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故友對峙,倒打一耙

發佈時間: 2024-02-24 15:3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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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濃重,清歌依稀能分辨出追上來的兩個人的身影,頓時沉默了。

手電筒的光直接照在了清歌的臉上,清歌下意識地伸手擋了一下,陳可佳死死地盯著清歌,眼眶赤紅,滿是不可置信,「清歌,真的是你。」

清歌眯眼,放下手,嘴角輕輕揚起,「見到老朋友,你們就是這樣歡迎我的?」

元舒將手電筒往旁邊移了移,清歌看向兩人,兩人的臉上塗著軍用油彩,但是他們在一起訓練那麼久,朝夕相處,又怎麼可能會認不出彼此。

陳可佳吸著鼻子,瞪大了眼睛,「清歌,真的是你。」

清歌笑眯眯,揮了揮手,「好久不見,佳佳。」

「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陳可佳嗓音微啞,問出這話時,口中滿是苦澀。

清歌靜默,隨即無所謂的笑笑,「你不是知道了嗎?」

陳可佳瞪著大眼睛,眼底水光瀰漫,「所以你真的參與了?」

清歌沒有回答,對著這麼一雙眼睛,她無法說出那個「是」字。

她的沉默在陳可佳看來那就是默認,陳可佳的眼淚瞬間落下來,「為什麼,清歌,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清歌繼續沉默,元舒一臉冷漠地看著清歌,槍口指著清歌的心臟,手指放在扳機上,「跟我們回去。」

清歌笑了笑,卻沒什麼溫度,「這可不行,我要是跟你們回去了,那我就出不來了。」

「如果你不跟我們走,我會開槍。」元舒說道。

清歌聳肩,「好吧,那就開槍打死我吧。」

元舒一怒,正想說什麼,就見靳修溟往前走了一步,直接將清歌擋在了身後,那黑洞洞的槍口直接對著他的胸口,這麼近的距離,只要元舒開槍,他必然逃不過一死。

「我跟你們走,讓她離開。」靳修溟淡淡開口。

元舒抿唇,「不可能,她是D販。我不可能會放她走。」說話間,她又往前走了幾步,「清歌,是你自己跟我走,還是我押著你走?」

陳可佳不可置信地瞪著元舒,下意識地擋在了元舒的槍前,「你瘋了,那是清歌。」

元舒冷下臉,「是你瘋了,曾經的清歌是我們的戰友,但是現在的她是什麼?D販!你自己也親眼看到了,還需要我提醒你嗎?」

D販兩個字大大刺激了陳可佳,她吼道,「她不是,我相信她不是。」

她扭頭,看著清歌,「清歌,你跟她說,這一切不是我們看到的那樣的,你不是D販,你不是。」她的眼睛裡滿是懇求。

清歌閉了閉眼,看著陳可佳的眸光似笑非笑,「佳佳,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天真,元舒說的沒錯,我現在就是一個D販,今天你們破壞了我的交易,看在以前的交情上,我不會計較。」

元舒眸色冰冷,看著清歌的目光滿是失望,「現在不是你計不計較的問題,是我們讓不讓你走的問題。」

清歌雙手抱胸,姿態閑適,「你覺得如果我不想跟你回去,你能將我帶回去?」

元舒臉黑了,只是現在是在夜裡,大家也看不到,所以也沒人發現,但聲音卻冷了好幾度,「這麼近的距離,你覺得我要是開槍,你能逃得掉?」

清歌看了一眼指著靳修溟胸口的槍,點頭,「確實,我們逃不了,不過你要是開槍,帶回去的也只能是我們的屍體了,元舒,你真的開得了槍嗎?」

元舒神情一僵,陳可佳聽著兩人的對話,急得不行,攔著元舒,「不能開槍,那是清歌,不管她現在做什麼,她曾經都是我們最親密的夥伴。」

元舒就差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讓她清醒一點,「陳可佳,不要忘記了你是一個軍人。」

陳可佳怔怔地看著元舒,嘴裡呢喃,「可是那是清歌啊,是清歌啊,我相信清歌一定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一定不會,她是有苦衷的。」

周圍安靜,她的話傳入在場的眾人耳中,清歌眼神微暗,定定地看著陳可佳,眼底一閃而逝的柔光。元舒閉了閉眼,她何嘗不知道這曾經是自己的戰友,是可以將後背交給對方的人,可是現在,他們已經站立在了對立面,如果是在沙連國遇到的那次,她還可以自欺欺人,可是現在,她卻怎麼也欺騙不了自己了,親眼所見,那畫面地衝擊力,不可謂不巨大。

「清歌,跟我們回去,不要逼我開槍。」元舒冷聲說道。

清歌依舊笑著,眼底卻冰冷,「如果我說不呢?」

元舒的手微微用力,只要再一點點,就會扣下扳機,「你不要逼我了。」

「你若是想打死我,現在就可以動手。」她上前一步,一把握住了槍桿,將槍口移到了自己的腦袋上,靳修溟一驚,卻沒有上前,身側握槍的手卻緊了緊。

「我是這一帶遠近聞名的大D梟,從我手裡經過的D品不計其數,怎麼樣,要不要現在就開槍將我打死?」清歌淡淡開口,平靜的嗓音不帶絲毫情緒。

元舒握槍的手有些發抖,眼前閃現的是一起在部隊裡的記憶,她還清楚地記得在連隊裡與清歌的針鋒相對,在考核時清歌對自己的幫助,還有多次在執行任務時,清歌救了自己。

她還記得眼前的姑娘曾說自己要成為一名優秀的特種兵,保家衛國,用自己的力量守護這一方她熱愛的國土,她也記得清歌退伍時臉上的淡漠與失望,那份決絕猶如昨天,清晰在目。

如果沒有那一場異變,是否清歌現在依舊跟他們在一起?

陳可佳緊張地看著元舒,生怕元舒扣下了扳機。

元舒眨眨眼,眨去眼底的酸澀,冷漠開口:「你走吧,這次算是我還了你曾經救我的命,以後再遇見,我們不是朋友,也不是曾經的戰友,而是敵人。」

清歌一怔,有些意外地看著元舒,元舒的xin格她很了解,如果這番話出自陳可佳的口中,她一點都不奇怪,但是元舒……

她抿唇,鬆開了手,「謝謝。」

元舒移開目光,「清歌,你現在還有回頭的機會,不要執迷不悟。」

清歌笑,「再見。」

「清歌。」陳可佳叫住她,聲音哽咽,「不要再錯下去了,自首吧。」

清歌紅了眼眶,沒有回頭,「佳佳,我已經無法回頭,下一次見面,我們就是敵人,你是一名優秀的軍人,記住自己曾經說的話,不要再對我手軟,而我也不會對你手軟。」

她離開,靳修溟跟在她的身後。

陳可佳捂著嘴,無聲哭泣,元舒微垂著頭,眼眶通紅,為什麼要放清歌走?她也問自己,其實還是因為她不相信清歌會是這樣的人,或許真的像陳可佳說的,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呢,萬一她真的有不能說的苦衷,自己卻開槍了,她想她會後悔一輩子的。

所以,就讓她任xin一次吧,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清歌,再見面,我們就真的是敵人了。

兩人回去的時候那邊的戰鬥已經結束了,不管是清歌這邊的人還是霍國強的人都死傷大半。

王管事還在原地,大腿上的傷被人草草處理了,他的身邊是霍國強,已經被打暈了,是季景程親自抓回來的。

季景程看著空手而歸的兩人,淡淡問道:「人呢?」

元舒與陳可佳對視一眼,「被人逃了,我們不是對手。」

王管事知道這是追清歌的兩人,見到他們空手而歸,心中不禁歡喜起來,又看了一眼霍國強,恨得咬牙切齒,這人肯定是警方的臥底,不然為什麼他們都受傷了,這人卻毫髮無傷,警方不要以為將人打暈了就能騙過他。

王管事知道這次自己是逃不過去了,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他替清歌將事情都給扛下來,這樣才能將損失降到最小,至於霍國強所在的組織,他相信辛先生是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畢竟清歌已經逃出去了。

季景程倒是沒有說什麼,只是讓兩人歸隊,然後將這些人都帶回去,至於現場,自然有特警這邊的人處理。

這次繳獲的原材料超過五噸,案情十分重大,引起了極大的轟動。

沒過兩天,隱藏在警察內部的內鬼就被帶走了,沒有引起任何的波瀾。

清歌與靳修溟走出叢林之後,彼此對視了一眼。

「你相信我嗎?」清歌忽然問道。

靳修溟低頭看她,「你又想做什麼?」一副看著任xin孩子的表情。

清歌訕笑,怎麼自己一開口,靳醫生就這表情,自己看著有這麼不聽話嗎?

「這次的事情辛先生肯定會知道,我需要取得對方的信任。」不能別人都受傷被抓了,自己這個逃出來的人卻毫髮無損吧?

靳修溟就知道會是這樣,看了她一眼,然後在她沒反應過來之前,直接往自己身上開了兩槍,一槍在肩膀,一槍甚至離心臟極近。

清歌大驚失色,「你瘋了!」手按在他的傷口上,但是鮮血還是源源不斷地從指縫中流出來,「你這是幹什麼!」

靳修溟笑了笑,臉色蒼白,額頭上是豆大的汗珠,「這樣回去你也好交代,我為了救你身受重傷,所以你才能安然無恙,這樣的理由,相信也很有說服力。」

清歌氣急,「誰讓你這麼做的,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她的臉色有些發白,眼底是不易察覺的恐懼。

靳修溟按住她的手,安撫道:「我是醫生,下手有分寸的,我避開了要害,死不了。」他還想陪著清歌到白髮蒼蒼呢,怎麼捨得讓自己有事兒,不過是看著嚇人而已。

要不是他現在受傷,清歌真想動手,「這件事交給我就好,誰讓你這麼做的。」她一只手按在傷口上,一只手在口袋裡找手機,手忙腳亂,找了半天也沒找到。

靳修溟安撫她,「不要慌張,我真的沒事,現在帶我去醫院。」

清歌如夢初醒,扶著靳修溟站起來。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叢林的邊緣,靠近一個小鎮,他們剛出現在小鎮上,就有車停在了他們面前,車上下來的人是一個陌生面孔,卻叫了靳修溟一聲少爺,清歌頓時明白了,這應該是靳修溟安排的人。

那人見靳修溟受傷了,臉色大變,卻被靳修溟一個眼神製止了,幾個人將靳修溟扶到了車上,開往了最近的醫院。

等到靳修溟從手術裡出來,天已經大亮了,清歌看著躺在牀上的人,心中滿是愧疚,若不是為了她,其實靳修溟本不用做到這一步。

將他們送到這家醫院的人去而復返,「清歌小姐,我是楊明,是一飛哥讓我過來的,事情都已經安排好了,不會有人知道我們來過這裡,這邊的醫生和護士我也打點好了,請放心。」

「冷一飛什麼時候安排你們過來的?」清歌問道。

楊明猶豫了幾秒,開口:「我們一直在這邊活動,這次是接到了一飛哥的電話才趕過來。」正是因為如此,他們的動作才能這麼快。

「我知道了,這次的事情謝謝你們,醫院人多眼雜,你們先走吧。」

楊明頷首,將自己的號碼留給了清歌之後就離開了。

清歌守在靳修溟的身邊,靜靜地看著這個男人,這就是個傻子,有時候她也不知道,將人留在自己身邊到底是對還是錯。

她握著他的手,將臉貼在他的掌心,低聲開口:「靳修溟,自從跟我在一起之後,你好像一直在受傷,而且每次受傷都是因為我,真不知道你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才會在今生遇到我,可是我又不捨得放手,我想跟你在一起,說我自私也好,無情也罷,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不想跟你分開。」

「那就說好了,你要是敢放開我的手,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嘶啞而低沉的男聲在病房裡響起,清歌猛地看向了病牀上的人,正對上他含笑的眼眸。

「你什麼時候醒的?」

靳修溟笑盈盈地望著她,「就在你開口跟我表白的時候。」其實楊明進來的時候他就醒了,本來想等楊明走了之後就「醒過來」的,誰知清歌就跟他表白了。

心裡話被當事人聽了去,清歌不自在地移開了目光,不與他對視。

靳修溟晃了晃手,拉回了她的注意力,「記住你說的話,不能放開我的手。」

清歌頷首,「好,死也不放。」

靳修溟滿意了,若不是現在受傷了,真想將人按在懷裡好好疼愛一番,「清歌,不管是上輩子造了孽還是做了善事,這輩子能遇見你,我都要感謝上輩子的自己。」

肉麻的話當著人清醒的時候說,清歌還是有些不自在,輕咳了兩聲,轉移了話題,「你先好好休息,不過以後可不許這樣做了,你這次真的嚇死我了。」這人膽子太大了,胸口的那槍位置離心臟太近了,一個不小心就會沒命。

「都跟你說了,我是醫生,而且我的槍法自認還不錯。」與其看著她受傷還不如自己來,這樣起碼能看見她心疼自己,而且這樣一來,以後清歌也不敢太過胡鬧,會顧忌自己的感受,這樣一想,靳修溟頓時覺得這個傷受的太值了。

清歌不知道靳修溟的想法,聽了他這話,只覺得好生氣,可偏偏這人笑望著自己,加上那蒼白的臉色,真是什麼氣都沒有了,終於體會了那日自己單挑了赤練分部,受傷回來時靳修溟看見自己的心情。

「以後我答應你,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會注意安全,不會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你也要答應我,不會再像今天這樣衝動。」清歌說道,神情認真。

「好。」靳修溟笑著答應,「後續的事情怎麼樣了?」

清歌搖頭,她全部的心聲都在靳修溟的身上,哪裡還有心思注意後續的發展,不過現在靳修溟沒事了,她確實也要給辛先生打電話了。

辛先生已經知道了交易失敗,王管事、霍國強被抓,貨物被清繳,清歌失蹤的事情,正氣急敗壞地沖手下發火,就接到了清歌的電話。

「辛先生,我希望這件事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清歌先發製人,冰冷開口。

辛先生聽出她的聲音,微微一怔,下意識說道:「你竟然還活著。」

清歌冷笑,「看來辛先生很希望我死,可惜讓你失望了,我還活著,活蹦亂跳的。」辛先生回神,

辛先生頓了頓,緩了語氣,「清歌小姐說笑了,我怎麼會想你死呢,知道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不知道清歌小姐現在在哪裡,我派人去接你,這次的事情確實很蹊蹺,我會好好查查其中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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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報了醫院的地址,「這次若不是我男朋友,我就死了,我也希望辛先生能給我一個交代,為什麼前面那麼多次交易都沒問題,偏偏這次出了問題。」

辛先生咬牙,自己剛剛懷疑清歌出賣了他們,對方就打來了電話,氣勢洶洶地責問他,「他死了?」

清歌黑臉,語氣冷了八度,「你就這麼希望我們死嗎?還是說這次的事情本來就是你的計劃,如果是這樣,那我就要找老闆好好聊聊了,剛搭上傑西就卸磨殺驢,這翻臉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一些。」

辛先生被對方的倒打一耙氣得氣血翻湧,卻生生將那口血咽下,「既然你們都沒事,那我就放心了,我先去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你要是回來了就給我電話,老闆想見你。」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清歌看著掛上的電話,冷笑了幾聲,這才只是開始,這些人既然敢威脅她,就要有承擔後果的勇氣。

「看來他們的人還沒跟霍國強接觸上。」靳修溟一直在聽清歌打電話,見她掛了電話,開口說道,這次的事情本身就是他們兩個設計的,為的不過是將霍國強和王管事給弄進去。

清歌笑了,「要是這個時候還能跟霍國強接觸,那我就真的要懷疑是不是警局已經變成他們的天下了。」

「應該不會,新任局長是一個剛正不阿的人,身後背景乾淨,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你二哥的人?」清歌問。

「算是吧。」認真算起來,這是他的人。

「王管事進去了,我接下來能睡一個好覺了。」清歌心情很好。這一片在她沒來之前一直都是王管事在管理,即便是她來了,也是束手束腳的,時刻被王管事監督著,現在人進去了,鐵定是出不來了,以後這邊若不是意外的話,將會完全落入自己的手中。

「你去幫我辦理出院手續。」靳修溟說道。

清歌皺眉,不悅:「你現在需要靜養,不能出院。」

「這點小傷回到東陵市再養也一樣,這次的事情肯定會引起辛先生對你的懷疑,我們現在就回去,有我身上的傷作證,也能讓他們相信幾分。」

「不行。」她不會拿他的身體開玩笑。

「清歌,我是個醫生,對自己的身體狀況最清楚了,我這傷就是看著比較嚴重而已。」

好說歹說,清歌死活不同意。想要取得辛先生和老闆的信任可以採取別的辦法,這個傷要是養不好,萬一以後要是落下了病根怎麼辦?

靳修溟無奈,這人要是固執起來自己還真的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見她冷著臉坐在牀邊,故意不看他的模樣,笑了笑,「過來一點。」

清歌當做沒聽見。

靳修溟伸手拉拉她的衣擺,「真的不過來?那我過去了。」

清歌氣急,往他身邊挪了挪,「你還真的是不怕將身上的傷口扯開是吧?」

靳修溟笑盈盈地看著她,傾身堵住了她的嘴,然後趁她不注意,舌頭直接鑽了進去,勾著她的相互糾纏。

良久,才放開她,「去辦理出院手續,嗯?」刻意壓低的嗓音,透著xin感的低沉,手指輕輕在她的唇邊擦了擦,帶起一抹銀絲。

「真是個妖精,就會用美男計。」清歌暗暗嘀咕了一聲,甩給他一個眼刀,起身去辦理出院手續去了。

靳修溟看著她氣急敗壞的背影,輕輕笑了,美男計什麼的,只要管用就好。有時候女朋友是個顏控也不錯,起碼美男計對她有用。

------題外話------

靳少:計謀不在多,而在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