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拚的不僅僅是人力物力,更多的是一種精神,一種拚命的力量。
夜晚,用這十面大鼓,用力喚醒了他們心裡那翻滾著的血性,那保家衛國的力量。
京都的城門緩緩的打開,那沉重的吱呀聲在鼓聲的襯托下少了往日的頹廢,更多的讓人不由的前進,前進,前進!
大夏兵有序的出了城門,在樊休的帶領下在城門前布起了從未使用過的絕殺大陣,一個與敵同歸於盡絕處逢生的大陣。
這是夜晚跟百裡晟玄錯過十年的博弈,一場穿過時空的博弈。
她跟他從來都是對立面的,即便是換了一副軀體,即便是百裡晟玄再也不認識眼前這個陌生皮囊的靈魂,可是屬於他們的決戰,拖延了十年之後,終於還是再一次的對上了。
此時,百裡晟玄聽著這如戰雷一般的鼓聲,面帶烏黑,遠遠地凝視著城牆上那一抹白。即便是在這黑夜裡,滿天星鬥下,還是能依稀看出,城牆上站著的是一個女人,那女人手中持著一面令旗,正在按照某種陣法的軌跡在指揮著如潮水般湧出城門的大夏士兵。
暗夜、白衣、青旗,在這樣一個令人不安的夜色裡,緩緩地開啟了一場決戰的先鋒。
“大皇,那女子便是雪昭媛,慕元澈的新任寵妃。”江平怒道,沒想到他還真是小看了這女子,居然能號令大夏的軍隊。
“拿箭來!射賊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百裡晟玄的嘴角閃過嗜血冰冷的微笑,一個女人而已,等到她從城牆上跌落,看看這些大夏兵還能不能如此的鎮定。
“是。”李準大笑一聲,親手取來弓箭,他們大皇可是百步穿楊,箭不虛發,那女人死定了。一個小小的女子,不躲在深閨,還敢這樣耀武揚威的站上城牆,簡直就是找死。
百裡晟玄拉滿弓,將箭頭指向了百米之外牆頭上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流星一般的力光從遙遠的敵陣中飛一般的襲來,夜晚大喝一聲,“駕盾!”
冷沁跟另外三名暗衛舉起身前的盾牌擋在夜晚的身前,只聽一聲脆響,四人的胳膊頓感一陣酥麻,不由得心中大駭,沒想到敵軍中還有這樣的神箭手,力量這般的強大,這麽遠的射程還能令四人的胳膊一陣陣的酸麻。
‘咣當’一聲,那利箭掉落在冰冷的地磚上,周圍眾人的眼神還沒有回過神來,難怪方才雪昭媛讓人尋來四面堅固的盾牌,竟然是已經想到了敵人會遠程利箭襲擊。如果這個時候,夜晚真的中箭倒下,不用他們去想什麽後果,就已經是後背生涼,冷汗直冒,與此同時更是對夜晚未卜先知躲過這一場災難心生佩服,再也不敢持有異議。
夜晚彎腰撿起地面上掉落的冷箭,轉頭問冷沁,“你箭術如何?”
冷沁沒想到夜晚會這樣問,想了想說道:“還可以,不知道娘娘要奴婢做什麽?”
“看到敵軍的帥旗沒有?有沒有把握一箭給我射下來?”
冷沁舉目望去,想了想便說道:“有些難度,視線不佳,射程有些遠,奴婢可能做不到,不過暮雋能做到,他可是暗衛中有名的神射手。”冷沁說道。
“暮雋?現在在何處?”夜晚皺眉,如果不在城中豈不是說了也無用?
“就在娘娘身邊,皇上臨走前特意將他留下來,就是為了保護娘娘的安危。”冷沁一張冰冷的臉上難得帶了一絲笑意。
“屬下暮雋參見娘娘。”方才持盾的一名黑衣男子跪地請安,暗夜中看不真切他的面容,只能感受到他的身上那滾滾而動的殺氣蜂擁而來。
夜晚大喜,聽到冷沁說是慕元澈特意為自己留下的,心中某處被深深地撼動,看著暮雋說道:“你可能將那面帥旗給本宮射下來?”
“屬下定不辱使命。”
“好,本宮信你。”夜晚將那支箭矢交給暮雋。
暮雋伸手接過,令人取來他的神弓,弦滿月,箭如風,‘嗖’的一聲往敵軍的帥旗飛去。
夜晚冰冷的某種閃過絲絲暖意,百裡晟玄,本宮給你的回禮你可還喜歡?沒想到再次見面,你竟是要我的性命,我這點回禮,你可不要接不下,令我失望啊。
流光一般的箭矢在眾目睽睽之下在空中劃過,先是西齊的箭矢射向大夏城牆上傳聞中的寵妃雪昭媛。沒想到雪昭媛居然早有防范,盾牌一立,就將箭矢輕輕松松的擋下。看來大夏的皇帝對這位寵妃很是在意,居然還派出這樣的高手護在身邊,果然是傳聞中的盛寵。
在箭矢被盾牌擋下的時候,百裡晟玄的臉色就黑如鍋底,萬萬沒想到自己的行動居然能被敵人料中,這一點當真是令人相當的不爽。
不要說百裡晟玄,便是一旁的江平跟李準也是呆若木雞,這樣的結果大大的出乎他們的意料,原本以為是手到擒來的事情,誰知道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就在他們還未回過神來,就見一道厲光飛撲而來,江平反應神速飛身而起,手持利劍一把將射向帥旗的箭矢擊落,但是那箭矢的力道還是讓江平身形不穩,落地之後踉踉蹌蹌的倒退幾步才穩住身子,索性帥旗護住了,沒有被一箭射斷,如果帥旗這個時候被射斷,當真是對軍心極大的打擊,江平一張老臉氣的黑中發紫,紫中泛青,望著百裡晟玄說道:“大皇,末將請旨為先鋒,必定雪此箭的帶來的恥辱。”
百裡晟玄凝神望著遙遠的城牆上那一抹白色的身影,突然之間他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麽這個女人要穿著白衣,在黑暗中,還有什麽比白衣更令人一眼就能望見的?她是在告訴大夏所有的士兵,她將與他們共存亡。
好一個虎膽英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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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元澈當真是好運氣,先是有酈香雪幫扶,現在又來一個夜晚相助,這樣的運氣當真是令人厭惡的很。
“大皇?”李準瞧著百裡晟玄有些發呆,不由得又換了一聲。
百裡晟玄回過神來,眼神愈加的深沉,夾著一絲狠厲,像是暴風雨來臨的天空一般。
西齊兵又開始動了,整齊劃一的步伐,厚重沉滯的再一次在這寂靜的夜空中響起。一聲一聲像是擊打在人的肺腑之上,幾乎是喘不過氣來。
夜晚凝神望著地下如潮水一般蜂擁而來的西齊兵,手指一揮,早已經準備好的三十六支火把迅速被點燃。三十六支火把並不是原先那種短短的手柄,而是被加長了尺許,在夜空中組成一個十分瑰麗的圖案,就像是天上的星辰,在這蒼茫暗黑的夜色裡,猶如盞盞明燈,給人指引方向。
雲汐搬來一張簡易的木椅,看著夜晚說道:“娘娘,您坐一會吧,這樣長時間站著,對身體也不好啊,您得為肚子裡的孩子想想。”
站了這麽久,夜晚的確覺得言有些酸,正有些猶豫,一旁的韓普林趁機說道:“現在不是有陸尚宮替娘娘傳令晚歌,娘娘還是趁機歇一歇好,這一場大戰不知道持續多久,您可不能出點意外,下面樊將軍的三萬人馬可全指著您呢。”
樊休分兵三萬,出城迎戰。而城內的守兵算上各世家的私兵,也不足兩萬,形勢十分的危急。
一邊的酈相諸人也不停地勸說,夜晚這才緩緩的點點頭,示意陸溪風開始,城牆上火把開始緩緩的行動,乍一看像是優美的舞蹈,不停地旋轉起伏,似是大海中的小船,隨波逐流,三十六支火把,那熊熊燃燒的火光,在這黑暗中形成一幅絕美的畫卷,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此時此刻,夜晚看著酈相等人說道:“大戰將至,城中守軍嚴重不足,還請諸位大人能夠親自去招募京都之中的青壯百姓自願參與守城之戰。切記不可強迫,只有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才能讓人心甘情願的保家衛國。不知道哪一位大人敢當此任?”
酈相跟司徒征對視一眼,其余諸位大臣也是竊竊私語,誰都知道這件事情可不好辦,尤其是還不能強征入伍。
猶疑再三,還是酈相上前來,看著夜晚緩緩的說道:“老臣願意,只是老臣也不敢保證能招募多少,將盡力而為。”
“酈丞相為國分憂,本宮將會如實稟告皇上。如今大敵壓城,人心惶惶,只要城中百姓知道國將不保,家將不存,必將激起心中血湧。丞相大人只要再三的宣揚西齊兵最愛屠城之事,必將事半功倍。”夜晚毫不猶豫的給百裡晟玄扣上了暴君的帽子。
酈相一怔,大約是沒想到夜晚居然會這樣說,不由的看向夜晚,夜晚淺淺一笑,“本宮並未說謊,西齊兵的確愛屠城,只不過屠殺多是反抗之輩。眼前若要百姓心甘入伍,雖然此舉微有失當,然則大丈夫行事不拘小節,何況此舉的最終目的乃是保家衛國,丞相大人以為然否?”
“娘娘所言極是,微臣領旨。”酈相恭敬地回道,心裡卻是有些駭然,這個夜晚能高能低,能屈能伸,言行不拘一格,生為女子當真是可惜了。若是男子,如此亂世必當有一番建樹。真是像極了他的雪兒,都是這般的聰慧,不輸須眉。
酈相走後,夜晚又看著余下的諸人說道:“而今傷員眾多,還請一位大人將城中的郎中全部召集起來,為傷患療傷,宮裡的太醫也將會在在最快的時間趕到,最大的限度的保住每一位士兵的性命。”
“微臣去。”有一名官員立刻應聲,轉身而去。
“還需要大量的藥材,那位大人去籌集藥材?”
“微臣可去。”
“戰爭打起,傷患增多,護衛人手必將不足,那位大人去召集城中的婦人來幫忙?”
這又是一個難題,這個時代女子可謂是不可拋頭露面,更不要說幫人包扎傷口這樣的事情了。司徒征的嘴角抽了抽,早知道這樣他剛才就該去招募兵勇。作為百官表率,司徒征已經沒得選擇,“微臣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