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了他的想法,楚江遲淡淡開口:「你以為你什麼都不說,就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你看他現在這樣子。」
遊謹行沉默,他沒有喜歡過什麼人,唯一的一次,卻也是不在預料之中的,這樣的感情,主動了無法被世人接受,甚至還會給彼此帶來很大的困擾,他怎麼能將談仲祺拉進這樣的渾水中。
楚江遲:「我知道你的顧慮,我也理解你的做法,可現在的事實是,他已經察覺了,你的做好兄弟的想法註定了行不通了,倒不如將話給說開了。」
遊謹行靜默了好久,才說道:「再說吧。」
聞言,楚江遲不再多說,有些話,點到了就好,遊謹行是個有主意的人,等他想通了自然也就好了。
談仲祺一個人在客廳裡,時不時往廚房的方向看一眼,但是兩人的說話聲音低,他自然是聽不見的,他想湊過去,可又不敢,只能坐在原地,抓心撓肝。
一直到廚房裡飄出飯菜的香味,談仲祺才找到了借口竄到廚房,美其名曰幫忙端菜。
「啊,真香啊,真是難得在雲晞妹妹不在家的時候能嘗到你的手藝。」談仲祺毫不吝嗇地誇獎楚江遲。
楚江遲:「你手上這盤是謹行做的。」
談仲祺頓了頓,哈哈笑:「啊哈哈,都一樣都一樣,你們做的都比我好,我就是個廚房殺手。」他端著菜,飛速竄出了廚房。
遊謹行指了指他離去的方向,淡淡開口:「就這樣,我怎麼說?」
楚江遲搖頭,這談仲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慫了?
分明是三個人的飯,可全程卻十分安靜,主要是談仲祺這個話癆不開口,只顧著大口吃飯。吃完飯,談仲祺主動要求洗碗,一個人躲去了廚房。
等他出來時,客廳裡只有楚江遲一個人了,他四處看了看,沒看到另一個身影,不由問道:「他呢?」
「回去了。」
談仲祺愣了愣:「哎,怎麼就走了?都不跟我說一聲。」
楚江遲幽幽看他:「你都躲他如蛇蠍了,他還不走,是準備留在這裡吃冷空氣?」
談仲祺擰眉,強調:「我沒有躲他。」
「躲沒躲的,你自己心裡清楚。」楚江遲一副不關心的樣子。
他越是這樣,談仲祺反倒是有了說話的欲望,在他身邊坐下來,直接癱在了沙發上,「哎,其實我也很頭疼,你說事情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呢,明明我們是好兄弟啊。」
他說得沒頭沒尾,可楚江遲卻沒有意外的神情,談仲祺說著說著,忽然反應過來:「你怎麼一點都不好奇,難道說你一直都知道?」
楚江遲點點頭,「嗯,知道。」
談仲祺蹦了起來,「你什麼時候知道的?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們還是不是兄弟了,都瞞著我一個人?」
楚江遲:「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是當事人?」
談仲祺癟了嘴,可憐兮兮地開口:「那你可以提醒我的嗎。」
「仲祺,這種事兒除了當事人,旁人不好插手的。」尤其是他們這樣的情況。
談仲祺當然明白。
他再次癱在了沙發上,微微眯著眼睛,神情有些茫然:「江遲,你說我該怎麼辦?我很想當做什麼沒發生,可是……」
他本以為他可以做到的,可事實證明,見到遊謹行的第一眼,他就維持不下去了。
楚江遲理解他的糾結,就像是明白遊謹行的顧慮一樣,他拍拍談仲祺的肩膀,說道:「多問問自己的心,其實沒必要糾結那麼多。」
「怎麼能不糾結,我從來沒有想過遊木頭他會對我……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從什麼時候產生了這樣的心思。」
「這重要嗎?」楚江遲問道。
談仲祺茫然地看著他:「難道不重要嗎?」
他想起平日裡他跟遊謹行的相處,因為從小一起長大,所以在他的面前,他是最放鬆的,那樣的姿態落在遊謹行的眼中,是否有多了別樣的意味?
談仲祺並非什麼都不懂,相反,混了這麼多年,他懂得甚至比常人還要多。
「那你反感嗎?」楚江遲問道。
「啊?反感什麼?」談仲祺下意識問道,隨即反應過來,失笑,「這有什麼好反感的。」雖然他沒有嘗試過,但是跟他一起混的那幫公子哥們,其中不乏有人是同xin戀的,他見多了,對這樣的感情其實並不反感。
「既然不反感,那你糾結什麼?謹行的感情是謹行的感情,他不告訴你,就是不想你因為這件事,疏遠了他,最後連兄弟都做不成。」
談仲祺沉默。
楚江遲換了一種假設:「那麼我換種方式問你,從小到大追求你的女孩子那麼多,你會因此而感到糾結嗎?」
談仲祺翻了一個白眼:「這有什麼好糾結的,她們喜歡我是她們的事情,我又沒有給他們幻想,是他們一廂情願,難不成我還要為她們的一廂情願買單?」
「那就是了,謹行的感情也只是他的一廂情願,不需要你回應,更不需要你買單,在他的心裡,你是他的愛人,但也是他的兄弟。」
談仲祺沉默了一會兒,幽幽開口:「不一樣的,江遲,正是因為我們是兄弟,所以我無法無視,我無法像以前那樣拒絕得乾脆利落。」
「那你就準備永遠這麼疏遠他?」
談仲祺眉眼間滿是苦惱:「我也不知道,哎,事情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我特麽……」
他想罵人,卻又不知該罵哪一個,其實感情的事情,哪裡來的對錯,難道他還能沖著遊謹行喊:「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你不可以喜歡我嗎?」
換一個人或許可以,但是面對遊謹行,這話他無法說出口,至於原因,他不知道,甚至不願意去深究。
「算了算了,不想了,一團亂麻,順其自然吧,或許就船到橋頭自然直了呢。」談仲祺索xin來了一個破罐子破摔。
「你這是鴕鳥心態。」楚江遲毫不留情地揭穿道。
「我現在就想做鴕鳥,你就讓我自欺欺人吧。」
楚江遲自知這樣的事情說多了也沒用,也不再勸說。
談仲祺拿著自己的衣服走人了,他本想去找遊謹行,可見到人又如何,說什麼呢?猶豫糾結了半天,談仲祺還是去了公司,算了,還是投入到工作的懷抱吧。
晚上,遊謹行和楚江遲坐在酒吧的包廂裡。
楚江遲看著遊謹行一杯接著一杯的喝酒,沒忍住,按住了他的手:「行了,別喝了,喝醉了事情就解決了?」
遊謹行紅著眼,定定地看著他:「那你說怎麼辦?」
「這問題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今天你走後仲祺就在我那裡糾結了半天,晚上輪到你了,你們兩個就準備這麼互不聯繫?」
遊謹行苦笑:「如果他想,那就這樣吧。」
楚江遲被氣笑了:「行,你們一個個都準備做鴕鳥,倒是顯得我多管閑事了,得了,我也不管你們了,你們就繼續折騰吧,反正難受的人不是我。」
遊謹行默默瞅著他,楚江遲淡哂:「你看著我也沒用,我是真沒辦法,要不然你衝到人家家裡去,將人家就地正法?」
遊謹行黑線,默默喝了一口酒。
兩人對坐,遊謹行自己喝了半瓶酒,這才再次開口:「其實糾結根本沒有用,像我們這樣的家庭,就算我們彼此有意,也無法在一起。」
「既然你都知道,怎麼還在糾結?」
遊謹行盯著酒杯中的液體,眉眼沉靜,「我也不知。」或許是因為心底到底存了幾分不甘吧,所以才想要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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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雲晞從國外回來的時候,遊謹行已經再次離開了雲城。
她見到談仲祺的時候,明顯感覺到談仲祺的情緒不是很高,不禁問道:「祺哥,你怎麼了?」
談仲祺抬了抬眼皮,打了一個哈欠:「什麼怎麼了?」
「我看你情緒不高啊,以前見到我,可是很高興的。」
「我現在也很高興。」談仲祺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故意將她的頭髮弄得一頭亂,惹來慕雲晞的白眼,才心滿意足地收回手,「看到了吧,哥哥我對你的愛,依舊熱情似火。」
慕雲晞沒好氣地在他的手背上拍了一巴掌,起身就要走,她怎麼會擔心談仲祺出事兒呢,這人就是那打不死的小強。
「哎,別走啊,不是說請我吃飯的嗎。」談仲祺不滿,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去,攬著她的肩膀,「走走走,我們吃飯去,我跟你說,答應的事情就要做到,不能放我鴿子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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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笑鬧著走出公司,剛準備過馬路,一輛車忽然沖著他們開過來。
慕雲晞微微瞪大了眼睛,還沒反應就被談仲祺狠狠拽了一把,兩人跌倒在路邊。
原以為這只是意外,誰知那輛車見沒有撞到他們,調轉了車頭,再次朝著他們衝來。
談仲祺暗罵了一聲,拉起慕雲晞就跑,直接跑到了路邊花壇後面。
那輛車的速度太快,來不及剎車,直接撞在了花壇上。
「我靠,這哪裡來的神經病。」談仲祺看著車頭都撞扁了,狠狠罵道,拿出手機就撥打報警電話和急救電話。
慕雲晞驚魂未定,定定地看向駕駛座,透過前窗玻璃,看見了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薑如煙?」
「嗯?」談仲祺剛掛了電話,聽到這一聲,也抬眼看去,坐在駕駛座上的人不是薑如煙又是誰?
薑如煙的腿被卡在了駕駛座上,透過窗玻璃狠狠地盯著慕雲晞,那猶如毒蛇一般的眼神盯得人渾身發涼。
談仲祺怒氣上湧,三兩步沖了過去,指著裡面的薑如煙破口大罵:「薑如煙,你神經病啊,你這是謀殺!」
薑如煙臉上毫無血色,臉頰凹陷,神情猙獰地盯著慕雲晞,嘴裡叫囂著:「你去死,你怎麼還沒死,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去死!踐人!」
談仲祺氣急:「你特麽罵誰呢,你信不信我告你謀殺!」
薑如煙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只是盯著慕雲晞,像是要吃了她。
「踐人,去死,你該死,你這個踐人。王八蛋,白蓮花,你去死。」她的口中說著最惡毒的詛咒,神情猙獰,還想掙扎著從車裡下來,只是可惜她的腿被完全卡住了,越掙扎,疼痛越劇烈。
談仲祺和慕雲晞對視一眼,倆人都發現了不對勁兒,薑如煙的精神狀態似乎有問題。倆人沒有上前,只是遠遠地看著她。
警察和救護車來得很快,這裡周圍到處都是監控,事情的經過一目了然。
薑如煙被帶走了。
慕雲晞這才感覺到腿疼,輕嘶了一聲,談仲祺臉色一變:「怎麼了?」
慕雲晞皺著眉:「好像腳崴了。」
談仲祺蹲下身幫她檢查了一下腳踝,眉頭皺得比她還緊:「是崴到了,這可怎麼辦?先送你去醫院?」
慕雲晞點點頭,「警局那邊?」
「沒事兒,我等下給江遲打個電話,讓他去醫院照顧你,我去警局。麻蛋,這薑如煙是真的瘋了吧,大白天就敢開車撞人!」
薑如煙消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就連警察那邊都沒有她的消息,誰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楚江遲得到消息趕到醫院的時候,慕雲晞已經檢查完畢了,「嚴重嗎?」
慕雲晞笑著搖頭,不想他擔心:「醫生說沒有傷到筋骨,過幾天就好了,就是看著嚇人。」
楚江遲看著她腫的老高的腳踝,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是薑如煙乾的?」
「嗯,幸好今天有祺哥在,其實我真的沒有大礙,比起我,薑如煙慘多了。」
她是看著醫生將她從車裡弄出來的,看那出血量,薑如煙的那條腿怕是要留下後遺症.
楚江遲眸光沉沉:「那也是她活該。」
見他心有怒氣,慕雲晞想了想,拉著他的手晃了晃,「好了,不要生氣了,為了不相乾的人氣壞了自己多不值得,監控記錄得很清楚,這次她肯定逃不掉了,法律會讓她付出代價的。」
薑如煙本來就是在逃嫌疑人,今天又來這麼一出,就算是大羅金仙也別想救她了,她這輩子算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