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也只是一笑,“獨寵自然會惹人嫉恨,這也不算什麽。”
“只是這些人的嘴巴也太惡毒了些,偏偏拿著主子的晚歌跟先皇后的雪舞的說事,其心可誅。”玉墨猶在惱火。
陌研端著茶進來正聽到這一句,看了表姐一眼,這才說道:“當年先皇后的雪舞的確是舞姿傾城,被眾人仰望。主子以同先皇后相同的構架組成晚歌,別人沒有別的機會打擊主子,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再者說了,主子既然敢這樣做,心裡自然是有對策的,你著什麽急?”
“我能不著急嗎?這些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自己沒本事獲寵,偏要用這樣的手段說嘴別人,可不是可氣可恨?”
“越是這樣越不能生氣,你一生氣正中別人下懷,可不就是樂了別人。”陌研笑著說道,將茶放在夜晚跟前的炕桌上。
夜晚淺淺一笑抿了口茶,聽著兩人的對話隨後才說了一句,“人要是跟著別人的言語去活豈不是要委屈自己一輩子?這個可要不得。玉墨,就算你按照別人的話去做了,去委屈了,別人更會變本加厲的要求你,委屈你,所以既然這樣幹嘛委屈自己呢?我就是我,不會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
玉墨嘟嘟嘴,“奴婢不是相讓主子委屈自己,只是恨那些人的嘴巴,那麽歹毒。”
“嘴長在別人身上,你能製止得了嗎?”夜晚反問。
玉墨搖搖頭,“當然不能。”
“這樣,為何還要生氣著急?”夜晚挑眉一笑,死了一回終於明白的道理,要是再悟不透,夜晚就活該被人賜死了。
雲汐掀簾子進來,聽著屋子裡正熱鬧,笑著將一張帖子遞了過來,“主子,這是酈夫人的求見帖。”
夜晚伸手接了過來,強忍著心頭的平靜,看了看帖子上的內容,然後說道:“萬壽節那天再見人多也不方便,你去回一聲,若是酈夫人這幾日有空,倒是可以一見。”
雲汐一愣,“那甘夫人那邊要是問起來?”
“就說皇上已經準了。”夜晚 口氣堅決的回道,只要是能給夏銀月添堵的事情,夜晚做起來毫不手軟。
夏銀月現在還是留宮名義上的統權者,但是夜晚會一點點的讓眾人都明白,甘夫人已經不是以前掌控后宮的人了。只要給了眾人這樣的觀感,時日一長,夏銀月的威信自然便會下降,等到自己懷了身孕,再晉級,自然便會慢慢的有了跟她抗衡的資本。
一個容華的位置還是太低了,這遠遠不夠。
雲汐面帶驚喜,忙應了一聲立刻就去了。
陌研看著外面有小宮女往裡面張望,便抬腳走了出去,在門口站了一站,很快的就進來了,“主子,衍慶宮惠妃娘娘身邊的冰琴求見。”
夜晚道:“傳進來。”
陌研便去將冰琴傳了進來,冰琴一進來便朝著夜晚行禮,“奴婢參見容華主子,主子福泰安康。”
“快起來,惠妃娘娘身子可還好?”
“回主子的話,娘娘一切都好,就是最近總覺得有些疲憊,今兒個終於好了些,想要請主子過去說說話,不知道主子可有時間?”冰琴笑著說道。
夜晚自從晉升容華跟衍慶宮那邊便沒有多少來往,雖然惠妃主動跟夜晚投了桃,但是夜晚早已經學會防備再也不是前世的她,被人幾句話一哄便會相信別人。
惠妃究竟想要做什麽夜晚能猜到幾分,她首先是一定要將夏銀月打敗的。可是打敗夏銀月之後會不會對付自己夜晚肯不敢保證。因此夜晚跟惠妃交往總是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再加上自從夜晚升了容華風頭大盛,惠妃一直保持緘默,讓夜晚也提高了警惕,此時又請她過去,夜晚自然是十二萬分的小心。
但是眼前形勢,夜晚也不能同時跟夏銀月、惠妃同時樹敵,因此對待惠妃還是要親近些的。
“正要去拜訪惠妃娘娘可巧你就來了,自然是有空的,你先行一步,我隨後就到。”夜晚笑的很是開心,那盈盈的陽光在夜晚的眸子裡輕輕晃過,瀲灩輕柔。
冰琴抿嘴一笑,“可見主子跟娘娘是投緣的,奴婢便先回去跟娘娘稟一聲。”
“去吧。”夜晚笑道。
冰琴走後,夜晚梳妝更衣,坐在銅鏡前細細的瞄著眉眼,動作輕柔,眼神專注。
萬壽節的靠近,惠妃終於也耐不住了,就怕夏銀月有什麽異動,這才想要跟她通通氣。既然這樣,夜晚自然是有幾分寵妃的架勢,不能被人小瞧了去,不然的話別人會覺得你這個幫手實在是太無用了些,說不定就要棄子另選,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遍地灑金碎花曳地長裙,抬眼一望觸目生輝。廣袖飄飄,腰肢被束的不盈一握,行動間婀娜搖曳,平白的添了幾分嫵妹風情。
夜晚雖然不是絕頂漂亮的,可是卻一定是那個令人矚目的。
出了宮門,坐上軟轎便往衍慶宮而去,穿花拂柳,翠意盎然,這美麗的景色令人的心情也跟著舒暢了幾分,如果前面遇上的不是夏銀月的話。
所謂冤家路窄,不過如此。
夏日的風帶著濃濃的燥熱,即便是身邊有宮人打著扇,還是覺得暑熱難忍。
夜晚位份低,此時狹路相逢,坐在轎攆上看著夏銀月的轎攆就立在那裡,不往前走,也不挪動,嘴角緩緩一勾,聲音帶著無限的嬌妹櫻唇輕啟,“落轎。”
兩人相遇的地方是在一個拐角處,這拐角處不遠處便是衍慶宮的地盤,再往前走是碧霄宮。穿過碧霄宮,往左一拐便是明光殿。夜晚一時猜不到夏銀月究竟從哪裡來,不過看著眼前夏銀月的轎攆如此擋著自己的路便知道此時她的心情一定不會好。
夏銀月心情不好,夜晚的心情便好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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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笑意盈盈的下了轎,往前走了幾步,這才隨意的輕輕俯身,“嬪妾見過甘夫人。”
微微過了一會兒,夏銀月這才緩聲說道:“起身吧,烈日炎炎,雪容華不在自己宮裡休息,怎生跑出來了。你常嚷著身體不好,可莫要中了暑氣才是。”
縱然夏銀月的聲音已經是極盡的緩和,但是夜晚跟她相識可不是一天兩天,還是聽出了裡面的不耐跟厭煩。眉目一轉,嬌柔的聲音流傳出來,“嬪妾的身子如今在韓太醫的調理下已經是大好了,偏皇上過於小心,總是擔心嬪妾,倒是讓嬪妾整日的拘在柔福宮憋悶不已。今兒個惠妃娘娘請嬪妾過去喝茶,嬪妾悶得狠了,正好出去透透氣。若是甘夫人有時間,倒也可以挪步。”
夜晚是句句字字戳著夏銀月的心窩子來,偏偏讓人發作不得。
夏銀月的臉隔著紗簾並看不清楚,影影綽綽,過了好一會兒夜晚才聽她說道:“本宮公務繁忙當然沒有雪容華有閑情逸致。”
這是在像自己顯擺宮權嗎?夜晚心裡冷笑一聲,面上的笑容依舊沒有散去,清脆一笑,柔聲說道:“甘夫人操勞后宮也不好過於勞累,皇上體恤夫人,還有惠妃娘娘跟丁昭儀娘娘為皇上分憂,夫人可要保重身子才是。”
夏銀月顯擺宮權,夜晚偏偏提及她被分權的事情,不可謂是不犀利。
宮道上寂靜無比,夜晚羸弱如柳盈盈而站,面上滿是笑意,眉眼間帶著瀲灩風華襯著這一身的華麗的宮裝,越發的給人一種不可對視的霸氣。周圍的奴才垂首而戰,靜靜等待。
“本宮自然曉得,當然會好好的保重。只是雪容華侍寢已經許久,也該想著為皇上綿延子嗣,如今還未有消息,可是要好好的請太醫看一看才是。”
夏銀月的聲音從轎攆中緩緩流出,帶著尖銳的味道。
“夫人伺候皇上多年,至今不過只有一女,夫人都不著急,嬪妾侍寢不過數月更加不會著急,夫人說是嗎?”夜晚的笑聲低緩卻是直中人的心窩,“惠妃娘娘還在等著嬪妾,嬪妾先告退了。”
夜晚說完便轉身上了自己的轎攆,指揮著宮人踏上了另一條小路揚長而去。
寬闊的宮道上只剩下夏銀月的轎攆孤孤單單,一旁的碧柔實在是忍不住了,怒道:“這個雪容華實在是太猖狂了,仗著有幾分皇寵便是無法無天,連娘娘都不放在眼睛裡了。”
“她有皇上寵著,又跟皇上在宮外便有交集,此時自然是無限風光哪裡會將旁人放在眼睛裡。”
“難道娘娘就這樣忍著不成?小人得志,最是猖狂。”碧柔氣的臉都白了,渾身微微顫抖,“便是先皇后在的時候,也不曾讓娘娘這般的沒臉,一個小小的榮華而已,真把自己當成鳳凰不成。”
夏銀月掀起轎簾,凝神看著碧柔,“以後這種話不要再說,本宮倒是希望她越猖狂越好。”
碧柔一愣,很顯然並沒有想到夏銀月會這樣說,“娘娘,為何這樣說?要是這樣豈不是更加的助長了她的氣焰?長此以往只怕娘娘更加的會被動。”
“本宮受些委屈不要緊,皇上怎麽看才是最重要的。”
碧柔很快地就想明白了,笑著說道:“是,奴婢明白了。”
轎攆重新的抬起來,一行人漸漸走遠,知道背影消失不見,一旁的花叢中微微響動,一位宮裝麗人帶著一名宮女緩緩地走了出來,凝神望著夏銀月的方向不語。此時陽光正盛,那張俏臉一臉凝重,卻是阮明玉無疑。
阮明玉身邊的正是她進宮的時候帶進來的貼身侍女樂書,此時滿臉上全是汗珠,有些不安的看著阮明玉小聲說道:“主子,咱們該怎麽辦?”
阮明玉垂眸看著身邊開得正盛的紫色花卉,大朵大朵的花瓣妖嬈綻放,許久才靜靜地說道:“你去柔福宮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