,要說起來不忘本的安公公是頭一個,如今發達了也沒有對師傅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