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徐徐刮過臉頰,夜晚被慕元澈圈在懷抱裡,隔著薄薄的衣衫,聽著慕元澈有些急速的心跳,夜晚的眼神變得有些濕潤起來。這次沒有在掙扎,反而伸手圈住他的腰,聲音微帶著哽咽,“不趕我
走了?”
慕元澈聽到這話,腳步一頓,垂眸看著夜晚,面色有些僵硬。是啊,自己還要繼續躲嗎?手臂微松,將夜晚放了下來讓她面對面的看著自己,伸手圈住她的腰不讓她逃跑。
此時已經轉過了岔路口,這條路是直接通往柔福宮的路,再加上花草樹木成片,垂蔭遍布,便將兩人的身影遮掩的七七八八。嚴喜一見,立刻招呼著雲汐跟玉墨往後退了一射之地,遠遠的跟著。
夜晚跟慕元澈之間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呼吸可聞,大熱的天,慕元澈的身上也沒有絲毫的汗氣,只有龍涎香的味道在周圍飄散,香氣將兩人緊緊地裹在一起。
夜晚此時心裡也是有些複雜的,能把慕元澈從夏銀月的手中搶過來,無疑是巨大的成功。這是夜晚最開心的事情,第一步終於穩穩地跨出了,她知道她在慕元澈的心裡並不是毫無地位的,這讓她以
後在宮裡的地位便不會再尷尬。
只是……心底深處終於有一聲歎息,那是對酈香雪的歎息。
風兒刮過樹梢,留下串串的回響在耳邊環繞。
夜晚長時間聽到慕元澈說話,忍不住的抬頭去看他,不想正對上慕元澈的眸子正凝視著自己。那眼神有些自己看不懂的東西在翻滾,只見他的眉心微微的鎖著,不知道再愁悶什麽。
“為什麽不說話?可是後悔帶我出來了?”夜晚忍不住的問道,緊抿著唇,面色微繃。
瞧著夜晚的模樣,慕元澈輕歎一聲,這個心思敏感的小東西。牽起她的手,兩人慢慢的往芙蓉軒的方向走。
夜晚的小手包裹在慕元澈的大手中,因為常年握筆的緣故,慕元澈的手上帶著些老繭。而且慕元澈也並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皇子,也是曾習武騎馬的人,所以慕元澈的手掌是有些粗糙的。夜晚沒
有掙脫,只是一路沉默著等著慕元澈說話。
可是一直走到了芙蓉軒慕元澈也沒有說一句話,見到皇帝跟夜晚一起回來,陌研忙帶著人迎了出來,臉上帶著笑。
“奴婢參見皇上。”
“平身。”慕元澈依舊牽著夜晚的手往裡走,邊走邊說道。
眾人忙謝了恩,眼看著兩位主子進了殿門,陌研一把拉住玉墨便低聲詢問今晚的事情。雲汐跟嚴喜自然是門口聽差去了。
進屋後,夜晚便坐在了尋常愛坐的軟榻上,身後墊了一個軟枕,抬頭看著慕元澈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麽。這樣的氣氛似乎有些詭異,而且夜晚難道要主動說咱們睡吧,那直接讓她在重生一回吧。
慕元澈這個時候心裡也是萬分的糾結,不知道該如何跟夜晚說,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怎樣做才是最好的。既不會讓自己覺得對不住雪娃娃,又不會令夜晚傷心,這樣一個兩難的問題,便是如天子也是難以有兩全之策。
紅燭高燃,燭淚層層疊疊的堆在銅盞之上,像極了海底的紅珊瑚。
嚴喜跟雲汐立在門外,聽著屋子裡居然連說話的聲音都沒,不由得面面相覷。
“怎麽連說聲都沒有?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雲汐有些不安的說道,今天一天受的打擊實在是太多了,實在是無法再接受別的打擊了。
嚴喜畢竟是皇上的貼身奴才,此時想了想,壓低聲音說道:“估摸著皇上是過不了自己那一關,若是換做別的主子也就算了,與皇上而言不過是一個嬪妃,但是雪小主是不一樣的。”嚴喜一時間也說不清楚,壓低聲音說道:“揣測聖意實屬不赦,咱家也不好多言,畢竟先皇后……”嚴喜歎息一聲沒再說下去。
雲汐卻是怔怔的,一時竟也無語,忽然明白了皇帝的左右為難。不由得苦笑一聲,看著嚴喜真真是說什麽也是不對的,也就難怪嚴喜這樣的人都不肯多說一個字了。
瞧著雲汐的神情嚴喜忽然說道:“雲汐,你說先皇后故去多年,皇上對先皇后情深不假,可是畢竟人不在了,這往後的日子長著呢,總不能就這樣孤孤單單一個人,你說是不是?”
雲汐凝神看著嚴喜,她明白嚴喜的意思,可是要讓她親口勸皇上忘記皇后娘娘,她是做不到的,頂多皇上真的對小主動心,她……保持中立就是了。
看著雲汐不說話,嚴喜無奈的搖搖頭,看看雲汐,就能想到尊貴的皇帝陛下心中的煎熬了。
沒有愛情的時候人向往愛情,可是愛情多了也是令人煩惱的事。
最恨世間難白頭啊。
屋子裡兩人相對而坐,慕元澈忽然說了一句,“早些安置吧,朕回明光殿,還有折子要批。”他竟然想要落荒而逃。
夜晚猛地站起身來,脫口說道:“你是要我明兒個成為整個后宮的笑話嗎?”
慕元澈的腳挪不動了,回身看著夜晚,夜晚眼角紅紅的,丫的,要是今兒晚上慕元澈從芙蓉軒出去,她就真的無法見人了。
“我沒有這個意思。”慕元澈無奈的說道。
夜晚走到他跟前,咬咬牙,伸手環住他的腰,伏在他的胸口說道:“那你不要走,我究竟是哪裡不好,你居然這樣對我。若是你真的不喜歡我,就把我逐出宮去吧,免的零零碎碎的受這些磨難。”
溫熱的淚珠浸透了單薄的夏衫,慕元澈只覺得那片濕熱竟讓他有些心慌意亂。
“不許這樣說,我並不是不喜歡你,只是……只是有些事情是不一樣的。阿晚,若是只把你當做后宮的嬪妃,我便不用這樣的難以抉擇了,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我只知道你是要討厭我的。”
“我沒討厭你。”
“你有,每次你來芙蓉軒都不會留下來,只留我孤零零一個。”
“我是有原因的。”
“不管有什麽原因,我只看到了結果。”夜晚哽咽道,狠著心一步步的逼迫慕元澈。夜晚不想這樣,可是不得不這樣,皇帝永遠不可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后宮。她必須要有自己的力量,可是要想有自己的力量,最現實的就是一定要有皇帝的寵愛,最好生一個皇子,永遠的穩固。
夜晚心裡是有些明白慕元澈為何這樣退縮,但是這一切都不能成為阻撓夜晚前進的動力,所以夜晚是一定要跨出這一步,必須要讓慕元澈放下他那可笑的堅持。
人都死了,還有什麽意思嗎?再者說了,夜晚覺得慕元澈的堅持實在是太可笑,太愚昧了。
慕元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也解釋不了,唯有長歎一聲,緊緊的環住她,“再給我點時間好不好?今晚我不走,我們只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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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瞬間石化了,這樣也能行?
難道慕元澈是奔著柳下惠為目標去的?
果然,這一夜,他們是純蓋棉被聊聊天,然後各自睡各自的,秋毫不犯。
夜晚一直到清晨醒來,都有些神思不屬,恍然還在夢中,這叫什麽事兒!
按照慣例妃子侍寢過後都是要晉封的,可是她昨兒晚上並沒侍寢……一時間夜晚也有些風中凌亂了,全都亂套了。
早上起來,雲汐來收拾牀鋪,果然沒看到元帕上的該有的東西,不知道該喜還是該優。昨兒晚上一整晚沒聽到屋子裡有動靜,也沒要水,她就知道情況只怕有些不對勁,沒想到果然猜對了。
雲汐猶猶豫豫的看著夜晚,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夜晚她的神情便知道怎麽回事,當即說道:“昨晚上皇上留下了。”
雲汐一愣,很快就明白過來,連帶著玉墨跟陌研都垂下了頭,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那皇上那邊會不會有晉封的旨意下來?”雲汐猶豫一番還是問道,這叫什麽事兒。
夜晚皺皺眉頭,透過鏡子看著玉墨說道:“梳個飛仙髻。”說完這句,這才看著雲汐說道:“這事兒我可不知道,聽天由命吧,也許這就是我的命。”
“小主別這樣說,皇上對您是不一樣的。”雲汐忙寬慰道,生怕夜晚有怨憤之情。
“我寧願他對我是一樣的。”夜晚垂眸緩緩的說道,她這一世要的不是慕元澈的愛,而是慕元澈給的權,可是造化弄人,夜晚滿臉的疲憊。不過還好,慕元澈還是願意給她留顏面的,不然的話她夜晚可這是這后宮的一個天大的笑話了。
梳了飛天髻,發間簪了大紅的珊瑚雕刻成的簪環,頓時便多了幾分喜氣。穿一襲湖色織金曳地長裙,長長的裙擺拖 於地上,頓現幾分高貴,果然人靠衣裝。
今天還是要去宜和宮的,至少面上該守得規矩還是要守的,總有一天,她會將夏銀月從頂峰拉到地獄。這個時辰了,聖旨還不到,只怕是真的沒有晉封的意思了。
夜晚心裡歎口氣,正要開口去宜和宮,便聽到外面嚴喜的大嗓門傳了進來。
“聖旨到,雪美人接旨!”
夜晚等人忙出去接旨,嚴喜面帶笑容看了夜晚一眼,瞧著夜晚等人跪下之後,這才開始高聲朗讀。聖旨的辭藻很華麗,一長串的四六駢句,聽的人昏昏欲睡,最後一句才是亮點,直接給眾人打了大分量的極品狗血,興奮指數蹭蹭往上漲,很有暴血而亡的節奏。
“容華主子接旨吧。”嚴喜十分諂妹的笑道,二菇涼就是二菇涼豈是旁人能比的,連升四級,從美人直接蹦到容華的位置上,這是相當有獨霸后宮的節奏啊。