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哲回來的很快,結果在家裡看到談仲祺,嚇得魂飛魄散,這個閻王怎麼在這裡?
他拔腿就想跑,可老爺子還杵在這裡,他哪裡敢,只好戰戰兢兢地坐下來,指望著今天有長輩在這裡,談仲祺能手下留情。
「爺爺。」他討好地叫道,視線一轉,對上談仲祺的臉,忽然一怔,剛才太害怕了沒注意,現在才發現他的臉上竟然有很多傷口,眼珠子轉了轉,沒有吱聲。
談仲祺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絲毫不在意臉上的傷口。
倒是馮芷歆,見他回來了,冰冷的臉上頓時笑開,拉著他的手噓寒問暖。
馮哲一邊回答馮芷歆的問題,一邊留意著馮老爺子和談仲祺的臉色,見兩人都盯著他看,也沒了繼續跟馮芷歆閑扯的心情。
「姑姑,你叫我回來是有什麼事兒嗎?」馮哲小心翼翼地問道,他有種感覺,他要是再跟馮芷歆扯下去,那位閻王就要爆發了。
馮芷歆這才想起正事,溫聲開口:「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就是你表哥威脅你的事情,你再跟爺爺好好說說。」
馮哲心一顫,根本不敢去看老爺子和談仲祺的臉色。
那些話他對著馮芷歆能理直氣壯地說出來,那是因為他知道無論他說什麼,馮芷歆都會相信他,可老爺子不是馮芷歆,他要是敢說謊,老爺子敢打斷他的腿。
「姑姑,事情都過去了就算了吧,再說了本來也是我的錯,我要是不多管閑事,表哥也不會生氣,說到底還是我不好。」
他話音剛落,談仲祺就嗤笑一聲,冷冷開口:「馮哲,你拿錯劇本了吧,白蓮花的角色可不適合你這種糙漢子。」
馮哲的臉綠了綠,卻沒敢懟回去,明顯談仲祺的心情不太好,這位閻王會動手的主,自己還是小心點。
「阿哲。」老爺子開口,「將昨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出來,一個字都不許漏。」
馮哲最怕的人是談仲祺,其次就是馮老爺子,見他開口,一旁還有個談仲祺盯著,也不敢耍花招,老老實實地將自己買熱搜的事情給交代了,說完都不敢去看馮芷歆的臉。
馮芷歆倒是沒有多少意外的神情,但臉色也談不上好看。
還是那句話,要不是談仲祺自己不小心,哪裡有可能會給別人買熱搜的機會。
不得不說,當一個人的心都完全偏了的時候,三觀也跟著扭曲了。
馮老爺子定定地看著馮哲,氣得手都在顫抖,還是談仲祺怕老爺子氣出個好歹來,輕聲安慰著他。
老爺子心口那口氣好不容易順些了,看著談仲祺的神情卻越發愧疚了,是他沒有教好女兒,也沒有教好孫子。
「仲祺,這件事是你受委屈了,外公對不起你,以後,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不用管別人的想法。」
這裡的別人指的是誰,在場的人都清楚。
馮芷歆不敢置信地看著父親,「爸,您這說的是什麼話,他的xin子本來就夠野了,你還隨他,他豈不是要翻天?」
「就算天真的塌了,那也有我頂著。」老爺子沉聲說道,然後對談仲祺說道,「這裡沒你的事兒了,回去好好休息,臉上的傷口好好處理一下,這麼俊的臉可不能留下疤。」
「爸,你偏心也要有個度。」馮芷歆氣急道,「我已經給他安排了相親,見過之後若是女方不反對,月底就訂婚。」
馮老爺子臉色猛地一變,「你說什麼?」剛才無論是馮芷歆還是談仲祺都沒有說到相親的事情,所以老爺子並不知道。
談仲祺聞言,就連眼神都沒有變一下,彷彿這件事與他無關。
馮老爺子顫抖著手,指著馮芷歆,「你做的都是些什麼事兒!」
馮芷歆蹙眉,不滿地道:「爸,我都是為了他好,你看看他,都多大的人了,還每天都不著調的,外面的人都是怎麼說他的?能聽嗎?我給他安排的人都是我精挑細選過的,人家不嫌棄他不務正業已經是十分難得了,還有什麼好挑的。」
「有你這樣當媽的嗎?沒有經過他的同意就給他安排相親,誰教你這麼做的?」馮老爺子是真的被氣到了,原本因為當年的事情,談仲祺的心中就有疙瘩,不太跟家裡人親近了,馮芷歆這麼做,簡直就是將這個孩子往外推。
馮芷歆不以為意:「不給他安排,難道要他像他哥那樣娶個不入流的,你看看最後的結果是什麼?」
啪——
茶杯的碎裂聲陡然響起,嚇了在場眾人一跳。
談仲祺慢條斯理地收回手,笑著道:「抱歉,手滑。」他的臉上雖然笑著,可眼神卻冷得嚇人,馮哲猛地對上他的眼神,下意識就是一個哆嗦,不自覺往馮芷歆的身後挪了挪。
馮芷歆也被兒子這個眼神嚇到了,下一刻她就怒了,冷聲道:「你做什麼?」
談仲祺笑眯眯:「沒什麼,只是不想聽你那些廢話,所以打斷你罷了。既然你對我的婚事這麼關心,那我也不妨告訴你,你安排的相親我是不會去的,至於結婚,三個選擇,要麼,我孤獨終老一輩子,要麼我現在就找個寺廟出家,又或者我現在就出國找個男人登記,你可以自己選一個。」
馮芷歆抬手就想去打人,結果卻被談仲祺握住了手腕。
「馮芷歆女士,還沒打夠?你沒打夠我卻挨夠了。」
「談仲祺,你看看你現在這混蛋的樣子,我怎麼生了你這麼一個兒子!」
「是啊,你怎麼就生了我這麼一個丟人的兒子呢,要不你現在就去發聲明,跟我斷絕母子關係?」
馮芷歆寒聲道:「你以為我不敢?我告訴你,你要是不聽我的,我的財產你一分錢也別想得到。」
談仲祺笑了:「非常好,我也不想要你的東西,你不是喜歡馮哲嗎,你可以將你的財產都留給馮哲,這樣我也不必擔心拿了黑心錢。」
母子兩個針鋒相對,烽煙瀰漫。
馮哲聽到這裡,心跳忍不住加快,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馮芷歆。
「夠了,你們都給我閉嘴。」馮老爺子發飆,「馮芷歆,你給我出去。」
馮芷歆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只是對上老爺子失望又銳利的眼神,終究什麼都沒說,出去了。馮哲不敢留在這裡,趕緊跟上。
談仲祺沉默地看著眼前的老人,他今天來這裡確實是找老爺子主持公道的,順便將事情鬧大,但也沒想將老爺子氣成這樣。
「外公,抱歉。」談仲祺低聲道。
馮老爺子擺擺手:「是我沒有教育好自己的女兒,仲祺,你跟外公說實話,你跟你……她說的那些是氣話還是真心話?」
這個外孫一直玩世不恭,可不代表他真的一事無成,畢竟這孩子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心xin如何,他最清楚。
「外公,不完全是氣話。對於婚姻,我確實沒有任何想法。」面對這個關心自己的老人,談仲祺說了實話。
「是因為你哥哥那件事?」
談仲祺沉默。
馮老爺子明白了,嘆息道:「罷了罷了,隨你吧,到底是你自己的人生,你開心就好,以後不想回來就別回來了,我也老了,活不了幾天了,無法護著你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吧。」
談仲祺眼眶一熱:「外公。」
「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不過仲祺,人活著總該盼著點什麼,雖然她的做法有些過分,但有些話不是沒有道理,你真的打算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下去嗎?他們的錯不該你來承擔,即便是你哥哥,那也是他的事情,你總沉浸在過去,外公即便是走了也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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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我……」談仲祺嗓子啞的厲害,喉嚨發澀,不知道該說什麼。
「回去好好想想外公的話,你還年輕,外公不想你永遠這樣活,你不想要馮家談家的東西,外公理解,可你不能繼續浪蕩下去,明白嗎?」
談仲祺無聲點頭,「我明白了,外公。」
離開馮家之後,談仲祺開著車,漫無目的地在街上亂晃,回過神來時,人已經到遊氏集團樓下。
他沒有下車,因為正好看到遊謹行從大樓裡出來,身後跟著秘書、助理等人,他穿西裝,神情嚴肅,認真地聽著助理彙報工作,一副精英的模樣。
他的這副樣子,是談仲祺已經熟悉了的。
他們三個一起長大,遊謹行和楚江遲先後回家接手了家業,只有他,因為厭惡,遲遲不肯回歸,平時除了管理他們三個一起創立的遊戲公司,就是跟一群紈絝子弟吃喝玩樂。就連他度假山莊和餐廳都有專人管理,而他不過是每個月看上一看。
談仲祺靠在駕駛座上,閉上了眼,二十九年,渾渾噩噩地活了二十九年,他其實一直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身邊的好兄弟越來越優秀,似乎只有他還停留在原地。
「篤篤。」車窗被人敲了敲。
談仲祺睜開眼睛,降下車窗,就看到了遊謹行。
遊謹行微微蹙著眉,半彎著腰,看著他:「你怎麼來了?」
談仲祺笑開:「自然是來看看你有沒有好好吃飯啊,怎麼樣,我這個兄弟做的夠格吧?女朋友也不過如此了。」
遊謹行默默看他一眼,從他眼神中看出了什麼,頓了頓,問道:「吃過飯了嗎?」
談仲祺一愣,還真沒有,他的作息一向不算規律,今天接到電話,就去了馮家,哪裡有時間吃飯。
「哈哈,當然吃過了,你以為我是你啊,忙起來身體都不要了。」
遊謹行多了解他,一眼就看出了他在撒謊,卻也沒有拆穿他,只是說道:「我沒有吃飯,陪我吃一點?」
談仲祺爽快地應了。
早就過了飯點,兩人隨便找了一家餐廳,遊謹行點了幾個菜,都是談仲祺愛吃的。
談仲祺笑著跟遊謹行分享自己覺得有趣的新聞,看上去心情很不錯呀。
遊謹行默默聽著,也不打斷,一直到菜上齊了,才開口說道:「先吃飯。」
談仲祺沉默下來,拿著筷子開吃,只是胃口卻不是很好,吃了小半碗就放下了筷子,這才發現遊謹行幾乎沒有動過筷子。
「不是說餓了,自己不吃?」談仲祺挑眉。
遊謹行喝了一口桌上的水,神情淡淡:「餓過頭了,吃飽了嗎?」
談仲祺點點頭,遊謹行聞言,結了帳,「那就走吧。」
談仲祺哪裡不明白這人根本是來陪他吃飯的,心中一暖,別看遊木頭表面上冷冰冰的,心是真的細,以後要是哪個姑娘嫁給他,肯定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
心中這麼想著,腳步不停,緊緊跟在了遊謹行之後,直接跟著他去了公司。
他攤在遊謹行的辦公室沙發上,遊謹行的助理進來送文件,見到他也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目不斜視地將文件放下就走了。
談仲祺拿著手機,正在打遊戲,打到一半,忽然說道:「遊木頭,你說我們在雲城開一家分公司怎麼樣?」
遊謹行的動作一頓,定定地看著他:「怎麼忽然想起開公司了?」
雖然將國外的遊戲公司交給了談仲祺一人管理,但因為他懶散的xin子,楚江遲和遊謹行還是會定時看看公司的發展的。
三人都不靠公司吃飯,所以在公司穩定之後,也沒想過要拓展業務,公司也就一直不溫不火的。
「就是覺得應該勤奮一點,不然太對不起公司裡那些為我們拋頭顱灑熱血的員工了,而且國內手遊這一塊近幾年發展迅猛,我覺得不該放棄這塊蛋糕。」
「你突發奇想?」
談仲祺撓撓頭:「也不算是突發奇想吧,只是以前都是一個模糊的概念,今天忽然想去實踐了,你覺得怎樣,要是可以的話,我就將江遲也找來,好好商量一下。」
好兄弟要上進了,遊謹行自然沒意見,楚江遲就更沒意見了,只是對談仲祺突如其來的奮起,心中還存了幾分疑惑。
晚上三人照例聚會,楚江遲看著滔滔不絕講述著自己公司拓展計劃的談仲祺忽然問道:「仲祺,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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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啥,總是莫名心疼遊哥,捨不得讓他孤獨終老,想掰彎談少的心蠢蠢欲動,我要是真這麼做了,會不會被打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