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亦森趕到醫院時,水心柔和晏淑芬、勳叔都還在病房外面焦急等待。
“爸怎麽樣了,醫生說結果了沒有?”
“還在做詳細的檢查,情況挺不樂觀的。”倚智勳的神情凝重,眉心皺著。
水心柔和晏淑芬的神情也不太好,都透著一絲沉重的氣息。
聽勳叔這麽說,唐亦森心裡便有了底,醫生所說的後遺症,恐怕是產生了,後果應該不是一般的嚴重。
沒多久,唐天豪也來了,看到一乾人等一聲不吭站在病房外,他心底也騰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期。
“大哥怎麽樣了,醫生還沒出來嗎?”
“……”
大家僅是微撩一下眼皮子睨他一眼,沒有人願意搭理前來湊熱鬧的他。
即便是沒有點破,都知道他此次前來安得是什麽心,礙於他都姓唐,所以才沒有趕他走的。
氣氛因為唐天豪的到來迅速冷凝,除了來往的腳步聲和行人的低語聲外,他們之間透著一股不尋常的寧靜!
突然,病房門推開了,醫生走了出來。
“醫生,我大哥他怎麽樣了?”率先,唐天豪走上去問道。
他的急切比在場的人都要迫不及待,不給而同,唐亦森他們都在漠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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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屬可以進去看唐先生了,他的情況不好,雖然清醒了,但,腦中風的一系列後遺症已經迸發了。”
倚智勳抿動唇瓣,醫生所說的後遺症在唐裕剛蘇醒的時候他已經看到了。
他嘴歪眼斜,見到他們在病房裡,他想開口說話的,可是不管唇瓣怎麽抖動,他就是一個字都逸不出喉嚨,僅是眼神猙獰、死死瞪著他跟晏淑芬。
看得出,他的情緒是相當激動的,但,他也還是躺在病chuang上,他也掙扎爬不起來。
“不是清醒了嗎?怎麽還會有後遺症?”唐天豪喃喃自語,他難以置信醫生所說的結果。
“那嚴重嗎?”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唐天豪伸手捋了捋爬上了憂愁的俊臉。
“還能治得好嗎?”若是大哥變成了廢人,那他和溫儀還有什麽盼頭。
目前他也只關心唐裕什麽時候能變成正常人,那起碼他還有點幻想,他的情況可是直接影響著他跟溫儀的計劃的。
晏淑芬極其不悅地瞪著唐天豪,“你就不能讓醫生全部說完嗎?我真的看不出你是真的關心你大哥還是只關心他的家業?”
“晏淑芬,這裡輪不到你說話,你已經不是我大嫂了。恐怕,是你不想我大哥恢復正常人吧?是你恨不得他死吧?我大哥若是有什麽三長兩短,你兒子得益是最大的,呵……你也巴不得他死吧?”
銳利的眸底閃現冷光,唐亦森嚴厲地瞪著唐天豪。
“二叔,這裡是醫院,你要是想吵架的話,請你離開。她是我媽,不需要你給面子,我給她面子就夠了。誰對我們家的人好,我看得一清二楚,哪怕是裝的,我也能看得出來,猩猩作態在我眼皮子底下不管用。我是唐亦森,不吃別人虛偽的那一套。”
瞟見唐亦森眼睛裡迸出的那兩簇火光,唐天豪識趣閉嘴了,他走進病房看唐裕。
這豪門糾紛什麽的,醫生見多了,在家屬拌嘴間,他識趣閉嘴不吭聲,因為這些富豪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看這火藥味消褪了一下下,唐裕的主治醫生瞟向了唐亦森,“唐先生,請你到我辦公室詳談吧,大唐先生的情況很不好。”
“亦森,你去吧,病房有我和你媽看著,唐天豪不敢亂來的。”
抿緊唇瓣點了點頭,唐亦森跟醫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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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先生,大唐先生已經蘇醒了,但是,他的後遺症挺嚴重的。他面部的肌肉出現了扭曲變形,不僅這樣,他還失語了。
剛才替他檢查了,他的下肢都沒有知覺,確診為半身不遂。他的日常生活將會受到很大影響,可以說已經喪失了自理能力,很有可能還會導致尿*。”
唐亦森的眉心越皺越緊,臉部線條也驀地繃緊,“還能治得好嗎?”
“中西醫結合治療效果會比較好點,針灸能顯著改善癱瘓肢體和語言等功能,提高治愈率,是主要的治療方法。但是,不包一定能痊愈,尤其是癱瘓的下肢。恐怕大唐先生的余生都要在輪椅度過了。”
刹那間,唐亦森垂下眼瞼沉默了,他的神情凝重,深沉的銳眼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一會兒了,他才微啟薄唇,“盡能力治好他,不管用多少錢,我要最好的效果。”
“……”
離開醫生的辦公室,唐亦森站在陽台點燃一根煙抽了起來。
狹長的眼眯了起來,愣愣地盯著遠方閃神,性感的薄唇偶爾會微張吸一口煙,傾吐出繚繞的煙霧。
莫名的,他的眼睛有點乾澀,大手極是無力地捋了捋俊臉。
對他極有利的形勢,他應該高興的,可是,他高興不起來。
他完全可以放任不管唐裕的,可是,他做不到狠絕。
即便是他沒當自己是兒子,可是,他還是拋不開為人子的血緣。
他不是冷血的人,他還顧念那份微薄的親情!
一根煙抽完,唐亦森的情緒也收拾得差不多了,他邁步走回病房。
唐裕已經醒了,他吱吱唔唔的,什麽都沒有表達清楚,唐亦森讀得懂他的眼神,他在生氣,他很憤怒,他的情緒很激動!
一系列腦中風的後遺症都顯露無遺,他的鼻子一側出現皺紋,左右鼻唇溝不對稱;嘴的一側下斜,臉部不對稱;而且口水擦完了又滴了下來。
看著以前不可一世的父親變成如廝模樣,不自覺地,唐亦森的胸口一陣躁鬱,泛起一股酸味。
“勳叔,你先和媽回去休息,這裡有我和心柔就可以了。”
“好吧,有什麽事你通知我,我馬上過來。”唐裕的脾氣倚智勳還是蠻了解的,他不想見到他和晏淑芬,他的凶惡眼神是死瞪著他們兩個的。
所以,他的情緒才會這麽激動的,恐怕他現在也非常討厭自己這個樣子吧。
落差得太大,他自己也接受不了病痛後遺症的事實吧!
長長歎息,倚智勳摟著晏淑芬離開了病房。
“哥,你好好休息,我一定會找最好的醫生治好你的病的。”唐裕站到了chuang沿邊上,他握住唐裕的手說。
他肯定要治好他的,否則……他喝西北風可以了,他還有什麽資本跟唐亦森鬥下去。
“二叔,這裡就剩你我了,你不用虛偽了,很好笑的。你有什麽心思,別人會不知道嗎?很假!”
“唐亦森,是你不想治好你爸吧,他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最高興的那個人是你才對。是你覬覦著連凱,是你巴不得他死,好讓連凱都成了你自己的。”
驀地,唐亦森衝了過去拽著唐天豪的衣領,並將他提了起來,目露凶光惡狠狠地瞪著他,“唐天豪,我肯叫你一聲二叔因為我還掂量一下你是長輩,我給你臉的時候你別不要臉。我們家的事還輪不到你在這裡撒野,若是把我惹火了,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滾出連凱?
你自己的心思你心知肚明,用不著別人說穿。你敢動連凱一絲一毫試試看,我馬上讓你在港城呆不下去,我說得出做得到。你現在就給我滾,沒有我的允許,以後都不許你來醫院,都不許你再靠近我爸,他是病人,醫生說他要好好休息,不能隨便打擾他。”
說著,唐亦森將唐天豪扔到了地上去。
竟然敢這樣對他,唐天豪勃然大怒,眼部四周的肌肉劇烈抽動,絲毫不掩飾雙眸迸出的怨恨。
即便是心中有火,在瞟見唐亦森眼中兩簇躍動的火焰時,他卻莫名膽顫了幾分,不敢立時發飆。
唐裕的臉漲紅了,可是,他只能看著這一切,他吭不了聲也動不了,只能躺在chuang上,更表達不出他想幹嘛。
“老公,公公他……尿chuang了……”
望著濕到了chuang沿邊上的chuang單,水心柔蹙起了好看的黛眉,她心裡五味雜陳。
公公的難堪,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
他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們,眼眶裡竟然泛起了不知所措的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