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順著夜晨的目光望去,只見大片的血液染紅了白色的裙裾,眼淚一下子湧了上來,那麽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消失了。
看著夜晚悲戚的樣子,夜晨忽然說道:“阿晚,我一直很討厭你,我也知道你厭惡我,我們兩姐妹從來都沒有喜歡過對方一天。”
聽著夜晨的話,夜晚不語,是的,她們都不喜歡對方,甚至於都曾經算計過對方。
“我討厭你不管面對什麽事情都那麽從容,可是方才我看你竟然真的挪動腳步要換我的性命,我忽然不恨你了。”
夜晚眸中眼淚欲滴,“別說了,以後我們姐妹好好地。”
“不會的,我們永遠也不會和睦相處,因為我們嫁了同一個男人,你我心知肚明不是嗎?”夜晨低沉的笑道,身體漸漸的靠近夜晚,凝視著她,正要說話,忽然眸光一閃,轉瞬間夜晨把夜晚壓在身下,冰冷的刀鋒刺進肉體的聲音在這冷寂空間裡緩緩的回蕩。
夜晚只覺得夜晨的身體死死的壓在自己身上,可是自己肚子上方卻被她用胳膊硬撐起一個小小的空間。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只是感覺到有溫暖濕熱的血腥氣在鼻端繚繞不絕。
“啊……”眾人有膽小的嬪妃尖叫起來,“殺人了,殺人了……”
宮內一片混亂,此時宮外也是一片混亂,就在漢王的精銳即將攻下北城門的時候,慕元澈的大軍呼嘯而至,萬千鐵騎猶如一陣狂風一般衝入敵營中,狂風掃落葉的鐵血英姿,瞬間將漢王的陣營給衝散了,此時城內守兵一看援軍來到,打開城門裡應外合,漢王腹背受敵,狼狽往西逃竄。
慕元澈一見只派出三千人馬追擊,便有將領不安的問道:“皇上,三千兵馬怕不是漢王的對手。”
“無妨,朕逼得漢王往西逃,正是因為還有援軍自西方而來,屆時與追兵首尾相應,自能將漢王一舉擒獲。”慕元澈邊走邊說道,不停地有將領上前匯報情況,知道夜晚安安全全的呆在皇宮內,慕元澈的一顆心才安定下來,看著一眾大臣雖然頗為狼狽,但是性命猶在,當下心安。來不及細問也顧不得其他,看著彭淮說道:“你帶領五千人馬從左側包圍百裡晟玄的軍隊,朕親自率領五千人馬從右側包圍,兩邊夾擊,必讓他有來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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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遵旨!”彭淮躬身應道,點齊兵馬,飛奔而去。
慕元澈帶領剩余人馬也從右側奔襲,酈相跟司徒征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司徒征看著酈相說道:“酈相,昭媛娘娘的事情,你看怎麽跟皇上說?”
“走一步看一步吧,大敵當前,還是先讓皇上專心對敵的好。”酈相歎息一聲,現在強敵未退,后宮又起波瀾,不過想來那夏銀月也逃不出京都,所以倒也不用驚慌。
司徒征點點頭,“我也正是這樣想的,不過想來昭媛娘娘勇猛果敢,夏銀月就算是有什麽陰謀詭計也一定能化解的。”
酈相點點頭,兩人相攜回了城內,城門又緩緩地的關上,那厚重的城門外,伏屍處處,一輛輛的收斂屍首的木車在大地上來回挪動。那吱吱呀呀的聲音,趁著遠方兵馬交鋒傳來的廝殺聲,越發的寥落空寂。
慕元澈只帶來了一萬兵馬,雖然都是騎兵,但是相比百裡晟玄還是微微有點勢弱,但是此時己方的士氣上卻要比西齊兵高漲不少,慕元澈的歸來,著實令守城的士兵士氣大振,樊休激動地幾乎要老淚縱橫,忙上前跪拜,“微臣參見皇上。”
西齊兵被左右人馬包圍,此時兩軍對峙的情況再次發生,慕元澈領兵於陣前,凝視著遠方坐在戰車上的百裡晟玄,一雙鐵血厲眸閃著嗜血的光芒,多少年了,慕元澈都已經忘記自己也有這樣嗜血的一面了。
寒風吼,旌旗獵,屹立的數萬大軍兩兩對峙,戰事一觸即發。
“樊將軍請起,護衛京都辛苦了,你做的很好,等擊退西齊,朕自會論功行賞。”慕元澈此時心情大好,愛妃無事,城池也保住了,運氣好的話還能降百裡晟玄斬於馬下,自然是神清氣爽,一連幾日的疲憊也散去了些,那顆焦灼的心,此時才能安穩下來。
只是此時此刻,沒有人告訴慕元澈后宮裡發生的事情,因為一開始得到的消息也不過是夏銀月挾持夜晨而已,想著夜晚這樣的手段自然能將危及解除,眾人沒覺得這是大事。然而,誰又能想到夏銀月居然是個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呢?
這一切無人能料到,間接的導致了後面的事情連鎖反應般的不斷惡化下去。
“微臣不敢居功,是所有的將士共同努力才有今天的結果,更要感謝的是昭媛娘娘,還要感謝陛下神機妙算,居然能先發製敵,微臣慚愧。”樊休十分真誠的說道,他當然不會居首功的,首功是雪昭媛的。
慕元澈微楞,這跟阿晚有什麽關系?又跟自己有什麽關系?正要細問個明白,忽然聽到百裡晟玄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慕元澈,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啊。”
慕元澈先收回詢問的話,側頭看向立於戰車上的男子,玄衣鐵甲凜然而立,陽光下越發的風姿迫人,百裡晟玄一如既往的囂張。
“百裡晟玄,你以為今天你還能走得了嗎?朕定讓你有來無回。”慕元澈驅馬上前幾步,一身金黃的鎧甲在陽光下閃閃生輝,更顯出幾分英武之氣。只是此時此刻,慕元澈眼含厲色,殺氣迫人,讓人不寒而栗。
“莫要說大話,是你運氣好,每次都有女人相助,若是你真刀真槍的跟本皇較量,只怕早已經把你打得趴在地上不敢動彈了。”百裡晟玄哈哈大笑,此言一出,立刻引得西騎兵齊聲大笑,音浪傳來,大夏兵頓時怒不可竭,不由的叫罵起來。
慕元澈舉手一揮,所有的聲音頓時湮滅下去,排列整齊的大夏兵凝視著他的皇,隨時準備進攻。
“百裡晟玄,你以為你說這樣的話便能激怒朕不成?朕已經不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你既然敢孤軍深入,就應該有舍身成仁的勇氣。若是你舉手投降,朕還能保你一具全屍,如若不然,朕身後的萬千鐵騎必將你踏成肉泥!”慕元澈揚聲喝道,那雄厚沉穩的聲音在這廣闊的天地裡不停地回旋。睥睨天下的氣勢當真是無人攖其鋒芒,此言一出,身後的萬千兵士頓時如同打了雞血一般,個個齊聲叫好,聲勢震天。
“就憑你這個小白臉?當皇子時借著酈家登上皇位,耗不容易做上了皇位,卻又卸磨殺驢,賜死結發夫妻。像你這樣薄情寡義,忘恩負義之徒,有何顏面立於這天地之間?慕元澈,當年你是如何答應我好好照顧她的?你把她賜死就是你對她的許諾?我百裡晟玄若不為她報仇雪恨,枉為男人!”百裡晟玄面色森寒,目赤欲裂,一雙冷眸銳利如刀。
慕元澈聞言大怒,全身散著危險的氣息,風暴在某種逐漸醞釀,翻滾,“百裡晟玄,朕跟雪娃娃之間的事情用不著你這個外人置喙。更何況朕並沒有賜死雪娃娃,你道聽途說便自以為是,真是令人不屑。當年的事情你心知肚明,若不是為了雪娃娃跟……你以為我能將你留到今日?”
百裡晟玄聽著慕元澈的話有玄機,追問道:“跟什麽?你把話說清楚。”
慕元澈聞言瞬間變得暴怒異常,“你去地府找閻王爺問吧。”慕元澈說完不再理會百裡晟玄,大手一揮,兵馬齊動,朝著西齊緩緩迫近。
百裡晟玄雖然心中略有懷疑,此時也容不得他兒戲,更是派出手下大將與慕元澈對峙。
大軍一動,原本還萬裡無雲的天空,忽然間烏雲蔽日,飛沙走石,狂風罩頭襲來。雖說深秋風大,可是也不曾像這般說變天便變天的,著實令人有些猝不及防,早已經糾纏在一起的雙方兵馬也是苦不堪言,手裡的兵刃要緊緊的握住,不然就隨時會被狂風卷走,莫說要殺敵,自己能站穩身子便不錯了。
彭淮高居馬首,大喝一聲,“五人為隊,背靠成圈,聯手禦敵。”
彭淮一聲令下,便看見大夏兵立刻五人成為一隊,背靠背的聚在一起,聯合抵擋風勢,果然這樣牢穩了許多,不服方才的狼狽之象。
百裡晟玄手中令旗一變,西齊兵潮水般的後退,百人成隊,如同整整齊齊的豆腐塊,巍然而立,一致對外。
大風呼嘯而過,卷起的黃沙彌漫了天空,一臂之內不可視人,莫要說互相廝殺,這樣的天氣下,能穩穩地站在當地已屬不易。
慕元澈跟百裡晟玄都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異變,一場廝殺頓時被一場大風消弭於無形,兩方軍隊都在整齊劃一的後退,生怕在這樣的情況下遭了敵方的暗算。
風勢漸弱,黃沙也逐漸的消失不見,兩方人馬之間足足空出了百余丈的距離。就在雙方整頓兵馬再次交鋒的時候,忽然城門處陣陣騷動傳來。慕元澈眉心緊皺,怒道:“去看看怎麽回事。”
立時便有人領命而去,很快的消息傳來,原來是後來趕到的援軍將漢王生擒住了,而且帶來了更多的援軍,一時間大夏士氣大漲。兵力的懸殊原本就是大夏跟西齊之間的要命問題,此時隨著慕元澈後援軍的到來已然不成問題。
百裡晟玄看著潮水般參與戰場的大夏士兵,眉眼間漸漸地隴上一層凝重,形勢於他不利,若是這樣對峙下去,他們是遠道而來,糧草必然會成為燃眉之急。為今之計只有先退,才是上策。
只是如今大夏援軍已至,想要乾淨利落的退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江平跟李準此時圍在百裡晟玄的身邊,江平道:“大皇,屬下留下托住慕元澈的大軍,請大皇迅速撤退。”
江平這是用自己的性命換取百裡晟玄活命的機會,當真是忠勇可嘉。百裡晟玄看著江平,這個跟隨了自己多年的大將,猶豫一下還是說道:“不急,再等等,如果不出紕漏,會有好消息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