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175.第175章 花零落2

發佈時間: 2024-09-15 12:5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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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上的話,楊院正所診跟微臣診斷一樣,的確是喜脈,只是日子尚淺,雪容華本就身子不好,更是要當心修養才是。”韓普林笑著說道,“恭喜皇上,恭喜雪容華。”

慕元澈蹲下身子平視著夜晚,眉眼間全是濃濃的喜悅,甚至於他握住夜晚的手都是有些顫抖的。

“阿晚,我們的孩子,這是我們的孩子。”慕元澈此時的心情就好像是錢塘夜潮波湧不斷,巨大的喜悅讓他面對著夜晚除了說出這一句,一時間竟無法再用別的語言表達自己此時此刻澎湃激動的心情。

“皇上終於得償所願,一直嚷著要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如今這孩子終於來了,這是我們的孩子,是我們的孩子。”夜晚的眼眶中含著淚珠,是的,她的孩子,不管這個孩子是不是上一世無緣出生的那一個,這都是她的孩子,血肉相連,不離不棄。

夏吟月的身子輕輕的晃動一下,虧得碧柔穩穩的拖住了自家主子,“主子,您沒事吧?”

夏吟月臉色黑中透著鐵青,夜晚怎麽就能懷上孩子了?她不是身子不好嗎?方才夜晨同樣說了有孕皇上也不過是開心賞賜罷了,可是一聽到夜晚有孕,居然會說出那樣的話。他們的孩子……什麽叫做他們的孩子,難道她的玉嬌便不是他的孩子了?

皇上,你怎可偏心到如此地步?

夜晨斜倚著大殿中的圓柱,冷冷的看著這一幕,多麽諷刺的一幕。姐妹二人同時有孕,可是皇上的態度天地之別,這就已經注定了這肚子裡的孩子未來,她的孩子縱然生出來也是及不上夜晚的尊貴。

眼眶中浮上一層水潤,手臂撫著肚子,一旁的荷香小心翼翼的不敢在這個時候說些什麽。自家主子哪裡能跟雪容華相比,同樣都是懷孕,可是你看人家雪容華,皇上都恨不能捧在手心裡,放在心尖上,疼著寵著時時刻刻看著才肯罷休。

“雪容華身懷皇嗣勞苦功高特晉封為從二品昭媛。”慕元澈此時眼中哪裡還有旁人的存在,若不是昭儀的位置上坐著丁 ,一定會讓夜晚坐上九嬪之首的位置。不過現在才是懷孕,等到生下孩子他必定會給阿晚一個更好的位置,絕對不會委屈她們母子就是。

從正四品容華一躍升為從二品昭媛,僅次於九嬪之首的昭儀,連升三級。相比之下,夜晨隻升一級更令人覺得屈辱可憐,同樣懷孕,可是這待遇卻是天差地別。

夜晚可不會傻乎乎的故作大方提及這件事情,夜晨對自己深懷敵意,她的位份搞了可不是什麽好事情。夜晚再也不是以前的她,她是不會再給任何人傷害她以及她肚子裡孩子的機會,更何況夜晨跟自己素來不親近,她是瘋了才會去幫自己的敵人。

夜晚姐妹相繼有孕的消息在朝堂上迅速的傳了開來,這皇上沒有子嗣便罷了,沒想到一有孕便是兩位嬪妃,而且都是出自夜家。慕元澈高興之下還恢復了夜簫的將軍職務,以示恩寵,一時間夜家在朝堂也是風頭無二。

夜晚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面上的笑容漸漸地散去,不曉得慕元澈又在打什麽主意,他是知道自己跟夜家的關系並不好的,這個時候恢復夜簫的職位只會助長夜晨的風頭,畢竟夜晨才是夜家的嫡女。

“主子,許是皇上有什麽深意,您可別因此跟皇上鬧別扭,傷了感情可是得不償失。”雲汐小心翼翼的勸道,自從昭媛有孕這半月以來,慕元澈是夜夜歇在柔福宮的。本來夜晚這個寵妃有孕,無法侍寢,正是給了別人大好的機會爭寵,可是也不知道皇上中了什麽邪,竟是****往柔福宮跑。明知道夜晚無法侍寢,還要跑去守著,這樣的事情的確是令人憋悶,惱恨,怨憤。

夜晚自然知道后宮之中對自己的風評,無外乎說自己是狐媚子,有了身孕還霸著皇上不放,可是這些跟她有什麽關系,她又沒有拴著慕元澈。不過,夜晚也的確不希望慕元澈因為自己懷孕去別人的宮裡,如果真的有人入了慕元澈的眼,到時候吃虧的還不是自己。尤其是這宮裡的女人沒有一個省油的燈,只是苦無機會而已,一旦有了機會,便是夜晚自己也不知道會不會出現第二個夜晚,既然這樣她更要死死地霸佔住慕元澈。

至於別人說什麽,她又不想做母儀天下的皇后了,不用做賢惠大方,所以幹什麽把自己的男人推給別人?

“我不會生氣,因為不值得。”夜晚斜倚著軟枕淡淡的說道,“雲汐,夜家於我而言除了我哥哥再也沒有令我眷戀的東西,皇上要做什麽我不去管,也不想管,我知道他不會令我傷心,他這樣做一定有他的深意。”

聽著夜晚這樣想雲汐才松了一口氣,笑眯眯的說道:“正是這樣,如今娘娘有了身孕,皇上可是一有時間便來了柔福宮,娘娘是不用擔心的。”

九嬪以上是可以自稱為本宮,奴才是要稱之為娘娘的。夜晚生下了孩子自己便能撫養,可是夜晨不過是一個小儀,生下孩子還沒有權力自己撫養,除非皇上再升她的位份,當然如果她生下孩子後,能升到四品才有資格自己撫養孩子,小儀到容華也是要連升三級的。

“娘娘,陸尚宮求見。”玉墨掀起簾子進來回稟。

“宣。”夜晚坐正了身子,看著雲汐說道:“看來陸尚宮這邊是有消息了。”

雲汐點點頭,“自從聽了翠巧的話,就一直沒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不過陸尚宮明察暗訪,她手下的人多,還是能查出端倪的,只不過沒想到會用這麽長的時間。”

“時間越長說明敵人越狡猾,計謀就越深。”夜晚冷笑一聲,萬壽節因為自己有孕突然,以至於敵人也沒出手,這一點倒是夜晚有些意外。不過夜晚對於夜晨究竟有沒有懷孕還是很有懷疑的。

奈何夜晨也是個謹慎縝密的,這半月來,宮裡竟沒有絲毫的流言傳出,所以夜晚才會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陸溪風那裡。

陸溪風在玉墨的引領下走了進來,蹲身行禮 :“奴婢參見昭媛娘娘,娘娘安泰。”

“陸尚宮快起來,玉墨把陸尚宮扶起來。”夜晚笑著說道。

陸溪風站起身來,笑著說道:“奴婢還沒有恭喜娘娘,希望娘娘能喜獲龍子,平安康泰。”

“以後本宮還需要你們的大力幫扶,我這一有了身孕,不知道多少人盯著。”夜晚歎口氣說道。

“娘娘放心,奴婢自當盡力。”陸溪風道,“上回娘娘讓奴婢查的事情總算是有些眉目了,不負娘娘所托。”

“本宮就知道這事除了陸尚宮在也無人能查得出來,說說看究竟怎麽回事。夜小儀的身孕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夜晚的聲音微微的壓低了,抬眼看了看玉墨,玉墨示意立刻去門外守著了。

陸溪風聽到這話,微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才說道:“這件事情還真有些玄乎,到現在奴婢也不敢肯定夜小儀的身孕是真是假,不過奴婢卻得到了另一個消息。”

“什麽消息?”雲汐有些著急的說道,“這都大半月你還不能確定夜小儀的身孕是真是假?這也太令人不敢相信了,這個夜小儀也真是一個人物,以前真是小瞧她了。”

能把自己的身孕真假捂的這樣的結實,夜晨的確是一個不簡單的人物,須知道雲汐跟陸溪風可都是在宮裡呆了多年的人精,連他們都能唬住這份本事就令人側目。

“你先別著急,聽我慢慢講來。這件事情估計夜小儀也是被人給糊弄了,奴才想著夜小儀自己只怕也不曉得這件事情。”陸溪風緩緩的說道。

“從趙更衣身邊的翠巧故意在玉墨跟前說了模棱兩可的話,讓主子對夜小儀起了疑心,再到夜小儀當眾說出自己有了身孕,到如今連太醫都認定的確有了身孕,這件事情就等於坐實了。可是如果夜小儀並沒有懷孕,沒有懷孕的人忽然小產了,夜小儀素來跟娘娘不和睦,而娘娘的的確確有了身孕,若使用假身孕弄掉娘娘的真身孕,再給娘娘潑一盆髒水,那這件事情可真是要人命的。”雲汐頗有些憤怒,這些話都是翠巧說的,就是有人想要利用夜晨的假身孕來謀害自家娘娘,只是沒有想到自家娘娘居然有了身孕,萬壽節上被皇上親自送了回來,因此沒有給別人可趁之機。

這半個月來夜晚也是一直呆在柔福宮不肯出門,對外說前三個月要小心翼翼養胎,便是有別宮的來探望也一律婉拒了。可是三個月之後呢?夜晚總不能一直呆在柔福宮一直到生產,這很明顯不符合現實,畢竟過年的時候還是要出席宴會的。

所以夜晚跟雲汐商議,與其等著別人主動出擊,倒不如她們先把事情弄清楚,再來個引蛇出洞,徹底解決隱患才好。不然這樣乾等著,實在是令人焦躁難安,這對胎兒也是極不好的。

雲汐說的話夜晚自然是明白的,此時坦言看著陸溪風問道:“你那邊有什麽發現沒有?”

“回娘娘的話,六尚局尚服局跟尚食局奴婢特意命心腹細細的查訪,果然發現了一些令人奇怪之處。”

尚食局跟尚服局管著宮裡的衣裳首飾,飲食酒醴,所以只要細心去查總會有些端倪的。

“看來你是真的用心了,說說看究竟有什麽發現。”夜晚此時也真是好奇起來,畢竟夜晨懷孕一事有著太多的貓膩,夜晚不得不防。

“尚食局跟尚服局這兩處都是跟甘夫人較為親近的,不過奴婢在尚宮局這麽多年可也不是吃白飯的。只不過比預計要想的還是費了一些時間,才得到了一些消息。都說女人懷了身子胃口上會有一些變化,但是夜小儀一直沒什麽變化,原先的食譜基本沒什麽變化,新作的衣裳倒是腰部放寬了些。而且一切孕婦該忌諱的食物夜小儀都很避諱,出了口味上沒什麽變化,其余的倒是符合一個孕婦的行止。”

聽到這裡夜晚眉心輕攏,難道說夜晨是真的有了身孕?女子懷孕也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會改變口味的,這一點她前世的時候就知道了。所以陸溪風這樣一說,倒是沒有多大的懷疑。

“不過奴婢還發現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陸溪風緩緩的說道。

雲汐跟夜晚對視一眼,不知道是什麽事情,雲汐催促道:“你倒是說啊,究竟是什麽事情?”

“夜小儀雖然口味上沒什麽變化,但是這宮裡還有一位主子口味有了些變化,只是這位主子做的很隱秘,若不是細細的查看,還真是看不出來。”

夜晚心頭一驚,難道說這宮裡還有一位有了身孕瞞而不報的?“是誰?”

“怡月殿的徐嬪。”

此言一出夜晚便是一愣,一時間竟似有些不敢相信,“你說誰?”

“怡月殿的徐嬪,起先奴婢也沒注意,徐嬪自進宮以來處處與人為善,在后宮中頗有些口碑,尤其是宮女太監對她讚不絕口。一開始飲食上沒什麽變化,徐嬪早膳有個習慣會要一小碟鹹菜,本來這鹹菜不是什麽好東西,后宮裡也有幾位主子喜歡用早膳的時候用鹹菜配白粥,所以不怎麽稀奇。但是以前的時候,這鹹菜裡不會有酸辣口味的,可是這段日子以來,便多了醃黃瓜。本來一碟鹹菜裡會有集中摻雜在一起,不怎麽引人注目,一連一月都會在鹹菜裡配上醃黃瓜這可就有些奇怪了。”陸溪風說了一長串,生怕夜晚不明白,又加了一句,“那醃黃瓜是偏酸口味的,尋常人不太喜歡吃的。”

“你是懷疑徐嬪也有了身孕?”夜晚本來就一直覺得徐燦不是一個省油的燈,但是沒想到這件事情會跟她扯上關系。陸溪風這樣一說,連夜晚自己也不能肯定這懷孕的,究竟是夜晨還是徐燦了。

雲汐也是格外的驚訝,“徐嬪?難道說徐嬪也有了身孕?可真是太令人意外了。”

“徐嬪有沒有身孕還無法證實,但是這后宮裡飲食上有變化且無跡可循的就是徐嬪了。旁的宮裡主子想要換換口味也是常有的事情,但是不會像徐嬪一連一月有余都會用醃黃瓜,而且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這醃黃瓜都會剁成碎末摻雜在一起,這樣的舉動如此縝密,如果沒有各宮的飲食底檔是絕對不會發現的。”

夜晚冷笑一聲,“果然是強中還有強中手,沒想到徐嬪,居然會是她。”

“娘娘,可是現在咱們依舊搞不清楚究竟是夜小儀懷孕了還是徐嬪懷孕了。”陌研咬唇說道 ,“虧得娘娘跟徐嬪還情同姐妹,沒想到居然這樣背後算計娘娘。”

夜晚倒是不傷心,畢竟一開始夜晚對徐燦便是有防備的,進宮以來從沒有給過徐嬪機會傷害於她。許是因為這樣,徐燦對她也有了戒心,畢竟當初在徐府的事情兩人都是當事人,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膈應的,只不過這話沒人捅破,便不會被人說出來擺在桌面上而已。

“雲汐讓小安子去查,看看這段時間怡月殿跟宜和宮有沒有什麽來往。”夜晚沉聲說道,不管如何這件事情是一定要調查清楚的。

“是,奴婢這就去。”雲汐立刻便出去找小安子,很快的又回來了,對著夜晚說道:“已經跟小安子說過了,不過要有消息還得等等。畢竟徐嬪這樣謹慎的人想要捉到把柄實在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此時陸溪風卻冷笑一聲,緩緩的說道:“徐嬪藏著掖著與我們也未必是一件壞事,如果徐嬪跟甘夫人沒有什麽關系也就罷了,如果她真的夥同甘夫人謀害娘娘,一個還不知道有身孕的女子,就算是小產了又能怪的了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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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陸溪風口中的肅殺之氣,夜晚的眉宇間一片陰靄。酈香雪過世後只怕這些人生存的都很艱難,所以她們現在戾氣頗重。一時間心頭真是百種滋味難言,夜晚不能怪她們,不過還是說道:“你們都盯緊了徐嬪,如果徐嬪不會動手陷害與我,你們就不要動手害她。畢竟如果她真的懷了身孕,想要保住這個孩子隱瞞身孕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畢竟是一條小生命。如果……如果她意圖對我不利,我也不是心慈手軟之人,一切就交給你們權宜行事。”

陸溪風跟雲汐這才松了口氣,還真的怕夜晚心慈手軟,最後反而被人有機可趁。

“娘娘心善慈心,就端看那徐嬪有沒有造化了,只盼著她不要被蒙蔽了雙眼,最後做了損己利人的事情才是。”雲汐輕輕的搖搖頭,她在宮裡多年,像是徐嬪這樣的也是見過的,心思越深的人,其實未必就是好事。

“那下一步娘娘打算怎麽辦?娘娘的冊封禮很快就要到了,到時候娘娘可不好不出宮門的。”陸溪風很是擔心的說道,敵人一直沒有機會算計娘娘,一定會將冊封禮這個機會抓住的,如果出點什麽意外也怪不了誰啊。

宮裡面,最不缺的就是各種各樣的意外。

九嬪之下的冊封是沒有冊封禮的,只需要得到一張聖旨,受皇后訓誡一番便是。自從酈香雪死後,代為訓誡的便是夏銀月,夜晨早就在晉封的第二天去宜和宮受過訓誡了。

夜晚是晉封為從二品的昭媛,因此是有隆重的冊封禮,要在宗廟外行禮叩首,然後還要聽訓誡。不過慕元澈知道夜晚跟夏銀月之間的矛盾,未免夜晚不開心,已經免去了夜晚受訓這一環節。說起來,從二品距離從一品的夫人也不過是只差著兩級。

對於別人而言一級便是天塹之別,比如惠妃在妃位上呆了這麽多年,就再也沒有晉封過一步。可是對於已經懷了身孕的夜晚而言,這點距離其實並不遠。夜晚進宮之後的晉封之路從來都是大步跨越,所以這宮裡的人都會想著如果夜晚真的生了個皇子出來,到時候會不會直接受封為四妃之一,連甘夫人都要被其壓一頭。

四妃之上,便是後位了。

夏銀月在夫人的位置上呆了那麽多年,再也沒有寸進,沒有人比她更擔心夜晚。

所以,夏銀月是絕對不會讓夜晚生下孩子的,因為夜晚生下孩子最受威脅的便是她了。

這一點,夜晚知曉,夏銀月更知曉。

這后宮裡那麽多雙眼睛都在觀望著,誰不希望鶴蚌相爭,漁翁得利呢?

“所以,冊封禮之前你們一定要吃消息通暢,最好能洞悉敵人的計謀,只要掌握主動咱們才能反擊。”夜晚道。

“奴婢一定會盡心盡力。”幾人同時回道。

夜晚看著她們溫柔一笑,“本宮自然相信你們,好了你們都去忙吧,坐了大半日有些累了,歪一歪休息會兒。”

“是。”幾人齊聲應道,雲汐親自服侍著夜晚躺下,這才跟陸溪風幾人一起出去了。

屋子裡靜悄悄,夜晚其實並睡不著,她不僅要擔心宮裡的傾軋,最重要是夜寧還沒有絲毫的消息傳來,這才是夜晚最擔心的事情。夜晚最怕的就是夜寧沒有消息,哪怕是落在了百裡晟玄的手裡也不要緊。

使團已經順利抵達西齊的都城上邦城,以司徒鏡為首,溯光為副。使團中所有人都無事,只有夜寧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夜晚無法安睡,披衣坐了起來汲上鞋,打開兩國的輿圖,又開始細細的推演起來。按照他們行走的路線,夜晚在想夜寧最有可能會在哪裡出現,亦或者在哪裡被害。

慕元澈緩步進來的時候,隔著透明琉璃做成的簾子,就看見夜晚側對著他站在窗前的書案前,垂頭看著桌面上的輿圖,手中拿著一根玉簪不停的滑來滑去。一頭烏黑的長發隨意地披在身後,並沒有束起來,金色的陽光打在她的身上,暖暖的形成一個光暈將她籠罩其中,讓她的眉眼間生生添了絲絲清冷的光輝。好像下一刻,夜晚就會隨著這光暈一起消失在這靜謐的屋子裡一樣。

慕元澈覺得心口跳動的厲害,伸手打起簾子大步的走了進去。琉璃珠子碰在一起,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在這寂靜的空間裡流淌。

夜晚被這聲音召喚回來,側身一看,沒想到進來的竟是慕元澈,不由得笑道:“這個時候怎麽有空過來?”

夜晚放下手中的簪子擱在輿圖上,抬腳靠近正走過來的慕元澈,伸手環住他的腰靠著他的心口。面上的神情一沒有方才的冷凝,只有柔和溫婉的笑。慕元澈覺得方才好似花眼一樣,想一想也對,夜晚怎麽會憑空消失呢?果然是關心則亂呢。

“不是說你休息了,怎麽一個人又在看輿圖了?”慕元澈牽著夜晚在大榻上坐下,有些不滿的說道。“韓普林說你底子差,要好好的修養,切不可費神,怎麽這般的不聽話?你要再這樣,這輿圖我可要收走了。”

“別,我就是睡不著才起來看一看。”夜晚忙道,頓了一頓才又說道:“我掛念哥哥,看看輿圖心裡彷彿才安心一些。”

慕元澈將夜晚擁進懷裡,“我已經派了很多人去找,只要還活著是一定會將人給找出來的。你哥哥是個福大命大的,更何況他最疼你,一定會惜命的,你要相信他。”

夜晚點點頭,“是,哥哥不會丟下我不管的,他一定會好好地回來的。”話音一頓,轉口說道:“澈,使團那邊可有什麽新的消息傳來?百裡晟玄究竟要做什麽?”

說起這個,慕元澈便是大怒,“百裡晟玄實是欺人太甚,一張口便索要岐州,好大的膽子,胃口可真是不小。”

夜晚也是微微色變,岐州是大夏的門戶,而且佔地極廣,堪比兩個延州。沒想到短短幾年,百裡晟玄這廝的賊膽是越來越大了。

“西齊跟南涼狼狽為間,西齊征戰最短缺的便是糧食,可是如果南涼能在糧草上大力支援,大夏的確是困擾不已。”夜晚十分憂愁,內憂外患當前,慕元澈這個皇帝的確是難當。

“正是如此,若要瓦解西齊的銳氣,就要先攻克南涼。可是世家目光短淺,只為一族私利,子墨提出這個建議在朝堂上竟沒有通過,著實令人氣憤。”慕元澈越說越是惱恨,甚至於還抬手在炕桌上用力的垂了一下,聲勢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