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若筠走進病房時,神情已經恢復了平靜,她的手裡拿著食盒,這是剛才助理來的時候她順便讓他帶過來的,裡面是清粥。
「清筱,你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先喝點粥好不好?」清若筠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溫柔些。
夜清筱看著窗外,除了醒來時情緒崩潰外,她的情緒一直很平靜,可是這樣的平靜卻讓清若筠很不安,大女兒從來不是一個會隱藏自己情緒的人,這樣的平靜無論從哪裡看都透著一股反常。
「清筱,媽媽知道這件事你一時之間很難接受,可是你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你先把粥喝了好不好?」
夜清筱終於有了反應,她看著母親,緩緩開口,「我爸呢?」她的嗓音有些沙啞,透著虛弱。
清若筠一頓,「你爸爸去京都出差了,這幾天不在東陵市,等你爸回來了,媽媽第一時間告訴你。」
「那個男人是誰?」
清若筠看著女兒,神情猶豫。
「到了現在您還不肯全部告訴我嗎?媽媽,您到底隱瞞了我多少事情?」她的聲音很輕,剛剛病了一場,身體還沒回復過來,可就是這樣的輕聲質問,卻讓清若筠的心猛地一疼。
她看著女兒蒼白的臉色,良久,才商量著開口,「清筱,你先把身體養好,媽媽答應你,等你出院了,一定把一切都告訴你。」
「可我現在就想知道。」夜清筱固執地看著她,想要一個答案。
「清筱,你聽話好不好?」
夜清筱轉過頭,不看她,輕輕啟唇,「媽媽,從小我就聽你的話,幾乎是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我一直都是你的乖女兒,被你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下,我可以想過我自己想要的生活,我的成長除了身體不好這一點之外,幾乎沒有任何的挫折,對比清歌,我幸福太多,可是曾經的我一直無法理解為什麼我和歌兒都是你的女兒,你對她卻從來都是不苟言笑的,我曾以為是因為我身體不好,你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所以才必須對她嚴格,可現在看來,我們都錯了。」
「我一直覺得我有一個非常幸福的家庭,父母恩愛,姐妹和睦,雖然身體不好,但我真的很快樂,現在您告訴我,這一切只不過是您和父親可疑營造出來的假象,我的妹妹跟我不是一個媽媽生的,甚至她的存在是我父母感情上的汙點,媽媽,你說,我該怎麼接受,歌兒若是知道了,又該怎麼接受?」
「媽媽,如果歌兒的存在讓你那麼無法忍受,你為何還要讓她生活在夜家?」
背對著清若筠的夜清筱並沒有看到聽著她的這些話,清若筠那滿臉的淚水,她的手緊緊的捂著心口,渾身都在輕輕顫抖著,她想開口,卻發現自己此時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
「媽媽,一直到現在我都無法相信歌兒不是您的親生女兒。」
清若筠再也站不住,滑坐在地上,夜清筱聽到了動靜,卻強忍著沒有回頭,她的臉色逐漸蒼白,唇上的顏色卻漸深,她放在被子裡的手緊緊地抓著牀單,手背上青筋勃起,她的心臟此時很不舒服,但是她需要知道一個答案,她在用自己賭一個答案。
父母的恩愛不是假的,她不相信清歌是父親的私生女,她需要清若筠給她一個確切地答案。
清若筠淚眼朦朧,她抬眸,就看見大女兒輕顫的身體,還有喘息,忽然一驚,撐著站起來,抓住了女兒的肩膀,「清筱,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夜清筱的臉色已經白得幾近透明,她一把抓住母親的手,眼睛死死地盯著她,「媽媽,告訴我,清歌其實就是你的親生女兒,你說的一切都是騙那個人的,是不是?」
清若筠張張嘴,剛想說什麼,眼角餘光忽然看見沒有關緊的病房門口投射的一個淡淡的影子,紅唇緊抿,隨即開口,「清筱,對不起,隱瞞了你這麼多年,清歌她,確實不是我生的。」
夜清筱驀地睜大了眼睛,隨後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覺。
清若筠怔怔地看著女兒滑落的手,第一時間跑出去叫醫生。
短短三天時間,夜清筱第二次被推進了搶救室,清若筠無力地坐在走廊的座椅上,看著地面,神情獃滯。
夜清筱的情況很危險,需要馬上進行手術,手術的風險很高,清若筠幾乎是顫抖著手在手術同意書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
助理站在她的身邊,她跟在清若筠身邊工作多年,對這個老闆的印象一向是雷厲風行的,何曾見過她這麼脆弱的一面。此時此刻,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一個在擔心著女兒安危的母親。
助理是來找清若筠說公司的事情的,但見到她這樣子,她覺得此時說什麼都是多餘。
「清總,我幫您聯繫夜先生吧?」助理試探著問道,她覺得不管傳言怎麼樣,但平日裡夜雲霆對清若筠的寵愛不是假的,要是這個時候有夜雲霆在身邊的話,會好很多。
清若筠似乎是聽到了,終於有了一點反應,她搖搖頭,「不用,你去忙公司的事情吧,還有,不要讓記者找到這裡,清筱她……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
助理還是不放心,清若筠現在的狀態很不對勁,「清總,我還是留在這裡陪您吧。」
「回去吧,公司裡的事情不能沒人管,若是你鎮不住那幫股東的話,就找夜總幫忙。」
夜總說的是夜明志。
助理看清若筠抗拒的樣子,只好先離開,「清總,那我先走了,您有任何事情都可以給我打電話。」
助理走後,清若筠繼續坐在那裡,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腳步聲漸近,然後在她的身邊停下,她沒有抬頭去看,就聽見那人說道:「芸兒。」
「我的女兒現在生死未卜,這就是你們想要的結果是嗎?」
姬無痕嗓子發乾,「芸兒,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清若筠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現在我女兒病了,醫生說很有可能會搶救不過來,她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了,你們所謂的聖女傳承就徹底斷了,這樣看來,似乎還是一件好事。」
「芸兒,對不起。」
清若筠豁然抬頭,死死地瞪著他,「姬無痕,你是對不起我,若不是你執意要找到我,姬家根本不可能知道我在這裡,我的女兒就不會出事,她會繼續健康快樂地生活一輩子,現在她躺在裡面,隨時面臨著死神的威脅,你拿什麼補償我?」
姬無痕啞然。
「曾經你說過我保護我,不會讓我被關進那個冰冷絕望的宮殿,可是也是你,親手將我送了進去,我拚了命地逃了出來,不過是希望過一個平凡人的生活,你為什麼不肯放棄,為什麼?」
姬無痕滿心苦澀,祁芸兒,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愛你,讓我放下你,談何容易,我用了二十年的時間依舊不能將你從我的生命中剝離,你讓我如何忘記?
「芸兒,我會想辦法救你的女兒,我一定會救她。」姬無痕保證道。
清若筠根本不看他,怔怔地看著搶救室的大門,「你走吧,不要讓我看見你,不然我不能保證自己能忍住不殺了你。」
姬無痕沒有走,而是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芸兒,雖然有些話現在說不合適,但是我必須要說,你帶著清筱回去吧,姬家一定有辦法救她的。」便是為了聖女傳承,姬家也會不計代價將夜清筱救活。
清若筠扭頭,定定地看著他,眼神冰冷,「想讓我女兒淪為毫無生氣的傀儡?你們做夢。」
「芸兒,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你的女兒死嗎?」
「我自己會救她,傾盡所有我都會救她,姬無痕,我請你離開,現在、立刻、馬上從我的眼前消失。」說到最後,清若筠已經是歇斯底裡的咆哮。
姬無痕只能先離開,只是在離開之前,他說了一句,「芸兒,我父親只給我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內,你若是不跟我回去,那麼他會親自跟夏國的國王交涉。」
清若筠毫無反應,聽著耳邊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她手撐著頭,眼淚不自覺落下來。
「雲霆,你在哪裡?」無助的呢喃聲消散在空氣中,卻得不到任何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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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
夜雲霆看著眼前的人,冷著一張臉,「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他剛來京都,就被請到了這裡,手機也被沒收了,他們不許他跟外界聯繫,也沒人跟他說話,就讓他在一個無人的房間裡待著,每天按時送來三餐,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夜雲霆已經被關在這裡三天了,這三天,他用了各種辦法,背後的人就是不出現,就在他想其他辦法時,房間的門開了,走進來一個面無表情的壯碩男人。
面對夜雲霆的質問,壯碩男人沒什麼反應,只是往旁邊讓了讓,夜雲霆這才看見他的身後還有人,當看見那人時,夜雲霆什麼都明白了。
「三王子,請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冷玄海笑眯眯地看著他,「夜先生,見諒,我也不想這樣對你,但是你太難請了,我好不容易才將你請到這裡,只能先委屈你了。」
夜雲霆眼神凌厲,「你跟路德親王合夥將我騙到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NONONO,不過是一個變音器而已,我叔叔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夜雲霆眼神一變。
「其實我請你來呢,就是想好好跟你談談,夜先生,說起來,我們之間也沒深仇大恨,只要你放手,讓我將徐立帶出來,並且答應我,從今往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那我就送你回去,保證你怎麼來的就怎麼回去,如何?」冷玄海也不想跟夜雲霆浪費時間,直接說出自己的目的。
「這就是你將我騙到京都來的目的?」夜雲霆直覺不單純,若真是為了這個,何必大老遠地將他弄到京都來。
冷玄海神情淡定,「這難道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嗎?夜先生,我知道你是一個有能力的人,我能一向喜歡有能力的人,但我知道我倆沒可能合作,我也不勉強你,所以這一點小小的要求你應該能滿足我吧。」
「陛下知道你身為王子卻在坐著出賣國家的事情嗎?」
冷玄海臉色一變,狠狠地看著他,眼睛裡的怒火要是能灼燒人,恐怕此時的夜雲霆早已灰飛煙滅了,「少拿我父親威脅我,你現在是我的階下囚,自身難保,我勸你還是不要刺激我的好,免得我一個不理智,做出一些無可挽回的事情。」
知道了幕後的人,夜雲霆也已經冷靜下來,相比於冷玄海的外強中乾,他則是淡定多了,聽了這話,連臉色都沒有變一下,「三王子,徐立他是罪有應得,接受的是法律的公平製裁,不管你信不信,我並未從中做些什麼,他現在不過是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罷了,你又何必在這裡強人所難。」
冷玄海定定地看著他,忽然笑了,「希望你之後也能這麼說。夜先生,我還為你準備了一個驚喜,我相信你會喜歡的。」他說完,佯裝要走,就等著夜雲霆出聲喊住他,可一直到他離開了,夜雲霆也不曾開口,冷玄海的臉色漆黑。
從房間裡出來,冷玄海冷冷地看著下屬,「東陵市那邊怎麼樣了?」
「輿論已經起來了,輕雲集團的股價已經連續三天跌停,整個東陵市的人都知道夜雲霆被戴了綠帽子,聽說他的大女兒還在醫院裡搶救。」
冷玄海滿意一笑,「好,乾的非常好,加快速度,將輿論推向頂峰,我要讓全國的人都知道他夜雲霆是只綠毛龜,我看到時候他還有什麼臉面待在現在的位置上。」
下屬遲疑,「三少爺,這件事要是讓陛下知道了,恐怕……」
冷玄海嗤笑,「又不是我給夜雲霆戴綠帽子,怕什麼,就算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也還有我在上面頂著,趕緊去辦。」
下屬連忙應是,很快就離開了。
冷玄海滿臉的狠意,夜雲霆,這次可真是老天都在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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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修溟正準備將京都的事情收個尾,然後趕回東陵市,所以這段時間他很忙,加上現在無法跟清歌聯繫,索xin連手機都不常帶在身上。
所以當冷一飛一臉驚慌地出現在眼前的時候,他神情略有不滿。
冷一飛對上他微涼的視線,急忙說道:「少爺,夜家出事了。」
靳修溟視線一凝,「怎麼回事?」
「東陵市那邊忽然爆出清歌小姐的母親出軌他人,夜家大小姐被送進醫院搶救,輕雲集團股票跌停,夜雲霆也在這個時候失去了蹤跡。」
靳修溟臉色一變,「清歌呢?」身體下意識緊繃。
「清歌小姐似乎還在南羅國執行任務,對東陵市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聞言,靳修溟的身體放鬆了些許,「夜雲霆失蹤是怎麼回事兒?」
「已經查清楚了,夜雲霆是被三少爺的人帶走了,他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將夜雲霆騙到了京都,然後就將人給帶走了,剛剛已經查到,夜雲霆人就在三少爺位於京都郊區的別墅裡。」
靳修溟直接起身,拿起了放在椅背上的外套,「走吧,我們去找我這個好三哥喝喝茶。」
冷一飛跟在身後,他這幾天都在忙著靳修溟吩咐下來的事情,對東陵市的關注不夠,今天才知道發生在夜家的事情,剛得知就趕來告訴靳修溟了。
他知道自家少爺喜歡夜家的清歌小姐,跟夜家有關的事情他也不可能坐視不理。
靳修溟直接帶人闖進了冷玄海的別墅,當時冷玄海正抱著美人在牀上酣戰呢,結果樓下就傳來了砸門聲,驚得他當時就軟了,驚怒交加地從牀上爬起來,就看見靳修溟正帶著人在他的別墅裡翻找。
「冷景瑞,你在幹什麼?」冷玄海怒吼。
靳修溟笑眼看他,「哦,我來找人,三哥,你看到夜雲霆先生了嗎?我找他有點事,聽說他正在你家裡做客。」
「胡說八道,什麼夜雲霆、李雲霆的,我這裡沒有你要的人,你趕緊給我出去。」
靳修溟直接在沙發上坐下來,手搭在沙發背上,冷一飛站在他的身後。
他笑眯眯地看著冷玄海,「三哥,我人既然已經到了這裡,那就是確定了,你自己叫出來總好過我找出來吧?」
冷玄海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他剛從牀上下來,身上衣冠不整,跟靳修溟一比,更顯狼狽,「就算是這樣,這也不是你不經過我同意就闖進我家裡的理由,冷景瑞,你這是私闖民宅!」
靳修溟聳聳肩,「三哥,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們是親兄弟,我來我哥家裡做客,怎麼能叫私闖民宅呢?」
「那我現在告訴你,我不歡迎,你給我出去。」冷玄海指著大門口。
靳修溟坐著沒動,「要出去也行,將人叫出來,三哥,別說我做弟弟的沒提醒你,夜雲霆是父親親自任命的江陵省省長,你這樣自私囚禁他,要是被父親知道了,這後果不知道三哥能不能承擔。」
他說的風輕雲淡,卻讓冷玄海咬碎了牙,很好,一個兩個的都拿冷易威脅他,要是有一天他坐上那個位置,第一個要開刀的就是冷景瑞。
靳修溟淡定地看著他臉色變幻不定,他篤定,冷玄海不敢讓父親知道。
「去將夜先生請出來。」冷玄海咽下湧到喉嚨口的血,對著下屬說道。
靳修溟輕笑,「三哥,早這樣不就好了。」
冷玄海冷哼一聲,連看都懶得看他,「帶著你的人趕緊給我滾。」
夜雲霆被人帶出來的時候還有點蒙,尤其是看見靳修溟時,心中滿是詫異,只是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只能先將心底的疑惑壓製住。
「夜先生,我就是請你來做個客,結果我弟弟誤會我囚禁了你,你可要幫我好好跟他解釋解釋。」冷玄海笑著開口。
夜雲霆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靳修溟,弟弟?
「三王子,做客不敢當,現在我能走了嗎?」
冷玄海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反正現在整個東陵市都知道他是一只綠毛龜了,再留著他也沒什麼用,倒不如讓他回去,他也想知道當夜雲霆回去之後得知自己被戴了綠帽子之後會是什麼反應,這種事情,但凡有點骨氣的男人都忍受不了吧。
夜雲霆從冷玄海的別墅離開,靳修溟緊跟其後,走了兩步,停下來,對著冷玄海說道:「三哥,有時間做這些旁門左道的事情,倒不如好好學習,充實一下自己的大腦,別到了最後被人當槍使了還在替人叫好。」
說完,施施然離開,全然不顧身後冷玄海陰沉著臉,想要吃人的表情。
夜雲霆上了靳修溟的車,到現在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看著靳修溟,「感謝四王子殿下相助。」
靳修溟神情訕訕,「夜叔叔,您千萬不要這麼說,您是清歌的父親,就是我的……長輩,您遇到了難題,我幫您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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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雲霆神情淡淡,「該是我謝謝您,若不是您,我現在還不能出來,您是四王子,您的這一聲叔叔我可擔不起。」
靳修溟心中一個咯噔,完了,好不容易在未來嶽父面前刷足的好感度現在全被冷玄海這個混帳東西給毀了。靳修溟在心中又給冷玄海記上了一筆。
「夜叔叔,我不是故意隱瞞身份的,當初我沒說,是時機不到,我怕說了,您會不同意我跟清歌的事情。」靳修溟坦白,任何的辯解都無用,不如實話實說。
夜雲霆靜靜地看著他,這個年輕人年紀輕輕就做事沉穩,說實話他心中是很滿意的,但他是王室的人,這就讓夜雲霆猶豫了。
當今王室可不太平,國王的幾個兒子各自為政,誰都不是省油的燈,夜雲霆不指望女兒大富大貴,只求她一生平安喜樂,平平淡淡就好,靳修溟的身份這麼高,反倒成了隱患。
他不想女兒過爾虞我詐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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